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缭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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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浓顷刻回神,连忙挣脱聂星痕的怀抱,拢过散乱的鬓发,回道:“没事。”
话音刚落,一声“叱”的闷响传入她耳中,是黑衣刺客中刀了。有个侍卫见刺客一直盯着微浓,便趁机从背后偷袭一把,一刀砍在了他背上。
微浓与聂星痕立刻回神,后者索性上前一步,与刺客相互纠斗起来。那边厢,聂星逸见刺客中刀,又有聂星痕和禁卫军挡着,拔腿便往后门奔去。
微浓心里正恼着他,眼疾手快跟上,不顾脚下尸体一跃迈向丹墀。聂星逸在前头跑着,根本不知身后的情况,只觉得有人拽了自己一下。他反应极快,旋即转身,然而微浓正等着他这一招,立刻随之转向他的身后,狠狠踹了他一脚。
“你教我的!”她将他踹出去的同时,冷冷对他说。
这拼尽全力的一脚,生生将聂星逸踹了很远,致使他跌落丹墀。
刺客与聂星痕原本纠缠得难解难分,眼见聂星逸跌落丹墀,他立刻给了聂星痕一记子午钺。趁着聂星痕躲避之际,另一只子午钺脱手而出,旋转着朝聂星逸飞去……
(让大家看看黑衣刺客的兵器)
子午钺,杀手用这个很帅吧
第103章 庶子谋权(一)
利刃再次嗜入鲜血,就连聂星痕脸上都飞溅了几滴。刹那间,惊恐与血腥弥漫了整间大殿,所有禁卫军几乎都是呆立当场,齐声惊道:“王上!”
耳畔听到禁卫军们的齐声呼喊,聂星逸尚未觉得疼痛,已被眼前的情景骇住了。他低头看去,一把子午钺就卡在他胸腹之间的位置,利刃割破血肉,死死嵌入在了肌肤之中。
他似是承受不住这剧烈的锋刃,踉跄着向后仰倒,重重摔在了累如山高的尸体之上。鲜血顺着伤口汨汨地流了出来,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呼吸困难,意识也即将涣散。
这一记正中聂星逸的要害,那刺客也无心再恋战,连兵器都扔了没要,身形起落迅捷如豹,转眼已杀出重围奔向侧门之外。
“抓刺客”与“传御医”的怒吼声随即响起,场面早已混乱失控。聂星痕捂着左肩的伤口,用急切担忧的声音喊道:“王兄!”
他边喊边奔向丹墀,却在掠过微浓身畔之时,迅速撂下两个字:“旁观。”
微浓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便见聂星痕已上前扶起聂星逸,高声命道:“都站着做什么?快将王上移去偏殿!”
直到这一刻,情势好像才趋于稳定,定义侯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余惊未定地看向聂星痕,道:“王上伤势颇重,在御医没来诊断之前,还是不要随意移动为好。”
聂星痕头也没抬,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姑丈说得有理。”
微浓冷眼看着这一切,又转眸望向大殿之上。长公主靠在西北角的侧门旁边,作呕不止,想是被浓重的血腥气刺激到了;沈觉则眉目紧锁望着她,似十分担忧她的安危;其他几个宁国使臣均显得无比震惊,但表现尚算冷静,围在一团不知商讨着什么;
反观燕国的几个重臣,有人一直躲在案几下面,此刻正狼狈地往外爬;也有人事后装起了忠义之臣,指点着禁卫军清理现场、催促御医;还有人围在聂星逸旁边,一副无比担忧的模样……
微浓冷笑一声,抬步欲离开这满是杀戮的含元殿,却被一名禁卫军统领唤住:“王后娘娘留步。卑职怀疑您与刺客是同伙。”
“哦?你为何这么说?”微浓面无表情地问。
那禁卫军统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方才许多人都看到了,您分明已经跌下丹墀,但那刺客却没杀您;还有,王上原本能离开大殿,是您踹了他一脚,刺客才有机会偷袭王上。”
微浓闻言笑了:“你既然看得这么清楚,那你倒是说说,方才本宫为何会突然跌下丹墀呢?”
禁卫军统领眉目一蹙,没有做声,也不敢做声。
微浓对他不屑一顾,冷冷讽刺:“真是难为你了,方才场面这么混乱,你一直注意着王上,却没机会救他。事后踩着别人的尸体还不够,还想踩着本宫的尸体当护驾功臣。”
她也不顾自己满身的狼狈,慢慢走近那名禁卫军统领,看了看他的戎服等级:“难怪能当上统领,原来你深谙此道啊。你可能不知道,本宫前些时日中蛊了,今日是吃了太后娘娘赐的药才致狂性大发。你最好将这话一并报给太后娘娘,看她老人家怎么答?”
