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民-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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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告诉岳老五,钱财我不在乎,只要我爹和众位兄弟没事儿,这些东西便都给了他。”柳凤冷着脸说道:“可他要是耍花招儿,我就用这些钱作悬赏,赏给提他脑袋来的人。嗯,钱财动人心,这么一大笔悬赏,就算是岳老五最亲近的人也会有想法吧?到那时,恐怕岳老五就要寝食难安,连个安稳觉也甭想睡了。”
“是,凤姐,你的话我一个字不漏地传给五爷。”秦冲连连点头,这招儿真的很厉害,这一大笔花红,的确会使人丧失理智,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柳凤摆了摆手,箱盖“啪”的一声又合了起来,挡住了众人贪婪艳羡的目光。
“谢谢凤姐不杀之恩。”秦冲拱了拱手,带着几个手下走出了房间。
几个人刚走,孟有田便从里屋走了出来。对柳凤含笑点头,说道:“既有诱惑,又有威胁,说得很好。”
柳凤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担心咱们暗中搞手脚,会不会影响到我爹他们的安全。当然,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心疼钱,而是为了以防万一。”
“岳老五肯定会耍花招儿。”孟有田缓缓解释道:“从那个俘虏口中,我们已经知道岳老五向rì本人要枪枝弹药。如果他按照咱们期望的那样,顺顺当当地把柳大当家送回来,他怎么向rì本人交代?他拿什么来换武器装备?”
“既想要钱。又想要枪,岳老五有这样的算计?”柳凤有些不太相信地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又不是傻子,rì本人也jīng明着呢!”
“具体怎么搞鬼,咱们还不清楚。但总要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孟有田说道:“咱们把钱财亮出来,是让岳老五安安心。他呢,估计也会让咱们麻痹大意。所以,除了柳大当家的以外,其他兄弟应该会很顺利的放回来。毕竟岳老五所图的是大头。几千大洋他是不会满足的。”
柳凤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说道:“由你安排吧,我一想起我爹,这心就乱得很,脑子也不好使。”
“我尽力而为。”孟有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咱先说好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你可别记恨。”
柳凤白了孟有田一眼,“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胆小鬼,你就放开地去干好了。”
孟有田耸了耸肩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别翻脸不认账哈。”
“走了,走了。”柳凤没好气地推搡着孟有田,“不是要去见杜世雄嘛,还有劲儿在这斗嘴。没事儿别来这屋,鬼头鬼脑的。不是想偷我的金银财宝吧?”
“你的嫁妆,俺可不敢打主意。”孟有田边嘟囔边向外走,“你轻点儿。把俺都快推倒了。”
……………
算计,算计,你在算计别人,别人也在算计你。岳培坤拉来了帮手,却没想到帮手也会变成敌人。你出的价钱高,孟有田开的价更高。金钱耀人眼。财帛动人心,特别是对于毒螳螂这个女人。更具有无比的诱惑力。
“柳凤那边托陈猴子带了话儿,想和司令或夫人见个面儿。”老彪说话的时候脸上的伤疤一动一动,显得很凶悍。他是刘大手的盟兄弟,辈份高,毒螳螂还得管他叫一声老叔,刚刚从杜世雄的老窝赶来的。
“见面儿有啥说的,不外乎挑拔离间,想救出她爹来呗!”毒螳螂拿着几件金银首饰在丑脸上比划着,虽然这么说,但口气并不坚决。
“凡事留一线,rì后好相见。”老彪淡淡地说道:“把柳凤得罪死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说,她后面还有八路军帮着。见了面儿,咱就说是为了义气帮朋友,把岳老五顶在前面,他们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现在那边是谁主事儿?肖老四,还是柳凤那毛丫头?”毒螳螂随口问道:“我和那毛丫头犯冲,不去。”
“既不是肖老四,也不是柳凤,是一个姓孟的小子。”老彪撇了撇嘴,带着一丝恶意的笑容。
“姓孟的小子?”毒螳螂眨了眨眼睛,呵呵笑道:“莫不是那丫头的相好,岳老五费尽心机,看人家,睡一觉便把柳凤给拿住了。”
“不如你先见见陈猴子,听个大概再做决定。”老彪大概和毒螳螂是一样的想法,脸上带着男人特有的怪异的笑容。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伸手不打送礼的,这几件首饰做工jīng美,很是贵重,毒螳螂心喜不已,见见送礼的也算是个礼貌。
……………
风刮起来,还是很冷,可天上没有了那种冷辣辣的气象。鸟儿感到了从南方微微吹来的暖风,兴奋地鸣叫着,为即将到来的chūn天欢呼。
会宁镇外约十里的树林突然被马蹄的喧嚣打破了寂静,毒螳螂带着几十骑人马奔驰而来。谨慎地侦察片刻后,人马进入了树林,在一片林间空地上停了下来。
一边是人多势众,一边是寥寥十几骑。毒螳螂勒住马头,望着前面的骑士,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孟有田双腿一夹马腹,独自上前,拱手抱拳,笑意殷殷地说道:“是杜夫人吧,久仰大名,今rì一见,三生有幸啊!”
