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藏人-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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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环蛇喜欢在山地,也在水塘边活动。
眼镜蛇喜欢在山坡向阳处,坟地,废弃的建筑、破庙、岩石缝出现。
蝮蛇和人挨得最近,它喜欢在旧墙头、塌房子,菜地里活动。
所以蛇医只要看看伤口,问问在哪里被咬伤的,蛇大概是什么样子,这蛇伤该怎么治,心里就有数了。
我有些好奇,为啥同样是毒蛇,为啥蛇与蛇的差别那么大?
老人说。其实吧,蛇这些习惯是被食物养成的。
眼镜蛇喜欢吃鸟、老鼠、蜥蜴、蛤蟆,所以通常住在树林里,山坡上,有时候也住在水边。
银环蛇喜欢吃泥鳅、黄鳝,所以总在水边、小溪旁晃荡。
蛇猛,它一般生活在大石头缝里,树洞、甚至是大树上。这蛇霸道,最喜欢吃毒蛇。毒蛇遇到它,连跑都不跑,身体像瘫痪了一样,趴在地上,任它吞吃。
我忍不住叹息:“这王蛇真不愧是王蛇,竟然以毒蛇为食物,真是霸道!那王蛇算是热带雨林最厉害的生物了吧?”
景老摇摇头,淡淡地说:“王蛇已经很少了。”
我吃惊了:“为啥?”
景老说:“王蛇肉好,有钱人最爱吃,蛇皮还能卖大钱,都要被杀完喽!这王蛇,唯一的天敌就是咱们人类啦!”
我心里有种复杂的感情,一面恨不得这种霸道的毒蛇早早灭绝才好,一面又有些感叹人类的破坏性,竟然连丛林之王的王蛇都逃脱不掉。
月光如水,顺着竹林、藤蔓流泻下来,老人端端正正盘坐在竹帐里,浑身披了层月光,佛光袅袅,真像一尊佛。
我不由来了兴致,在那和老人聊天。
我问他:“景老,我听说你救蛇也杀蛇?这是为啥?”
景老说:“毛主席说过,凡事不能只看一面。蛇咬人,就得啥蛇。人要是不动它,它就是一条命,为啥不救?”
我问景老:“蛇不是见人就咬吗?”
景老摇摇头:“蛇见人一般都会跑,就算是眼镜蛇和王蛇见了人,都会第一时间跑掉。实在跑不掉,才会想办法咬人。”
我问:“最厉害的是啥蛇?”
“王蛇。”
“王蛇怕啥?”
“人。”
“人?为啥怕人?”
“蛇和蛇都一个样,人和人都不一样。”
“我听说蛇会报复?”
“最会恩将仇报的是人。”
景老越说越飘渺,好像话里有话,又像是藏着什么禅机,我却始终听不太明白。
还想继续问,他却淡淡地说睡吧,睡吧,身子就这么盘坐在铺上,脑袋耷拉,睡着了。
我却有些兴奋,爬到铺上,脑袋枕在手下,看着乌蓝的天空,几点星光,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半天才睡着。
天还朦朦亮,我们就被玛哈金叫起来了,说趁着早晨天凉快,大家加紧赶路。
虽然太阳升起,天气渐渐热起来,丛林里响起了各种鸟叫,虫嘶,溪水哗哗流淌着,恢复了活力。
走了好一会儿,前面突然传来几声响亮的鸟叫声,接着是一片声急躁的鸟叫声,声音大又急,乱成一团。
景老脚步一缓,转向右边的灌木丛,说:“从这里开一条路走吧。”
玛哈金没有丝毫迟疑,举起砍刀砍开灌木丛,开出一条小路。
这条新开的路,可比原来那条难走多了,地上是盘根错节的老树根,空中飞舞着带刺的荆条、树枝,冷不丁抽在人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
赵大瞎子一连被打了几下,越走越窝囊,抱怨着:“这里草那么厚,会不会有蛇?”
我嘲笑他:“有景老在这儿,你怕个球?”
赵大瞎子有点恼火:“老子怕个球?老子是觉得有好路不走,为啥偏往草里走?”
景老听到了他的话,淡淡地说:“前面有蛇。”
赵大瞎子有点不服气,问:“离那么远,你咋知道有蛇?”
景老说:“那里有不少王锦蛇,盘在树上。”
赵大瞎子不服气,说:“蛇还在树上?那不可能吧。林子里那么多鸟在,还能有蛇?”
