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书-第7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发生这样的事。”沈若雪漠然的望着他,那眼神突然变得没有丝毫的温情,让小梁都尉一阵心寒,他喃喃的道:“你……”
沈若雪缓缓地低下头去,抚摸着那根长笛,蓦地冷冷道:“如果是四郎,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他绝不会这样子的!”小梁都尉顿时默然无语,良久,叹了口气,道:“是,我承认他好。可是我就一无是处吗?是不是我也像他一样死了,你才会记得起我的好?”
沈若雪忿忿地道:“他比你好!他不会去勾栏院,更不会当着我的面把别的女人抱在怀里!”
小梁都尉咬了咬嘴唇,克制着自己平静地道:“不是那样的,若雪,有时候你听到的,你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我过去虽曾有风流之名,却没那么不洁身自爱,我和程姑娘方才真的也只是玩笑而已。”沈若雪冷笑道:“你不用骗我,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也看的真真切切!你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做过的事,还想狡辩吗!”
他叹了口气,试图再次握住她的手,沈若雪用力一甩,大声道:“别碰我!”小梁都尉苦笑着注视了她良久,轻轻地道:“若雪,这两天你笛不离手,张口四郎,闭口四郎的,有没有想过我的感觉?快别闹了,我真的很累,累的要命。”他停了一下,道:“今天早上离开客栈前,你问我做了一个什么梦,我当时没有告诉你,现在,我讲给你听好不好?其实,我是梦见四郎没有死,他又回来了,他问你肯不肯离开我跟他走。在梦里你还没有回答我就被你叫醒了,现在我想问问你,若雪,假如这梦是真的,你会跟他走吗?”
沈若雪想也不想地道:“我当然跟他走!”小梁都尉身子一颤,定定的凝视着她的眼眸,低低地道:“也就是说,无论我怎样做,我都比不上他的好?”沈若雪冷冷道:“是!”小梁都尉顿时如陷冰窟,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71章 分 道
房中霎时间寂静非常,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听小梁都尉凄然笑道:“是啊,我不会吹笛子,也没有耐心去给你细细的雕一朵紫茉莉花,可是,若雪,我把我的整颗心都给了你,把我的全部生命都倾注在你的身上,难道我为你所做的这一切,还不能抵得过他的情意吗?”
沈若雪恨恨的道:“比不过比不过!什么都比不过!”小梁都尉的脸色顷刻间变得苍白,他霍地站起,伤心欲绝地望着沈若雪,只感到万念俱灰,冷冷地道:“好,我明白了。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我已经向你道了歉,不管你肯不肯原谅我,老子反正不会跪着求你的!”言毕一脚踹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外面夜黑风狂,片片的雪花漫天飘洒,白白的铺了一地。小梁都尉独自站在那里,怔怔地仰面看着撕棉扯絮般的飞雪,心中痛苦难言。他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茫茫然恍惚迷失了方向,何去何从,瞬间都失去了意义。风冷,心更冷,他疲惫不堪地靠在了廊柱下,蓦地掩口剧烈的咳嗽起来。程如意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嗫嚅着道:“那个,那个,小爽,你怎么了?这么冷,为什么不回房里去?我刚才听萧七哥讲给我,原来……原来那娘娘腔的小白脸,真的是个女人,……对不起。”
小梁都尉摇了摇头,望着雪花默然不语。程如意看看他,小心的问道:“她……是你的妻子吗?”小梁都尉没有答言。程如意看着他,又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啊?”小梁都尉依然没有说话。程如意伸手接着飘落的雪花,又问:“她是不是也很喜欢你啊?”小梁都尉冷冷的道:“我不知道!”程如意奇道:“不是吧,难道萧七哥看错了,你们既然是夫妻,连喜不喜欢都不知道啊?”小梁都尉倏地站起身就走到了镖车前,向正值更的薛凌和沙破刀道:“你们回去一个吧,告诉他们今夜我值通宵!”
程如意跳过来忽闪着眼睛看着他道:“我陪你一起值通宵!”薛凌一见她过来,早铁青着脸走开了,她也不在乎,沙破刀笑道:“程姑奶奶,你说话算话?”程如意不耐烦地挥手道:“废话!姑奶奶说了陪小爽值通宵,绝不反悔,滚吧滚吧,滚回热被窝去睡吧,睡的像死猪一样才好!”沙破刀看了看他们两个,道:“那我可真的回去睡了,我跟镖头说一声,后半夜还是替换替换,不然明天你两个在马背上补觉可不行!”说着,朝程如意挤了挤眼睛,神情古怪的走了。程如意斜眼看着他的背影骂道:“那是什么鬼样子,干嘛这么看老娘啊!”
