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书-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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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那些刑具的苦,你还会不会装好汉充英雄呢?”
小梁都尉的脸色顿时煞白,他拼力想要挣脱,奈何被捆的死死的,不禁大骂道:“你这厮简直是畜生不如!”贺兰明回头笑道:“来人啊,小梁都尉说了,剥皮、抽筋、油炸、炮烙,都试试看啊,咱们别把他的美意辜负了,让他好好看看,欣赏欣赏!”众人应了一声,上前便按住了沈若雪,沈若雪面无表情地只是看着小梁都尉,一言不发。
“先拿一个烙的过来,这丫头的皮肤不错,白白嫩嫩的,留个印记耍!”贺兰明得意洋洋地令人拿来一支烧红的铁铲,正要撕沈若雪的衣服,只听小梁都尉大叫一声:“住手!”他转向宁王,咬了咬牙道:“卑职,卑职……愿降!”
宁王闻言大喜,立刻喝止贺兰明,走到小梁都尉身前道:“你果真愿意降我?”小梁都尉目不转睛地望着沈若雪,眼神中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又是担心,终于道:“是!”宁王仍不放心,又道:“你起誓?”
小梁都尉苦笑一声,低低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卑职从此后愿效命于宁王驾前,此言如假,死于乱箭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宁王立即亲手为小梁都尉解开了捆绑的绳索,小梁都尉的双臂一被松开,便不顾一切地几步过去将沈若雪从地下揽起,看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中全是痛惜和歉意。沈若雪微笑的伸手抚着他的肩,轻轻道:“其实,你何必顾及我,反倒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小梁都尉抿了抿嘴,低低道:“我说过,再也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宁王笑道:“两位情真意切,让本王感动。随我出去吧,你还可以见到一个人。”小梁都尉疑惑的看看宁王,将沈若雪抱在怀里,强忍伤痛,慢慢随宁王走了出去。秋高气爽,蓝蓝的天空高远而又辽阔,仿佛昨夜根本没有发生过一场刀光剑影的叛乱,老天总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人间发生的一切。牢房门外的庭院里,赫然站着一个年轻的禁军军官,小梁都尉顿时失声叫道:“司文德?”
司文德低下了头,先向宁王拜下施礼,然后才走到小梁都尉身前,低低道:“对不起,我没有能跑出去。”小梁都尉看了他片刻,叹道:“这就是天意吧,我们都尽力了。可是,”他抬眼看着司文德,不解的用目光发出疑问。司文德看了看宁王,向小梁都尉道:“我对宁王讲,你降我便降,你若死,我也领死,谁让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
小梁都尉怔怔地看着他,又转头看看沈若雪,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道:“老子就说过,其实老天对老子是不错的,有你们这两个家伙在老子身边,还说什么!”司文德笑道:“还有你北营的银枪都,他们也是这样对宁王讲的,如果你降了,仍然听命于你,如果你死了,他们会拼到最后一个人都不皱眉头!”
小梁都尉笑着摇头,笑着笑着,突然禁不住泪流满面。宁王背着手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贺兰明一旁道:“宁王,梁超到现在还没有对你行大礼,我去提醒他!”宁王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不必着急,我要的是他的人和忠心,行不行这个礼,晚一些又有何妨。”又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个女人,是梁超的妻子吗?”
贺兰明笑道:“梁超尚未婚娶,那女子是他的一个相好,酒楼里卖艺的。”宁王点头道:“难得,难得。”贺兰明忙道:“宁王看上这个女子了吗?下官这就去把她……”宁王怒道:“岂有此理!本王是讲他二人的情义难得!哼!”贺兰明喏喏后退,宁王对左右道:“带他们下去更衣,就说我设宴等候。”转身便走了。
小梁都尉伸出双臂,一手抱住沈若雪,一手揽住司文德的肩膀,三人相对,都泪如雨下。良久,小梁都尉仰天长叹一声,道:“我罪孽深重了,该是我的,我扛就是!是老子把大家陷于了不义之中!”沈若雪温柔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罪孽深重了,老天要罚,便罚我一个人!”司文德道:“梁超,我们对得起天子亲军的名号,宁王有句话说的没错,天下还是他家的,这是他的家事而已,而你我身为御前金银枪两都,已经尽了自己的使命,不负皇恩!不是那不义之人!”