又问了问,听说王锦蛇是无毒蛇,胆子顿时壮了许多,偏要过去看看。
我怕他出事,只好陪他一起过去。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树林里飞出来一只鸟,在我们身边飞着,并朝着我们急躁地叫着,赶都赶不走。
仔细看看,这只鸟浑身黄绿色,头上一撮白毛,是一只中国常见的白头翁鸟。
赵大瞎子有些吃惊,说:“这死白头是不是疯了,咋老围着咱们转?”
我也觉得奇怪,说:“小心点,我看这里八成真有蛇。”
赵大瞎子嗤笑着:“怕啥?有蛇也是无毒蛇,咬一口就跟被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我冷哼一声:“那呆会蛇要是来了,你就多被叮几下吧!”
说着,我们已经走到了密林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白头翁也消失在了树林中,树林一下子变得幽静了。
我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大树,密匝匝的树叶,交织在一起的树枝,腾腾蔓蔓流瀑一般垂下,手心里都出了汗,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蹿出来一条蛇来。
赵大瞎子自我解嘲地说:“这连蚊子都没有嘛……”
还没说完,仿佛一道闪电,树上突然蹿下来一条手腕般粗的大蛇,一下子盘绕在他的脖子上,慢慢勒紧了身子。
赵大瞎子下意识一把抓住蛇身子,拼命往下拽,那蛇猛然回头,闪电般咬住他的手背。
赵大瞎子脸憋得通红,两只手仍然死死拽住蛇身,一遍朝我费劲地叫着。
我被这一幕吓呆了,好容易才缓过来,赶紧过来帮他拽蛇。没想到那条蛇仿佛生了根,根本拽不动,反而一步步缩紧了身子,把赵大瞎子憋得满脸通红。
我才想起来叫人,拼命叫着:“快来人啊!救命啊!瞎子被蛇缠住啦!”
玛哈金最先跑过来,他一把攥住蛇头,然后小心翼翼掰开蛇嘴,把蛇嘴从瞎子手背上取下来。
接着小马也赶来了,和我一起拽那条蛇,想把蛇从瞎子脖子上拽下来,没想到那蛇越箍越紧,眼看着瞎子要被它给勒死了,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开!”
是景老。
他手里捏着一根钢丝般粗的小木棍,在蛇尾巴尖处的一个小孔处捅了捅,那蛇顿时尾巴往里一缩,蛇身也松了一分。
赵大瞎子终于别过一口气,趁机大口大口呼吸着。
景老继续用小木棍往小孔里捅,那蛇不断蠕动着身体,把尾巴往身体内收,身体越来越松,最后像一根绳子一般松垮垮地耷拉在瞎子脖子上。
第97章在热带雨林夜猎野猪群
景老用手慢慢将蛇身握住,从瞎子的脖子处拿开了,扔在地上。
那蛇还没反应过来,玛哈金手起刀落,将那大蛇斩成二截,断蛇喷射出一股股鲜血,身子还在扭动着。
瞎子总算挣脱出来,双手护着脖子,喘着粗气,一幅劫后逃生的模样。
没想到事情还没结束,他手上的伤口很快肿了起来,这分明是中毒的标志。
赵大瞎子简直要哭了:“景老先生,您不是说这蛇没毒吗?”
景老认真地说:“蛇这东西有点奇怪,有时候无毒蛇发狠了,也会有毒。”
他掏出随身带的蛇药,给瞎子敷上,安慰他:“其实吧,被毒蛇咬了,有时候也是件好事……”
赵大瞎子驴子一般叫起来:“啊,被蛇咬了还是好事?!”
我赶紧拉住他:“你别急呀,听景老说。”
景老点点头,说:“毒蛇咬了人,只要用药把蛇毒清出来,人身上的毒素就都得差不多了,三年都不会生病。”
赵大瞎子哭着脸说:“俺的爷爷,这说的好听,要是在野地里被蛇咬了,去哪找蛇药?!”
景老说:“去哪找?到处都是。”
小马这时问:“老先生,我听人说,你要是在老林子里被蛇咬了,也不要慌,仔细找找周围,保证不出五步,就能找到解毒的药。这是真的吗?”
景老点点头:“‘凡毒物,五步之内,必有解药’,是有这么个说话。”。
赵大瞎子说:“啊,还真是这样的啊?那真管用吗?”
景老说:“管用。以前缺药,人要是被咬了,都在附近找找,一般都能找到蛇药解毒。”
我好奇了:“这是为啥呢?不是说被蛇咬了,只能打血清才行吗?”
景老反问我:“血清是哪里来的?”
