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照雪录-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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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我看你最近就有些憔悴,还有王励的事要你盯着呢。”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觉着事都赶一块儿来了呢?”
胡伯道:“一块来了就一块了了,不怕。就算那人想动手,咱们也有退路,万事有胡伯在。”
李澄秋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松,笑道:“好,那我就听您的。二姐那里,我也会去嘱咐一声儿。不过店中人手不够,我又怕借了人来,到时会有牵连……”
“仇非凡那小子不是闲着么?等他再来,你问问他,他就算自己来不了,身边也有合适的人,比去清韵茶楼借人方便。”
看来胡伯明白了她的心思,知道自己不想再欠林家的人情了。李澄秋答应下来,“跟您说一说,我心里面通畅多了,这会儿店中没人,我去柳家瞧瞧,您留心看着点,别叫二娘他们应付不了。”
“放心,去吧。”
李澄秋便从后院出去,到堂中嘱咐了徐二娘几句,自己去了后巷柳家。?
☆、扑朔迷离
? 柳家门扉禁闭,李澄秋拍了好几下,又扬声叫:“柳大嫂,是我,照雪客栈李澄秋。”
里面才终于有了动静,一阵响动后,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人打开了门,小心翼翼的笑着招呼:“是李掌柜来了啊,快请进来。”
她等李澄秋进了门,立刻又插好门闩,还在门前顶了个独轮车。
李澄秋看到这一幕不由蹙眉,正想说话,柳大嫂也从屋子里迎了出来,请她进去堂屋坐下。
“又有人来这里闹了?”李澄秋坐下以后,首先问道。
柳大嫂穿一身蓝布衣裳,头发用布帕紧紧包好,收拾的还算利落,就是一双眼睛红红的,也不知是哭过,还是没睡好。她听了李澄秋的问话,轻叹一声:“早上有人来闹,幸好捕快们来问话,把他们也带回了巡检司。”
李澄秋问道:“捕快们来问过你了?”
“嗯,问我昨晚的情形……”
李澄秋看她慢慢垂下了头,似乎非常憔悴无力,但此事事关重大,她却不得不问,“柳大嫂,我想问问你,昨晚王励帮你解围,赶走了牛连之后,去了哪里?”
柳大嫂抬起头来,看着李澄秋刚要说话,她婆婆柳大婶就提着一壶茶走了进来,“李掌柜,喝茶。”她一面给李澄秋倒了一杯茶,一面说,“我们也听捕快们说了,这可真是无妄之灾,王小哥那样的好人,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是啊,可现在形势对他颇为不利,因为他赶走牛连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店中,捕快们怀疑他是去追上了牛连,将他杀死。”李澄秋道了谢,然后看着这对婆媳,一字一句把话说了出来。
柳大嫂听闻此言,身上微微一颤,又抖动嘴唇想说话,仍是被柳大婶拦下来:“是么?王小哥没有直接回去店中?会不会是记错了?他赶走了那无赖,叫我们关好门户,然后就走了呀!”
李澄秋不动声色,看向柳大嫂:“柳大嫂,是这样么?”
柳大嫂目光闪烁,半晌不能出声,柳大婶却频频点头:“是的啊,我们一家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李澄秋看着这幅场景,只能轻叹一声:“那王励这回想洗清冤屈可就为难了。他自己死活不肯说出那段时候他去了哪里,你们又说他直接回店中,可他明明是在一刻之后才回去的,中间这段时候无人可为他作证,他自然是嫌疑最大之人。”
“这,杀人案也总得有人证物证吧,怎能这样糊涂就判了案子?”柳大婶有些惊慌的说道。
李澄秋道:“牛连的跟班都说必是王励,从动机上讲,他深恶牛连为人,这些时日又与他多次发生争执,一时不忿下了杀手,也是可以说得通的。而且,这左右邻居昨晚都看见他跟牛连争执推搡,他更是有理说不清了。”
柳大嫂此时终于开口:“怎么会说不清?既是杀人案,总有凶器,还有血迹吧?李掌柜,王小哥昨日回去店中可换了衣裳?衣裳上可有血迹?”
