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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如蛇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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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颜素早已看惯她这副模样,不慌不忙地行了礼。
    徐九英问:“回来了?”
    颜素微笑答道:“让太妃久等。”
    “青翟怎么样了?”
    “听殿中宫人说,陛下今天已经没怎么哭了。奴去看陛下时陛下正玩得高兴,大约有些习惯那边了。”颜素回道。
    徐九英听了不作表示,向宫女努了努嘴,让她涂另外半边脸。
    “太后说,”颜素在她身后道,“等到垂帘以后就可以让陛下搬出来了。”
    徐九英点头:“这阵子让你来回跑腿,辛苦了。”
    “不过……”
    “嗯?”徐九英回头。
    颜素想了想,又改了主意,笑着道:“没什么。”她向徐九英行礼如仪:“奴告退了。”
    徐九英觉得颜素的态度略显奇怪,歪着头沉思起来。这时她身边的宫女小藤送上一盏杏酪。徐九英接了,随手将银盏搁在案上,问另一名宫女小蔓:“陈守逸呢?”
    不多时陈守逸就被叫进了内殿。
    他进来时,徐九英垂足坐在榻上,两只脚不住的前后晃动。这并不是宫中妇人应有的姿态。见着陈守逸,她挤出一个笑容。昏黄灯光下,惨白脸色上浮现的笑容十足诡异。这时她右足猛然往前一踢,脚上的小花履就朝陈守逸飞去。
    陈守逸侧身避开,拾起那只被她踢掉的鞋,前行数步,在坐榻前跪下,双手将鞋递了过去,轻声唤:“太妃。”
    徐九英不接鞋子,反而把脚凑到陈守逸鼻端,动了动脚趾:“累了,给我捶腿。”
    陈守逸低下头,握住她的纤足,仔仔细细替她把鞋穿上,然后才给她轻轻捶腿。
    “有什么消息?”徐九英漫不经心的问。
    “宫中都传遍了,说先帝给太妃留了个护身符。”
    徐九英“哈”了一声:“有人信吗?”
    “听说赵王这两天四处找人打听,先帝有没有交待过太妃的事,又频频与几位宰辅通信。”
    “他反应倒是快,”徐九英笑得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你说我这手怎么样?”
    “有利有弊。”
    “嗯?”徐九英抬眼看他。
    陈守逸含笑道:“先帝在世时,赵王不敢明目张胆拉拢神策中尉。现在散布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会让他心有顾忌。以他的个性,这一年半载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这一手法虽会让太后警觉,但能保障短时间内她的立场不会摇摆。这都是对太妃有利的地方。弊端则是这些年南衙(注2)北司冲突频繁,太妃依重宦官,只会让宰相们更加不满。日后太后临朝,再在他们背后推一把,怕是会经常找太妃的麻烦……”
    “说得好像他们以前不找我麻烦似的,”徐九英不以为然地打断,“我又没机会接触朝臣,不依仗宦官还能依仗谁?我倒不担心那位。她是个明白人,不会冲动。要是她真能把大臣掌握在手里,对我只会是好消息。”
    陈守逸沉吟:“太妃似乎对太后很有信心?”
    徐九英白他一眼:“怎么?你觉得太后不行?”
    “那倒不是。奴婢倒是觉得太后过于精明,太妃与她合作未必占得到便宜。何况嫡庶有别,名份上太妃已然吃了亏,若连摄政的权力也一并让出去,太后的权威就更加牢不可破。太后威势越盛,太妃的局面就越艰难。”
    陈守逸一边说,徐九英一边咬指甲,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着反问:“那你说我怎么办?你以为那位让我和她一起听政是安着好心?后宫和外廷利益不同,立场一定会有不一样的地方,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掐起来。那些措大本来就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我再掺合进去,不就是他们最好的靶子?到时候骂声都冲着我来,她只要看准时机出来打个圆场,得了实惠不说,人人还要赞声贤德。你说我干嘛抢着丢人现眼?”
    陈守逸轻笑:“所以说太妃选择盟友时有些轻率了。”
    徐九英猛的把腿抽回来。陈守逸抬起头时,徐九英的头已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惨白的脸在他眼前骤然放大了好几倍。
    “那要有得选才行,”徐九英忿忿道,“朝臣、宗室,哪个肯搭理我?就算是我身边的人,除了三娘也没一个可信。我还能怎么选?”
    陈守逸“咦”了一声,笑着分辩:“奴怎么记得当年太妃亲口说过相信奴的话?”
