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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帝业缭绕-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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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青原本痛哭不止,瞧见云辰这般脸色,反而惊慌得止住哭声:“主子,月落花不是被微浓姑娘用掉了吗?那竹风还把信送来,他的意思是……”  云辰没有接话。是的,他一直对外宣称月落花被微浓用掉了,对竹风、竹青也是这般说的。可竹风还是将这封信送了回来,大约是想暗示他以假代真。  “其实月落花还在我手里。”云辰言简意赅道:“微浓用掉的,是王姐留给我的千年灵芝,不是月落花。”  这一答,连竹青都惊讶了:“那您是……骗……骗……”  “是我骗了她,否则她不会死心。”云辰没有多做解释,转对竹青命道:“你在这里等我。”  竹青没敢多问,连忙点头称是,眼瞧着云辰独自朝书房方向走去。  云辰书房内室的朝南方向,摆放着一张供他休憩的金丝楠木软榻,他快步走入其内,掀开软榻上的被褥,又在床头按下两处机关。但听得“咔哒”一声响,床板正中訇然陷落一块,露出下面一个方方正正的暗格。  暗格之内藏了许多东西,云辰从中取出一只锦盒,掀开看了一眼,才将机关恢复原处,又匆匆返回。  竹青仍在原地站着没动,云辰便将锦盒递给对方,命道:“里面是月落花,还有连庸亲笔写下的用法,你立刻去楚地将盒子亲手交给竹风,让他想办法把这月落花给琮弟服用。”  竹青闻言先是惊喜,接过锦盒之后又是疑惑:“既然这是月落花,那明尘远会不会暗中……”  “不会,”云辰笃定地道,“他写信之时怕是还没得到停战的消息,此刻必定赶回幽州去了,琮弟的事,他顾不上。”  “那万一他将三爷也带走了呢?”竹青又问。  “不可能,”云辰冷静分析,“如今燕军没有主心骨,明尘远一定会快马加鞭往回赶,不会带着个重伤之人耽搁行程。”  主子既然如此斩钉截铁,那就一定没错!竹青大为振奋:“好!好!属下这就出发!”  事到如今,竹青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抱着锦盒便要往门外走,可刚走了两步,只听“咻”的一声,他左臂肩头忽然被什么东西打中,继而手臂一麻,手劲一松,锦盒“啪”地掉落在地。
   

第337章:造化弄人(二)
    第337章:造化弄人(二)  主仆两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垂花拱门处,款步走来一个窈窕女子,仅着白色中衣,长发披垂,显见是睡醒之后便跑了出来。  正是微浓。  此刻她神色冷冽如冰,目光也泛着淡漠,遥遥扫过云辰和竹青,最终落在地上的锦盒:“那是什么?”  竹青慌乱地看了云辰一眼,二话不说便弯腰去捡锦盒,眼见快要拿到了,又听“咻”的一声响,另一枚暗器正中他右手穴位。不过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了,暗器是一枚小小石子。  “盒子里是什么?”微浓寒如冰霜的声音再次传来。  云辰蹙眉不语。竹青此刻也是双手发麻,没了一丝力气。  微浓冷冷盯着地上的锦盒,一步一步逼近而来,口中对着云辰发问:“盒子里是什么?你要救谁?”  云辰垂目,兀自拾起锦盒交给竹青:“你先去办事。”  “不说清楚,谁都不许走!”微浓倏尔拔高声音,眨眼间已到了竹青身边,左手重重按在那锦盒之上。  “我弟弟危在旦夕,你先让竹青去救人,剩下的事我们再说。”云辰意态坚决。  “我还能信你吗?”微浓依旧是那般淡漠的眼神,淡漠地抬眸看他。  云辰心中一痛,但此刻已来不及向她解释,作势欲伸手将她打昏。  奈何微浓早有提防,闪身一避躲了过去。竹青觑着这空档矮下身子,抱着锦盒撒腿就跑,瞬间便逃脱了微浓的钳制。他边跑边喊:“来人啊!来人!快拦住她!”  微浓看到他拼命地往外跑,心头一恼,提气欲追,却被一片白色衣袖挡了下来。与此同时,门外的侍卫们听到动静,纷纷闯了进来,将微浓团团围住。  “不必再追,来不及了。”云辰在她耳畔低声阻止。  微浓并无丝毫惧意,冷眸微眯,一把挥开他的手臂。  云辰恐她真会追出去,无奈之下只要故技重施,再次朝着她后颈砍下手刀。  微浓这次没能逃脱,脑后一痛,神智立即混沌。