毒螳螂见孟有田独骑上前,不肯弱了气势,挥手让左右退下,纵马前进了几步,老彪紧跟在其身旁。
“呵呵,怎么称呼呢,是孟当家的?还有点早。说话倒是文绉绉的,凤丫头就喜欢这口吧?”毒螳螂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开口说道。
孟有田不以为意,嘿嘿一笑,说道:“杜夫人是江湖前辈,就叫俺小孟好了。”
“小孟,嗯,倒也顺口。”毒螳螂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长得也一般嘛,就是说话挺让人受用。说吧,你们是个什么章程,我听着。”
孟有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杜夫人,不知此次岳培坤邀你们助阵,开的是什么价?咱们看看,可不可以打下商量。”
“江湖上义气为先,你把我们看低了。”毒螳螂沉下脸来。
“是,杜司令和杜夫人讲义气,这大家都知道。”孟有田微笑着说道:“可岳老五呢,他讲不讲义气?你知道我们准备用多少钱财来换柳大当家的回去?金条、银元、宝石、首饰,八万大洋只多不少。杜夫人,你们能得多少?依着岳老五的小气劲儿,两万撑死了。”
毒螳螂明显吃了一惊,心中浮起对岳培坤的不满,一时没有说话。
“小孟,你别在这挑拔离间。”老彪接口道:“空口白话,谁信哪?”
“不信可以派人去看。”孟有田坦然地望着老彪,说道:“你们可以派两个人随我去官庄,看看我们的家底有多少?”
“你们家底有多少,我不管,等到了岳老五手里,我们自会与他重新分配。”毒螳螂冷笑道:“就凭你几句话,想挑得我们先窝里斗,你想得倒是挺美。”
“杜夫人你别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孟有田笑得和熙,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果用钱能让柳大当家的安全回来,钱算个什么?我们也不必来求杜夫人。可岳老五太不是个东西,一面向我们伸手要钱,一面要把柳大当家的送给rì本人,两面捞食。”
“有这种事情?”老彪疑惑地望着孟有田,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喏,这是我们抓住的一个rì本人的口供。”孟有田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了老彪,说道:“简直是个畜生,想当年柳老大为岳老五报了毁家之仇,他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现在不仅要钱,还要恩人的命,这就是他的义气?”
老彪看了一眼,转手递给了毒螳螂,毒螳螂皱着眉头翻看起来。
“岳老五就是一条毒蛇,惯于过河拆桥,谁和他合作,可得多留几个心眼。”孟有田继续控诉着岳培坤的劣迹,“吴元成兴冲冲地带着人马兜我们的后路,我们绕道跑了,岳老五可好,连镇子都不让他们进,连口热饭热汤也没有,把这个帮手给一脚踢开。现在和贵方合作,也是一个很大的陷阱。”
“什么陷阱?你说出来。”毒螳螂看过经过少许加工的口供,脸sè变得更yīn沉,抬头问道。
孟有田冷笑道:“杜夫人还没猜出来吗?岳老五害了柳大龙头,我们会恨谁,一是恨他,二是恨贵方。也就是说,岳老五与我们成了死仇,还要拉上你们。嗯,说不定他还会把这件事情嫁惑到贵方头上。别忘了,他和rì本人有勾连,让rì本人放出风来,就说是你们把柳大龙头送给rì本人的,再让rì本人给你们点小奖赏,这黑锅你们可算背定了。”
“然后呢?”老彪脸上有点变sè,沉声问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蛊惑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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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尔虞我诈
贪心不足,人心易变。而不满、忿恨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不可抑制的在人心里生长,开出灿烂的毒花,结出毒果。特别是对于毒螳螂这种狠毒、贪婪的女人来说,手下回来向她描绘了整箱钱财的耀眼和诱人后,更撩拔起她心中的贪念。
