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桃花源-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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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突然转过一个念头，问道：“我大哥是否去了世外桃源？”
红线女微笑道：“白三异想天开！凭心而论，你大哥要进入世外桃源，桃源中人非常欢迎。可惜，无能子是江湖中人，志在入世，解民倒悬，他还将在江湖奔走，承受磨难！唉……这也是无能子的宿命！”
“无能子，我大哥叫无能子？”
杏德哽咽道：“神仙姐姐，石大哥吃了很多苦，不能让他再在世上受罪了，你们一定要让他进入世外桃源！”
红线女笑道：“小妹子，你敢称我姐姐？”
杏德道：“神仙姐姐，你这么年轻美貌，我要叫你奶奶如何叫得出口？”
红线女将杏德搂在怀中，道：“好可爱的小妹子！可惜，虽然你能进入世外桃源，还得忍受很多磨难！好在，你有舍拉这样的护法神在身边。小妹子，你这么关心石大哥，是对他生出情意了？”
杏德脸红了，轻声道：“神仙姐姐，你真坏！”
红线女搂着杏德，笑道：“还是别管你石大哥吧，这是他的宿命，神仙也没有办法！”
白云飞听红线女两次提到石无能的宿命，好生关心，急问：“什么宿命？”
路朝天和离妍都关切地望着红线女，听她答话。
红线女望了吕洞宾一眼，微笑道：“无能子传承了无极门师长的衣钵，得色仙余绪，惹下一些风流债，欠帐就要还帐，他无法赖帐，就不能轻松进入世外桃源！”
看见路朝天还要问话，红线女赶紧道：“你们不要问了，等一会你们就明白了！”
螺雪公主和阳同人磕头道：“恳求祖师指点迷津，如何才能进入世外桃源！”
麻衣道者微笑道：“想进入世外桃源，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一切都靠自己。心中有桃源，眼中才能见桃源！”他转而对螺雪公主道：“孩子，你们都起来吧。世外桃源就在你们眼前，就看你们有没有决心进入！”
螺雪公主道：“只要能带领族人进入世外桃源，螺雪九死不悔！”
麻衣道者微笑道：“老朽告诉你们，你们想要进入桃花源，还将经受一番磨难！从那片神奇的土地来到峨眉山，丹顶鹤载人飞行也须三天。你们步行前往，当会历时数月，将会遭遇说不尽的艰难险阻，你们能否承受！”
白云飞道：“他们也可以骑着丹顶鹤前往，为什么要让他们再受苦？”
吕洞宾微笑道：“丹顶鹤有多大？你以为谁都可以骑着它长途飞行？你和小公主在西域曾经骑过天鹅上天，虽然你们一身轻功，也最多只能飞出十来里地！世外桃源中的丹顶鹤和天鹅体形特大，终不能载人远行，更不能载桃花源以外的人飞行！红线女和素馨公主能骑着天鹅远行，是因为我们终生素食，体重很轻，加上内功深厚，有一套控驭大鸟的特殊技能，还有数十只天鹅一起，方能远行。——吃素三年，就能换掉全身血液，逐渐减轻体重；吃素二十年，才能脱胎换骨，丹顶鹤和天鹅方可载你飞行。终身吃素，方能跨鹤远行。你们要进入世外桃源，从现在起必须终生吃素，如果做不到，就不必前往了！”
螺雪公主望了望族人一眼，族人都露出坚毅的表情。螺雪公主道：“我在两年前就开始素食了。上了峨眉山，我们都在素食。不管有多少磨难，我们也要进入世外桃源！”
麻衣道者望了望红线女和吕洞宾一眼，微微一笑，道：“好了。你们全部起来吧。我们还要等一个人前来，他要为螺雪公主医病。以后，阳同人就可以正式踏上寻找桃花源之路了！”
阳同辗转万里，原来还算不上踏上寻找桃花源之路！
为螺雪公主治病的是谁呢？
白云飞迫不及待地寻问麻衣道者，麻衣道者却笑而不答。
麻衣道者做了个手势，面向西方盘腿坐下。红线女和吕洞宾也在他身边盘腿坐下。
众人都坐了下来，虽然有一肚子疑问想询问这三人，也只好憋在心中。