她这番话说出来,倒让李澄秋刮目相看,“并没有,这些我们自会向巡检司说明。可是目下凶器并未找到,其余一应证据都无,只有王励嫌疑最大,他却是要关在牢中吃些苦头的。”
柳大嫂听了此言,双眼更红,似乎就要哭出来,李澄秋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起身道:“我过来也不过就是问一句,既然你们也不知道详情,那便这样吧。我店中还忙着,人手又不够,便先回去了。”
柳大婶忙客客气气送她出去,柳大嫂跟着到了院中,忍不住开口叫道:“李掌柜。”
李澄秋闻声回头,柳大嫂欲言又止,最后只说:“我不好出门,李掌柜若是去探望王小哥,劳烦带个好。”
“我知道了。”李澄秋有些失望,告辞出去,回了客栈。
此时店中的徐二娘也正烦恼着,早上王励被带走,本来就有些早起的客人见到了,这会儿客人们出去办过事的,又在市井中听说不少传闻,回来都跟她打听,问她王励是不是因为与那无赖争风吃醋,才一怒之下杀了人。
“怎么会呢?王励是最老实憨厚的人,绝不会杀人的!”
徐二娘将这话说了足有十次八次,却没人肯听,仍旧议论不止,气得她干脆去门口站着,也不招呼客人了。
李澄秋走到门前看见她气鼓鼓的,便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现在他们说的,好像王励就是凶手了一样!”徐二娘发完牢骚,又问,“柳家怎么说?”
李澄秋叹道:“她们说,王励赶走了牛连就直接回店里了。可是从柳家走到咱们客栈,便是腿短的小孩子也用不了一刻钟。”
徐二娘秀气的眉头蹙成了山尖:“这可怎么好?”
“先招呼客人吧。别管他们说什么。”
李澄秋回去如常做生意,徐二娘也只能按捺住脾气,回去继续招呼客人。
午后仇非凡来了一趟,打包票说会请人照应王励,还说店中若是缺人手,他可以留下来帮忙,徐二娘丝毫不客气,直接把他赶去后院劈柴烧火去了。
如是过了两天,凶器始终没有找到,梁伯元倒是查到了牛连的几个冤家对头,但那些人都有人作证,在牛连被杀之时,并不在凶案现场。
可王励那边也确实没有切实证据说是他杀人,最主要的一点,他衣裳干净的回了客栈,这是从背后一刀刺死死者的凶手不可能做到的。
谷云主张说客栈众人的口供不可信,认为他们有意包庇,可是他们搜了王励的房间,将他所有衣物都找出来,并无一丝线索。他被抓之时,身上穿的还是死者被杀那一晚的衣裳,连换都没换过。
梁伯元愁得不得了,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去找李澄秋问计。
“这个王八蛋招惹的人实在太多了,想叫他死的人,两张纸都写不下!而且他这一死,好多人高兴的请客吃酒,我真是不知从何查起!”
梁伯元坐在客栈后院石榴树下的桌边,一边喝茶一边抱怨。
李澄秋坐在他对面,思索片刻,忽然问:“这些人之中,有没有杀猪宰羊的?”
“有啊!镇西头马家就是!不过马三叔那一晚上喝醉了,躺在家中呼呼大睡,他女儿和娘子都能作证。我也看了他们家的刀,虽然与死者伤口的形状有些吻合,可杀猪刀都差不离,镇东头赵家的刀也差不多。”
李澄秋回想了一下:“马家,可是那位续弦娶了个二八佳人的马三叔?”
“就是他!他家娘子只比他女儿大五岁,他女儿今年正要说亲,不过我听说,马三叔娶了这位娘子也三五年了,至今还没生下一男半女,他很有些不高兴,常常打骂马娘子。”
“我好像没见过马家娘子,她是外乡人吧?”
梁伯元回道:“是,原先是跟着爹爹来贩货的,她爹爹客死异乡,她一个女儿家无力安葬老父,只能嫁了马三叔,由他出钱安葬岳父。”
这世上真是到处都有可怜人,李澄秋感叹一回,又问:“我记得马三叔个头也不高呢。”
“是不高,与他娘子差不多。”
“那他一个屠户,是怎么与牛连有仇怨的?”