至于杜世雄,本来与岳培坤便没有深交,只不过是利益的暂时结合。在毒螳螂和老彪的撺啜和蛊惑下,眼睛也被那巨额的钱财所烧红。相比于岳培坤所承诺的价格,这简直是拿他当叫花子打发。而且孟有田的话真真假假,有情有理,极具挑拔xìng,由不得他不打起小算盘。
这个时候,人品便显得重要起来。岳培坤反水,并囚第一百一十八章尔虞我诈禁老大的众兄弟索要钱财,本就为江湖所不耻,也给他的品质烙上了不可磨灭的污点。与这样的人合作,想想也觉得心寒,杜世雄当然也觉得要加着十二分的小心。与其喝点残汤剩水,甚至最后被岳培坤坑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坑了岳培坤。
所以说,贪心是一剂致命的毒药,杜世雄和毒螳螂已经吃了下去,而岳培坤正在不知不觉被这剂毒药所击倒。如果他敞亮地与杜世雄分赃,或许不会引起这样的事情。但他的本xìng决定了他的行为,也给自己种下了恶果……屋子里弥漫着压抑的寂静,孟有田坐在桌前,翻看着几张纸。刘二炮、老吴、肖四站在屋角,抱着膀子。冷眼不语。
雪里跳坐在孟有田对面,用袖子擦了擦鼻子,等着孟有田先开口。但屋里紧张的空气,以及突然被叫来,让雪里跳感到了一种极力掩藏着的怀疑和敌对的神气,好象他的秘密已经被人知晓了似的。他从兜里掏出纸烟和火柴,点着了烟吸着。但手指头却微微有些颤抖。
“你是自己全说出来呀第一百一十八章尔虞我诈,还是等我一句一句问呢?”孟有田突然招起了头,似笑非笑地盯着雪里跳。
雪里跳止不住心里一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强作镇静地回答道:“孟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我说什么呀?”
“装糊涂是吧?”孟有田很享受这种感觉。把对手的谎言一个个戳穿,这可是名侦探的风采,“那好,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当上内jiān,给外人通风报信儿的?”
雪里跳象迎头挨了一棒,装出吃惊受屈的样子,说道:“孟先生,你别冤枉好人,这是哪个混蛋在背后嚼舌头诬陷我。内jiān。内jiān不是飞马吗?”
“放你娘x的屁!”随着一声怒骂,飞马从外面走了进来,怒瞪双眼,抡拳便要上去揍雪里跳,被刘二炮一把拉住。
“挺吊累的。何必呢?”孟有田看出了雪里跳那竭力掩饰的惶惶不安的神气,便单刀直入地说道:“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招供,我也不难为你,给你留条生路。可你真是不识相啊,你的同伙,那个走村串镇的小货郎。嗯,不会不记得吧?”
雪里跳的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不知道孟有田知道了多少,可小货郎的事情败露,他也就绝难幸免。
孟有田干咳了一声,拿起一张纸念道:“凤病不起,明rì孟带大部人马去会宁镇,我留守。啧啧,还凤病不起,没多少文化瞎拽什么词儿呀!嗯,你也别担心,你的情报已经送出去的,这只是我抄下来的复件。你不会不知道绺子里的处置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的刑罚吧?看天咋样,要不挂甲,任你选。”
绺子里处罚叛徒最常见的就是枪毙,开枪前要让人冲着枪口跪下,一般不从背后打,这叫不开“黑枪”。当然,这是比较痛快的,其他的还有活埋,背毛,挂甲,穿花,看天,马拖,刀割等残忍的刑罚。
挂甲一般在冬天使用,就是把人全身脱光,绑在树上,向他身上泼凉水,把人冻成雪白的冰条。
穿花则多在夏秋两季,把人脱光,绑在山林里的大树上,让山蚊子、小咬、瞎虻把人血吸干。
看天则是最残酷的刑法,一般用来对付叛变、告密的人用的。把一棵碗口粗细的青干柳小树一头削尖,插进犯人的肛门里,然后把人挑上天空。
“让他看天。”刘二炮咬牙切齿地在旁边说道:“王八蛋,害死了不少弟兄,不能轻饶了他。”
“让他挨个尝个遍,先挂甲,冻他个半死;再让马拖着围着村子跑一圈,最后再让他看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