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书-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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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忘了。”沈若雪一怔,没有言语。
曹胜抓住缰绳翻身跳上了马,在沈若雪身后道:“我快累死了,你要去哪里我都跟着就是,不然对不起都尉的嘱托!”静默一会儿,沈若雪轻轻地道:“他为什么要你跟着我?离了镖队就没有危险了,难道他知道我今日要出走不成?”曹胜讶然道:“哪里是今日,这些天我一直都奉命跟着你保护你。谁说离了镖队就没有危险?我靠,姐,你难道一直以为咱们是出来游山玩水,偶尔遇见个把毛贼?”
沈若雪回过脸来疑惑的道:“那倒没有,我始终认为,我们堂堂正正的离了京都,只要不遇见什么熟识的人,谁会认出咱们是不肯留在朝中的官宦之人?路上只要不像在红枫岭时一样惹事生非,哪里又会有什么危险?”曹胜张口结舌地道:“你,你当都尉是挂官归隐啊?我的妈啊,闹半天你一直蒙在鼓里……都尉他真是对你太好了,太怜惜你了啊!”
“你说什么?”沈若雪不解地道:“这跟他对我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曹胜叹了口气,低低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看样子都尉一直都没有对你讲明。”沈若雪冷不防打断他道:“算了,我也不要听你讲,你是他的手下,当然会说他好不会说他坏!”曹胜默然片刻,在马上静静地道:“姐,是不是你从来都不清楚都尉是怎样一个人,他在京都都经历过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沈若雪沉吟不语,良久方道:“我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但是他经历过什么,后来发生过什么事,从来都不肯轻易告诉我知道。他不说,我就不问,我只知道他为了我降了宁王,又杀了宁王,然后不愿再继续呆在朝中,要带我去过远离是非的日子。”曹胜闻言低低地叹道:“都尉的苦衷竟然连你都不愿吐露,他这么独自撑得未免太辛苦了。”他恳切的道:“姐,小梁都尉他对你真的是爱如生命,才会这样,你如此离他而去,实在是辜负了他的心啊,回去吧,真的,你跟我回去吧!”
沈若雪勒马回眸,定定的看着曹胜,一阵寒风卷着积雪掠过,她闭了闭眼睛,蓦地眼前闪过一路上小梁都尉对她的精心呵护,此时寒风刺骨,让人不由得想念起马背上他温暖的怀抱,他对自己确实是体贴入微啊,但是他还可以抱着别的女人,他能有什么苦衷!想到这里,心中一阵酸楚,待这阵风过去,她冷冷的向曹胜说:“为什么,连你都知道他的苦衷,他却不肯对我讲!我在他的心目中有你说得那么重吗?恐怕是那分量连你都不如吧!”曹胜在她的注视下低下了头犹豫着,沈若雪道:“你看着我,不妨把他所谓的苦衷都告诉我知道,说了,我也许便跟你回去,否则我绝不原谅他!”
马蹄在雪野上踏出一连串的蹄印,兀自茫无目的地越走越远,曹胜原原本本把在京都发生的事情,以及朝廷的通缉诏令,夜潜红枫寨,单刀赴约救自己,小狼王手下一系列的追杀,以及公孙捕头的潜在危险,全部讲给了沈若雪听,沈若雪听得满脸惊骇之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他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流露过一丝忧虑和恐慌,总是带着微笑哄着她,呵护着她,顺从着她,而自己竟从不知道他顶着如此之重的罪名和危险。
“他……他还被逼着杀了四郎的姐姐?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半个字?他居然杀了那么多的人?这怎么得了,这个罪名怎么得了?”沈若雪喃喃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保全我?是的,我知道他是不怕死的,如果没有我,他什么都不怕,这都是为了我,全都是因为我。”
曹胜道:“我们银枪都的每一个弟兄,都敬重他,钦佩他,小梁都尉怎么会怕死?你去打听打听,没人会相信。他是太珍惜你,姐,你忘了小梁都尉他从小孤独无亲吗?还没有离开京都的时候,有一晚他喝了酒从营中回来的路上,曾跟我说过,之所以要这么苦撑着自己苟活,是因为他长这么大,你是给了他最多温暖和快乐的人,是他这世上唯一的最亲最亲的亲人。他只想让你在他身边过的安宁快乐,少受点伤害,他真的是什么都为你想着。”
沈若雪喃喃道:“我是他这世上唯一的最亲最亲的亲人?是啊,在京都府里的每一天我都是快乐的,还有这一路上,我根本不知道他一个人要去面对那么多事情,既然把我当做最亲的人,他为什么从不告诉我?他为什么这么傻?难道不知道做了他的妻子,就是要跟他患难与共,同生同死的吗?他这样做,分明是让我做了一个负心人,让人人以为我自私到只顾自己,把我置于何地!又为什么本性难改的伤我!”
