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藏人-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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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车上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蹲在地上。
两个乘警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瞎子转头骂了一声,回头叫我:“小七!小七!你他娘的还笑!赶紧的,下来给老子结账啊!”
两个乘警也挥挥手,示意我赶紧过去结账,好把瞎子给救回来。
我骂了一声,也下去车,帮他付了钱。
小贩找了零钱,我们刚要回去,这时候一大群人拖着箱子跑过来,拼命往车上挤,把我们给挤在了后面。
趁着人群嘈杂,瞎子在后面一下子拉住我,撒腿就往外跑:“小七,快跑!”
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考虑都没考虑,赶紧跟着他就跑!
这是一个小站,两个人在站台上一路狂奔,挥舞着车票,一口气就跑出了出站口。
瞎子拉着我,又冲到了一个小山坡上,才停下来,伸着脖子朝着车站出口方向看。
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蹲在地上喘着粗气,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瞎子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你还没看出来吗?那黄皮狗子要把咱们当杀人犯给关起来!”
我说:“不会啊,他们不是帮咱们换包厢的吗?”
瞎子说:“是换包厢,可是给你换一个带铁栅栏的包厢!”
我还是不相信:“那列车长不是核实过了吗?咱们当时就在餐厅啊,怎么可能会是咱们?”
瞎子说:“屁!你根本不懂黄皮狗子那一套!”
我嘴硬说:“你懂,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瞎子说:“咳,你不懂他们办案那一套!他们当时说那个案子怎么怎么样,是故意诈你的,想看看你的反应是咋样,会不会直接就露陷了?!后来派两个乘警跟着咱们拿行李,其实就是把咱们给控制住了。你想啊,谁家换包厢不是乘务员去换,还能轮到乘警?而且还两个乘警!你自己也不掰着脚脖子算算,一列车上才有多少个乘警啊?”
我想想也觉得不对,不过还是坚持:“可是,他们知道咱们当时在餐厅啊,咱们没有作案时间啊?”
瞎子苦笑着:“小七啊小七,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咱们俩确实去了餐厅不假,问题是,咱们可以是先杀了他们俩,再去餐厅吃饭啊!”
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可是,人不是咱们杀的,咱们有啥好怕的?这样跑了,会不会被当成逃犯给抓起来?”
瞎子没说话,他撕开了那盒新买的烟,叼了一根烟放在嘴里,看着远处悠远的大山,缓缓地说:“小七,这件事情还真是和咱们有关系,不然俺也不会这样……”
我问:“有啥关系?”
瞎子迟疑地说:“小七,你记得在藏北鹰坟时,白朗朝小马打了一枪不?他打掉了什么?”
我摇摇头:“我没看见,不是说打掉了一片鱼鳞吗?”
瞎子缓缓展开右手,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薄薄的原片:“白朗打掉的就是这样的鱼鳞,俺刚才在床底下也找到了一片……”
第320章夺舍
瞎子的这个说法,让我非常震惊,也非常感慨。
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回避着小马的问题。
怎么说呢?在内心深处,我和瞎子都坚决地认为,小马是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个略带点儿羞涩,也略带点儿世故的大男孩,他怎么可能会背叛我们?
但是,在藏北鹰坟的那一幕,我们却又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怪异,让我们不得不防,这让我们无法面对,索性不去想它。
瞎子这次提起来这个话题,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看着他。
这时候,天虽然还黑着,但是已经蒙蒙亮了,东方依稀透出一抹白色。
瞎子狠狠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看着远处起伏的小山包,说:“不知道小马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小心翼翼地说:“应该……还好吧……”
瞎子又吸了几口烟,扭过头问我:“小七,你觉得小马是不是兄弟?”
我斩钉截铁地说:“是!”
瞎子又问:“是兄弟的话,是不是要一辈子生死在一起?”
我还是斩钉截铁地说:“是!”
瞎子有些犹豫地又问了一句:“那,这个兄弟要是不是人呢?”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瞎子解释说:“小七,小马他……可能真的不是人……”
我有些恼火,心里也没底,索性破口大骂:“你胡扯什么?他不是人,那他是什么?鲤鱼精?!”
瞎子却问我:“你急个啥?你也听说白娘子、田螺姑娘的故事吧?说不准,说不准那小马也跟她们一样,是来报恩的呢?”
