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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清末民初历史演义-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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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遇上德国稽查,叫他踹两脚,再打耳光子,那才犯不着呢。”此时四外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热闹,镜芬听巡捕说的话很有道理,已然犯了警章,就犯不上再买贵的。只得说一声好,我随你走吧。巡捕把他送到局子,向值日的警官说明,又把镜芬的片子给他看,这便是无形托请,暗中关照。到底是山东人,有国家思想,富于同胞感情。要放在津沪,可就不多见了。巡官是一个德国人,他认得中国字,一看片子,就知道是一个中国官僚。叫上来只问了两句,判罚五块钱,取保开释。巡捕问他可有保,镜芬连说有有,他一想,这种事不犯着惊动吴玉孙,便写了明湖春饭庄孔圣孙作保。巡捕同他去对保,小孔连声答应愿保愿保,自己亲自签名画押。这一场是非,算是完全了结。小孔又叫了一辆马车,将李大人送至吴宅,镜芬心中很感激他。到了吴宅,玉孙一见面,便问他因何去了这大工夫。镜芬叹气道:“不要说了,我当时随你回家,何至出乖露丑,丢这样人?”玉孙忙问他是怎样一回事情,镜芬把方才被罚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玉孙也鼓掌大笑说:“你这是才尝着滋味,要在这里住久了,似乎这一类的事情多得很呢。你还认着是在北京,掏出一张片子来,就能唬住巡警,这里可做不到啊。”镜芬说:“怎么做不到?吃亏我们不是德国人,假如我们是德国人,也一样能发生效力。”玉孙道:“别的事可以做到,唯有这件事,却是做不到。我们明明是中国人,怎能变作德国人呢?”镜芬大笑说:“你洗净眼看着吧,不出三个月,我就能变成德国人。一样在马路上便溺,掏出片子来,甩手一走,也出一出今天的恶气。”玉孙道:“依我劝你,还是做中国人吧。为撒一泡溺,先得捐一个德国人头衔,那犯得上吗?”两人说说笑笑。
  第二天,玉孙带着他去看房子。紧靠海边上,一所大楼房,通上到下三层,连平房一共七十多间。另外还附着一座小花园,里面桃杏梅柳,棕树塔松,一概俱全。据说这房子是山东一个贩牛商人盖的,他连买地皮带盖房子,一共花了十二万五千多块钱。现在又不愿住了,想要出售,索价十四万。镜芬看了,很是中意,只是嫌价钱太贵。后来往返磋商,算是两不亏本,照原盖的价值,付给十二万五千元,作为定局。由德华银行将款拨清,又在工部局更名注册,一切手续俱都办清。镜芬将家眷接来,大贺新房,将本地隐居的几位遗老,还有几位银行公司的老板,更有提督府工部局几个华籍职员,也一齐约了来,用示联络之意。席上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大家非常快意。在座有一位姓曲的,他是提督府华文书记,名曲江潮,是登州府文登县的人,曾留学德国,大学工科毕业,德文华文,全都很好,而且谈风甚健。在酒席筵前,他一个人说的话,特别加多。座中各买卖家老板,也都够着同他接谈,明明表示是他在提督府中,有一部势力。李镜芬也一眼看中了他,因此劝酒布菜,格外殷勤。当日庆贺过了,第二天镜芬又亲自坐着马车,到提督府拜会曲江潮,两人谈得很是投机。第二天,曲江潮特在凝海楼番菜馆请李镜芬吃饭,在座的还有两个德国人:一个是提督衙门书记官马格尔,一个是德华银行洋经理梅约翰。这两人全在中国多年,华语说得非常流利。马格尔自言,在十几岁时,曾随他父亲马德,谒见过老中堂。彼此谈起来,全是世交,李大人在此地住着,自请万安,一切事全有小弟关照。镜芬又结识了这样一个洋朋友,胆子立刻壮起许多来。
