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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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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做进见之礼。但是急切间,哪有这样凑巧的人,只得慢慢采访。又托许际清替他留意,还嘱咐金顺、墨香也在外面打听。在下人的意思,以为是老爷想讨姨太太了,自然格外尽心。
  原来江西地方,有一种趟子班,乃是头等班子。内中的翘楚,不但能歌能舞,而且品竹调丝,弹琴围棋,样样皆通,方能得上流社会的欢迎。天麒因为要物色佳人,时常也到趟子班走走。他对人自称是广帮的客人,专门贩运广货,不敢说是监司大员,恐怕风声传到抚帅耳中,与自己前程不利。这一天墨香跑来对他说:“老爷不是要讨人吗?如今南门外千金巷中来了一个班子,名字很新奇,叫的什么王谢家。他那班中有一个叫谢道韫的,金字牌上横着两个大字,叫什么才女。我想这个人,一定合老爷的心思。所以看见了,一刻也未敢停留,赶紧前来禀报。老爷可能看看去吗?”天麒听了,立刻喊套车。墨香随着直奔千金巷而来。到了王谢家门前,停住马车。天麒跳下来,昂然直入。原来班子的规矩,凡是生客来了,坐汽车的,是一种喊法;坐马车的,是一种喊法;坐人力车的,是一种喊法;步下走的,又是一种喊法。彼时尚无汽车,自然以马车为最贵。所以天麒到了,看门的大将早扯直喉咙喊了一声:“有大人到了!”里面知道这来头不小,哪敢怠慢,早有掌班的亲自迎出来。见天麒衣服华丽,举止轩昂,便拿出迎财神的手段来,把天麒让至楼上。不等挑人,便沏茶递烟,生怕财神爷走了。天麒先开口问道:“你这里可有一个叫谢道韫的吗?”掌班的连说有有,回头便喊道:“三小姐快到这屋来,大人叫你呢!”只听呖呖莺声,应了一声来哉,花枝招展,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此时八月初旬,余热未退,只见她穿着一件湖罗衫子,下面衬一条浅粉罗纺的散腿裤子。两只很小的天足,穿着绿丝线袜子、青花缎皂鞋。再看脸上,并未擦脂涂粉,皮肤非常的白皙,犹如西洋美人,只是稍欠一点润泽。眉目间带出一种工愁善病的神气。倒是很端庄的,并不露轻佻淫荡之态。梳着一条辫子,头发很多,前边齐眉穗,将印堂全盖上了。天麒一见,便知此人必是大家出身,不定因为什么坠入平康。我能将她救出,倒是一件好事,正在思索,此女已经走至身旁,轻轻问道:“大人贵姓?”天麒道:“我姓蒋。你就是谢道韫吗?”女子答道:“我们一个下贱人,怎敢盗窃古人的名字,只好胡说乱叫吧。我实在是姓谢,名叫倩云。道韫两个字,是一位客人送给的。大人只叫我倩云吧,免得污染了古人的大名。”天麒见她如此谦逊,心说这女子绝不是狂妄无耻的人,便又问道:“你既挂出牌子是才女,一定是文词书画样样俱精了?”倩云笑道:“我们不过认识几个字,掌班的硬是给加这种头衔,也不过为招徕生意起见,大人又何必认真呢?”天麒道:“你自然是要谦让的。据我看来你这神气,听你的谈话,便大有才女之风。”倩云微微一笑。当日开了一个双盘子。从此每日必来茶叙,却从未带过一个朋友。又嘱咐属香,不准对外人说。
  彼此来往了有半个月,倩云见天麒是一位诚实君子,这才倾心吐胆,把自己的身世对天麒说了。原来她父亲也是广东人,在江苏做了二十年县官,两袖清风,未曾落着一个钱。后来在沛县任上,恰赶上藩司是一个旗员,名叫继良,贪横无比,硬向他要三万现银。这谢老先生是一钱不名,因此把继良气了个倒仰。不但详请革职,还说他亏欠库款,要抄家备抵,下狱追赃。后任是继良的私人,硬行捏造公事,说他实亏两千四百两库款,当时便下在狱中。可怜这位老先生,有冤没处诉,一气身亡。只剩下几部书帖,除此别无长物。通通折变了,价值一千五百金,还下欠九百两,便要将她母女二人交官媒看管。