这话把我问住了,看看小马他们,他们也不知道。
景老说:“血清是人把一定量的蛇毒注射到马或牛身上,等它们身上产生抗体后,将抗体从马和牛的血液中提炼出来的。
同样的道理,在毒蛇经常出没的地方,附近的野草上经常会沾上毒蛇的分泌物,这些都是有毒的。
一些抵抗不了蛇毒的草,就都枯死了。一些抵抗力强的草,在逐渐的进化中,渐渐产生了抗体,可以对抗蛇毒,所以就成了解毒的良药。”
我们几个才恍然大悟,看来要想找到解蛇毒的草药,还得在蛇经常出没的地方,要是被过路蛇咬到,那你就算把附近的草全吃了,也不管用。
小马这时说:“我们寨子里有一个老光棍,他爱吃蛇。有一天,他抓了一条菜花蛇,拿出去杀时,被那蛇咬了一口。
这菜花蛇本来是没有毒的,谁知道咬了他后,他的伤口马上就肿起来了,完全是中毒的症状,用了蛇药也不管用。
他没办法,他用绳子把胳膊死死勒住,去求一个老蛇医,老蛇医让他赶紧去山上,然后闭着眼往前走,在哪里摔倒了,把挨着手边最近的草咬烂了,敷在伤口上。这人将信将疑,试了试,没想到才真好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景老摇摇头,说:“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说不清。只能说,这个世界上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可能真是天意如此,引导他去寻找什么吧。”
我说:“这个有点玄学的意思了。”
赵大瞎子也嘟囔着:“我怎么听着像风水啥的,都是瞎扯淡呢。”
景老说:“什么玄学、风水学,其实都差不多。什么是风水?最简单来说,你打算盖一所房子,你肯定不会在厕所旁盖,那肯定臭。你也不会挨着大马路盖,太吵。盖在河边也不行,要是下大雨,河水暴涨,有可能把房子给淹了。
你算来算去,找了一个地方把房子给盖了,坐北朝南,遮风避雨。
你在寻找在哪里盖房子,这就是最简单的看风水了。
再复杂一些,可能就需要看地势山脉,大江流水,这些就是学问了,古代叫做堪舆,就是现在的风水。”
小马咂摸咂摸景老的话,说:“还别说,仔细想想,风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这些东西都会骗人的呢!”
我也感慨:“古人传下来的好多东西吧,有时候还真不能不信。当然了,也不能全信。”
赵大瞎子小声嘀咕一声:“操,小七这话说的,跟外交官一样,说了等于没说!”
我们在下午五点多赶到了第二个美军营地。
这个营地比上次大了许多,甚至还在旁边空地开辟出出一小块菜地,种植着南瓜、土豆、玉米等植物。
玛哈金在附近巡视了一会儿,用老挝话朝景老喊了一声。
景老点点头,挥了一下手,像是同意了他的意见。
我忙问小马,这黑大汉说的什么?
小马说,他说前面发现了野猪群,今天晚上可以守夜,咱们能吃野猪肉。
赵大瞎子一听野猪群,一下子激动了:“咋?这疙瘩还有野猪?!那感情可好!你快去问问他,野猪群在哪?咱们怎么守夜?!”
小马过去和玛哈金交谈了一会,回头说,玛哈金刚才走到河边,发现那边有一块土豆地,可能是以前美国大兵种植的。土豆有一块被野猪群给拱了,还剩下一大半是好的。
他预计今天晚上,野猪群还会来吃土豆,到时候咱们可以在树上伏击野猪群。
“操!野猪只要认准一块地,非得全翻一遍不可。看吧,它们今天晚上一准还得来!咱们正好夜猎!”赵大瞎子兴奋了,转头看了看我,又说:“你去不了,就在这等着吧!”
我不服气了,拍了拍身前的气枪,叫道:“格老子的,我也有枪,凭啥不让老子去?!”
赵大瞎子撇撇嘴,说:“就你那杆破枪,打打家雀还成,打野猪,怕是给它挠痒痒啦!”
我还不服气,说:“怕啥?老子枪法好得很,打家雀都是对眼穿,等我趴在树上瞄准喽,给它来一个一枪致命!”
赵大瞎子哭笑不得,连连摆手,说:“打野猪和你打鸟不一样,鸟站在树上是不动,随便让你打,跟打靶一样。
这野猪可不行。它时刻在动,摇头晃脑,很难打中它的要害。你只要第一枪没打死它,它非但不跑,还会拼命朝着撞过来,那大獠牙一下子就能把你的肚子给豁开喽!”
我有些心虚了,还强撑着,问他,那他们怎么打野猪?
赵大瞎子给我说,这野猪吧,一般都是成群的。一群猪,多的有二十多头,少的也有七八头。一般是几头母猪,带着一群小猪仔,后面有一两只大公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