此话落定,微浓根本没再看他一眼,也根本不关心聂星逸的生死,抬步欲继续往外走,却听身后传来聂星痕的声音:“王后娘娘且慢。方才众目睽睽,都看见您将王上推下了丹墀……”聂星痕没再继续说下去。
微浓眯着一双明眸看他,见他一副毫不徇私的表情。她沉默片刻,却没再反抗,任由几名禁卫军将自己“请”了出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候,赫连璧月也带着御医抵达了含元殿。许是有人对她提起过殿内的情况,她并没有对这满目的尸体表露太多情绪,先是确定了宁国使臣没有受伤,便当即命人护送他们回驿馆安置,并严加“保护”;随后,她下令搜宫、封锁城门,传命京畿卫全力搜捕刺客。
这两件事安顿好之后,御医们也对聂星逸有了初步诊断,用了药施了针,惶恐禀道:“回太后娘娘,王上虽伤及要害,但伤口不深。当务之急,是要先将兵器取出来。”
赫连璧月闻言长松一口气,耳听聂星痕朝她禀道:“王兄的伤势不能再耽搁了,得找个地方抓紧医治。”
赫连璧月张了张口,一句“回龙乾宫”就此卡在嗓子眼里。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聂星痕,目色如刀似要将他凌迟。
而聂星痕却毫无心虚之色,也没有狂妄示威或幸灾乐祸,只是微微蹙着俊眉,等着她示下。
赫连璧月忍不住怀疑是聂星痕下的手,更担心龙乾宫已被他布下了埋伏,想了想,东宫自聂星逸登基以来便一直空置,摆明了更加安全,便恨恨地命道:“东宫离此处更近,先将王上暂时移去东宫!”
“是。”一群死里逃生的禁卫军在御医们的指点下,抬着聂星逸出了含元殿后门,浩浩荡荡往东宫而去。
赫连璧月转身在殿内搜寻一圈,才看到她想要找的人,又道:“哀家想要了解今晚发生的一切,不知长公主与定义侯可愿告知一二?”
长公主方才作呕不止,此刻刚刚缓过来。定义侯正扶着她顺气,听到赫连璧月此言,他面露迟疑之色,显得很为难。
长公主脸色虽苍白,却不愿在赫连璧月面前露怯,当即应道:“好。我正有事要问问您。”
几名新赶到的太监连忙上前扶过长公主,尾随聂星逸的队伍离开。
一直到此时,遇刺之事才算告一段落,忽略掉眼前数百人的尸体,赫连璧月尚且能够忍受这满殿的疮痍。她站在丹墀之上,低头望着丹墀下的聂星痕,凝声再问:“王后呢?”
“王后娘娘受到刺激,蛊毒发作,欲对王兄不利。儿臣见您不在,王兄又受了伤,便做主将她暂时关押起来了。”聂星痕慢慢收起急切神色,表情淡淡地续道:“待王兄伤势稳定,儿臣自会将她交出来。”
赫连璧月心头一震,呵呵冷笑:“好孩子,你可知你封侯之时,你父王为何给你取个‘敬’字?”
聂星痕不答,面上却渐渐笑道:“那您可知道,父王纳我母妃之时,为何要让她入籍赫连氏?”
这话似戳中了赫连璧月的痛处,她立刻脸色大变:“此次王上若有任何闪失,哀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聂星痕“咦”了一声:“您此言从何说起呢?儿臣可是忠心护驾的,方才还与刺客一场恶斗,以致受了点伤。在场众人有目共睹。”
“当然了,您贵为太后,大可以治儿臣一个‘护驾不利’之罪。”聂星痕理了理衣袖,自若地道,“左右王兄已育有子嗣,您也不必担心大燕后继无人。”
“畜生!”赫连璧月未曾想到,聂星痕竟能公开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她不禁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来人!将敬侯押下去!即刻处死!处死!”
四周的禁卫军们听到命令,本已上前领命,然而听到太后娘娘是要处死敬侯,又不敢贸然动手。
聂星痕倒是神态从容,毫不在意地笑道:“王兄生死未卜,您眼下就处死儿臣,未免太早了些。”
“你什么意思?”赫连璧月骤然拔高声调。
聂星痕却已转身,踩着一地的尸体往殿外走去,边走边道:“儿臣就在敬侯府,随时恭候您的传召。”
赫连璧月恶狠狠瞪着他的背影,命道:“派人盯紧敬侯府,没有哀家的手谕,不许任何人进出!”
