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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送终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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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丫头。”
  馆长把茶拿出来。
  “自己泡。”
  夏春这个时候才知道,这茶叫龙井,七千块钱一斤,茶一泡上,那香味就出来了,她感觉到浑身都舒服,那香气在身体里散开来。
  “你的书看得怎么样了?”
  “馆长,没看,这段时间心里总发毛。”
  “慢慢的好了,今天晚上有一个诗会,你去不?”
  “今天可不行, 有事。”
  夏春没说什么事。
  “馆长,你出了几本诗集了?”
  “八本。”
  “我还想看,写得太好了,我都看哭了。”
  馆长一愣,非常的高兴,马上就把全部的诗集从柜子里找出来,还签名。
  “谢谢馆长。”
  “夏春,你不能干一辈子这活儿,把诗写好了,我帮你活动,调进文化馆,或者是文联。”
  “我可不敢想。”
  他们闲聊着,夏春的手机就响了,竟然是一个同学。
  “春儿,我爷爷死了,能不能开第一炉?”
  “等会,我请示一下领导,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馆长,我同学的爷爷死了,想第一炉。”
  “那不是问题,其它的用品一律减半。”
  馆长今天心情大好。
  夏春回了电话,一说,那个同学非常的高兴,说了很多话,夏春是第一次在这儿找到一种自尊。
  快中午了,夏春拿着书回办公室,等师傅。
  师傅回来了,洗完,换上衣服说。
  “别忘记了,三点,不要穿红的,戴绿的,这件事很重要。”
  夏春回家,睡了一会儿,两点多起来,换上素色的衣服,就去了小西河路口。
  三点刚到,舜翠灵的车就到了,上车后,她说。
  “把衣服换上,今天的活儿千万不能出问题,你不要说话,就是看,一定要看明白了,以后你自己要做这样的活儿。”
  夏春明天了,又是私活。
  车往省城里跑,一个半小时,进了别墅区,车停下,有人过来,引她们进去。
  房间里摆着一个尸冻冰柜,人在里面蒙着,夏春看外面的人,看这冰柜,都拉家里来了,就知道这个官儿不小。
  门关上,舜翠灵拿出黑线,系在死者的手碗上,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脚碗上。
  “冷冻的尸体化妆要注意打底,不能用普通的,突然化掉妆,那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这个妆画到了三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天都有点黑了。
  上车后,舜翠灵把黑线放到另一个盒子里,竟然上百条。
  “师傅,这线有五彩的,有白色的,有黑色的,这都是什么意思?”
  “用在不同的尸体上,这事以后我慢慢的告诉你。”
  车上了国道后,师傅说。
  “夏春,一会儿把卡号给我。”
  夏春知道,这是要打钱,她没有看到师傅接钱,还以为是朋友。
  夏春回家,又是一通的洗,然后吃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爸,妈,我过几个月想买台车,钱是不太够。”
  “买什么车?”
  “还不知道,十万八万的就行。”
  “女儿,我们给你出这钱,你从小到大就这么听话。”
  “爸,妈,那不用,如果不够就借我点。”
  “这傻丫头,我们赚钱都是给你赚的。”
  第二天,夏春的下午,她刚到家,短信就进来了,一万块钱打进来了,夏春都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一万块钱,那么就,昨天的私活竟然有两万的收入,或者说更多。
  夏春有点发晕,一万块钱。
  第二天,夏春早早的就到了火葬场,六点多,同学就来了,介绍夏春,她伸手握手,然后安排一切,那同学另眼相看,没有想到,夏春会有这么大的力度。
  忙完一切后,夏春到办公室,那些鱼竟然都死了,她一哆嗦,换上衣服,师傅就进来了,火气挺大。
  “你是不是和家属握手了?”
  “嗯。”
  “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和任何的握手,不管是谁。”
  “为什么?这是礼貌。”
  “你以为是礼貌?你摸摸你的手,现在是不是没有以前那样的热了?”
