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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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快热时,又将硝石列入专卖,这却是李清惹的祸,他的硝石制冰法已经是常识,用冰降温早成为度夏首选。
李隆基关心的是他的帝位,他的天子尊严,他叫李林甫来,就是想和他商量如何处理高仙芝。
李林甫匆匆看完李清的奏折,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高仙芝竟敢如此大胆,擅自处死国王,纵兵洗劫拓折城,而且他本人还倾囊了石国的宝库。
虽然李隆基没有表态,但他既然将这奏折给自己看,就表明他要动高仙芝了,否则大可一笑了之。
作为皇帝,很多事情不能对大臣说出口,必须要下面臣子去意会、去揣摩,一方面可以威慑臣子的心理,另一方面也能保住皇帝的体面,总不能恶某某人,就大喊推出午门斩了,这录史者笔可在呢!后世的朱元璋出身草莽,不懂得这些,才最后在史上落下个残暴的把柄。
否则尽可学学武则天,弄几个酷吏出手,最后再杀之谢天下,李隆基也是这样,用李林甫替他除异己,最后李林甫死后再鞭尸以博取天下的感恩。
李林甫是揣摩圣意的高手,他心念在迅速转动,立刻想到李隆基这一定是投鼠忌器,怕高仙芝一怒反了,所以才要自己出面,既然要自己出面,那就不是想杀他。
“陛下,臣的意思最好让高仙芝进京述职,再授之予高官,养在京中,这样也安了他手下的心。”
“述职?”李隆基走了两步,忽然淡淡道:“述职要到明年初,还早呢!”
李林甫眼珠一转,立刻有了办法,他笑道:“再过一些日子就是贵妃娘娘的寿辰吗?臣恳请陛下命各边将献俘,高仙芝攻打小勃律、朅师国有大功,可事先封赏,再命其进京谢恩!”
李林甫的办法正是拿住了高仙芝的死穴,他在天宝六年攻打小勃律抓获的国王、吐蕃公主、后来的朅师国王都关押在龟兹,如果进京献俘,这等风光荣耀之事,他怎能让给别人,再加上封高仙芝显爵,必然会亲自前来谢恩受赏,那时再养他在京,便可万无一失。
李隆基笑了,“你这个宰相花花点子倒不少,朕可没有你想得那么远。”
他微微点头,算是口头答应了李林甫给贵妃娘娘过寿辰的请求,剩下的事就是他去操办了。
李隆基忽然回身高声道:“传朕旨意,高仙芝破敌有大功于社稷,加封其为开府仪同三司、密云郡公,赏钱五千万,绢一千匹,并特准荫其子二人。”。。。。。。。。。
待李林甫走后,李隆基沉思良久,高仙芝进京之事算是解决了,可李清和他关系僵冷,他又怎么可能将军权交给李清,这也是个值得商榷之事。
高力士在一旁却微笑不语,他就是李隆基的蛔虫,这个问题早就替他想好了答案,李隆基若有所感,抬头向高力士望去,忽然抚掌笑道:“朕倒把你忘了,你说说看,怎么替朕解开这个结?”
“老奴以为,石国之事大伤胡人之心,非皇子出面不能安抚,但皇子出面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陛下不妨让皇长孙出使西域,安抚安西军和西域各国。”――――…ˉ―…ˉ―――――――――――――――
历史小贴士:历史上高仙芝屠杀石国后被召回述职,李隆基准备调他为河西节度使,但河西节度使安思顺使计不肯让职,最后李隆基决定封他为右羽林军大将军,这其实就是明升暗贬的手法,由此可见高仙芝在安西的一些做法确实使李隆基对他不满,不过这时怛罗斯之战爆发,为了不影响战局,高仙芝又返回了安西。
第三百一十一章 矛盾激化
太子李亨的府第位于十王宅之西,紧邻李琮的庆王府宫搬来后,门前冷落,数月也难见一名客人上门,大门经年不开,早已锈迹斑斑,门房也是形同虚设,只有一名老迈的家人整日昏昏然坐在里面,不知乾坤。
入夜,一辆马车从西飞驰而来,渐渐停在台阶前,马匹吃累,不停打着响鼻,可马车里的人却没下来,一直等不远处庆王府的家人回去后,车门才打开,走出一名清朗俊秀的年轻男子,却正是广平王李俶。
李俶慢慢走上台阶,明日他就要出发去西域了,而且是万里之遥的石国,在临走之前,他要来看一看自己的父亲,门敲了半天才开,不需家人引领,他轻车熟路穿过一道道院门,他来带到父亲的书房前,李亨已得到消息,早早站在门口等自己的长子。
望着父亲削瘦的身体,李俶的眼睛顿时红了,他慢慢给父亲跪下,声音哽咽道:“孩儿不孝,已半年未给父亲问安!”