小梁都尉脸色苍白,坐在镖车上一言不发。黑暗里,沈若雪轻轻地从房门里走出来,远远地注视着朦胧的灯笼光影里的小梁都尉,却见程如意蹲身坐在他的身边,大大咧咧地勾着他的肩笑嘻嘻地说着什么,似乎很是亲热,沈若雪不由咬了咬嘴唇,转身走回去砰地合上了门倒头睡下。
后半夜的时候,程威风和马步行走出来,说什么也不许小梁都尉和程如意再值下去,撵着他们睡觉,程如意只得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小梁都尉径自到曹胜那里挨着他躺下便睡,哪里睡得着,枕着手臂直熬到天亮。
白雪衬着天光,鸡尚未啼鸣就好像亮了一般,程威风把众人都叫起来,吩咐伙计们给车轮和马蹄都扎了麻绳干草,防止路上打滑,雪已经停了,地面泼水成冰。小梁都尉和沈若雪在廊下走了一个照面,两人都转过脸去,谁也没有理会谁。曹胜看出,悄悄的道:“都尉,你跟姐姐不会是闹翻了吧?”小梁都尉淡淡的道:“我吩咐你的你别忘了就是,别的不用你管!”曹胜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知道,姐姐去哪里我都寸步不离,放心吧!”
吃早饭时,公孙孟迟盯着小梁都尉的脸笑道:“怎么,杨兄弟没有休息好?莫非有什么心事?”小梁都尉笑道:“公孙兄干嘛老是盯着我啊,亏得小弟没做过贼,不然早发虚了,多谢关心,我睡得很好,好得不得了!”崔乙打趣道:“小爽肯定是梦见跟花魁风流快活,怎能睡不好?”众人大笑,小梁都尉也笑道:“可不是,小弟在梦中左拥右抱,温香暖玉满怀,快活似神仙!”说着瞟了沈若雪一眼,自己心里却是一疼,勉强吃了几口饭起身便先走了出去。
吴春平忽然扶着凤珠来到程威风身前,向他道:“程镖头,我想跟你告个别,我那亲戚住的地方就快到了,跟镖队不是一路,所以,想在这里养两天,就自己直接投奔过去,不用跟着麻烦你们了。”程威风诧异道:“怎么,你两个跟小爽不是一起到洛阳的?”吴春平忙道:“我们也是顺路的朋友,却不是往一个地方去的!”程威风看了看沈若雪和曹胜,曹胜赶紧道:“确是这样。吴大哥,那你就不用跟着跑了,反正也有伤在身。”程威风便点了点头:“行,那我就不管你们了,日后若能相见再一起喝酒。”
镖队临出发前,沈若雪握住凤珠的手眷恋不舍,眼睛里涌出了泪水,凤珠悄道:“你一定要去看看我再南下啊。”她点了点头,又看向吴春平,吴春平难过的低着头,闷闷的说:“若雪,你,你多保重。”小梁都尉走过来,轻拍了一下吴春平的肩,低声道:“吴大哥,谢谢你这一路陪我们吃苦受累。”吴春平叹了口气,低低道:“你们平安无事就好,我也没出什么力。”小梁都尉微微一笑,从身上取出几锭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吴大哥,小弟身上银两有限,但这四十两你莫要嫌少,总是能让你们安定一些。”
凤珠急忙道:“不不,出门这么久的费用都是你出的,你和若雪以后还要用,我知道你们银子也不多了,我和吴大哥用不着这么些。”吴春平犹豫一下,把银子递还给小梁都尉,小梁都尉却笑着一把推回,道:“行了,别跟老子讲这生分的话,若雪是回家,她到了家就不会再缺这个,我也用不着沉甸甸的带这些东西!”转身就走开了,凤珠奇道:“我听着这话,怎么好像是他把你送回家就走的?”沈若雪垂目不语,凤珠担心的道:“若雪,他真的对你很好很好啊,你可不能伤了他的心。”吴春平看着沈若雪的脸色,粗声道:“好不好谁知道呢,人都说本性难移,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去宜阳找我!”