  夏春其实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慢慢的在变得凉起来。
  夏春没有得到答案。
  舜翠灵看了一眼那鱼缸子,竟然诡异的笑了一下,夏春一哆嗦,那笑有点吓人。
  去化妆室,她还是看着。
  “夏春,中午请一个人吃饭,你不乱说话,我给你弄一个化妆师的证,特级的,跟我一样,你现在初级的都弄不到,我这样做,因为你是我最后的一个徒弟,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不在了,先把证给你弄到手,记住了,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馆长。”
  夏春没有想到,这还有证,特级是什么概念。
  “特别是什么级别?”
  “中国只有六个,拿到这个证,你可能给任何人化妆。但是,你现在还不行,至少得跟着我三五年,我整理出一个化妆资料,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我没有给过任何人看,就是我以前的徒弟,我也会保留的,现在都给你了。”
  夏春有些感动。

☆、第一部 诡异的规矩 第五章 死亡彩线

  夏春抱着尸体放到化妆床上,就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车祸,脸部没有血,没有伤。
  “春儿,你打底。”
  夏春要动手,舜翠灵就踢了她一脚,把她吓了一跳。
  “干什么?”
  “系线,彩线,男左手腕,五十以下,你系在右手腕上,完妆后,先解自己再解死者。”
  “为什么?”
  “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夏春没说什么,就系上彩线,打底。
  几下,师傅就又给了一踢。
  “你平时看什么了?”
  “又怎么了?”
  “从下往上,谁让你从上往下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从下往上化出的妆才会好,躺着的人,看的角度不一样,不是我们站着。”
  夏春没有想到,这里面还这么多的学问。
  夏春打完了底。
  “你一边站着,看。”
  她们一直忙到了快中午。
  她们进办公室,鱼缸子里的鱼又活了,夏春大叫一声。
  “不用叫,不是活了,是臧斌斌换的新鱼,明天早晨还死。”
  “为什么会这样?”
  “问得太多没有什么好处。”
  夏春感觉没有那么怕师傅了。
  中午吃饭,请的是两个人,喝酒差不多的时候,舜翠灵从包里拿出二十多张照片来,递过去。
  “这是我徒弟化的。”
  两个人看着。
  “真是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了,这么漂亮的化妆师,还这么年轻,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事你们看……”
  “太年轻了,不太好弄。”
  舜翠灵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递过去,推让了几下,就收下了。
  她们吃过饭,夏春上车后说。
  “师傅,这钱我还你。”
  “这是师傅要做的,以后你孝敬我的地方多了,我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自己。”
  夏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舜翠灵把资料拿出来,是一个日记本,很老的那种,包了好几层。
  “你拿回家,保存好,全部看完,理解透。”
  “谢谢师傅。”
  今天的活儿格外的多,她们化妆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完事。
  两个人出去吃饭,然后回家。
  夏春回家洗完澡,就看舜翠灵给的资料,上面写得太详细了,夏春太吃惊了。
  她竟然看到了下半夜才看完,而且最后一步就是活妆,就是给自己化妆,化死人妆,她觉得自己不行,把自己化成死人的样子,她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早晨起来晚了,冲进办公室,舜翠灵非常的生气,坐在那儿,瞪着她。
  “对不起师傅,看资料看得太晚了。”
  “换衣服。”
  换上衣服就去了化妆室,第一具尸体,夏春就吐出来了,头都扁了。
  “忍着,站在一边看。”
  舜翠灵像做一件工艺品一样,慢慢的有了形状,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很帅。
  一个半小时,夏春都吓眼了,完全跟活人一样了。
  “师傅你太厉害了。”
  “你也会拍了?不过我挺高兴,我觉得这是艺术品。”
  中午,两个出来,进办公室,臧斌斌拎着死鱼出来,看到舜翠灵就跑了。
  夏春就是觉得太奇怪了。
  馆长进来了。
  “一会儿去吃饭,我请客。”
  他们出去,到了海圣楼,夏春想,又是海圣楼,办丧事的人都坐在里面,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经理进包间,点菜。
  他们喝酒的时候,馆长说。
  “舜师傅,你一定要把夏春带出来,不然,我这馆长就要麻烦了。”
  “放心,不过你还想办法招人。”
  “唉,别提了,太麻烦。”
  这个包间似乎就是他们的一样,墙上的画诡异,看着就不舒服。
  “这些画真是太诡异的。”
  “这是市里大画家宗明画的,就是刚才的那个经理。”
  这是夏春没有料到的。
  她用手机想拍下来,舜翠灵就说。
  “一天瞎拍什么?”
