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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如蛇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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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时徐九英怕被人认出,走路时低头缩胸,又不时用袖子遮挡面容。在被陈守逸提醒鬼鬼祟祟反而更引人注意后,她才恢复正常的姿态。除此之外,出宫的过程异常顺利。一来宫人们只顾着出宫游玩,根本不曾关注他们;二来陈守逸选的路径极为巧妙,竟没碰上什么熟人。宫门前核对身份的宦官已事先得了陈守逸好处,不过对着徐九英抬了一下眼皮,就去和陈守逸寒喧:“老弟这就出宫了?”
    陈守逸也笑道:“是啊,多谢阿兄通融。”
    那宦官笑道:“你我兄弟,哪有不通融的?太妃那里……”他机警地看了看四周,又小声道:“还望老弟替愚兄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陈守逸笑答。
    有了他的保证,那宦官便笑着挥手放行。
    到了宫门前,又有兵卫再来验身。不过因之前已验过一次,这次不过草草核对便予放行。直到步出宫门,徐九英还有些难以置信:“这就出来了?”
    “可不就出来了。”
    徐九英几乎笑出声来:“要知道这么容易混出来,我早该动这脑筋。”
    “这是可一不可再的事,”陈守逸道,“也不是次次都能碰上这样的运气。”
    “也是,”徐九英笑道,“难得出来,可要吃个够本。”
    出了宫门,都城的景象就在两人面前徐徐展开。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直通城门。道路两旁则是各市坊的围墙,随着道路一起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伫立在夜色下的楼台、高塔灯火闪烁,有如繁星。这三天各坊不闭坊门,虽然这一年乐舞之声甚少,却也有不少欢声笑语飘溢出坊外,交织成愉悦的声响。
    今岁官府不曾出面布置花灯,但百姓们祛病延年的心愿始终如一。进入市坊,依旧能见着各家各户门前悬挂灯盏。城中寺观的香火也很旺盛,到处挤满了祈福之人。妇人们结伴而行,又有年长妇人向出嫁不久的新妇赠送花灯。小贩们也在街头巷尾奋力兜售各种吃食。
    自入宫后,徐九英便再没见过市井的模样。如今见街市繁华依旧,不免雀跃,拉着陈守逸横冲直撞,以致陈守逸不得不出声提醒:“还请娘子注意些。”
    “我怎么了?”徐九英不服气道。
    陈守逸微微一笑:“街上鱼龙混杂,还请娘子跟紧在下,别走散了。不然惹到什么麻烦人物,可不好收拾。”
    徐九英不屑:“我可是在京里长大的,什么街巷没去过,又有什么人没见过?你都未必有我熟,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惹麻烦呢。”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话音刚落,徐九英就与一名路人撞了个满怀。
    徐九英觉得好像撞了堵墙,脸上生疼,正欲破口大骂,不意看见她撞上的是个长相出众的男人,顿时眼睛一亮,满腔怒气烟消云散。
    这人约有三十岁的年纪,身量高挑结实,脸型周正,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厚实,不但好看,还有一股端方正气。不像陈守逸,生了一副女相,再眉清目秀也总让人觉得阴郁。
    徐九英向来以貌取人,喜得转头拉陈守逸:“哎,你看!”
    陈守逸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踏前一步将徐九英护在身后,喝问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这恶人先告状的姿态倒弄得那人一愣。不过他的目光在陈守逸和徐九英的衣饰上微一逡巡,便已明白情况,退后一步,彬彬有礼道:“冲撞了这位内人是在下的不是,某这厢赔礼,还请中贵人恕罪。”
    陈守逸方要答话,徐九英却先他一步道:“其实是我先撞你,你用不着赔礼。”
    那人抬头,见徐九英的脑袋从陈守逸身后伸出来,笑得十分灿烂,便也大方一笑,温和道:“娘子无事就好。”
    “无事无事,”徐九英笑嘻嘻地回答,“你也没事吧?”