她晕倒的一瞬间,云辰顺势将她搂在怀中,也看到了她的眼神,愤怒、痛恨……  演州地处北方,不比楚地或燕国四季如春,如今虽是九月底的时节,已是风如刀刮,寒气凛凛。云辰抱着微浓仅着中衣的身躯,薄薄衣衫之下是窈窕起伏的曲线,他已感知到她的肌肤冰冷而僵硬。  “退下吧!”云辰紧紧抱着微浓,不想让侍卫们看到她这个样子。  侍卫们都知道微浓是谁,各俱无话,又纷纷退下。  云辰径直将微浓抱回房中,命小猫儿烧了热水替她擦身,而他自己则走到门外,任由冷风铺面,吹着他空荡荡的心。  唯有竹青的那句话不停在他耳边盘旋回响,像是一句魔咒:“义军就说……说咱们是苟延残喘瞎折腾,还说复国是痴人说梦……”  痴人说梦。  云辰缓缓阖上双目,才发现手中还一直攥着明尘远那纸书信。不用再看第二次,他也能清清楚楚记得上头写了什么。  “楚地起义两月,其间利益之争,内斗不止,以致楚人怨声载道……”只这一句,已经深深灼痛了他的双目,刺痛了他的心。  他知道楚人是中了怀柔之策,被明尘远的刻意示好所打动,但这恋故之情实在也太过廉价!  不知过了多久,云辰耳畔乍然响起“咣当”一声,紧接着屋内传来小猫儿的惊呼:“小姐!”  云辰立刻从悲愤之中惊醒,连忙跑进微浓屋内,便瞧见水盆打翻,热水洒了一地,小猫儿手足无措地拦着微浓:“小姐,您别糟蹋自己的身子!”  “猫儿你退下!”云辰一声命令,小猫儿略有担忧地看了看两人,才慢吞吞地告退。  云辰挡在内室门口,看着微浓轻叹:“看来我下手还是太轻了。”  微浓立即抚摸自己隐痛的后颈,警惕地后退一步,神色防备:“这种手段都能使的出来,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云辰觉得下一个话题,会让微浓更加愤怒绝望,故而也没有再刺激她,只道:“你伤势未愈,不能着凉,穿好衣裳我们再说。”  “你现在就说清楚!”微浓倔强言道,明眸大睁,根本不在乎自己披头散发、衣衫单薄。  云辰见她执意如此,只得走近几步,解下外衫披在她身上。  一股独有的桂香徐徐袭来,带着某人的体温,曾几何时,这是微浓最熟悉也最喜欢的味道……但此刻,她分外抗拒。她不禁垂下眸子,捏紧身上的白色衣袍,狠狠扯下。  这一幕激怒了云辰,或者用“刺痛”更为合适。他忍着心头所有情绪,强硬表态:“你若不穿衣裳,我也无话可说,我们耗着。”  “云辰!”微浓心头怒火中烧,整个人气得瑟瑟发抖。  “我在外头等你。”云辰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出内室,走到外厅。  是的!他需要时间冷静,他更需要思考一下,将来他要怎么办,他要拿微浓怎么办!  可他还没想好,微浓便已从内室里走了出来:“你可以说了。”  云辰循声看去,门帘处,微浓衣装整齐,还披了一件白底绿萼梅的披风,头发松松绾就,没有任何装饰,整个人显得清冷无比。  也令他感到遥不可及的距离。可他怨不得别人,是他亲手把她变成这般模样,把她从以前那个热情的、执着的、对他无比依赖信任的微浓,变得如此冷漠。  是他亲手把她推开。  “你要问什么?”云辰醇厚的声音再次响起,犹如管埙般悦耳动听。  可微浓只觉得刺耳难当,出口的话语也更加尖刻:“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别装。”  至此,云辰也终于说出了实话:“锦盒里的确是月落花。我要用它救楚琮。”  微浓其实早已猜到,然此刻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无比愤怒:“那你为何骗我?是怕我偷?还是怕我抢?”  云辰不语,算是默认。他从座椅上缓慢起身,朝微浓走去,耳旁是她声声血泪的控诉:“我在你心里就如此卑鄙?如此下作?我竟要用偷的抢的?”  微浓死死攥着披风的两角,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千言万语,无数悲愤,唯有化成凄厉的两个字:“云辰!”  她难掩眸中失望之色,她似乎在笑,可眼眶已然泛红:“我早就对你说过,我没有脸问你要,没有脸!就算我要救他,我也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拿出来,而不是用无耻下流的手段去偷去抢!你不要用你龌龊的眼光看我!我和你不一样!绝不!”  微浓话到此处,情绪已经万分激动,眸中泪光晶莹剔透,随着她浑身的颤抖簌簌而落,一颗一颗,都是她曾对他的感情,现在,消耗殆尽。  云辰自知已经没有资格解释,更没有资格再替她擦拭泪痕,唯有保持沉默,继续听着她的控诉。  