    “我说过?”
    “自然说过。”
    徐九英转了转眼睛,没好气道:“那是我瞎了眼,挑中你这么个坏胚,又奸又滑,嘴还那么毒,我吃错药了才会信你!”
    陈守逸微笑听她控诉,甚至还有闲暇在她说得口干舌燥时擦干净手,将几上还温热的杏酪殷勤奉上。直到徐九英对他的责难告一段落,他才笑着开口:“奴婢什么时候嘴毒了?”
    “还说没有?”徐九英不接杏酪,瞪着他道,“上次是谁说我连北里的女人都不如的?”
    北里是都中狎妓之所。徐九英家贫,十二三岁时差点被父亲卖到那里。她难得和陈守逸说起少年时的辛酸往事,得到的回应却是她连倡女都比不上,难免耿耿于怀。
    “那是太妃说令尊还有一点良心,”经她提醒,陈守逸也记起旧事,微笑复述当时的对话,“到底没把太妃卖进北里换酒钱,而是送进宫来当了宫女。奴说妓中佼佼者皆擅歌令辞赋。太妃为宫女时也受过内文学馆几年熏陶,却不见太妃多识得两个字,可见天资着实有限。如此愚钝的资质,恐怕是北里的人不肯收,而不是令尊良心发现。奴婢这是陈述事实,可不是有意刻毒……”
    话音未落,徐九英已经抢过他手中的银盏,将整整一盏杏酪都扣在了他的头上……

  ☆、第6章 东平

屋内炉火正盛,窗前瓷盆内一株高达数尺的海棠花树枝叶茂密,枝头已有数朵浅粉色花朵绽放。花树旁边的几案上有温酒一壶,鱼鲊一碟,酒盏两个。
    一双修长的手拿起酒壶,向两个白瓷酒盏中徐徐注入温酒。
    酒盏七分满的时候,那人放下酒壶,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盏。接着,微含笑意的男声响起:“想不到冬天竟然也有海棠盛开呢。”
    坐在对面的赵王恭敬回答:“昔年以炉火温气培植,但总嫌花叶稀疏,赏之无味。去岁某参阅典籍,在骊山坑谷建室,以温汤灌溉,总算养出几株好花来。这是今年第一盆开花的西府海棠,特送来恭贺先生乔迁之喜。”
    “大王客气了。”
    “先生说哪里话。若非先生指点,当年戾太子作乱,某未必能保得住性命,二郎也不会得先帝青眼。此次也是先生一语道破玄机,某才能与太后周旋至今。某知先生不图富贵,只好以花树聊表敬意,还望先生笑纳。”
    “那崔某便却之不恭了,”男人停了停,又道,“听说元月以后太后便要临朝听政了?”
    “是,”赵王心情甚是愉悦,“太后也答应在那时授某参知政事的头衔。元宗以后,亲王正式参政还是头一次呢。”
    “看来进展顺利,那么太妃那边……”
    赵王摇头:“暂时无有头绪。先帝在世的最后一年几乎一直由她伴驾,哄得先帝给她一道密诏不是不可能。某在内宫耳目有限,打听起来多有不便。反是犬子几年前曾在宫中住过一阵,也许知道些内幕。某已给他发了帖子,这一两天就该有信了。”
    “如此便好。消息确实以前,还请大王按兵不动。”
    赵王点头称是。两人又说了些朝中见闻,赵王才起身告辞,回自己在苑城的府邸。他刚一进门,长子便迎了上来:“阿爷回来了?”
    “回来了,”赵王点头,“二郎呢?”
    “已经到了,在里面等着呢。”
    两人口中的二郎便是曾被先帝属意,现被封为东平王的次子。
    东平王刚及弱冠之年。他幼年时期微微显胖,在赵王数子中并不起眼,谁知过了十四岁竟忽的拔高。褪去孩童时的肥胖后,他倒渐渐姿容出色起来,在京中竟也有了些美名。见着父亲,他不慌不忙起身施礼,含笑问:“大人特意令儿子过府,不知有何吩咐?”
    赵王这几年对次子的心情颇为复杂,打量他片刻,哼了一声:“听说这阵子你常出入北里,可有此事?”
