焉歌鸾-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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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迦唯歌笑问，“为何你会知道？”
“因为这件事，还要靠娘娘您。”天音轻声道，“皇上不愿您知道，奴婢要是还不知，就说不过去了。”
摩迦唯歌沉吟片刻，忽然道，“若是皇上嘱咐过你不要告诉本宫，那你就别说了，”她顿了顿道，“到时候别把本宫卖了就成。”
天音笑道，“娘娘，皇上怎么舍得让您涉险？”她将她领上最后一颗纽扣系好，“这宫里若是再少一位娘娘，也就不像后宫了。”
“唉……”显是想起了早逝的皇后，唯贵妃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玺儿和哲哲什么时候走？”
“皇上说这宫中清冷，本想等到过完大年再让玄亲王同长公主下江南，但是玄亲王上奏说江南不可一日无主事人，所以皇上就下了旨，下月初让二位离开。”天音一边给她（炫书：。。）整 理装束一边轻声道。
哲哲也要走了……摩迦唯歌的脸色更加黯然，没想到这小半年的平静到现在将彻底被打破，这一别就不知何时再见。想了想，年轻的宠妃温声道，“去未央宫走一走。”
未央宫的宫人们正忙得热火朝天，永辰帝赏了宫中一堆物事，众人忙着搬去（炫书：。。）整 理，赫连哲哲却在偏殿中倚着喝茶。见得她进来，莞尔一笑，笑容美好。摩迦唯歌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问道，“怎么不出去瞧瞧皇上赏了些什么？”赫连哲哲微微阖上眼，轻笑道，“还不都是那些没用的东西，皇兄赏赐这些东西，无非是为了补偿我，以免我大老远去了江南思乡而已。”
摩迦唯歌柔声道，“皇上心疼幼妹，有什么不对的？”她看看赫连哲哲身上丝薄的布料，蹙眉道，“怎么穿这么少？”年轻的长公主从榻上起身，仿若扶柳一般柔弱，摩迦唯歌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大麾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江南那边冬季湿冷，可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她看到长公主雪白脖颈上鲜红的一块斑点，眼中一抹锐利的光芒闪过，连忙垂下头去，装作给她系好锦带，切切叮嘱道，“常给我写信，江南道的邮路是最方便的，有专门的信使，别让我担心。”
赫连哲哲看着女子为自己系好大麾，忽然道，“以前都是我担心你，现在换你担心我了。”摩迦唯歌抬起头来笑道，“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未央长公主走了几步靠在窗子边上，注视着她仍显苍白的容颜，轻声道，“唯儿，世道变了，我们都不一样了。”年轻的长公主如此说的时候，语调温柔，从未有过的静好。然而摩迦唯歌却错愕的发现，就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似乎当年的小女孩迅速成长，变得如此妍丽娇美。她不由得上前几步，声音有些干涩，“为何不一样？”
“你刚进宫的时候如此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不慎就会牵连到摩迦修，牵连到楼兰国，然而这些年下来，你在宫中的权势逐渐增大，就再也不是之前那人了。”赫连哲哲幽幽道，“唯儿，皇后的死，与你一点干系也没有么？”摩迦唯歌心中一凛，蹙眉道，“怎么会与我有关？”
赫连哲哲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她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示意摩迦唯歌坐过来，将茶递给她，自己也捧着一杯，似是有些出神，“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京了，皇兄以前不论去哪儿都带我在身旁，现在却不能了，他不说，我却是知道，他这是在猜忌我。”她抿了一口清茶，柔声道，“只是，我有什么可让他猜忌的？是因为我手中越来越多的权势？”她低下头轻声道，“只是这权势再多，也是他给我的，若不是有了他的默许，我怎么可能到如今的地步。”
摩迦唯歌瞧着一阵心疼，长公主长长的睫毛不自禁的颤动着，低眉垂首看不清表情，只是声音越发的颤抖起来，忽然抬起头看着面前年轻的宠妃，道，“皇兄如此宠爱你，他有没有说起过我的事？”