阳同人心中狂喜自然不用说。尽管麻衣道者说过，要进入桃花源，还要经历很多磨难。然而，有人前来为螺雪公主医病，这个好消息已经足够他们心花怒放了。
他们见到这许多活神仙，有他们保佑，又怕什么艰难险阻。何况，这两年之中什么艰难没有遭遇，他们不相信今后会难到哪里去。
正闭目而坐，忽然听得几声嘹亮的鹤鸣，人们睁开眼睛，却见眼前万道祥光，漫天彩霞，面前又落下几只体形巨大的丹顶鹤。
一个紫衣女郎搀着一个鹤发童颜的道人从丹顶鹤上跨下来！
麻衣道者、红线女、吕洞宾躬身迎接，道：“祖师来了！”
阳同人则惊呼：“雪山老人，您是雪山老人？”他们从神庙的壁画上见过雪山老人的画像，和这老人十分相似。
那道人白色长袍，两道长长的白眉飘拂着，三络长须飘然而舞，眼眶深陷，双目炯炯有神。他面目慈祥，神态端庄，环视众人一眼，便对螺雪公主道：“你就是那高原公主，好孩子，你受苦了！”他语气温柔，神态慈祥，螺雪公主就象见了最亲的亲人，泪水滚落下来。
陈博悚然而惊：“您是孙思邈？是我无极门祖师孙思邈？是药王孙思邈？”
麻衣道者微笑道：“不错，他就是药王孙思邈！如果没有药王在世，天下有谁能医治螺雪公主的疾病？”
孙思邈生于582年，相传于681年去世，有人传说他成了仙，据说，唐玄宗躲避安史之乱入蜀，曾经在入蜀栈道上见过他，想不到他居然尚在人世。
推算起来，他应该有四百四十多岁了。
听到紫衣女郎的名字，人们又是一惊，她比红线女年龄略长，名叫聂隐娘，也是一百几十年前名动江湖的女侠。
众人望着神仙一般飘然行来的孙思邈，都崇敬地跪伏下来。
默奉大夫激动得流下泪来，哽咽道：“前辈，晚辈荣幸之极，能够得见高贤！晚辈捧读前辈的《千金要方》、《千金翼方》，深佩前辈医德医风，发誓要象前辈一般，成为一代大医！几十年来，视人命贵于千金，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晚辈秉承前辈教诲，不敢稍有松懈！”
孙思邈微笑道：“你很好，我听到麻衣道者、红线女说起你的事情。你已经算得当世良医了！”转而对螺雪公主道：“小妹妹，老爷爷年岁过高，不能远行为你治病。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你可不要责怪老爷爷……”
螺雪公主哽咽道：“老爷爷，你为螺雪奔波，离开世外桃源，如果折损寿延，更增螺雪罪孽，螺雪如何安心？”
孙思邈道：“那是爷爷种下的因，今天必须咽下这个果，就是躲到世外桃源，也逃不掉该偿还的债务！你们恨雪山老人吗？”
螺雪公主道：“是我们阳同人擅自开启雪山神匣，怎能责怪爷爷！”
孙思邈望了望阳同人，叹气道：“好孩子……”转而对默奉大夫招手，要他靠近前来，然后问道：“你也为这孩子医过病，你是怎么医治的？”
默奉大夫道：“弟子愚鲁，公主病情实在奇怪……公主面唇青紫，却目光有神，鼻若烟煤，鼻煽动，乃阳毒热深，高热肺闭，热伤阳络……舌色深红，也是热毒极盛之证，凡此种种，实乃阴虚阳亢的病理征兆。公主同时又兼有阳虚阴盛症状。阴阳失调，因而形体虚弱，头晕耳鸣，潮热盗汗，虚烦不寐。……更为离奇的是，公主脉象却和缓有力，节律均匀，并无病脉，种种怪异，实在叫晚辈无从措手……”
孙思邈微笑道：“你医道果然高明，能有这番见地，也不容易。人有百病，病有百候，候有百变，皆天地阴阳逆从而生。所以，医者当首论阴阳。张仲景一生学问，就在这先天立极之元阴元阳上探求盈虚消长，揭六经之提纲，判阴阳之界限。医为性命所系，治病之要，首当察人体质之阴阳强弱，而后方能调之使之安，察之之道，审其形气色脉而已。这孩子形瘦色苍，中气多而脉多弦，目有精彩，饮食不多，却能任劳，此乃阳旺阴虚之质也。每病多火，当滋阴清火。然而，这孩子并非完全属于阳盛阴虚，同时又兼有阴盛阳虚之征兆。其所以何？实是当初阳同人视雪山神匣既为宝匣，又为祸源，惹来外族人争抢，不得安宁，若要毁去，又下不了决心，便让几个内力高深的长老，使用催眠大法，将雪山神匣内容强行输入公主体内。为此，长老们牺牲自己，将自身功力输给了公主。公主本为女子，内力修为属阴柔一路，被强行注入深厚的纯阳内力，从此种下病因。才会有阴阳俱盛之状况。却又不同于一般人的阴阳俱盛。一般人所患如此病症，只消用上大黄、芒硝、干姜、桂、附之类重药，便能奏效。公主此病如此医治，会很快送掉她的性命。看来，你的诊断准确，医治谨慎，将公主性命维系到现在，很不容易！”