“孩子,起来吧!”
李亨轻轻将他扶起,慈爱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微微笑道:“早过了弱冠之年,还象孩子似的流泪。”
“是!父亲,孩儿明日。
李亨拍拍他的后背,笑道:“我已知道,你临走前能想到来看我,为父已经十分欣慰。”
这时一名胖太监快步走进院来,他就是负责记录太子言行的监视人,名叫程振元,就是他的网开一面,给了李亨不少便利。
李亨快步迎上,顺手从手腕上抹下一串珠子,悄悄塞给了他,“程公公。俶儿明日要走。我想和他叙叙父子之情,望你行个方便。”
程振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呵呵笑道:“原来是小王爷来了,不妨!不妨!王爷尽管自便。”说罢,他将珠子塞进衣袋,转身走了。
李俶见父亲还要向一个太监软语相求,不由咬牙恨道:“这帮该死的阉贼,总有一天我会宰了他们!”
“算了,这个程公公人不错。我还很感激他呢!”
李亨摆了摆手,拉着儿子的手笑道:“来!到书房来,为父有话对你说。”
李亨的书房十分简洁,当太子时的书籍、摆设一样都没有,这表示他已和过去割裂得干干净净,自古以来废太子的命运都十分悲惨,即使当朝皇帝不动手。后来李亨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书房里度过,这表示他在面壁思过。而另一方面也只有这个书房里没有监视者的记录,其余周礼时,也会有太监蹲在帐外仔细聆听,不过,这两个月却好多了。监视的太监换了、人数也减少了,还时不时出去办点私事,给他多了一点自由。
关上门,李亨的笑容顿失,他向窗外看看,急道:“时间不多,我就直说了,俶儿。这次去西域关系到你将来的命运,你必须要知道皇上为何派你去西域?还有你在西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请父亲训示!”虽然李俶的口气依然恭谦。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强烈的自信。
李亨默默注视着儿子,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他望着窗外,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苍凉,”我自从离开东宫后,很多事情才慢慢品出味来,本来很多事情可以避免,但因我身在其中而无法看透,以至于沦落到今天。”
他忽然转过身来,目光渐渐热切,“可是你还年轻,一切都没开始,此去西域,你名义上是取代李清的安抚使,可是你要记住,你其实只是皇上施烟雾,皇上真正的用意是想用李清取代高仙芝,切记!切记!你千万不可真掌了军权,否则,你再无翻身之日。”
李亨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睛湿润了,“我不想你再重走为父的老路,我希望你最后能爬上顶峰,去吧!李清是个人才,要好好笼络他,将来有一天他会为你立下拥立之功。”
李俶心中感动,他缓缓跪下,郑重向父亲磕了一个头,仰起脸斩钉截铁道:“请父亲放心,此去西域,孩儿一定牢牢记住父亲的教诲!”
‘征衣风尘化云烟
九月,西域的秋天份外迷人,天高云淡,马壮膘肥,天穹之上是无边无际的蔚蓝色,从真珠河到热海,从石国到拔汗那,处处是成熟金黄色,处处有丰收的欢笑。
一只肥壮的野兔在草中亡命奔逃,它身后三十步外,一匹斜刺里冲来,马上骑士弯弓拉箭,瞅准了野兔的奔迹,‘嗖!’一箭射去,正中兔身,那野兔打了个滚,就此不动。
马上骑士回头挥手,高声得意笑道:“李清,你看我一箭毙敌,可比你三箭射鹿强多了。”
她自然就是罗阑公主,随着时间推移,她对父亲之死的悲痛也渐渐淡化,在这片血腥拉锯的土上,在这段写满了征服与被征服的年代,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罗阑公主依然住在白水城,她目前一个的身份是李清的情妇,
身份是石国副王,而石国正王则住在拓折城,他就是新扶上王位车鼻施。
李清飞马奔来,他一个侧身,用刀尖挑向肥兔,不料那兔子却一个翻身,如流星闪电般‘哧’一声窜进了草丛,瞬间便不见了踪影,李清一刀挑空,不由一怔,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一箭毙敌,你已经是草木皆兵了!”