    见徐九英还有意攀谈,陈守逸忙冷淡道:“既是无心之失,说清楚也就是了。告辞。”
    说罢他就要拉着徐九英走开。
    “请问——”那人似还有话说。
    他才已张口,陈守逸已严厉道:“我二人与郎君素不相识,虽有冲撞,但既然已经说清,就应各奔东西。某看郎君是知书达礼之人,如此纠缠不清意欲何为?我二人可是徐太妃身边的人,郎君还是谨慎些为是。”
    那人被他这番夹枪带棒的话弄得十分莫名,好在他不是个计较的人,只是听陈守逸自陈是徐太妃的人时微微皱眉。待两人走了,他才摇头苦笑:“徐太妃?果然和传闻一样,连身边的中人都这么嚣张……”他叹息一声,从雪地上捡起一个女子用的绣袋:“不过是想问问这袋子是不是他们掉的而已。”
    他拾起绣袋。那袋子用素缎制成,绿丝镶边,上面用银线绣着卷草暗纹,看似素净,实则十分精致。当他看清这绣袋上的纹饰时,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是她,”他喃喃自语,“竟然是她!”

  ☆、第8章 芋郎

虽已走出很远,徐九英还在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
    陈守逸轻哼一声:“别看了,看不见了。”
    “你刚才这么凶干什么,”徐九英悻悻,“我可算知道我的坏名声是怎么来的了。”
    “太妃的名声不是自己作出来的吗?”陈守逸冷笑。
    徐九英怒目。
    陈守逸视而不见,悠悠道:“奴婢听说街市上有些无赖,不学无术,却专以讹人为业。那街巷狭窄昏暗,谁知道撞上来的是什么人?被他缠上了怎么办?”
    徐九英抱着肚子笑:“你这都是听谁说的?你到底见没见过无赖啊,哪有长得这么好的无赖!”
    “奴长得也不错,太妃不一样叫奴坏胚?”
    徐九英笑得更欢:“那怎么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你是……”话才出口,徐九英就知失言,连忙把最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虽然没说出来,但陈守逸何尝听不出她言下之意?因为他是宦官。他垂下目光,不说话了。
    徐九英见他这表情,知道他生气了。陈守逸这人看着脸皮厚,心思却极细,怕是要多想。她待要解释,又怕越描越黑。
    正在头疼,忽然看见路边有人在卖一种人形糕点,她连忙转移话题,指着那糕点问:“你看,那是什么?”
    陈守逸看了一眼,答道:“是芋郎君(注1)。”
    “芋郎君?”徐九英问,“好吃吗?”
    “食芋郎是东都风俗,西京并不常见,奴也没吃过。”
    徐九英忙道:“那我去买个尝尝。”
    陈守逸叫住她:“太妃可曾带钱?”
    徐九英笑道:“这我能忘了吗?你在这儿等我,我请你吃。”
    陈守逸听了,果然留在了原地。
    徐九英走向那小贩。小贩见了她,满面笑容地问:“娘子要买芋郎君?”
    “我买两个。”
    “好咧!”那小贩麻利为她包了两个。
    徐九英一边摸钱袋一边和他闲聊:“我听说吃这个是东都的风俗?”
    “正是。不瞒娘子,某就是东都人。因想着这个西京不常见,才做了些卖。我们那里过上元节,家家户户都做来吃呢。”
    “原来如……咦,我钱袋呢?”徐九英这才发现腰间空空如也,那钱袋竟不知何时失落了。
    小贩与她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为难地赔笑:“娘子,某这只是小本买卖……”
    “放心吧,我最穷的时候也没干过赊账的事。等我叫朋友来。”她回去欲找陈守逸,却并未看到陈守逸。他竟不声不响地走了。
    “这坏胚,”徐九英气急败坏地跺脚,“怎么走了?”
    那小贩倒是个心善的人,也替她着急:“娘子看看是不是掉在这周围了。”
    “不找了,”徐九英赌气般把双臂一伸,“他以为我离了他就不行么?你拿剪子来,我把衣袖绞了给你(注2)。虽然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买你两个糕饼总还够。”
    她话音刚落,身后一阵笑声传来。徐九英只道是陈守逸终于回来了,立时就要开骂。谁知一转头后看见的并不是陈守逸,而是之前撞上她的那个男人。
    她忙把骂辞都咽回去,改口道:“是你?”
    “是我,”那人浅笑着上前数步,拿出十多枚铜钱,递与那小贩,“够么?”
    “够了够了。”那小贩连声道。
    “这怎么好意思?”徐九英嘴上推辞,手却不客气地接过了小贩递来的纸包。
    那人微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冬夜寒凉,娘子若光着臂膀,怕是会染上风寒,还是让某代劳吧。”
    徐九英对仗义的人一向有好感,笑嘻嘻道:“竟然又碰上你了,真巧。”
    “也不算巧,”他笑道,“某已找寻娘子多时。”
    “找我?”徐九英微微诧异。
    他从袖中取出绣袋,“此物可是娘子所有?”