别了吴春平和凤珠,沈若雪只觉得更加孤单,她一路上在雪地里呵着手取暖,不再坐在镖车上。小梁都尉几次回头看看她,想要拉她上马,欲要伸出手去,看她冷漠地转脸不理会,便也倔强地不再理会她。曹胜跳下马来,欢笑道:“骑在马上冻脚,还不如在雪地撒个欢,有官差大爷们跟着,咱们还那么拘谨干什么!”说着,弯身团了个雪球,朝程如意便打了过去。程如意身子一闪,翻身下马,弯腰团雪却砸向了沈若雪,沈若雪没有提防,被她正砸在脸上,登时满脸都是雪花,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小梁都尉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忧伤地转过了脸去。
路过一棵松树,松针上满满的全是积雪,程如意回头看看小梁都尉,忽然用力朝松树上踹了一脚,树身一晃,积雪纷纷散落,她迅速跳开,小梁都尉却被积雪落了满头满脸,顿时像个雪人一般。众人笑得更厉害了,小梁都尉哭笑不得地拂去头上脸上身上的雪,不得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鞍上的雪也拂去,程如意嘎嘎笑着直跺脚,末了忽然道:“你们说,这天上下的如果都是白面该多好,收回家中吃一年,就不用出门受苦了!”
沙破刀笑道:“难道你只吃面不喝酒吃肉?”程如意眨眨眼道:“也是啊,没有酒肉的日子,那可他娘的难熬!不如让老天该下雪的时候下白面,该下雨的时候下美酒,该下冰雹子的时候下猪腿牛羊肉,大家伙该收的收,该存的存,该腌的腌,那不是什么都不用愁了?”曹胜笑道:“好是好,就只怕满天的猪腿牛羊下来,没等你吃到嘴里就把你砸死了!”雪地上空笑声哄然。
沈若雪仍然在那里抹着脸上的雪,抹着抹着,一行热热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不知道是在抹雪还是在抹泪,站在那里木然地挥着手一下下地蹭着脸。一方丝帕递到了她的眼前,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她接也不接,把脸扭到了一旁。小梁都尉看着她,柔声道:“好了,你这是何苦呢,如果你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别这样子了。”沈若雪冷冷道:“我又不认识你,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凭什么打你骂你?”仰起脸来抽出笛子边走边吹起了梅花落。
小梁都尉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沈若雪的话是如此无情,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他只觉两人已成陌路,再也无可挽回,眼前不由一阵头晕目眩,扶住了松树,听着那笛曲,心内蓦地全是绝望。“老子还他妈的挣扎什么,此时露出身份还会连累镖队,不如到了宣良城,直接投官送上门去死了算了!”他心灰意冷地暗道。
走了一阵子,萧七忽然道:“小爽,你那小沈兄弟呢?”小梁都尉回头看见沈若雪跟在镖车后的身影,冷冷地道:“管她呢,随她去!”一阵风把他的话音吹送到了沈若雪耳边,她倏地站住脚,定定地立了片刻,猛然跑到萧七马前,大声说:“萧七哥,你有笛妻,我也有,我这一辈子,也是要伴笛而眠!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我那故友,我唯有如此方能对得起他一片知音情意!什么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有什么是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萧七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口内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做人就要如此方算至情至性。”小梁都尉的脸色却倏地变得比白雪还要白,他如遭重击,身子在马背上晃了一晃,勉强坐稳,冷冷的装作如不耳闻。沈若雪看也不看他一眼,大步在雪中走着,突然抓住曹胜的马踩着马镫便跃了上去。
天黑时,离宣良城已经没有几里路了,公孙孟迟向程威风道:“估计到了那里城门已经关了,咱们还得在城外找地方住一宿,明早开城门时再进城去。”程威风笑道:“我知道公孙捕头公务在身,是可以进得城去的,谢你好意,你只管去吧,我们自会找地方过夜,不敢拖累公办。”公孙孟迟笑道:“程总镖头果然是爽快人,即是如此,我等就先行一步了,明日到了城中,在下若有空闲,便做东请各位吃个酒席!薛贤弟,我就先告辞了!”镖师们连忙拱手,于是公孙孟迟带了手下打马径自而去。
程威风和马步行商议了一下,决定到附近的一个道观歇脚,那道观里只有一个老眼昏花的老道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道士,并不理会镖队那么多,只随他们任意歇脚自便,也不款待茶水饭食,要吃要喝自己去观里的灶火上弄去。大家反而觉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