罗阑公主催马上前,略略探头一瞧,可不是,她的箭插在一簇草根上,那簇草倒被箭射翻了,她的脸顿时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上,她见李清笑得得意。心中大恨。拉住他的马缰绳轻轻一跃,便跳到他的马后,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捂住他的嘴,又羞又急道:“不准笑!再笑我就一刀杀了你。”
李清呵呵一笑,腾身一把将她搂到前面来,两人面对面贴身相触,李清的手抱着她极富弹性腰肢,心中顿时欲念大起。他回头一瞥,所有亲兵侍卫都在二里外树林里休息,茫茫的大草原上就只有他们两人。
不用开口,李清身体的变化立刻被罗阑公主敏感捕捉到了,她的心一阵狂跳,低着头用拳头猛捶他的胸膛,“不行!外面不行!”
“怎么不行了?”李清头一歪。堵住了她的嘴,罗阑公主身体一下子僵直,渐渐开始鼻息急促,身体软了下来。手却无意中触到了李清的下体,突然一个激灵,用脑海里的最后一丝清明推开了他,气喘吁吁道:“外面不行!会被人看见。”
“这里只有兔子,哪里有人?”
他笑着向四周指去,忽然。他手不动了,调笑的神色荡然无存,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神色冷峻,罗阑公主抬头,顺着他的目光向东看去,只见远方小坡丘上出现了大群军马。
“他们是谁?”
“是高仙芝!”李清冷冷一笑,他将罗阑公主抱回她的马上。掏出一只号角,仰天‘呜!呜!’吹响。片刻,数百名亲卫从远方疾驶而来,将李清团团护住。
“李清,我们回去吧!”罗阑公主见高仙芝的随从似乎有数千人之多,个个顶盔贯甲,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怕什么!既然遇到了,就会会他去!”
李清回头令道:“保护好公主,大家随我来!”说完,他一策马,率先向高仙芝的立足处奔去。
高仙芝是从拓折城回碎叶,正好路过此处,车鼻施父子也在其中,他们要将自己的守护神高仙芝一直送到碎叶才返回。
“数月不见,高大帅气色好了许多?”
李清在十步外勒住了马缰,轻轻一拱手笑道:“大帅远到而来,可是想到我白水城去?”
“哼!那是我石国白水城,几时变成了你的,贺莫都和你订的条约,我正王系并不承认,你必须将白水城交还出来!”
插狠话的是王子车多咄,他一直在注视着罗阑公主,发现她脸色异常娇艳,眉目含情,显然已不再是处子,他心中聚集仇恨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你不准多嘴!”车鼻施上前一把拉回车多咄,狠狠瞪了他一眼,急向李清拱手赔礼道:“犬子无礼,请侍郎别见怪,侍郎与贺莫都既有约定,我自当遵从。”
“我倒不这样认为!”一直阴沉不语的高仙芝忽然开口,他冷冷瞥了李清一眼,道:“贺莫都不得皇上的许可便自封国王,那契约怎能做数?”
李清脸上笑容依旧,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军服,淡淡道:“几个月不见,想不到高大帅竟成了石国国王,恭喜!恭喜!李清明日就当禀明皇上,早日玉成高殿下的心愿。”
“你说什么!”高仙芝脸色勃然大变,他狠狠盯着李清,森然道:“李长史,我是唐军主帅,安西节度使,你说这话可是在污蔑我造反吗?”
“既然如此,那我唐军驻扎在白水城,大帅觉得不妥吗?”
高仙芝一时语塞,半天才恨恨道:“我乃武将,只知道杀阀征战、破敌千里,岂会和你呈口舌之利。”
“好一个杀阀征战!”
躲在李清身后的罗阑公主再也忍不住,她挺身而出,愤怒眼光逼视着高仙芝,高声斥道:“可我拓折城的十几万百姓几乎被你屠杀殆尽,无论是手无寸铁老幼妇孺,你全不放过,难道这就是你的破敌千里吗?
“她就是罗阑公主么?”高仙芝瞥了一眼李清,沉声问道,虽然罗阑公主戴着头盔,但她的声音明显是女人。
“不错!我就是石国副王贺莫都之女,茜施罗阑。”扯掉头盔,任瀑布般的长发飘落而下,“高仙芝,你们唐朝人有云,斩草要除根,你不妨将我杀了,否则我父亲之仇。将来加倍还你!”
高仙芝却不生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