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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清末1909-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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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公司鱼龙混杂,有的已在当地购买了橡胶园,只需等待出胶甚至已经开始出胶;有的刚刚购买土地,树苗还没种下去;也有的根本没去过东南亚,只是在地图上找了几个名字,就开始在上海招股。他们一般都是先取得驻上海的外国银行的支持,然后在报纸上大做广告,极力宣传公司的美好前景,并声称它的股票可以在外国银行按票面价值押借现款,从而不仅赢得上海华商的信任,连在上海的洋人、洋行也大量卷了进来。

洋人不停地把伦敦的市场行情传播到上海:一家公司发行100万英镑的股票,结果半小时即告售罄;一种面值10元的股票,最高时涨到180元;另一种面值100元的股票,最高时涨到700元。这类行情极大地刺激了上海投资者的信心,从而推动上海橡胶股票的疯涨。宣统元年12月1日,兰格志公司的股票为920两,到次年2月19日便上涨至1675两,另一家橡胶公司地磅公司的股票宣统元年1月10日是25两,一个半月后即涨到50两,不少人实现了一夜暴富的神话。

在如此利好的刺激下,有些人甚至还没弄清橡胶为何物,就已投身这场股票大潮,当然,这场骗局中,陷得最深最惨的,要数上海的本土银行业——钱庄。

短短五年内,上海最大的十几家钱庄,先后多次购买橡胶股票,总计达1500万两,在钱庄的示范之下,商家、个人也纷纷加入到炒股大军中来。因为贪图高利,很多人抵押了房产、首饰、衣物尤嫌不足,又向钱庄贷款,而钱庄为迎合这股风潮,心甘情愿的掏出银子,甚至有部分自诩视野开阔的人,觉得在上海买还不够,又兑款去伦敦买。

买票风潮迅速蔓延到了天津,汉口等内地城市,最后凡是洋行钱庄所在之地,无不有贩卖股票之处,中方在这轮交易中,投入上海的资金总数超过2700万两,投入伦敦市场的资金大概1400万两,两地加起来达4000万两之巨。

即便如此,这个泡沫还是不断地膨胀着,市面上甚至拿股票当现金用,而无论是私人,商家都酣睡在橡胶美梦中,当地政府也不例外。

作为苏松太道道台,蔡乃煌掌管上海地区财政大权,橡胶泡沫不断上涨时,曾秘密将庚子赔款所要缴纳的190万两官银存进了源丰润、义善源两家钱庄内,加上其他官款,共计达255万两,本想着借着这股东风赚一笔大钱,却没想到,如今泡沫崩溃,钱庄濒临破产,这些钱八成要打了水漂,一旦消息报漏出去,他除了承担地方官失责的罪过,还要担负私自挪用官款的罪名,整整255万两,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蔡乃煌!你私自挪用官款,多达百万之巨,就凭这一项,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叶开忽然厉声大喝,蔡乃煌脑子里一片空白,天昏地转,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一旁的李平书也浑身颤了一颤,这么大的事,蔡乃煌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包办。

“下官糊涂!下官糊涂!”

事到如今,蔡乃煌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声喊饶,可喊饶有什么用,这么大一笔强,自己怎么凑也凑不齐,更别说累以千万两计的钱庄窟窿了,谁教自己撞到了总督的枪口上,十有八九朝廷已经知道了。

“糊涂?”叶开戏笑一声,“刚才,蔡大人,李董事可不像糊涂的样子啊,这谎话说起来一点也没出什么漏子,可怜你二人祸到临头,居然还巧言令色,企图蒙骗本督,真是大胆至极。”

叶开凝视片刻,如今这二人已是火灶边的蚂蚱,熟了半边儿,只要此事散出去,死一万次不是一句空话。

“大人!大人。。”二人泪不成声,即便求饶也觉得希望渺茫,心想这些死定了。

“起来说话,都是朝廷命官,成何体统!”

叶开厉声训斥,片刻后,神情却是稍稍舒缓,随后说出的话,如同救命稻草般,让面前抱着必死之心的二人,恍然之间,嗅出了一丝活命机会。

“你二人再糊涂,也应该知道本官为何单独把你们叫进衙内,都起来,这里没有别人,说的话传不到外人耳朵里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救市?