摩迦唯歌摇摇头，看着赫连哲哲失望之极的神情，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别担心，不管怎样，你都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不知皇兄还会看重我多久，”赫连哲哲自嘲的笑了笑，“若是当年我就嫁了那个武状元，也许皇兄就不会如此猜疑我了。”说到这里，妍丽的面容上现出一丝苦涩，“拖到现在，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不嫁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摩迦唯歌瞧着她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女子不经意的一次真情流露，心中一乱，却不知说什么好。
“这一次从南疆回来，我也该嫁了。”赫连哲哲笑了笑，“宫中总是有这么一个不嫁的长公主，说出去也不像话。”她轻轻拨开摩迦唯歌的手，认真道，“若是两宫太妃被皇兄扳倒了，这宫中就只剩你与那怡嫔，唯儿，那怡嫔不是什么善茬儿，常家近来得势，指不定那怡嫔会怎样。”摩迦唯歌心中一暖，点头道，“我自有分寸。”
“一日没有登上那后位，你就一日不安全，待到我和玺儿将江南的事儿（炫书：。。）整 理差不多了，就给皇兄写一封密折，希望尽快将你扶上东宫。”赫连哲哲说的云淡风轻，似乎立后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然而面前的女子身子一僵，脑中想到的是那一日年轻皇后在凤翎宫的惨象。大红的裙摆与珠光宝气的后冠，惨白的容颜上是一副对生的渴求与对死亡的恐惧。那凤翎宫再不是当年富丽雍容的样子，鬼气森森，夜里总会有人被惊醒。她虽是没有亲眼瞧到，却能想象出来，心中不由得一冷，连忙道，“皇上有主意，你们，别插手了。”
赫连哲哲蹙眉道，“唯儿，这件事我同玺儿已经商量好的，你就不要再干预了，我们在南边，若是你这里出了什么事，谁能帮的上你？”她顿了顿道，“虽然皇后去世之后宫中就数你的品位最高，但是若是皇兄一时鬼迷心窍，将那个怡嫔扶上了后位，那你又将如何自处？”她越说越急，然而话刚说了一半，就有宫女禀报，怡嫔娘娘来了。
两个女子对视一眼，默契的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皇后去世之后，永辰帝将怡嫔的品位向上提了一级，现在应该是怡妃才是，然而宫中人却始终习惯称她为怡嫔娘娘，只因贵妃娘娘一直被称为“妃”，这位嫔无论如何也不能超了贵妃娘娘的品位。这位性格柔弱的女子性子同身子一样柔和，倒也不以为忤。穿着淡蓝色碎花清雅宫装的女子进得内殿，见到摩迦唯歌也在并未惊讶，施了一礼，柔声道，“给长公主、贵妃娘娘请安。”摩迦唯歌连忙上前几步将她扶起来，温和道，“身子还不好，就别行这虚礼了。”怡嫔感激的笑了笑，看到对自己不爱搭理的长公主，面色一黯，强笑道，“听得长公主要下江南了，江南素来潮湿，臣妾来给长公主送些药来。”
“不用了，皇上赏了不少，”赫连哲哲淡淡道，“没看到外面那一堆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的么。”
怡嫔有些不知所措，广袖中的手不自禁的微微颤抖了起来，求救似的望着摩迦唯歌。年轻宠妃微微一蹙眉，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让她坐下来，对赫连哲哲道，“哲哲，怡嫔家确实有些很有用的药剂，前些日子我身子不好的时候也是靠了她家的药才……”话未说完，赫连哲哲锐利的眼光忽然看了过来，厉声道，“你喝了她家的药？！”摩迦唯歌下意识的点点头，赫连哲哲怒气更甚，“宫中有这么多御医，哪个不比江湖医师的医术高明？！你怎么不听太医院的话？！”
摩迦唯歌一愣，不知道赫连哲哲为何突然如此生气，强笑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赫连哲哲狠狠的瞧了一眼怡嫔道，“若是唯妃娘娘出了些什么事，本宫绝不会放过你！”怡嫔吓的几乎哭出来，连忙道，“长公主，这些都是臣妾家中……”
“本宫才不管你家怎样，今后别再给唯妃娘娘送药，不然本宫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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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病来如山倒，一下子身体出了不少事，真愁人。
焉歌鸾 【鸾歌凤舞卷】 长安卷 第六十五章 再下江南