她母亲熊氏,既痛丈夫含冤,又恨母女被辱,得了一场病,也随着谢老先生游于地下了。幸而倩云的乳母,是上海人,她儿子同媳妇开班子发财,手中很有几个钱,因见倩云受困,动了恻隐之心,居然拿出九百两来,将倩云赎出,又将倩云的父母草草安葬。从此谢倩云便随她乳娘李妈妈到上海过活。李妈的儿子李虎,因见倩云生得美貌,便提议要放在自己小班中生财。李妈始而不肯,说我这干女儿,乃千金小姐,岂能叫她坠落烟花的。无奈子媳终日同她吵架,说当初若非看她容貌长得好,谁肯花一千多两办这种呆事。你既要保全她这千金贵体,须将一千多银子如数还我们。倩云见他们终日打闹,自己心中也老大不忍,便提出了三个条件,如能完全应她,她便情愿为妓。李虎夫妻问她什么条件?她便侃侃说道:“头一个条件,是卖脸不卖身。除去堂唱侑酒,来客茶围之外,不能说到留客。”李虎一想,这是活事,将来她有了意中人,自然没有做不到的事,便慨然应许了。又问她第二条件。倩云道:“先父在江苏做了二十年父母官,身后女儿在江苏为娼,不知道的,必说他老人家伤天害理,剥削民膏,所以女儿出来还债,岂不使他含恨九泉。所以必须离开江苏,无论何省全可以去的。”这个条件,李虎却有些作难。他妻子马氏,却首先应允了。李虎惧内,也不敢再说什么。又问她第三条件。倩云道:“第三,无论何时,如我相中了意中人,要随他从良,只需将当日用的一千多银子如数还清,不准多讨一个。”马氏笑道:“好妹妹,你乳娘把你救出火坑,当日若落在官媒之手,你的条件是一样也做不到的。如今我们倒准了你两件,那第三条请你取消了吧。难道说我们多讨几个钱,你看着不欢喜吗?”倩云一想,也不好太以固执,便说道:“取消也可以,只是有一件,你们要救人救彻,不准卖我去给人做姨娘。我必须自寻配偶,能一夫一妻的方才嫁他。”马氏道:“好好。谁不愿意这样呢!”过了几天,马氏选了几个女子,带同倩云,便来到江西南昌。牌子挂出去尚未有十天,便遇着了徐天麒。
  天麒见她倾心吐胆,将自己历史全说了,不觉点头叹息。那愤恨旗人的热度,又陡然高起三千丈来,不觉用话试探倩云道:“谢小姐,你的身世是极可悲的了,但不知你心意中可想替你父母报仇不想?”倩云听了这话,那眼中的泪珠儿,早成双捉对地滚下来。一面拭泪,一面却观看天麒的容色,不敢遽然作答。天麒已明白她的意思,便正颜厉色地对她说道:“你不用疑心,我决然不是侦探,并且生来好打不平。你如果怀着什么志愿,只要告诉了我,我能替你出力的,必然帮助你。皇天在上,不负此言。你千万不可拿好心当了恶意。”倩云道:“大人既然说出这样话来,难妾还有什么隐瞒的。实对大人说,我虽然系一女流,幼读诗书,颇知大义。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时能杀一个旗人,也算解了我心头之恨,叫我立时死了,我也甘心。叫我终身侍奉他,作为夫妻,我也乐意。大人你果能相助,难妾不惜牺牲此身。但不知你是怎样的助法?”她说完了,望四围观看,恐怕是有人窃听。天麒了然她的意思,便低声道:“这个助你的问题,得要分出几种步骤来,不能一直便说到助你报仇。头一步,得先将你救出火坑。在这班子里,怎能说到报仇呢?但不知你能信得及我信不及我?你如果信不及我,我纵然有钱,也不能勉强你。”倩云道:“蒋大人,你这话错了。我如果信不及你,怎肯倾心吐胆,将实话全对你说了?这头一步,我是极端赞成的。”天麒道:“第二步,我不能以你为妻。救出你来,咱二人只认为姑表兄妹,并且不是名分上不以你为妻,实际上也决不想讨你的便宜,你可信得及吗?”倩云听这话,俯首沉吟了片刻,脸上微微一红,问道:“你这意思,我也没有信不及的。只是不明白你的宗旨究竟何在?”天麒也笑了一笑道:“这宗旨暂时尚不能说明,不过有一句话告诉你,将来无论嫁何人,总叫你称心如意,决不能叫你为婢为妾。”倩云道:“我并不是想求称心如意,是恐怕离开了你,那父母大仇无人能助我去报。”天麒道:“你要知道,必须离开我,那仇才容易报。要跟着我,倒是没得希望了。”倩云道:“既然如此,第二步我也完全应许你。”天麒道:“好好。