(第三更)

闯下这般弥天大祸,按照法律,至少也是个死罪,不过叶开想的却不是这个,逼得太紧,也于事无补,历史上这蔡乃煌就是重罪之下,无奈跑路,这样的话,一个大烂摊子甩给自己,反会让局势越发混乱,倒不如化为己用,自己再细细打算,再者,叶开在上海根基未稳,他们两个作为本地的父母官,人脉关系都是现成的,日后必有大用,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便是此理。

叶开说完,退回了座椅,安稳坐下,一副“好我说完了,看你们怎么办”的姿态。

蔡乃煌和李平书同时抬起头来,二人即便再傻也能听出来叶开的弦外之音,这句话无疑一根绳索,将他们从谷底活生生地拉上来,两人当即磕了一个响头,颤声求道。

“请制台大人指一条活路。”

“活路得靠你们自己争取,本督能做的只是顺水推舟,你们啊,唯有自救。”叶开反倒是轻松起来。

蔡,李二人听了,也默然无语,祸是自己创的,叶开作为新任总督,自然不能背这个责任,然而,此事席卷全国,牵涉中外,自己一个小小的上海道台,自治所大董,又拿什么办法补救?

“不过啊,路虽然该你们走,但方向嘛,本督倒可以指点一二。”

见话里有转机,二人立马跪着凑了过来,“但听制台大人吩咐。”

叶开把脸一横,“如果再敢欺瞒一丝一毫,你们便自己看着吧。”

二人闻声俱惊,想是制台大人还在为刚才的隐瞒生气,当即发誓,“良督在上,以后绝不敢再有所欺瞒。”

“都起来,都起来,起身说话。”

二人不敢迟疑,起身站立来,跪的时间长了,这膝盖都有些发酸,坐到座位上时,倍感舒服。

“此番上海股票风潮,涉及颇广,作为本地父母官,想必你们心里都有了计较,说说吧,这里没有人,说的不妥,本督也不惩处。”

制台大人发话了,二人也不好塞言,其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们也并非没有想过补救方法,只不过这方法太大太难,以他们二人的身份是万万处理不了的,现在有了叶开站场,说不定会一丝的机会,想到这,蔡乃煌看了看李平书,说道:“还是瑟斋兄你说吧。”

李平书是自治所的长官,又是江南制造局的提调,诸大企业的董事,商场官场都是上海一大能,再加上熟悉本地事务,由他来说也妥当。

“制台大人”李平书拱了拱手,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道:“银钱金融是上海命脉,亦是国家命脉,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股票风潮吹垮,只有稳定市场,正听人心,才能度过这场罕见的危机。”

“如何稳定市场?”叶开马上便问。

李平书看了看蔡乃煌,后者也一脸拿捏不定,这才是他们的难言之隐。

“说吧”叶开摆了摆手,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但说无妨,本督不会追究。”

李平书这才把话续下去,“调官银入市,救助钱庄,稳定市价,这样才能保证本地金融不毁于一旦。”

叶开知道本土钱庄就是传统式的银行,素有北方票号,南方钱庄之说,旧式钱庄是上海的金融支柱,和外国银行并占半壁,不少的钱庄都有百余年的信用,财力雄厚,不亚于山西票号鼎盛之时。

“你说的是救市?”

“正是。”

叶开想了想,道:“你算算,救市需要多么银子?”

这笔账李平书早就算过,伸出一根手指头,自己都感觉自己说话颤抖。

“至少一千万两。。。”

李平书说完,蔡乃煌这边忙看着叶开的脸色,救市,说白了,等于拿官款买民间资本的烂账,但凡有点经济头脑的人粗一算账,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

奇怪的是,蔡乃煌和李平书并没有发现制台大人有什么愠色,平平淡淡,好像在示意他们讲下去。

“确实是一笔巨款。”良久,叶开才发声,“一千万够么?除了钱庄,还有商户,百姓,说不定,还有洋人。”

二人一听,差点没在跪下,的确,一千万两只是个最保守的数字,要知道,这一千万仅仅统计了有名有姓的大钱庄,上海可还有数不尽的地下钱庄,以及从那里购买股票的民众,属于黑色交易,至于这些人,蔡乃煌他们原本是不想管的,管也管不起。

“若是再来五百万两,就可以施展更大的拳脚,这些钱庄可以保证信誉,慢慢把钱周转开,还能有余钱救济普通商户,稳定好了人心,这样也能把危急降到最小。”