月初时候，长公主与玄亲王一起离开了帝都。永辰帝与唯贵妃送行到了京郊，而令人诧异的是，常年不出京的西太妃，竟然也为了送别到了京郊。一路上，摩迦唯歌同赫天玺与赫连哲哲坐在一辆马车中，切切叮嘱两人莫要触动地头蛇，就算是朝廷派去的天潢贵胄，也不能保证不会被害。赫连哲哲瞧得有些好笑，柔声道，“那些人才不会敢于伤害我和玺儿，如果是伤害皇兄的话，是为了篡位，若是伤害了我和玺儿，则是激怒了皇兄，他们才不会冒这个险。”这句话原本有些大逆不道，赫连哲哲说来却如此理直气壮，偏偏马车内的所有人听着都没什么反应。
“这个我倒是知道，只是你们不在京城，总是有些心有不安。”摩迦唯歌微笑道，“总觉得，你们这次走会有什么事儿发生。”赫天玄笑道，“娘娘何必如此多心，就算是不在京城，杭州离京城也不过十几日的路程，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能很快赶回来。”摩迦唯歌心中暗叹，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你们回来，才是不安全。她握住赫连哲哲的手，认真道，“哲哲，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赫连哲哲回握住，笑颜如花。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没有我的亲笔信，绝对不要回来。”摩迦唯歌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听清楚了？”赫连哲哲怔了一下，点点头，“听清楚了。”
玄亲王微笑道，“放心，我会照顾好皇姐。”赫连哲哲嗤道，“小毛孩子，要不是皇兄担心你镇不住场，还要本宫去作甚？”摩迦唯歌瞧见姐弟俩的样子，抿嘴一笑，坐在一旁不说话了。正在此时，马车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紧接着就停了，有人拨开帘子，笑道，“说了一路还没说够？”摩迦唯歌伸手握住那人伸出的手，笑道，“皇上一个人在后面的车子上坐着，也不让臣妾上去，臣妾只好和哲哲还有玄亲王说说闲话了。”
永辰帝不由笑道，“若按照你这么说，还是朕将你逼到这里来的？”摩迦唯歌抿口笑了笑，转身对赫连哲哲与玄亲王道，“下车吧，西太妃已经在等着了。”没想到玄亲王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沉，似乎并不愿见到那个人。摩迦唯歌蹙了蹙眉，“玺儿，那是你的生母。”玄亲王没搭话，一言不发的走了下来。西太妃站在远处，殷切的朝这边望着，摩迦唯歌推了推他，“去跟西太妃道个别吧。”看到赫天玺不清不愿的样子，又推了一把，“快去。”玄亲王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恭声道，“母妃。”
西太妃看到儿子，早已热泪盈眶，以往的矜持与高雅早已被抛之脑后，一把拉住他，切切道，“玺儿，你想不想去江南到底，若是不想去，母妃还能帮你啊。”玄亲王看着母亲急切的样子，却并没有生出什么感动，淡淡道，“儿臣早就想去江南走走，母妃若是还是担心的话，儿臣还是邀请母妃一起去。”西太妃似乎没听清楚玄亲王的话，急切道，“你若是去了，定会在江南道出事的！母妃……母妃不能让你走！”
玄亲王挣脱开母亲的手，淡淡道，“即然这样，为何母妃一开始不向皇兄上奏？”他回头望了望仍在原地站着的永辰帝三人，语气温和了一些，“母妃，儿臣对皇位没有兴趣，皇兄对儿臣也很好，母妃切莫再觊觎这皇位。”西太妃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玺儿，母妃……母妃都是为了你啊！现在母妃还在，皇上不敢对你轻易下手，可若是母妃……母妃没了，皇上指不定会对你做什么！”玄亲王一蹙眉，“母妃，皇兄若是想做什么，父皇大行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手，皇兄留我们的命到现在，母妃还想什么？”
西太妃还想说什么，年轻的玄亲王已经制止了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儿臣知道，母妃一切都是为了儿臣，只是儿臣已经长大了，今后的事儿，有皇兄为儿臣打算，母妃需要做的，就是在含光殿好生休养着，等候儿臣从江南道回来，或是，同儿臣一道前去。”
玄亲王以从未有过的温和语气对西太妃道，“母亲，儿子会健康的回来，您要等我。”
西太妃哽咽的握住儿子的手，连声叮嘱道，“去了江南道之后，要给母妃来信，莫要让皇上……挑拨了我们母子。”
玄亲王笑道，“母亲放心，皇上不会对儿臣下手。”
“你为何……”
“有唯儿在，皇兄不会。”赫天玄微笑道，“就算是为了让她心安，他也不会。”他轻轻贴近西太妃的耳畔，“所以母妃，儿臣不在宫中的时候，请照料好唯儿。”
西太妃蹙眉道，“那女人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