  夏春伸了一下舌头。
  那天吃过饭后,散了,夏春回家,看馆长的诗集,那诗写得确实是好。
  天堂的铁饰品金贵
  那是穿透骨头的惦记
  汲灰而来的女人
  是千百年前的那个素色
  ……
  夏春就是感觉到,馆长的诗像穿透了身体一样的痛快。
  她看到那些书,那些怎么写诗的书,特别的喜欢。但是,她一直没有写,有这种冲动,可是总是感觉驾驭不了这么精美的文字。
  夏春有一种冲动,就是化妆,死人妆,而且最奇怪的就是,日记上写的是要是半夜一点化妆,这简直就是一个最奇怪的事情,她想问师傅。但是,师傅说,什么都别问,自己去琢磨,自己去做。
  夏春来是害怕,刚去就遇到不少诡异的事情,她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舜翠灵病了,今天竟然没有来,夏春就感觉自己没有靠山了一样。馆长进来了。
  “今天的活儿不多,三个,你还真得干。”
  夏春犹豫着。
  “我能行吗?”
  “行和不行,那也没有办法。”
  夏春换上衣服,就往化妆室去,她这次感觉这个走廊是那么的长,那么的长。
  推门进去,阴风迎面而来,她打了一个哆嗦,害怕。
  进去,站了一会儿,去停尸间,按着号,把尸体推进来,在化妆室里,全是用彩线,她摸了一下兜,竟然忘记带了,她返回办公室,从柜子里拿出彩线,剪了六条,放到兜里,再返回化妆间。
  尸体抱到化妆床上,她就出了一身的汗,她祈祷,千万别遇到麻烦。
  单子掀开,五十多岁的一个男人,脑袋上有一个洞,是脑出血,她松了口气,
  “右手腕,我左手腕。”
  她生怕弄错了。
  一切都顺利,师傅用二十分钟,她用了近一个小时,看着化妆的水平,比师傅还是差不少,不过还能看过眼,她尽力了。
  第二具尸体推进来,往化妆床上抱,没抱住,一下掉到了地上,她吓的叫了一声,汗就下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夏春把尸体抱到床上,一个女人,四十多岁,活着的时候一定挺漂亮的,脸有点肿这外,一切都还好。
  “女右,我左。”
  彩线系上,消肿,她是第一次这么完全的和尸体接触,冰凉,两只手压着,揉着脸,慢慢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个妆似乎很顺利,四十分钟完事,最后一具尸体拉进来,抱到化妆床上,掀开单子,她尖叫一声,眼睛没有了。
  两个眼睛都没有了。她看过师傅处理过,她靠着墙站了半天。
  彩线系上了,从柜子里拿出假眼,她看着照片,眼睛的大小,然后放进去,开始化妆。
  这次她有点慌乱,刚才是被吓了一下,不过还是尽力的化好。
  一直快到十二点了,才完成,感觉不错。她把尸体送回去,准备回办公室,家属就来了,竟然给拿了二百块钱,三个家属,都说很满意,谢谢她。
  他们是真诚的,眼睛里含着泪,她没有想到,会有钱,师傅从来没说过,就给过她一次这样的钱。
  夏春办公室,就洗手,洗了不知道多少次。
  臧斌斌进来了。
  “春儿。”
  “我以后少叫我春儿,叫夏春。”
  “噢,夏春,你看那鱼多好。”
  “噢。”
  “我想请你吃饭。”
  “叫上馆长。”
  “馆长不给我面子,跟我是一个倒霉的人。”
  “我去吃,你找一个好地方。”
  “嗯,我去换衣服,车在门口等着你们。”
  “不用,你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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