叶开点了点头,这个道理谁都明白,钱越多,人心就越稳定,但问题是这么一大笔官款,该从那里筹集呢,再者,总不能把所有钱都投入到救市当中去,他在江南还有好多事情干,就算不吃不喝,也拿不出这么些银子来,而且,办实业,造军工,哪里不需要钱,这些都是摆在面前的问题。

困境摆在面前,蔡乃煌,李平书当然清楚,除了向中央要钱,别无它法,但问题又来了,中央会出钱吗,指望那些朝廷重臣拿钱扔进无底洞,这种买卖他们才不会干,所以没想多久,他们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方法很简单,方法也难如登天,这是个怎么也解不开的死结,面前的总督大人会有办法?两人看着叶开,心中的希望像泡沫一样脆弱。

“为今之计只有向内阁度支部求救,调官银,这样才能满足得了这笔巨款。”蔡乃煌也跟着说道,显然两人早就这个问题商量过了。

“调官银?”叶开淡笑一声,一想到中央还坐着一个不对头的奕劻,便道:“恐怕不容易”

二人一听顿时大失所望,果真没有办法么?

“制台大人还有办法么?”

叶开摇了摇头,二人看罢,皆是闻声叹气。

“两位大人不要气馁,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见两人垂头丧气,叶开接着道,“这样吧,明天你们召集上海所有涉事钱庄,务必到府衙来,咱们集思广益。”

集思广益?那些钱庄只等着救济,怎么有方法,也不知道制台大人怎么想的,怕也是徒劳无功,二人听后更是无精打采,不过碍于情面,只得讷讷点头。

“俱听大人吩咐。”

叶开这边却暗自笑了。

救市?哪会有这般便宜好事。

第二百三十六章安置与谋划

(第一更)

翌日清晨,天色却是灰蒙蒙,大街上,贩售股票的幡布已经变得蜡黄蜡黄,从人流如织到门可罗雀,这些地点只用了三五天时间不到,而与此同时,一股哀嚎之音,正无声的弥漫在上海上空。

这些惨淡景象,站在窗边的叶开,尽收眼底,摇了摇手中的咖啡,只得无奈摇头。

要处理这种金融危机,无论是近代还是现代,都是麻烦得很,他所要的做的,就是极尽所能减少风险,化危机为机遇,当然,有些原则还是不变的,如果不是壮大自身,单纯的赔钱赚吆喝,这种买卖他自然不会做的。

这是上海城内的一座三层西式洋楼,如今被征调为总督临时行辕,一大早便挂了上临时总督署的牌匾,洋楼设计颇为考究,西风东渐,这样的规制在上海城内并不少见,一层是会客厅,招待处,旁边还有一个不小的典礼堂,二层有几个不小的套间,可以当做处理庶务的办公场所,三楼便是叶开所在之地,行起居之用,经过韩翠儿的连夜打理收拾,这里已经有了几分住所的感觉,一些起码的生活用品,已经被安放的整整齐齐。

除此之外,安保工作也是重中之重,每层楼都有警卫局密探监视,出入也皆有卫兵把守,总之,就是将军谘处的风格活活地照搬到了这里。

“老爷,咱么这是要在这儿住下么?”韩翠儿抿着小嘴说道,只见她此刻正舒服地半躺在沙发上,忙碌了一个半夜,眼角处依稀有一丝倦意,昨天晚上,叶开一行人搬到了这里,她便开始了收拾和忙碌,虽然有不少随从仆役帮忙,但谁不知道二奶奶原本就是操心的命,只得按她的吩咐行事,断断不敢越俎代庖,这样的后果便让韩翠儿这女主人累坏了,天刚明时才将外套脱下,单单穿着一见贴身白底大红绣花旗袍打着盹,如此慵懒的姿态,不经意间体态毕露,倒是颇有些让人肝脾惹火。

叶开知道韩翠儿问的是,还回不回江宁府上任的事,不过,他暂时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要回江宁,起码也要等到这次风波结束,于是便道:“翠丫头,咱们在这里要住上三两个月,你且安心,上海摊十里洋场,你不想瞧瞧吗?”

“瞧瞧,瞧瞧,这瞧之前,丫头总要给老爷收拾一个安心舒适的住所,要不然老爷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

韩翠儿咯咯笑道,旋即慵懒的翻了个身,从头到脚,这凹凸有致的曲线顿时显现出来,叶开只瞥了一眼,便觉得眼前的妙人越发娇嫩可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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