可是她那句形容,那掺杂着强烈厌憎的两个字,却像是一把煞气非常的锋刀,一刀一刀将他凌迟处死,残忍至极、毫不留情。  龌龊。她说他龌龊。  他是一个龌龊的人。  而微浓的控诉仍在继续:“我扪心自问,从追到黎都开始,我桩桩件件对你毫无隐瞒,但你却一直在骗我!防布图、月落花,你从没相信过我!”  “难道就因为我是燕国人,我就该承受楚国人的憎恨?就该一而再再而三被你欺骗、被你利用?”微浓只觉得备受侮辱,声泪俱下地质问:“云辰!我就这么下贱?!你就这么狭隘,这么不肯相信我?!”  “不,你不是。”云辰缓缓阖上双目:“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微浓摇了摇头,眼泪如漶漫的洪水决堤而出:“如今说什么都太晚了,就算你有一千个理由是为了我好,这种手段我也承受不起。”  是啊,一切都太晚了。此刻微浓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抬眸只能看到一片白色的人影,那曾经熟悉的轮廓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如此陌生,如此令人心痛,她渐渐地再也看不清他,再也看不清过去。  “如今你心里只有复国。那你就去吧,和燕国打,和宁国打,和姜国打。使出你浑身的解数,用无数的阴谋阳谋,把九州搅得天翻地覆……”微浓无比失望:“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去恢复你楚王室的权力,去称霸九州,去做皇帝,无休止地打下去!”  这一次破天荒地,云辰闻言没有反驳,没有解释。因为,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微浓仍旧沉浸在疼痛里难以自拔,于泪意朦胧之中缓缓笑了:“你赢了,你真的赢了。从今往后,夜微浓的一切原则将不再适用于你,你就继续复你的国,做你的云辰,从前种种我们一笔勾销,下次……下次再见……”  她深深抽噎:“我们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云辰喃喃自语,这三个字竟致他难以呼吸。
   

第338章:造化弄人(三)43500票加更
    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像他无数次曾经渴盼的那样,彼此再也毫无关系。  云辰只觉得意识恍惚,快要失去理智。岂止是她觉得陌生,他也觉得。可真正听到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他却是如此的痛苦难受,如同溺水之人濒临着死亡,再也得不到救赎。  为了让她说出这三个字,他努力了整整十年。也许是伪装了太久、说了太多谎话,他都快要记不得自己从前的样子了。原本只是一场伪装,可时间太久,他陷得太深,已经慢慢变成了他正在伪装的那个人,慢慢失去了本真。  到如今,他已分不清他究竟是谁,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微浓却是慢慢地向后退,一点一点,趁他不备退至门口。她一只脚踩在门槛上,才抬手擦掉眼泪,继续言道:“而我也将如你所愿,去做个卑鄙小人。你的宝藏、你的藏书、你的月落花,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再见我,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情”字出口,微浓已纵身跳出门槛,绿萼梅的披风在云辰眼底一闪而过。后者猛然惊醒,立即飞奔出去,朝她亟亟喊道:“聂星痕死了!”  五个字,猝然止住微浓的脚步。  “你说什么?”她转身看他,愕然睁大双眸。  云辰深深吸了口气:“我说,你不必去找月落花,聂星痕……已经死了。”  他顿了顿,似也难以继续:“五日前,他和祁湛一同死在燕军大营。”  “不可能!”微浓嘶喊出声,根本不敢相信。  “是真的,”云辰自知挑了最坏的时候告诉她,亦会料到她有如此反应,可眼下这情形,他已不说不行,“九月十九,祁湛和原澈同时夜袭燕军大营,聂星痕发现了祁湛,却没发现原澈……最终,他与祁湛在帐内谈判时毒性发作,被原澈趁机暗算。”  云辰说着已从袖中捏出一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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