第三步,我接你出来,要人不知鬼不觉。先带你到上海走一遭,然后再从上海将你带回,实行认为兄妹。除去我那书童墨香之外,不许再有一个人知道。好在你出了王谢家的班子,他们在这里也混不长,你索性劝他们也转回上海。只说你与我叙起家世来,彼此原是老亲。再请你那干娘也同咱们回来,你们可认为亲母女。这一台戏,便可以唱圆了。但不知你能做得到做不到?”倩云一口应承说:“全能做得到。不过你得要多报销几个钱罢了。”天麒道:“钱的多少,我倒满不在乎。”二人将计定妥。天麒回他的公馆,倩云便依计进行。依李虎的意思,一定要索八千元。倩云哭着喊着的不答应,说你们也太不知足了,当初你们花了一千多块钱,这原是我干娘想救我出火坑。如今出了坑,又跳了井,你们不伤本,也就可以了,硬要赚这许多,不是拿人家当寿头吗?三千元我可以替你们做得到,多一个也没处拿去。李虎始而不依,后来全是马氏发了慈心,四千元说定了。李虎惧内,也不敢再争。马氏的意思,并不在乎钱的多少。因为南昌这个地方,她看着没有起色,很想回上海去。在上海,又嫌有自己婆婆守在眼前,不能过于放荡。如今借着倩云的机会,一举两得,她岂有不愿之理,所以一力撺掇,极端赞成。李虎便依了她的主意,却格外要求,所有来往路费,均由天麒拿出。
  次日天麒来了,倩云对他说知。天麒自然是大喜过望,一天也不耽搁,当日夜间便起程到上海去。临行时候,对许际清说明,到上海接他的舅母同表妹。在际清设想,这表妹一定是她的未婚妻,便欣然允诺,替他看家。天麒到了上海,见着倩云的乳娘郭氏,年纪尚不到六十岁,精神非常的康健,并且心地明白。听说倩云认着了表兄,十分高兴,拉住了问长问短格外亲密。天麒也极力周旋她,并说明一同到南昌的来意,请她同倩云认为亲母女,郭氏也很乐意。住了三两天,天麒将洋钱拨清,又置买了许多女子出阁的妆奁。在郭氏意思,也以为倩云同他这表兄必有婚姻之约,面子上却不打听。将东西买好,然后辞别了李虎夫妻,主仆四人一同乘船到九江来。然后折至南昌,到了自己公馆。早有许际清的夫人同小姐出来迎接。倩云本是大家闺秀,如今仍恢复原状,言谈举止,自然与俗女不同。从此她母女二人,便住在天麒家中。天麒这一面,已给预备妥当,便又去进行那一面。
  你道那一面是何人,原来就是抚帅的幕府凌子冲。凌子冲乃是江苏的名士,他的手笔见识,无不高人一等。偏偏有一种名士习气,不肯做官,以白衣管理铭新幕中机要。铭新对于他奉若神明,无论大小事,非经他的口中决断,便不能行。因此全省中都知他是抚帅的第一红人,全想要巴结他,好求一个升官的门径,无奈这位先生脾气古怪,金钱实货,他全不爱,宦途朋友,也一概不交。他的家眷,就住在抚署中。夫人文氏本是一位才女,彼此琴瑟非常调和。偏偏良缘易得,佳偶难长。本年四月间,因患肺痨之症,溘然长逝。子冲本是富于情的人,又感念向昔夫人的才华风韵,寡偶少双,悼亡情切,几乎丧了性命。他年纪本不大,从此本省官员,凡有女儿的全想同他结亲,叙秦晋之好。哪知被他一概拒绝,他说今生今世,如遇不着文氏夫人的才貌,宁可鳏居终身。有些自炫才华的,他又一概不信。因此蹭蹬到现在,反将此事束之高阁,无人再提。天麒明察暗访,早已得其底细。自己打算,非如此如此不能同他接近,非同他接近;不能取得意中的优差;非得了意中的优差,不能达到我那目的。苦心焦思,想不出门径来,后来无意中却遇着了谢倩云。自己着意试探她几回,觉得此女的才貌决能打动子冲,却又不知心地如何,因此先花钱将她救出来,接到自己家中,体验了两个月,才知道她时时刻刻不曾忘掉了父母的冤仇,对于旗官,恨入骨髓。于是心中有了把握,才暗地里开诚布公,将所抱的志愿对她说明,又笑道:“愚兄是要请贤妹做一回貂蝉。你不要误会了意,绝不是一身两嫁。不过借你那夫婿之力,我可得一种差事。我得了此差,便有了革命的根基,以后诸般事业俱都发轫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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