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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最后的桃花源-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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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命运也如此相似!
  楼兰王国就像阳同王国的昨天!
  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楼兰,是否也留下了一个桃源美梦!
  路朝天想起游魂怨鬼的歌声:
  “……日暮风悲兮边声四起,不知愁心说向谁是!原野萧条兮烽戎万里,饿殍载道兮白骨离离。何来水草兮安家葺垒,家园难觅兮栖我残生。追思往事兮我心痛彻,六拍悲来兮泪落如雨……”
  他和石无能对望一眼,长叹一声:“阳同王国灭亡于战乱,灭亡于人口过多,森林被毁,湖水干涸,楼兰王国也和阳同王国一样吗?”
  太阳偏西,光线不那么强烈了,他们又继续赶路。
  天晓和杏德细心照料那麻雀,动身时候,她们把麻雀放在毡帽之中,再用纱巾盖上毡帽。石无能提醒她们不要放走小麻雀,如果让它飞走,一定飞不出白龙堆,会死在这里。
  没有走多远,那麻雀却乘她们没有注意,一下飞起,眨眼功夫便无影无踪。天晓无可奈何,懊恼好一阵。
  飘红笑道:“天晓妹妹,让它去吧,这只麻雀好没良心,吃饱喝足了,它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晚上,他们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中走了好久,河床渐渐有了水,他们决定在旁边的土坡过夜。
  土坡上排列着密密的木柱,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他们走进木柱之间,足下跌跌绊绊,处处是碎木板断木桩。
  夜色中看不清楚木桩和木板的形状,有什么用场,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找到一处避风处安顿下来。
  风时大时小,呜呜的吹着,和潺潺流水应和。远处的雅丹岩石不时传来炸裂的声音。岩石经过白天烈日爆晒,到了晚上,气温降低,经常发生这种炸裂声响。人们在白龙堆度过几天,已经不感到惊诧了。
  那呜呜的风声使他们心神不宁,似乎有人在低声啜泣,好象怀着极深极深的悲痛。想到昨天晚上的惊险情形,人们很有些担心。
  石无能并不在意,和常自在、路朝天、默奉大夫传递着酒袋喝酒,大声说笑。
  常自在非常惊诧,石无能居然不茹荤腥。在西域这样的环境中,食物非常困难,令人难以置信。路朝天早就知道石无能不沾荤食,虽然难以理解其中缘由,时而还嘲笑大哥想成仙。后来一想,或许无极门门规如此,既然成了无极门下,那也无可奈何。世人传说的神仙很多出自无极门,孙思邈、麻衣道者、吕洞宾都是无极门前辈高人。神仙连人间烟火也不吃,拒绝荤食也就不足为奇了。阳同人和“驼背向导”同行几十天,见他时常躲在一边啃草根树皮,倒是见怪不怪。
  杏德还记得“驼背向导”给她的肉苁蓉。
  天晓看见几点蓝幽幽的火星向他们漂移过来,吓得叫一声,钻进飘红的怀中。
  飘红也出了一身冷汗,道:“大哥、二哥,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路朝天道:“是……鬼火……,原来这儿是墓地……”
  女孩子们听说是墓地,都吃了一惊,大家挤成了一团。
  飘红胆子大一些,将手中的水碗递给杏德:“墓地有什么好怕的,都是死鬼!就是活鬼,也用不着担心,有大哥和二哥在这里,什么鬼敢来惹我们?——杏德妹妹,再喝点水吧……”
  杏德胆子也很大,她接过飘红递过的水碗,喝了一口水,突然感到手中水碗有些异样,右手端着那水碗,左手抚摩道:“飘红姐姐,这是什么碗?怎么来的?”
  突然,杏德惊叫一声,把水碗抛出去。
  众女吓一跳,一起跃起,叫道:“怎么啦?”
  杏德道:“那是个骷髅头!”
  还是飘红胆大,走过去拣起那“水碗”,果然是个头盖骨。刚才畅棘折让去打水,在河边拾到的,以为是个破碗,用水冲了冲,拿给女孩子们盛水用。黑暗中看不清楚形状,把几个女孩子吓了一大跳。
  风声更响了,鬼火游荡着,星星点点,周围笼罩着阴深恐怖的气氛。
  路朝天极目四望,昏黄的月色之下,起伏绵延的土丘望不到边际,叹道:“这个墓地不知有多大,埋葬的恐怕不下千人吧……”
  常自在道:“你们听,真的有人在哭泣……”
  他们都听到了,确实有人在低声啜泣,好象是个孩子,哭声随着风声时缓时急地传来。
  难道真的有鬼!