梁伯元喝尽一盏茶,解释道:“牛连这个王八蛋,就没有一日消停!他看着马娘子年轻,有几分姿色,就常常在马娘子看摊卖肉时,借故去调戏,有一回正被马三叔撞见,还提着杀猪刀追了他半条街,许多人都瞧见了。这牛连也忒不是东西,隔日带着几个地痞,提了几个食盒,就去马家敲门,说要求亲,还四处败坏马家小娘子的名声,可把马三叔气坏了。”
“这样说来,马三叔还真有杀人的理由。”
“话是这样说。可那一日马三叔确实没出过家门啊!”梁伯元摇头叹息,“再说有动机杀牛连的,也实在太多。”
两人对坐合计半晌,却总是没有什么头绪,梁伯元只能告辞,临走时说:“李掌柜你放心,王励在巡检司没受什么罪,咱们会照应他的。”
李澄秋送了他出去,回头见店中只有寥寥几位客人坐着,离门口和柜台最近的,正是那位疑似宋子英的吴人杰。
吴人杰见李澄秋看过来,便向着她微微一笑,还伸手说道:“李掌柜若是不忙,可愿坐下来谈谈?”
李澄秋听说他这两日在镇子四周转了个大圈,还往镇北自己货仓那里走了一趟,便也想探探他的底细,于是便叫胡小三儿沏了壶好茶来,自己坐到了吴人杰侧面。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当初误打误撞进照雪客栈,却没想到李掌柜这样一位女子,竟然是位巾帼英雄。不但经营得了偌大客栈,手下伙计深藏不露,竟还懂得刑名案件。”
李澄秋微微一笑:“吴公子过奖了,这些不过是以讹传讹,怎当得准?我倒好奇吴公子这样人物,风华内蕴,吐属文雅,显然不是商贾中人,怎么选在这时候到我们这边陲小镇上来?”?
☆、打草惊蛇
? 吴人杰仍是一身青色儒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只是这样的天气不冷不热,并不需要扇扇子,他也没有打开,只握在手中摆弄,笑吟吟的与李澄秋说话。
“早就听闻西南边贸繁荣,各族民人商贾往来沟通,一片盛世繁华景象,在下心仪已久,早想到西南一游,开阔眼界。正巧前些日子又听说云南连发两件大案,都与当年的陈太子有关,我等吴越人士都久慕陈太子盛名,在下一时好奇心切,便动身启程,赶来云南。”
李澄秋神色始终如常,等他说完,才笑道:“是么?可算起日子来,从凤冠失窃那日起,到如今也不还不到三个月,从扬州到云南,恐怕路上就至少要两个多月,吴公子倒是消息灵通的很。”
吴人杰笑道:“是在下没说清楚,听说这个消息之时,在下正在湘西访友。”
“原来如此。可惜倒让吴公子失望了,这两宗案子都已结案,巡检司查实,两案实为前陈朝中书侍郎之子罗丞所为,与陈太子并无干系。”
吴人杰点点头:“在下也曾听说。不过,之前不是也有陈太子登门自首么?”
“是啊,那一位却是总捕头有意安排下的诱饵,并非真正的陈太子。”
吴人杰笑道:“看来李掌柜对此案十分了解,不知能不能说给在下听听?”
李澄秋道:“我所知的也不过就是这么多,尚不如坊间传闻。”
吴人杰点头表示了然,也并没有追问,只是环顾四周,夸了几句李澄秋经营得当,然后说道:“这样大一间客栈,怎地伙计只得两个?其中还有一个女子,脏活重活可不好办呢!”
李澄秋微微苦笑:“想必吴公子也听说了,我店中最壮的那一位伙计,惹上了点是非,如今人在巡检司里关着。还有一位因私事告假了。”
“李掌柜真是大度,这样繁忙还允准伙计告假。依我说,招惹是非的伙计,裁了也罢,还有那位为了私事许久不归的,都该裁了,另招可靠勤快的人来。做生意嘛,若是太心善,总难做的长久。”
李澄秋笑道:“多谢吴公子良言,我会好好考量。听吴公子说话,似乎也是家大业大的,不知公子家中作何营生?”
“家大业大谈不上。”吴人杰笑的很谦逊,“家父原也在陈国做过官,后来赋闲在家,就置了田地,如今不过耕读传家罢了。”
“原来吴公子还是官宦人家子弟,怪不得如此与众不同。”李澄秋也恭维了他几句,看他说话滴水不漏,却有意无意打探陈太子之事,还有自己店中情形,心里狐疑更重。
吴人杰与她谈了一会儿,就说要出去走走,李澄秋送他出门,回头就进后院问胡小三儿:“有没有看见早先来的客人有与他攀谈往来的?”
“攀谈自然是有的,我看他们互相问了来处姓名,还聊得挺投机。”胡小三儿说了几个客人的名字,然后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