曹胜叹了口气,恳切地道:“姐,我是跟随过谢将军,后来又跟了小梁都尉的。我也知道小梁都尉跟谢将军比起来,一个是高高在上贵无可量,没有谁敢轻易说他不好,另一个却是跟军中兄弟们打成一片,你要挑他的错处能挑出一堆来的人。可是你也不想想,离了京都以来,除了日夜逃命,他还能犯什么错,除了你和我与他相依为命,他还能相信谁?他伤你,如果他这一路上真的似乎伤了你,那肯定有原由!连你也不相信他的话,你想,他前后做的这一切还能为了什么,还有何意义?”
沈若雪听了这番话,宛如醍醐灌顶,梦呓一般低低道:“太傻了,他真是太傻了!我竟然没有体贴出他的苦处,没有想到眼前的处境,我……我比他还要傻。”
刹那间,她忽然明白了小梁都尉所有的心意,他的沉默,他的叹息,他心事重重的每一个夜晚,他在人前的假意周旋,包括吹嘘在勾栏院里的那些轻薄话语,他的每一言每一行,原来无不处心积虑事事留神,无不透着对她的深深地爱护和眷恋,一想至此,她心疼的简直要滴出血来,他说的没错,他真的是太累了。而自己这几日竟没有安慰他过一句话,关注过他的一个轻叹,也许,程如意在那一瞬间给了他些许温暖吧,那笛声,和自己的任性,毫不异于在他身心疲惫的心口又戳了一刀,小梁,夫君,是我错了,我不怪你,是我错了!
“我们回去!”沈若雪蓦地勒转马头,颤抖着叫道。曹胜伸臂从她手上抓过了缰绳,看看天空道:“天色已黑下来了,恐怕他们已经进了宣良城吧,都尉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姐,你靠在我身上坐稳了,咱们这就追过去!”一抖缰绳,马撒开四蹄往宣良城径自狂奔而去。他们并不知道镖队住在了城外,从另一条岔路奔去,竟然在关闭城门之前先赶到了宣良城。一进城门,沈若雪就留神看去,果然在城门处看到了绘有小梁都尉图影的通缉诏令,那宫廷画师技法高超,居然画的有九分像,心头不禁暗自发寒。
宣良城不算小,她和曹胜一家家客栈的找寻镖队的影子,人和马都累得半死不活,哪里寻得到,曹胜一拍腿,皱眉道:“哎呀,我忘了他们推着镖车,肯定没有咱们跑得快啊,城门一闭,恐怕明早才能进来!”沈若雪焦急道:“怎么好?他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急死的!”曹胜瞟了她一眼笑道:“哎?这话好像是我对你说过的啊!”沈若雪一跺脚,失魂落魄地不理他。曹胜笑嘻嘻地一边牵了她的手,一边牵着马,就在离城门还算近的一家吉祥客栈停下,道:“我们先在这里住下吧,吃点东西,睡一觉,明早他们就进城了!”