    “啊,那里……”东平王爽快承认,“对,常去。”
    赵王一掌拍在案上,喝斥道:“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先帝丧期才过,你就狎妓冶游,成何体统?你对得起先帝对你的器重吗?”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我越不成体统才越对得起先帝吧?”东平王漫不经心地回答。
    “放肆!”赵王喝止。
    东平王懒洋洋地拱手:“昨夜酒醉,现下头还疼得厉害。若大人叫儿子来只是要训斥儿子,可否容儿子先回家补眠,待儿子睡足以后再来恭领庭训?也免得大人白教训一场。”
    “慢着,”赵王冷着脸道,“我还有话要问。当初先帝常让你出入禁中,你比谁都熟悉内宫的情况。我问你,徐太妃为人如何?”
    “太妃?”东平王似乎真有些头疼,听了这话不时轻拍自己脑袋,“大人天天在家骂她蠢妇,难道不该早有定论?又问我作甚?”
    “有传言说先帝把神策军给了她。”
    东平王嗤笑:“她握着神策军竟还没向大人你发难?这可稀奇。”
    “你的意思是……神策军还没落入她掌控?”赵王对儿子的无礼言辞不以为忤,反而眼睛一亮。
    东平王皱了下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摇头道:“这我不敢断言,不过觉得有些奇怪罢了。话说回来,先帝病重这一年多,性情变了不少,谁又知道他怎么想的?若他想保全他们母子俩,给她留一道密诏,让神策军听命于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王沉吟:“可你说的也有道理,她一个蠢妇,若掌握了神策军,绝不会到现在还没动静。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她虚张声势?不对不对,这蠢妇哪想得到这么长远?”
    东平王见父亲颇为苦恼,打着哈欠补了一句:“兴许她有什么顾忌也说不定。”
    “什么顾忌?”赵王追问。
    东平王搔了搔头,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模样:“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虫,如何知道她的想法?我一个做侄子的,又不想淫。乱宫闱,留心伯父妃妾算什么事?”
    赵王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连忙摆手:“罢了罢了,一点忙帮不上。回去睡你的觉吧!”
    东平王慢吞吞起身,辞别了父亲。
    王府仆从一见他出来,便把马牵来。东平王却没有立刻上马,而是眯起眼睛看着廊上的木柱。
    元宗以后宗室诸王不再出居封地,而是居于京中苑城之内。五年前戾太子作乱,火烧苑城,又派兵把守出口。一众皇子王孙不是被烧死,就是毙命坊前。皇族子弟在这场大乱中被大肆屠杀,皇族近支仅赵王、颖川王几家幸免于难。如今焦土已经掩埋,几处王府亦重建完毕,除了一两根旧有廊柱上的斑驳残痕,几乎已看不出当年的印记。
    东平王睡眼惺松的表情就在他注视廊柱的时候慢慢消融。等仆从将马牵到回廊下,他收回目光,慢吞吞翻身上马,晃悠悠出了府门。他的宅邸离赵王邸不远,可他并不回自己宅院,反而出了苑城,前往宣武军在京都的留邸(注1)。
    邸中小吏见是东平王,慌忙出迎。东平王却摆了摆手,免了他的礼,只道:“我找姚潜。”
    小吏忙催人去请。片刻后,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高个男人走出,含笑向他施礼:“宣武军节度押衙知进奏兼歙州司马姚潜拜见东平郡王。”
    东平王双肘撑在马背上,含笑打量他:“峰鹤啊,你我也算老交情了,每次还报那么一长串官名,累不累啊?走,陪我吃酒去。”
    姚潜待要推却,东平王却不耐地挥了挥手。姚潜不好开罪他,只得令人牵马过来,跟在他身后出行。
    东平王向来饶舌,可今天这一路他竟没怎么说话,只低着头想事,不免让姚潜有些惊奇,出了坊门后小心问:“莫非大王今日有心事?”
    东平王回过神,嗤笑一声:“我近来越来越觉得我会死于非命。这算心事吗?”
    姚潜大惊,连忙喝止:“大王休要胡言。”
    “胡言?”东平王微笑,“峰鹤兄知进奏,应该有细心留意京中局势吧?你倒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主少国疑,”姚潜谨慎措辞,“难免人心浮动……”
    “浮动?”东平王的语调十足讽刺,“你给节度使报事也写得这么委婉?我家那位大人明明该叫野心勃勃。”
    “令尊近来的动作确实多了些……”姚潜微微皱眉,“只不知令尊是为大王打算,还是为自己谋划?”
    “当太上皇哪有当皇帝顺心?”东平王笑道。
    “若是那样……”姚潜眉头皱得更紧。若是那样,东平王的确有些尴尬。
    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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