  过了两天,特特备了一份厚礼,送给马格尔,两人彼此便成了极要好的朋友。有一天彼此闲谈,镜芬说:“我虽是中国人,但是看中国的事,样样不入眼,所以才跑到此地来,眼不见心不耐。我此时恨不得脱离中华国籍,心里才觉着安慰。但是脱离之后,入哪一国的籍,心中尚未决定。请马先生替我筹划一番。”马格尔哈哈大笑,说:“李大人,你在中国,是名门华胄,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想脱国籍呢?这件事,我老马很不赞成。”镜芬道:“你怎么这样不开通,现在文明世界,一个人跨三五个国籍,全是有的。古人说:‘狡兔三窟,可以免死。’我如今只多营一个窟,你还嫌多吗?”马格尔道:“不是旁的,凭你的身份世家,我总以为有点不相宜。”镜芬道:“实对你说吧。我家跨籍的事,并不自我本人始。我那家伯,便跨着英国籍,这是人人都知道的。怎么见得我就不能跨籍呢?”马格尔道:“既然这样,你最好是入德国籍,因为你住在德国权力支配的地方。入了德国籍,便可多得一层保障,为什么要舍近而求远呢?”这一席话,恰说到镜芬的心坎上。他立刻高兴极了,忙请教马格尔,是怎样的手续,得缴纳多少银钱。马格尔道:“咱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你要托我办,还能叫你花许多钱吗?不过有一个难题,我得预先向你声明,免得将来后悔时,你又要埋怨我。”镜芬道:“什么难题?我倒要请教你。”马格尔道:“我们德国的国籍法,比世界各国都格外严厉。比如你要入德国籍,在青岛注册之后,还得呈报柏林内政部正式核准。核准之后,发给你入籍执照,从此以后便正式承认你是德国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受德国法律保护,这是你应享的权利。然而同时也要发生一种应尽的义务,比如德国在平时加什么捐,增什么税,入籍的人,当然是照样担负,这究竟还不算什么重要问题。最可怕的,是到了宣战之时,凡德国人民,都有当兵的义务。你既入了籍,这一种义务,自然也不能减免。到了那时,凭你的身份,怎能去扛枪筒子,打前敌,这岂不是一个最大的难题吗?”镜芬笑道:“你这真是杞人忧天,太以的过虑了。如今世界和平,各国讲信修睦,哪有打仗之理?我们只商量入籍好了,你不必前五百年后五百年,瞎操这种心了。”马格尔笑道:“你递一张请求书,文字要德华合璧,就交到我手里,我向提督去说,决无不准之理。准了之后,你就把入籍费呈缴上来,耐心等候,大约有三个月工夫,柏林的回文就到了,那时候你便正式是一位德国人了。不过有一节,凡入籍的人,提督必要当面接谈,要能说德国话,彼此问答如流的才算合格。你是一句德国话也不会说,将来可怎样会提督呢?”镜芬一听见这个难题,立刻瞠目结舌,大失所望,忙向马格尔再三央求替他设法。马格尔想了想说:“讲不得,只好花钱运动了。只要把提督这一关运动好了,临时全好通融。”镜芬道:“但求诸事顺手,花几个钱不算什么。”两人商议好了,马格尔问他何时递请求书,镜芬说:“这又是一个难题。华文我自己可以预备,唯有德文,我是一个字不通,可怎样办理呢?”马格尔大笑,说:“这一点小事,你就想不出法子来啦。现放着曲江潮,无论什么德华合璧文字,他全能办理,你何不委托他呢?”一句话提醒了镜芬,鼓掌笑道:“我真成糊涂虫啦。现放着德文大家,却为的是哪一门子难呢?”
  他当时便去寻曲江潮,求他代作请求书,把自己要入德籍的话,完全对曲江潮说了。曲江潮皱着眉头说:“我的李大人,你又不想到德国去经商,为什么一定入他的国籍呢?何况李大人在中国,又不是没有势力的人,还怕有人欺负,必须寻一张护身符吗?”镜芬笑道:“今天真不顺当,为这入籍的事,方才碰了马格尔一个钉子,这时候又碰到你的钉子。难道必须经商,才准入籍吗?”曲江潮道:“我们是大中华民国一分子,犯不上借他德意志的字号。比如我是一个穷光蛋,要愿意入德国籍,早就可以入啦,到底我总觉着不值。何况你李大人,这大的身份,这高的资格,为什么去做副号的外国人?果然有便宜可得,也还罢了。究竟也没有什么便宜,徒然多一层管束,反倒不得自由,那又是何苦呢?”按说曲江潮这一席话,实在是忠告之言。镜芬要稍为明白一点,也应当取消前议了。怎奈他执迷不悟,也是活该有日后的倒霉。不但不听曲江潮的话,反倒说他太不开通。曲江潮见他如此,便也随风转舵,说:“本来李大人想长久住在青岛,入德国籍自然也有种种便利,但不知一切手续,你可都办好了吗?”