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唐魂-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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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孙儿，咱们早点儿起来，今天还要去泾阳去看地呢！”
没办法，被窝是暖不成了，伸出双手等候丫鬟帮忙穿衣……穿裤子，然后再穿上官服，然后下地等着老太太继续在身上捣鼓。
自从张毅昨天穿了官服后老太太就开始喜欢上了没事要么帮他把上面的皱纹压平，或者找出某个没有收紧的线头收好……总之，只要哪儿有一点不顺眼的地方她就会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永不停息。
“咱们家毅儿就是俊，你们说说爵爷这身官服是不是很配啊？”老太太捣鼓了一阵满意了，这才对旁边的丫鬟问道。
“配，爵爷和这件官袍最配了！”小丫鬟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老太太点了点口，对小丫鬟的回答非常满意，临走前再一次帮张毅整理了下后背……
当屌丝苦，整天为了钱忙活，当爵爷也累，每天都要接受一大帮丫鬟的伺候，虽然累张毅也只能勉强……接受！
泾阳县距离长安并不远，坐着马车带着仆役一路行来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刚刚通报县令就满面春风的出门迎接。
当然，这是礼节，如果真以为人家对你亲近那就大错特错了。
张毅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寒暄一番便再次使出袖里干坤，把最后的那十来颗珍珠都送了出去。
县令也是各种高手，袖口轻轻一挥珍珠就不见了踪影，无任何痕迹可寻！
对于这种高手张毅只能衷心的佩服，没有个十年八年的苦功这一手绝活可是练不成的。
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金钱能使鬼推磨，花了钱县令立刻大笔一挥就把张毅的封地一起划分到了泾河边上。要知道，河边的土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在古代因为水利的贫乏往往农户装庄稼都需要从很远的地方引水灌溉，可是如果土地旁边就是一条河那么恭喜你，你至少能节省不少的人力和时间。
不仅如此，县令还好人做到底，专门派了税官陪同张毅一起去封地挑选封户，让张毅觉得这钱还真没白花。
就在巡视封地的时候张毅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就在自家封地的旁边居然还有一大片土地，看着那一望无涯的样子张毅刚刚升起的一点点自尊就被无情的粉碎了。
“不知那片地是？”
张毅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了解一下邻居是谁，毕竟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有空还可以一起聊聊天然后谈谈理想什么的。
“回禀爵爷，那边是普安公主的封地，不过普安公主很少来这儿一般都是府上的老人打理！”税管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噼里啪啦娓娓道来。
张毅立刻恍然大悟，怪不得人家的地在上游，自己的地在下游，感情人家是公主啊！以前在文献中知道唐朝的公主都很……豪放，只是不知道这位普安公主呵呵……
第三十九章 可怜的人
一千三百亩土地非常多，至少张毅觉得光凭着自己家现在这几十号人除非是开着手扶拖拉机作业，否则的话想要在上面完全种植上农作物估计很难。
“老钟，咱们家以前的地是怎么安排的？”
“少爷，咱们家以前都是租给庄户上的人家种的，咱们家比较厚道只收五成租子！”老钟站在一旁回答道。
五成租子？张毅不禁暗暗乍舌，早就知道古代租土地给庄户需要收纳一定的费用，可是现在听老钟这么一说他还是差点儿吓个半死！这可是人家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你就出块地而已就白白拿去一半，简直黑的比非洲人还黑了居然还好意思说厚道。
当然，收租的人如果是自己那么也……可以……勉强接受，毕竟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呢？
不过即便是这样张毅还是追问道：“那别人家呢？”
“好叫少爷得知，一般富户都收六成租子的，个别心黑的甚至要收六成五，七成！”老钟一边破口大骂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一边为自己家的良善德操感到自豪。
怪不得都说百姓苦，怪不得都说为富不仁，张毅简直不知道那些租种土地的佃户靠着那为数不多的剩余粮食到底如何活下去。这是一个生产力极为低下的时代，《新唐书·食货志》中就有记载：“以韩重华为振武、京西营田、和籴、水运使，……募人为十五屯，每屯百三十人，人耕百亩，……垦田三千八百五十余顷，岁收粟二十万石。”