    徐九英惊喜:“我的钱袋!”
    那人一笑,将钱袋双手递给她:“想是适才某与娘子撞上,这钱袋才掉落在地。现在原物奉还。”
    徐九英接了。她是穷苦出身,对钱财颇为敏感,一掂就知钱袋没被动过。她对此人印象更好,真心实意道:“让郎君一路找来,真是不好意思。”她索性分了一个芋郎君给他:“请你吃。”
    那人并不点破这芋郎君本是他付的账,爽快接过,又四下观瞧:“方才与娘子在一起的那位中贵人呢?”
    “跟我怄气,自己跑了。”徐九英满不在乎道。
    那人嘴角微微上扬:“伙伴不见了,娘子要回去吗?”
    “我这么难得才出来一次,哪有这么快回去的道理。再说我现在有钱了,更应该吃……我是说好好游玩一番。”她得意洋洋道。
    那人竟很赞同:“是这个道理。”
    徐九英看了他一眼,客气地问:“不知道郎君怎么称呼?”
    他停住脚步,规规矩矩地向她一揖,自我介绍:“在下姚潜。”
    说话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徐九英。徐九英对这名字全无印象,草草福了一福:“原来是姚郎君。”
    姚潜对她的反应有些失望,却并不表现出来,而是顺势问:“还未请教娘子名姓。”
    “我……”徐九英不敢直承身份,转了转眼珠后道,“我只是个无品阶的宫女,不敢让郎君知道我的贱名。”
    姚潜想她身份敏感,不愿言明也在情理之中,便转而问道:“那末娘子还想去哪里游玩?”
    徐九英咬着芋郎君想了一会儿才道:“既是走百病,也该去庙里看看。”
    正好去为青翟点个长命灯,保佑他长命百岁,也不枉她出宫一趟。
    “荐福寺就在这附近。听说此寺颇为灵验,”顿了顿,他又续道,“娘子久居宫中,怕是不熟悉京中道路。若娘子不嫌弃,某可与娘子带路。”
    徐九英心道她熟得很,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在路上独行到底不太方便。这人看起来挺老实,倒是不妨同行。她微微低头:“那就有劳郎君了。”
    姚潜暗生欢喜,一句玩笑脱口而出:“娘子就不怕某是坏人,带错路吗?”
    徐九英心中不屑,却也知他并无恶意,脸上浅浅一笑,故作天真道:“我是听说有些坏人专门拐带良家妇女,骗来了就卖到北里去。可是我姿质不好,卖也卖不出去,只怕你要折本。”
    姚潜有些错愕,笑着道:“怎么会呢?”
    徐九英认真道:“真的,有人说我说话不好听,北里不肯收。”
    陈守逸说的是歌令辞赋,可徐九英根本分不清楚其中区别,便如此含混。
    姚潜听来却又是另一番意思,只道她这些年屡遭坎坷,不知听了多少难听话。
    他心中酸楚,语气更是柔和:“那种人必是嫉妒娘子才貌。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徐九英笑道:“我没放在心上呀。说这话的人被我狠狠教训了呢。”
    陈守逸被她泼了一头一脸的杏酪。冬天晚上,那杏酪一会儿就冻成了冰,滋味可想而知。她徐九英什么时候吃过亏?
    姚潜见她毫无凄苦之色,愈发欣赏。遭逢大变,却还能笑得如此爽朗,可见心性坚韧。又兼不拘小节,以直报怨,真是难得的女子。只恨宫墙相隔,竟至今日才得聚首。
    而这相聚也是极短暂的。她已是宫中之人,终究要回到那里。他暗暗叹息,可惜荐福寺近在咫尺,若是这路再远些该有多好。
    不过姚潜很快发现这段路比他预料的长很多。又或者说,他也曾经想过,有一天自己与她相逢,会是什么情景?可是穷尽他的想像力,也绝对想不到会是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连吃三碗馄饨。这还是在她吃过芋郎君、胡麻饼和蒸糕以后。也因为她一路上看见什么都要吃,不过一小段路程,两人竟走了大半个时辰。这似乎有点违背他对意中人的认知。
    “这清水馄饨果然很好吃。只是为什么叫清水馄饨呢?”徐九英心满意足地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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