小梁都尉深深地看着他们两个;终于用力点了点头。
第48章 义 释
宁王逼宫成功,皇帝病重命危已不能言语,宁王便令吏部乔诏废太子,改立宁王为太子,并择日登基继位,尊皇帝为太上皇。京都暂时恢复了日常的秩序,只有朝中部分大员却以谢太尉为首,拒不上朝,拒绝向宁王称臣,令宁王大为光火。
小梁都尉被宁王留置宁王府内养伤,宁王对他喜爱非常,相待甚厚,每日都要亲至榻前问询一次伤情如何,倒让小梁都尉心中微微有些感动。沈若雪自然也被留在了宁王府,她日夜守在小梁都尉的身边,唯恐会有人害他,宁王府的侍从端来的饮食药物她都要先亲尝过,小梁都尉忍不住微微责备她道:“若雪,不可如此。”沈若雪倔强的看着他,依然如故。
这天夜里,沈若雪终于支撑不住一连几天的紧张和困倦,伏在小梁都尉的榻前睡着了,小梁都尉撑起身子,拿了一件衣服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在烛光下凝望着她的脸,目中柔情无限。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沈若雪的脸颊,沈若雪的睫毛一动,睁开眼来,连忙直起身子,道:“怎么,是不是伤处又痛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再出血?”说着就要检视他的腰间。
小梁都尉连忙按住她的手,微笑道:“没事,我只是躺的烦了,似乎把这辈子在床上躺的时光都给一下子躺完,心里好生郁闷。”沈若雪哦了一声,愣了片刻,忽然站起身道:“你还有服药没有喝,我让他们给你端来。”小梁都尉一把拉住了她,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能不能闲一会儿,老子真的快闷死了,坐下,陪我说说话,行不行?”
沈若雪看着他,只得笑着回身走回榻前,坐在了他的身边。小梁都尉笑道:“现在好容易这房里就你我两个,就别招惹那些人了,老子不想看到他们。”他温柔地伸手握住沈若雪的手,道:“你像个惊弓之鸟似的这么没日没夜的守着我,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告诉我,是不是发生的这些事把你吓坏了?”
沈若雪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小梁都尉叹了口气,看着她道:“很累吧?刚才应该让你好好睡一觉,都是我不好。过来,躺在我身边休息一会儿。”沈若雪的脸顿时红了,她飞快的往房外那几个随时侍候的侍从身影瞥了一眼,小梁都尉哼了一声道:“理他们呢!随他们看去。”说着,撑起身子便往里面空出一块地方,道:“放心,我不会碰你的,你又不肯舍下我去歇着,索性躺在我身边睡一会儿吧。”他忽然又调皮的笑道:“老子现在就是想碰你,也力不从心啊。”
沈若雪犹豫片刻,着实是觉得疲倦不堪,浑身酸痛,这几天几乎都没有敢闭上眼睛,便依言轻轻地躺在了小梁都尉的身边。两人枕着一个枕头,都不敢看对方的脸,小梁都尉拿过衣服给她盖上,轻道:“睡吧。”沈若雪闭上眼睛,很快却又睁开,低低道:“我不敢睡,一闭上眼睛,就是满街满巷的乱兵和大火,还有那个被你杀死的军士,还有……还有你一身的鲜血,我心里就觉得怕,怕的要命。”
小梁都尉侧过脸来,握住她的手拉在了自己胸前,微笑道:“你这么害怕,怎么却敢从城外跑回来抽刀杀到我身边?”沈若雪低低道:“我……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那身盔甲给了我勇气,让我忘记了自己是个女子。”小梁都尉默然片刻,轻轻地问道:“若雪,我很想知道,你那样坚决的跑回来要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情,还是为了义?”
沈若雪转过脸来看着他的眼眸,微笑道:“那么,你不顾生死名节的为了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情,还是为了义?”小梁都尉笑了,坦然的道:“我是为了情。”
沈若雪微笑道:“有时候,我是个很糊涂的人,脑子一热也会豁出去什么都不管不顾。是情还是义,我也不知道,也许,两者兼而有之?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我没有自己跑出去,现在能这样看着你平安无恙的,心里只觉得无怨无悔。”
房间里的烛光在红纱灯罩里摇曳,小梁都尉久久的凝视着沈若雪,半日方道:“不管你分不分的清楚,有你这无怨无悔四个字,我也已无怨无悔了。”他抬起头在沈若雪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安心睡吧,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呢,不会有事的。”沈若雪却又道:“黑暗里,会不会有恶鬼?”