  还是昨天晚上的游魂怨鬼又来作怪?
  石无能听了一会,道:“不用理会,这声音随着风声传过来,离我们还远……”
  路朝天道:“大哥,让我去看看吧!”
  石无能摇头:“这确实是个小孩在哭,不象有人弄鬼,我们身处险地,不必轻举妄动,还是静以待变吧!”
  天亮了。
  所住的地方果然是个墓地。那些木板正是棺材板,都是胡杨木制成。许多棺材已经裂开,散落在沙丘上。还有很多高约两丈的木柱,排列成林。木柱惨白如枯骨,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悲壮。
  胡杨树最能耐久,有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烂的说法。沙丘的胡杨树木板不知有多少年历史,经过风沙的磨损,一些木板上的花纹开始模糊,有的木板沿着木纹绽裂出乱丝一般的缝隙。
  飘红爬起来,才发现身边半掩埋着一具干尸,她们吓得跳起来。
  惊魂初定,她们打量着那干尸。
  那干尸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瓜子脸,下巴有点尖。和天晓的年龄仿佛。干尸上粉红的丝绸衣裙已经破碎,胸前挂着一面小小的铜镜,旁边还有一把胡杨木梳,身边散落着几枚汉代五方钱,还有一小束植物细枝。
  当年的楼兰美女名扬天下,从干尸的容貌体形判断,这个少女身前一定非常美丽。
  这个美丽的楼兰少女是如何死去的?她的生命如此短暂,不能不使人感到怜悯痛惜。
  默奉大夫拣起那细枝看了看,飘红问道:“这是什么?”
  默奉大夫答道:“是麻黄的细枝,能够治疗外感风寒、怕冷、发热、无汗、咳嗽、气喘、水肿等疾病……”
  飘红道:“这女孩子的墓中放它有什么用?”
  默奉大夫叹息道:“关山万里,冥路遥遥,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孤独上路,有谁能照顾她?这些草药啊,一定是父母的深情祝愿……”
  路朝天不声不响,开始挖坑。
  飘红明白他的用意,也帮助挖起坑来。
  杏德、天晓、阿苌、梅朵都过来帮助挖坑。
  飘红偷眼看路朝天,路朝天流下泪水,滴进沙坑之中。
  坑挖好了,他们找过几块木板,拼凑在一起,把那楼兰少女放入木板之中,覆上沙土,重新掩埋起来。
  看到路朝天在为这不知名的楼兰少女流泪,飘红想起白云飞所讲的,路朝天和长信公主相识的故事。
  汴梁城郊,路朝天疯疯癫癫地闯进一个陌生少女的灵堂,哭得声嘶力竭,人人凄然。人们都以为他是死者的情人,死者的姐姐大为感动。死者姐姐的主子长信公主大为感动,后来才知道,路朝天和那死去的少女根本不认识。
  飘红睁大眼睛,听着这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故事,对路朝天越发好奇,越发迷狂。
  此刻,她看到路朝天悲痛欲绝,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怨气,还有几分醋意:这个路朝天,像有神经病,对活人不理不睬,对死人却反而如此多情。
  路朝天跪在楼兰少女的墓前,泪水奔涌而下,口中喃喃,悲凉凄绝:
  “厥初在鞠,玉质华繁。玄发倏曜,蛾眉连娟。清颅横流,明眸朗鲜……”
  石无能了解路朝天,也不去管他。常自在却有些不耐烦,怪路朝天多事,又不好多说,只嘟哝道:“这算怎么回事?”
  杏德和天晓听得路朝天吟诵声音铿锵悲凉,音调凄绝,也热泪盈眶,低声问道:“二哥吟诵的是什么?”
  默奉大夫道:“这是潘岳的一篇悼亡祭文,哀悼一位天生丽质,聪明可人的少女不幸夭亡……”
  路朝天的拖长了声音,继续吟诵:
  “猗猗春兰,柔条含芳。落英凋矣,从风飘飏。……孤魂遐逝,存亡永殊。呜呼哀哉!……”
  这篇祭文,飘红却是知道的,白云飞讲起那段故事,也提到这篇祭文,飘红纠缠着白云飞复述这篇祭文,直到自己牢牢记住。
  路朝天的哀痛激起飘红心中的柔情,她暗自道:我不相信,我就比不上谢小小,我就比不上汴梁城郊那陌生少女,我就比不上这个楼兰少女!