我被他气的几乎要昏倒:“人家白娘子、田螺姑娘都是女的好吧?小马那是啥?要给谁报恩?莫非是你以前救过他,他现在要嫁给你报恩?”
瞎子挥挥手说:“俺就是举个例子,行吧?举个例子也不懂,也亏得你念过大学呢!”
我想了想又问他:“对,你在火车上找的那片鱼鳞给我看看?”
瞎子冷哼着“你不是不信吗?”,还是从兜里掏出来给了我。
仔细看了看,那鱼鳞差不多有半个巴掌大,半透明的,上面蒙了一层灰褐色的膜,用手掰了掰,韧性还挺强,像是一片造工精细的盔甲甲壳一样。
我问:“瞎子,你当时真看见,小马身上也掉了这么一块东西?”
瞎子点点头。
我有些不大相信:“当时山洞里黑乎乎的,你是不是看偏了?说不准那是他身上的衣服,被子弹给打烂了?”
瞎子一瞪眼:“就白朗那么近一枪,啥人打不死?你觉得小马穿的啥?避弹衣啊?”
想想也是,当时白朗那一枪就在我身边炸开,我也明明白白看到,小马整个被那一枪给打飞了,但是他竟然一咕噜翻身起来,敏捷跃入了周围的黑暗中,接着很快不见了。
这份反应,分明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所能做出来的,也难怪瞎子要怀疑他。
我又提出了一个看法:“瞎子,你还记得不?咱们在藏北鹰坟里遇到了两个小马?”
瞎子点点头。
我说:“我在想,小马会不会是被人给掉包了?比如,后来白朗用枪打的那个小马,并不是真的小马,而是被掉包的小马,也许是……也许是一个鲤鱼精啥的?”
瞎子想了想,说:“俺开始也这样怀疑的。可是你也听见了,俺问了他不少以前咱们三个的事情,他都知道啊,这个别人编也编不出来啊!”
我又仔细想了想,一拍大腿说:“我操,瞎子!我明白啦!”
瞎子被我吓了一跳,问:“你小子别一惊一乍的,到底是咋回事?!”
我说:“瞎子,你还记得在藏北鹰坟,咱们看见的小马被蛇群带走的事情不?”
瞎子说:“你是说,那些蛇群把小马往鹰巢里送的事?”
我点点头:“对,就是这个事!”
瞎子不明白了:“小马当时不是没被送进去吗?这个跟掉包有啥关系?”
我说:“你想啊,当时的事情那么邪乎?当时,那些蛇群明显是想把小马给送进鹰巢里去,到底是想做什么?”
瞎子说:“做啥?给那头巨鹰吃呗!”
我摇摇头:“我看不大像。你还记得咱们在湄公河见到的豺群,它们往湄公河里赶的东西不?都是熊啊,鹿啊啥的,这些都是给大蛇王的献祭,大蛇也爱吃这些东西。问题是,你听说过鹰吃人吗?”
瞎子撇撇嘴:“那太听说过啦!就西藏那地,鹰就吃人,你没听说天葬吗?那就是人死后,剁吧剁吧,就喂鹰了。”
我说:“你说的天葬,那些是秃鹫,跟咱们说的鹰是两码事。再说了,它们也是等天葬师把人肉一刀刀割下来才吃的,也不吃活人好吧!我问你,你们家是专业捕鹰的,你见过鹰吃活人的吗?那个,吃死人也算?”
瞎子摇摇头:“别说活人,鹰连死人都不吃。别说吃,巨鹰在天空上,要是看见有人冻死在山上,还会从天上飞下来,用翅膀盖住人,把人给暖回来呢!”
我得意了:“对吧,所以说那蛇群把小马抬过去,就根本不是为了给它吃的!”
瞎子问:“那是为啥的?”
我想了想,说:“我估计是一种神秘的祭祀,我以前在书里也见过这样的说法,就是想用小马来召唤一种亡灵。”
瞎子说:“啥?!亡灵?啥意思啊?”
我解释着:“就像是你们东北的招魂,叫魂!比如说,在鹰巢里有一个鬼魂,但是没有身体,那么就用小马的身体给它招魂,它就变成了小马了。”
瞎子想了想,说:“那这么说,他应该是个鬼啊,不会是小马啦,为啥还有小马的记忆呢?”