镜芬道:“我来访你,正为的是这个。求你替我预备一份德华合璧的请求书,我好交马格尔呈递。”曲江潮说:“请求书不难预备,但是这一座提督府中,上自书记处,下至提督的卫队营,都得花到了钱,然后才可免去许多阻力。要不然,一有人从中破坏,这事就不好办了。”镜芬道:“你替我估计估计,大约得花多少钱。一切都求你偏劳,我就一事不烦二主了。”曲江潮假作踌躇,停了一会,方才答道:“这事要都点缀点缀,最少限度,也得要五千块大洋钱,提督同马格尔两人,还不在内。”镜芬毫不犹豫地签了五千元支票,交给曲江潮,说:“诸事求老弟多分神吧。”曲江潮也不客气,把支票接过来揣在怀中,说:“后天请求书便能缮清,我送到府上去,请你签字盖章,然后再交马格尔呈递。”镜芬拱手称谢,回至家中,心里觉着十分高兴:这事一成功,将来再到大街上便溺,也没人敢管我了。又过了两天,曲江潮把请求书送来,请他签字盖章。镜芬只将华文看了一遍,觉着立言倒还得体,遂签了字,将章盖上,仍交曲江潮带回去,转交马格尔,呈至提督面前。提督名叫黑华,是德国的陆军中将,奉德皇威廉之命,派来中国,充任青岛提督。他本是一员勇将,对于地方民政,并不十分熟悉,一切都交马格尔办理。马格尔在中国多年,对于各界情形无不熟悉。他深知李镜芬这种腐败官僚,唯知托庇外人宇下,好保全他的身家财产,并无所谓国家思想。这种人敲他几个钱,并不为过,借着这入籍的题目,敲了镜芬两万块钱。其实黑提督哪里注意到这些事情,所有当面接谈种种手续,也都委马格尔替他办理。马格尔便对镜芬说他怎样为力,怎样说了许多好话,提督这才允许不亲自接谈。派我替他代见,既然是我代见,这事就好办了。我回去对提督说,你的德语如何娴熟,德文如何精通,自然可以完全批准,再不能发生阻力的。镜芬又封了五千元支票,专送给马格尔作为谢意。连前带后,一共整整花了三万元,算是捐了一个德国人头衔。其实马格尔同曲江潮立意之始,对李镜芬确抱着一副朋友热诚,劝他不必入籍,真是肺腑之谈。怎奈他听不入耳,人家当然要改变方针,饶敲了他的洋钱,还哄他欢喜,落一个好朋友。可见天下事,要拿真心待人,不但自己得不着便宜,就是对方,也决然不能满意。你唯有把真的藏起来,只需用假面目对付他,不但受之者高兴,连施之者还有利可图,这是多么合算的一件事。因环境的演变,遂使人心日趋险诈,不这样便不能在社会活动。古道已亡,怎能不使人慨叹呢?
  闲言少叙。却说李镜芬自入了德国籍,志得意满,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头等国家,又极力拉拢了不少的德国朋友。谁都知道他是一位有钱的大富翁,乐得同他亲近,只有便宜可得,决没有亏可吃。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多,镜芬的劫运忽然来到头上了。因为这一年正是欧战发轫之年,塞尔维亚的人,刺杀了奥斯马加的皇太子,彼此交涉,越闹越僵,结果只有出于宣战之一途。此时德国同奥国的邦交最厚,德皇威廉二世抱着独霸全欧的野心,时时刻刻想打倒了英法,只苦于没有题目。这一次奥塞的事突然发生,德皇威廉同奥皇飞迭南联为一致,向塞国进攻。塞国便联合法兰西出而抵抗,这战事便扩大起来。英国向持稳健态度,对于国际纠纷,轻易不肯取武力途径。怎奈德国意在挑战,使英国虽欲中立,而其势有所不能,后来便也同法国取一致步调,应付德奥。德奥这方面是同盟,英法那方面是协约,两方面旗鼓相当,战事便延长起来,无法解决。这时候我们中国,当然是持中立态度,不敢有所偏倚。可是东邻的日本虎视眈眈,却认为是天外飞来的大好机会。日英本是同盟国家,有攻守互助的义务,他一眼便看上了青岛。面子上是说,德国在远东方面,有这一座海军根据地,于协约前途危险很大。日英既为同盟,我们当然得要铲除德国这块根据地,虽因此用兵在所不惜。其实骨子里,是要夺取青岛这块肥沃土地、天然良港。在协约方面,当然是赞成他这种举动。至于我们中国,因为哪一方面也惹不起,只好装聋装哑,听其自然。日本对于青岛,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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