默奉大夫惭愧道：“前辈谬赞，弟子汗颜。希夷先生也颇知公主病理，出了不少力，公主方能维持到今天。”
孙思邈望向陈博，微笑道：“很好，也不枉麻衣道者一番指点！”
陈博叩首道：“弟子惭愧！”
孙思邈为螺雪公主把脉，闭上眼睛。
在场的很多人都通晓医理，看到神仙一样的孙思邈现身医病，实在是旷世难缝的机缘，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生怕漏掉药王的一个细小动作，漏听药王的一个字。
孙思邈沉吟良久，才道：“治病总则，当在调理阴阳。阴阳变化，何其繁复。盖阴阳之气，水极则似火，火极则似水，阳盛则格阴，阴盛则格阳。故有真寒假热，真热假寒之辨，此而错认，则死生反掌。阳盛阴虚，汗之则死，下之则愈；阳虚阴盛，汗之则愈，下之则死。”孙思邈住口，望了望默奉大夫和陈博一眼。两人赶紧顿首道：“弟子受教！”
孙思邈谓然而叹：“只有用心精细的人，才有从医资格，否则，虚而损之，盈而益之，热而温之，寒而冷之，只会使病情加重。所以说：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无方可用。故学者必须博及医源，精勤不倦，方可言医道。”
孙思邈目光炯炯，扫了周围一眼，又道：“默奉想成为大医，汝可知道，如何才能成为大医？”
默奉大夫磕头道：“弟子恳请祖师指点。”
孙思邈道：“我有两字相告。一个字是‘精’字。需要熟读古代医书典籍。如《素问》、《甲乙经》、《黄帝针经》、《明堂疏注》等书；对人体十二经脉循行及主病、三部九候的脉学理论、五脏六腑的生理病理变化、表里孔穴的位置、药物学等，也要了如指掌；对张仲景、王叔和、阮河南、范东阳、张苗、靳邵等名医的著作也要精读，细心领悟奥妙。同时，又须妙解阴阳、五行、《周易》、相法等数术，只有这样，才可能成为大医。不然，如同“无目夜行”，“动致颠殒”。其次，读医书当寻思妙理，留意钻研。这样才能有与人探讨与切磋学术的能力。另外，还须涉猎群书，必须具备除医学之外的种种知识，才能使自己在医理上精益求精。”
孙思邈放开螺雪的右手，让螺雪公主换过左手，继续把脉道：“第二个字是‘诚’。对病家，对同道怀有一片赤诚。现今之医，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伎，始终循旧，省病问疾，务在口给，相对斯须便处汤药，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阳，三部九候，动数发息，不满五拾，短期未知决诊，九曾无仿佛，明堂阙廷，尽不见察，所谓管窥而已，夫欲视死别生，固亦难矣，此皆医之深戒。”
默奉大夫和陈博连连点头。
缘德禅师赞叹道：“善哉善哉！药王此论，当真菩萨心肠，难怪能通达大道，妙悟禅机！医道，所以称作仙道。阿弥陀佛！”
孙思邈又道：“医道就是仙道，今世之医，多不知此义，每于富者用心，贫者忽略，此非医者之常情，殆非仁术也。天下第一好事，莫如救人性命。医者存心救世，即为救命之人。救穷人一命，功胜救富人十倍！盖富者原是养尊处优之体，而穷人赴工度日，病一日则少一日柴米之资，焉能有余钱以延医服药乎！穷人死后，必致父母无养，妻儿离散。所以贫者生病更当慎重！”
孙思邈顿了顿，又道：“医之为道广矣，大矣，精矣，微矣，危乎危矣！举凡古今中外学问事业，无有难于此者矣！非探天地阴阳之密、尽人物之性、明气化之理、博考古今、随时观变、汇通中外、因地制宜，而临事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