  路朝天终于闹腾完了,他们又继续上路。
  顺着这条小河前行,小河时而有水,时而无水,到后来只剩下干涸的河床。
  下午,他们登上一个高坡。
  面前的景象人人震惊。
  烈日下的大漠,横亘着一个很大的废墟,处处是断壁颓垣、光秃秃的柱子、门框,发黑的枯死的红柳灌木。
  一片荒凉,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这一切:悲壮!
  路朝天问道:“这就是楼兰?!”
  石无能一声长叹:“这就是楼兰!”
  西域声名显赫的楼兰,就是这样一片断壁颓垣!
  公元四百二十年左右,最后一批楼兰人被迫放弃家园,远走他乡,这一片断壁颓垣,就这样默默地躺着,经过了五百年。
  白龙堆地貌把整个城堡分隔成条条块块,楼兰就坐落在这样的雅丹地貌上。城堡面积非常大,有几十平方里。那些残存的城墙,高达三丈,厚约三丈。——楼兰城堡过去是何等的高大雄伟!
  一条大河穿城而过,城中水渠纵横,可以想见,楼兰繁华的时候,这些水渠河流的粼粼波光。
  城内共分成三个区。东北为寺院区,以高耸的佛塔为主体,塔周围有木构土筑的寺庙,现在还可以看到高达数丈、八角形的残塔。西南是官衙区,房屋坐北朝南。西部和南部为住宅区,密如蜂巢的民居住宅分布在那里。
  他们一边在废墟中穿行,一边寻找白云飞留下的标记。
  废墟中处处是木板、破碎的陶器、玉器、漆器、铁器残片、箭头,汉代的五方钱、雕制着精美图案的木雕构件,都散乱地掩埋在沙土中。一些院落保存比较完好,院子里还有纺车、小桌子等各种家具,都是用胡杨木料制成,仿佛主人匆匆外出,忘了关门一样。很多院落则只剩下空荡荡的门框,还依然矗立着。
  楼兰的民居和西域很多民居一样,都是用沾土与红柳相间,层层垒筑而成。这是为了适应这些地方气候干旱的环境。红柳夹于其间,增强了沾土与沾土之间的拉力,增大了抗风沙的能力。就地取材,十分方便,却又异常牢固,竟然能够经历千年不坍塌。
  穿行在楼兰的街道上,偏西的太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围除了风声,没有其他的声音,他们仿佛走在月球上面,四周一片荒凉。
  整个城堡看不到一点绿色。
  在一处凹地,几丛发黑的红柳灌木丛旁边,他们还看到几条小船,已经散了架,半陷在河泥之中。小船的旁边还有船奖。那船桨用很大的胡杨树制成,宽约尺余。这个凹地,当年大约是一个小湖,小船可以经河渠进入小湖。
  干湖旁边是空旷的平地,不远,有一个非常宽大的院落,院落里有高大的台基,台基前摆放着很多桌子,还有很多残破的乐器。
  他们步入这个院子。
  院子内的桌椅都雕刻着极精美的图案,可惜已经残破不堪,轻轻动一下,它们就散了架。散落在地上的乐器碎片,有箜篌、琵琶、胡笳、筚篥等等,都是西域常见的乐器。
  人们默默地走着,没有出声。路朝天忍不住长叹一声,倒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路朝天吟道:“已矣哉!春草暮兮秋风惊,秋风罢兮春草生。绮罗毕兮池馆尽,琴瑟灭兮丘垄平。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
  众人都望着路朝天,路朝天却住了口,停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道:“笙歌传永夜,灯火下楼台……西域人能歌善舞,久负盛名,当年这个院子,那是何等热闹!”
  面对着满目凄凉的一片废墟,阳同人感触尤多。想到阳同城堡,人人都泪水盈盈了。
  这个宽大的院落似乎是官衙所在。他们走进台基上面的屋子。这些屋子都非常宽大,里面散放着不少卷轴。这些卷轴有的是木片,有的是羊皮文书,有的是绢制画轴。
  路朝天和默奉大夫翻看着卷轴文书。
  很多文书都这样开头:“威德宏大的国王陛下敕谕……”,“伟大的国王、王中之王、伟大的胜利者、法的执行者、侍中敕谕……”,威德宏大的国王、天子陛下敕谕……”
  路朝天想到秃头可汗和驼背国王,他们自称狮子王和神鹰可汗,居然和楼兰国王一样口气,自吹自擂,妄自尊大。看来,所有的国王和皇帝差不多都有这种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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