我说:“我觉得啊,这个有点儿像是佛教所说的‘夺舍’。这个你知道不,就跟活佛转世啥的一样?”
瞎子摇摇头:“那不知道。”
我解释着:“在西藏,一些大德高僧圆寂后,灵魂会转世,转投到一个新的人身上,作为一个新人重新活一世。那个人,不仅会有当初的记忆,也会渐渐拥有高僧前世的记忆、发力,这种人就被称为转世灵通。”
第321章我要是不是人怎么办?
瞎子说:“俺明白了,啥‘夺舍’,不就是借尸还魂嘛!咳,你早这么说,俺不就明白啦!八仙过海里的铁拐李,他不就是借尸还魂嘛,最后搞成了一个瘸子!”
我敷衍着:“行吧,你要是非要这么理解,也不能算是十分错……”
瞎子身体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小七,你还记得俺当时在悬崖上跟你说过的话不?”
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问:“啥话?”
瞎子说:“你忘了,俺当时说,小马当时被蛇群送到鹰巢时,黑小子和白朗他们都在底下候着呢!可是他们为啥早不救,晚不救,非要等到小马被送到鹰巢那一瞬间才救人?”
我才想了起来,说:“对,对,是这个理!”
瞎子说:“俺当时是这么估计的,这小马明显是祭品,要被送到鹰巢里。只有他被送到鹰巢里,或者说半拉身子进去了,被鹰巢里面的东西看到了,才能算是祭品!他一旦作为祭品,那就是山神老爷的了。谁要是给动了,那就是不给山神老爷面子,山神要暴怒的!”
我连连点头:“对,所以咱们当时想,山魈故意是靠小马来引出来的巨鹰和那个白袍男人。”
瞎子皱着眉头说:“可是咱们现在换个角度想想,会不会是咱们想错了?”
我说:“也许他们当时根本就不是想用小马来引出那头巨鹰,而是等地着小马完成‘夺舍’,然后再把这个新的小马给抢出来?”
瞎子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问:“那……小舅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瞎子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说:“小七,你没发现吗?去阴山狼城是因为解决猎场死人的问题,去澜沧蛇窟是为了归还大蛇牙,好歹还有个理由。但是去藏北鹰坟,从头到尾,东家都没有给咱们解释过任何理由吗?”
我点点头。
瞎子说:“东家,他是唯一一个进入鹰巢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小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如果我看见他,一定会逼他说出来。”
瞎子摇了摇头:“不知道……俺当时就觉得白朗有问题,他为啥啥都不问,直接就对小马开火。只能说,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小马有问题!到底是有啥问题,那就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我低声问:“小马,还是咱们认识的那个小马吗?”
瞎子摇摇头:“小七,俺不知道你说的‘夺舍’到底是个啥玩意?反正在俺们东北,借尸还魂的‘借尸’,说的就是一个人的灵魂要进入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首先那个人就得是个死人,身体是无主的,不然咋进去?你说的那个‘夺舍’,是鬼魂进入死人的身体里吗?”
他这么一问,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关于“夺舍”,我以前闲着没事时,也在网上百度过。
这种事情在西藏、青海等藏区经常发生。
大概的说法就是,一个小孩,或者一个病怏怏的人,在放羊时、睡觉时,突然就大病一场,昏迷不醒,在病好了以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有的突然精通了好多格萨尔王长诗,能一口气背出上百万字的长诗,有的会突然变成了熟知佛法的大德高僧,被指认为转世灵童,请到寺院里坐床。
但是,确实没有人说,那些被夺舍的那个孩子,那个病怏怏的人又怎么样了?
大家只看到了人被“夺舍”后的辉煌,并没有考虑过被“夺舍”的那个灵魂,他又去了哪里?
他还活着吗?有没有被其他更强大的灵魂所吞噬?
还是说,他被禁锢在了一个永世黑暗的空间中,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瞎子吸完了一根烟,天渐渐亮了,但是冷的厉害。
我们两个在漫天地里站了一会儿,冷的浑身打颤,露水也把头发给打湿了,看起来白茫茫的,像是两个圣诞老人。
瞎子把烟屁股踩进了泥里,挥了挥手,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