由此材料计算，屯田者共耕田1950顷，合亩产为1025石，换算过来那么亩产就大约是61公斤左右。可是这样的产量还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必须是上田，如果是中田或者下田亩产还需要打折，第二必须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如果万一遇上个天灾人祸那么又需要打折，第三还必须精心伺候，因为在当时是不流行施肥的，如果杂草一多吸允了本该是粮食的养分这产量还会打折。
当你满足了所有条件之后按照一个五口之家来算，包括老人小孩都参与种植那么他们最大的劳动量也不过区区三十亩左右。那么按照产量，这五十亩土地一年的产出就大约为1800公斤，当这1800公斤的粮食再缴纳一半的租子就只剩下900公斤作为这一家一年的生活之用。
可是事实上这完全是理想状态的情况下才能达到的终极标准，一般而言因为种种不利因素这样的一个家庭每年如果能够得到500公斤的粮食那就算是祖宗显灵了。
这笔账必能算，一算下来张毅立刻就心软了，自己到底还是接受了社会主义的思想教育，对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情他终究还是做不出来，想了想才对老钟道：“以后咱们家就按三成的租子收吧！”
老总一愣，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问道：“少爷，您说的是三成是咱们收三成还是给佃户留三成啊？”
“咱们家留三成！”张毅苦笑了一下对老钟道：“张家的土地不算少了，留两成也能保我们家同样的锦衣玉食，可是对于那些佃户来说他们就能过上一个好年！别家我不知道，可是咱们这儿就收这么多，或许有人会笑我们傻，笑我们笨，但是你要清楚，人都是有感情的，当一味的获取而吝啬给予的时候那么无论是国家还是家族都只是一扇被风一吹就倒的墙！”
说着张毅又指了指远处一个个躲在大树后面朝这边瞧的庄户才道：“你看，他们都知道我这个爵爷来了，他们的眼神对我们充满了尊敬也充满者恐惧，他们尊敬的是因为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恐惧的是我会对他们严加剥削，但是我想要的一种情绪他们没有！”
老钟不禁狐疑。
“感恩！真心实意的感恩！”张毅云淡风轻的留下一句话，然后就大步流星的朝树后的庄户走去。
虽然不知道自家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老钟将严格执行，毕竟少爷能够在岭南以流人之身回到长安，而且还能赚取堂堂子爵爵位就从这一点来说他就觉得少爷的智慧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礼节的，无论做什么事必然都含有深意。
当张毅走到那些庄户跟前，原本还嗡嗡的交流声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寂。
“怎么？大家不欢迎我？”张毅笑了笑对众人道。
“没……没！”
……
众人有些惊慌，一个劲的想要后退，可是却无路可退……
毕竟如何退，除非他们不租种张家的土地，否则，退再远有什么用？其实他们也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自从税官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知道这片土地已经另外有了主人，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人生当中的再一次裁决。
这就是庄户的悲哀，他们没有土地，或者只有少量的土地，所以只能寄生在富户的身上，他们没有任何天灾人祸的抵抗力，仅仅只是一场感冒或者一次大旱，他们就无路可走……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毅，乃是陛下信封的泾阳县子，也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话音以出，庄户们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意外，似乎麻木了一般依旧静静的等待着张毅接下来的话语。
看着眼前如同行尸走肉般没有灵魂的饥黄的面容，张毅突然间想让这些人不那么悲哀，在他们能吃饱的情况之下再养活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其实也挺不错，于是他指了指跟上来的老钟，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管家，你们以后可以叫他钟管家，对他这张脸我觉得你们很有必要记住，因为今后你们交租或者其他什么事情都是他负责！不过既然你们都是我的庄户那么规矩自然不能少，该交的租子就得交，每年租金就定为三成！”
“哗！”
顿时人群就炸开了锅！
三成，怎么可能？
没有人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是最便宜的地那也需要缴纳五成的租子，可是……爵爷居然说交三成！