他说着,仰脸念着客栈门首的对联道:“萧何月下追韩信,闻香下马;关公道上护皇嫂,见店停车。好,这对子写得好,吉利的很,再怎么着急咱们还有那萧何与关公当年着急了?”拉了沈若雪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店去。曹胜带的银子不多,要了楼上一间卧房,在楼下饭铺只要了两碗面,两人面对面坐下吃,沈若雪却怎么也吃不下去,魂不守舍的道:“我,我不知道怎么了,只感到心惊肉跳的,你说,他,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曹胜一边吃一边道:“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他又是那样机敏的人,不会出事的。唉,姐,你说你吧,早知现在这么担心,何必赌气跑出来呢。”沈若雪丢下筷子,喃喃地道:“我这心里,我这心里乱跳,肯定是出事了,我不吃了,真的吃不下去!”曹胜也不勉强她,自己风卷残云般吃完,拉了她就往楼上走,边走边安慰道:“不用担心,好好睡一觉,明早咱们就在城门外等着还不行?没事的!”说着进了房间,自己先出去让伙计打了热水,待沈若雪在床上躺下后,才收拾了一番将被子铺在地下躺了上去,很快便睡着了。
沈若雪哪里睡得着,只感到心头突突乱颤,仿佛听见小梁都尉不断唤着自己的名字:“若雪,若雪……”声音既凄楚又痛苦,让她霍然坐起,禁不住泪流满面,在黑暗中低低道:“小梁,夫君,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等着我,我就要回来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直到天刚蒙蒙亮,沈若雪终于支撑不住垂头睡去。而此时镖车已经依依呀呀的进了城门,住进了宣良城的同福客栈,马步行正在找郎中雇马车出城接人。
等到马车拉了小梁都尉回来,程如意死死地守在小梁都尉的床边,谁劝她也不肯走,:“你们都滚!小爽不睁开眼睛,姑奶奶哪里也不去!”程威风摆了摆手向众人道:“随她去吧,不用管她!”马步行问道:“镖头,薛凌怎么没有一起回来?”程威风若无其事地道:“啊,我让他在道观里收拾收拾,应该就快回来了。”那郎中果然荐了几个年老的大夫前来诊视,几个人意见不同,坐在房中几乎吵了起来,终于商定了个处方让程威风抓药去,其中一人道:“这位镖头,恕我直言,我们只能医病,不能医神,这位小哥剩下的半条命是否追的回来,还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程威风不耐烦地道:“老子出银子你们下药,少来这些糊弄人的话,给我尽心治就行了!”命人煎药去,那大夫却不走,坐在那里看着,药煎好后端来,程威风扶起小梁都尉,却怎么也灌不进去,程如意急的直跳脚,大夫笑道:“你看,我就说了,医者只能救病,不能救神,他若无求生之念,神仙也没有法子救他。”程如意骂道:“滚滚滚!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这些庸医给姑奶奶记着,若是治不好我挨个拆你们招牌,告诉所有的人你们都是江湖骗子!”
萧七焦急的看了片刻,再次撬开了小梁都尉的牙关往里灌药,然而药汁还是流了出来,怎么也不能让他咽下。程如意急红了眼,突然一把夺过药碗,自己咕咚喝了一口,对着小梁都尉的嘴就喂了过去,程威风惊呆了,瞠目结舌的道:“你你你你,你嫁不出去了你!”程如意也不理会他,一口一口的送过去,硬是把药全部送进了小梁都尉的口中,这才抹抹嘴笑道:“嘿嘿,还是姑奶奶这招灵!”程威风怒道:“你这不知轻重的丫头,这以后谁还敢要你!”
程如意笑道:“没人要,我就嫁给他呗!”程威风道:“放屁!人家是有老婆的!”程如意满不在乎的道:“他老婆不是跑了吗?那还不是跟没有差不多。就算是回来了也没事啊,她做大,姑奶奶做小!”程威风登时气得几乎背过气去,掂起椅子就往他妹子身上砸了过去,萧七慌忙拦住,劝道:“镖头,救人要紧,救人要紧,没人往外说,不会耽误了如意的终身大事的,放心放心!”
程如意哼了一声转身跑了,程威风恨得呼哧呼哧的在那里喘着气,马步行却从外面又走了进来,低低道:“镖头,久等薛凌不来,我刚让兄弟骑了快马出城找,发现他被人杀死在道观里了!”程威风脸上故作惊骇道:“有这等事?必是袭击小爽那伙人干的!”萧七皱眉道:“光天化日之下,这贼人竟如此胆大,果真歹毒啊!”马步行看了看床上的小梁都尉,肃然道:“咱们这趟镖还走不走?”
程威风一瞪眼睛:“走,谁说不走!”马步行指了指不省人事的小梁都尉,程威风道:“那也不能丢下他不管,离洛阳不算太远了,要不你们明日先上路,我和萧七陪着小爽,等他有了起色再追过去!”马步行为难道:“看他的情形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万一死了呢?”程威风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绝不能让他死了!你只管压着镖车前头走着就是!”程如意探头道:“我也要陪在这里!”程威风看见她脸色一变,掂起椅子便追了过去,程如意边逃边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再打我就告诉所有的人你为什么打我!”
程威风顿时站住了脚,丢掉椅子苦笑道:“算了,不打你了,等我把这小子打发了,捆着你也要把你嫁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程如意歪头道:“你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