小梁都尉笑道:“真的有恶鬼的话,老子也照样拿刀劈死它!一次劈不死再劈一次,直劈到恶鬼也怕了为止。安心睡吧,听话。”沈若雪笑了一笑,似乎想说什么,眼皮却涩涩的合了上去,终于睡着了。睡梦中,她忽然孩子一样无助的蜷缩起身子,将头深深埋在了小梁都尉的怀里,口中喃喃道:“别丢下我……”小梁都尉将她轻轻地抱住,把自己身上的锦被横过来给她盖在了身上,听着她在自己怀抱里均匀的呼吸声,许久许久都没有合上眼睛。
休养了快十五天,他已经憋闷的受不住了,看看伤势已无大碍,走到廊下眼望高墙低低地道:“再这么下去老子跟被软禁有什么两样。”他得宁王看重,又极善与人交往应对,宁王府的人很快就与他交情极好,见他在廊下发闷,便走过来与他闲聊:“宁王今日要大开杀戒了。”
小梁都尉一怔,问道:“宁王不是已经预备择日登基称帝了吗?何必要再行杀戮?”宁王府的人笑道:“那些死性犟驴一般的朝中老臣,怎么跟他们讲都不肯妥协,宁王的耐心已经被磨完了,尤其那个姓谢的太尉,实在是执迷不悟!”小梁都尉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口中却笑道:“即是如此,还跟他们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杀了也罢!”
回到房中,他默然思索着什么,然后对沈若雪道:“若雪,你略微收拾一下,今日我们就离开宁王府。”沈若雪惘然道:“宁王会放你出去吗?”小梁都尉笑道:“这是他的府上,老子也有老子的府邸,凭什么道理总在他这里住着?你一定也很惦记着想要出去看看吧?”沈若雪急忙点头。小梁都尉捋了捋她的鬓发,柔声道:“等着,我们一会儿就能走。”转身便出了房门。
他直接走到宁王府的议事厅外求见宁王,议事厅里似乎正在商议布置着什么,坐了十几个武官,贺兰明也在中间。宁王一听小梁都尉求见,立刻命他上来,笑道:“你的伤势如何了?怎么不安心静养?”小梁都尉看了看其他武官,突然单膝跪了下去,大声道:“请殿下赐卑职一死!”
宁王吃了一惊,站起来问道:“这是为何?”小梁都尉道:“卑职自从归降殿下,已无二心。殿下却将卑职养于府内不得归家,又不授与兵权重任,卑职想,必是殿下不信任卑职,既然如此,就请殿下赐我一死!”
宁王闻言大笑,连忙上前伸手将他扶起,道:“梁超啊梁超,你可真是年少气盛,本王只是想你伤重需要将养将养,别无他意。待我不日荣登大宝,欲让你领内廷三都左卫将军,与右卫将军共守皇城,怎舍得赐你一死?”
小梁都尉笑道:“卑职感激殿下厚爱,铭记于心。然我寸功未立,恐不能服众,还是请殿下准许我略尽薄力,否则即便是来日殿下登基后封我为将,我也断不敢轻受。”
宁王笑道:“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傲然气性!腰间的刀伤果然无妨碍了吗?”小梁都尉笑道:“殿下放心,已然无碍!”宁王点头道:“好!你且坐下。”说着回到座位,继续与众人道:“朝中废太子一党顽固不化,本王已经没耐心再跟他们这些腐儒耗下去了,有没有他们无足轻重,索性杀鸡儆猴!贺兰明,你即刻率人先去围了太尉府,给我把合府人等尽皆抓了!”
贺兰明领命,一旁小梁都尉忽然道:“殿下,论起来谢太尉与皇家本是亲戚,血浓于水,何必操之过急?”宁王哼了一声道:“姓谢的就仗着这一点,以为本王就不会怎样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既自寻死路与我对抗到底,本王也就不用顾什么亲不亲!”
小梁都尉笑道:“殿下,谢太尉在朝中诸臣及军中的威信都不可小视,卑职经常出入太尉府,深知他并不是个迂腐不化的人,之所以至今不能改变立场,想是当初去劝说的人没有摸透他的脾性说话。如果殿下信得过我,就让我再去太尉府与他先讲明利害,述说殿下之英明杰出,倘或能说动他,殿下岂非不用动兵戈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