第四十章 魂飞走了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老钟这时候立刻就板着脸站了出来，朝着众人就骂了起来：“一群穷鬼就知道瞎嚷嚷，连感谢的话都不知道说了？也就是咱们爵爷看你们可怜，才让你们交三成的租子，要是换了别家不饿死你们！你们也别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实话告诉你们，咱们爵爷不差钱，就你们一个个瘦的跟皮包骨头的就算整个弄去榨油也榨不出二两油水来，呆会儿相互通知一下，每家每户都上我这儿来报名要是晚了没地种可别怪我！”
老钟的话简直尖酸刻薄到了极点，可是他这么一说众人原本还琢磨不定的人群立刻就欢腾起来。
这时候一位老汉就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并不是身子骨柔弱，而是怕的，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朝老钟问道：“管家，恕小老人耳背，刚才爵爷说的是交给主家三成租子还是我们自个儿留三成租子啊？”
他这句话一出，场面再一次变得沉寂起来。
刚才大伙儿都明明白白听到了张毅的话说的是交三成，这样的好事天底下他谁也没遇到过啊！正是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们在欢乐之后却更加的珍惜，他们生怕刚刚的欢乐只是一个误会！
“你这老头这么大把年纪听不清楚爵爷的话你就多问问人，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耍心眼！这一次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从今天起租子一年一交，佃户交主家三成！”老钟没好气的瞪了老汉一眼，然后又骂道：“耍心眼儿耍到我老钟这儿了，就老头你，要是每年三成的租子少了一个子儿，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我交四成！”老汉不悲反喜，扑通一下就朝张毅跪下，颤抖道：“爵爷，小老儿我每年交四成租子！要是少一颗粮食不用您动手老汉我自己就打断我自己的腿！刚才的话不是没听清楚，而是我们不敢信啊！亏的您善心只要我们交三成租子，可是我们也不能太亏了您，我们交四成求爵爷成全！”
顿时，无论男女地上就跪成了一片，大唿求爵爷成全！
剥削到让人感恩的程度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张毅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眼前的这些人，老钟的话说的恶毒，他们只会感激，都是苦命人他们知道如何去分辨一句话的真伪，其实这个时候张毅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胞啊！居然朝自己跪下！
如果是一群异族人他会很坦然的接受，甚至还会为自己智慧上的优越感而骄傲，只是现在他却骄傲不起来！
留下了老钟，张毅走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思考一下，哪怕只是为了刚才的这一跪他都应该让这些人从此能够吃饱喝足！
一个人走在河道的沙滩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寒风脑子依旧有些昏沉，走过的地方很快就留下了一片脚印，当走的累了回头一看还没有走出自家土地的范围。
有些累，所以就打算停下来好好歇一歇，在一群鸟雀飞起的时候对面就出现了两个少女。
“喂！过来帮下忙！”其中一个提着篮子的少女如同百灵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张毅没有理会，自己可是爵爷，就身上这身官袍难不成还有人敢叫自己不成？
“就你呢，过来帮我们把这只螃蟹摁住！”声音又传了过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焦急之色。
张毅这才抬头看去，只见提着篮子的少女正蹲在河边一只手提着篮子，另一只手摁着一块石头焦急的朝自己发话，而他旁边的少女也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霎那间，张毅就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事情居然真的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人家唐伯虎点秋香也需要三笑才点上，可是少女就仅仅是一笑，他就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将要挣脱身体非出去的那种感觉。
那张脸没有惊心动魄的美丽，充其量也就是中上之姿而已，但是那种清纯中带着骄羞的味道立刻就俘获了他的心。
这种感觉就仿佛冥冥中注定一般，霎那间就让张毅怦然心动！
镇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