*****
不过一个时辰,聂星痕的话便得到了佐证。
东宫之中,数名御医齐齐跪在聂星逸榻前,对赫连璧月诚惶诚恐地禀道:“太后娘娘,王上的伤口不深,臣等一致认为,可以将兵器取出来。您也是同意了。可……”
“可是什么?”赫连璧月担心爱子伤势,暴躁地斥道:“快说!哀家没有时间跟你废话!”
御医忙道:“太后娘娘恕罪,兵器取出来之后,王上的病情急速恶化,微臣几个看到王上的伤口之中……呃,钻进了几条小虫……”
赫连璧月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你是说,王上的伤口长蛆了?”
御医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个胆大之人回道:“不是长蛆……臣等怀疑,王上是中了蛊毒。”
“蛊毒?”赫连璧月惊呼出声。
刚赶至东宫的明丹姝恰好在门外听见这句话,人也霎时停在了门槛处,捂着心口一副惊恐之色。
赫连璧月看了她一眼,没顾上说话,又质问御医们:“你们是不是想说,敬侯府上有个姜国来的蛊医,想让他过来给王上医治?”
几个御医都不敢接话,唯独方才答话之人回道:“今年初敬侯殿下遇刺,举国束手无策,是姜国的蛊医治好了殿下。毕竟蛊毒这东西,姜国从不外传,臣等的确不敢贸然医治,请太后娘娘恕罪。”
(有读者说,这次我写到的兵器都很特别。其实嘛,对于一个金庸古龙超级粉丝来说,选择兵器都不是事儿呀!偷笑!)
第104章 庶子谋权(二)
赫连璧月目色冷凝,额上青筋暴露,似在极力忍耐什么。
“姨母别担心,燕国又不止他一个蛊医。”明丹姝走入殿内,低声道:“咱们先派人找找。”
“不必找了。”赫连璧月冷笑一声:“哀家总算明白,方才聂星痕的意思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制怒意对明丹姝问道:“你怎么才来?宫里情形如何?”
明丹姝自觉忽略第一个问题,禀道:“您放心,公主的灵犀宫、魏昭仪的长宁宫,还有几位小王子小公主的寝宫,甥女都派了可靠之人去传话。禁卫军也是严加保护,不会有任何闪失。”
赫连璧月没多言,也无心再管,转而望向窗外,沉声再问:“长公主与定义侯呢?”
“暂时在含紫殿歇着。”明丹姝回道。
“敬侯图谋不轨,去请他们过来做个见证吧。哀家可不想落个‘戕害庶子’的名声。”赫连璧月一指身边的太监:“去,让敬侯带着他的蛊医立刻来东宫!”
*****
深宫冷夜,月黑风高。东宫的桐树随风摇晃,在宫墙上映出支离破碎的树影,像是不可捉摸的人心,晦暗变幻。
聂星痕与蛊医连阔走在东宫的宫道上,脚步匆匆。待临近聂星逸的寝殿之时,前者突然停下脚步,抬首望了望天色:“今夜真是黑得死寂。”
他身旁的禁卫军名为随护,实为押送,听闻此言不免蹙眉:“敬侯殿下,王上有伤在身,说‘死’字可不吉利。”
聂星痕在黑暗中笑了笑,没有回应,转而对身边的连阔说:“连卿蛊术超群,务必尽心医治王上。”
连阔三十出头,身材高大,肤色奇白,一双幽绿色的瞳仁在夜色里闪着微光,既蛊惑又骇人。他说话带着些姜国口音,故而总是沉默寡言,此刻听了聂星痕一席话,也只是言简意赅地回道:“是。”
聂星痕没再耽搁,又抬步匆匆赶路,待到了聂星逸的寝殿,侍卫只是简短通禀,他便负手踏入。
这一踏入门内,聂星痕无奈地笑了,环顾四周,对首座的赫连璧月叹道:“太后娘娘这是何意?儿臣与连阔才两个人,值得您如此兴师动众?”
殿内,赫连璧月、明丹姝、长公主、定义侯,以及燕王“遗旨”授命的几位顾命大臣都在场。还有不下百人的禁卫军,一步一人严阵侍立,直将殿内堵得密不透风,依稀散发着一股子汗味,搀和着刺鼻的药味,难闻至极。
殿内所有人皆是面无表情,连该做的礼数都省了,唯独长公主面带忧色,忍不住嘱咐他:“敬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