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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心如蛇蝎-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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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平王笑道:“这倒不费什么事。明日一早,儿子就派人往他宅中递信。等他什么时候回了信,我们再登门不迟。”
    赵王想了想,觉得这样安排甚是妥当,也就不提了。
    次日清晨,广平王的信使就去了崔宅。恰好这日崔先生在家,即刻让他带了口信回来。
    赵王父子得信,立即赶到他在归义坊的宅邸。
    这日崔先生倒没让他们再站在门外说话,而是在他们敲门后说了一句:“门没锁。”
    赵王便推开门,让广平王跟他进去。广平王虽然随父亲来访过几次,自己也私底下拜访过,却还是第一次被许可进入宅内。
    这宅子建在背阴处,就算夏天也并不觉得明亮。屋舍也极为狭小,进门不过斗室一间,勉强算作厅堂。房间两边各有一门,都垂着布帘,想来应是厨、卧之所。
    屋舍虽然逼仄,不过因为崔先生的生活极为简朴,倒还不至拥挤。厅堂右边立着一个竹架,上面散放着一些书卷。对门墙上开了一个小窗,亮光透过窗上的白纸投射进来,在窗前形成小块光斑。窗下设一几案,一个男人正坐在案前。因他坐着,广平王无法准确估算他的身量,只觉得他颇为瘦削,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衫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大。他面前是一副纸卷,龙飞凤舞的字迹大约占了纸卷的一半。父子俩进来时,看见他正用笔蘸着砚台里的墨汁。空气中则飘荡着坊间廉价墨锭特有的刺鼻味道。
    虽然听见了父子俩进来的响动,他却没有回头,依旧背对他们,伏案书写。见父亲向他作揖,广平王就知道他是崔先生了。
    跟着父亲施了礼,广平王再度打量室内,发现只有面前两三个草垫可让他们坐下。对养尊处优的广平王来说,这样的简陋有些不可思议,但他看父亲都没抱怨,也就强忍着不适,在草垫上坐下了。
    崔先生坦然受了两人的礼。写完了整整一行字后,才缓缓开口:“听府上使者说,大王有事相商?”
    “是,”赵王,“二郎昨日有个提议,我们听着像是不错,但细思之下,又觉有些过于行险,因此拿不定主意。先生素来睿智,是否可对我等指点一二?”
    接着他就把东平王的想法说了一遍。崔先生初时还有些漫不经心地边写边听,到后来书写的速度却慢了下来,最后他索性将笔搁在架上,专心听赵王讲述。赵王话音一落,崔先生就笑着道:“东平王这想法倒是有些意思。”
    “先生觉得此法可行?”崔先生的态度让赵王略微吃惊。
    “诚如东平王所言,”崔先生道,“无论太后还是太妃,都对大王深怀戒心,不可能与大王形成长久的联盟。原本的局面,是太后在大王与太妃之间坐收渔人之利,但现在因为窦中尉,太后与太妃生了嫌隙。如果大王抓住机会,兴许能说动太后一起对抗太妃。一旦她有对太妃不利的举动,大王就能离间她们。若大王肯放下对太妃的成见,和她弥补关系,左右逢源的人就从太后换成了大王。东平王如此谋略,果非池中之物。”
    最后这句话,赵王听了尚不觉怎样,广平王却是疑心大作。很久以前,崔先生就不遗余力地要拉东平王入局,莫非他与东平王有什么阴谋?
    猜忌之下,广平王不禁脱口问道:“莫非先生曾识得我阿弟?”
    “不曾,”崔先生道,“不过某一向认为先帝并非愚人。他选择东平王,必有他的缘由。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广平王有心追问,但瞥见父亲的目光,只能先按下疑问。之后赵王又就东平王的策略问了几个问题,在得到崔先生的解答后,便觉有了把握。
    他对崔先生一向佩服,临走前忍不住道:“这些年一直依赖先生解惑,感激不尽。只是先生近来似乎事务繁剧,某实在有些遗憾。”
    “近来确实在忙一些别的事。”崔先生重新提笔,心不在焉地回答。
    “哦?”赵王极少听他说起自己的事,不免有几分好奇,“不知是什么样的事务?也许某帮得上忙。”
    崔先生的笔有片刻停顿,不过很快,他的笔尖又开始照常移动。
    “私事。”他淡淡道。

  ☆、第41章 定计

大块晶冰雕琢出的亭台楼阁立在大殿正中,丝丝向外渗着寒气。不远处的食案上摆放着一个大银盘。盘内新鲜瓜果堆叠如山,外皮上还残留着自井中带出的水珠。两名身着轻纱衣裙的宫女手执长柄团扇,不疾不徐地扇着风。隔着冰台吹来的风,带着嗖嗖的凉意,沁入人心脾之间,驱散了连日的暑气。又有一名面容姣好的宫女,提着酒壶,向银盏中注入琥珀色的酒液。
    这是今年刚刚酿好的梅酒。太后殿中的梅酒是摘取清明前将熟未熟的青梅,用米酒和蜂蜜浸泡数月而成。因为浸泡的时间尚短,味道还嫌浅淡,但在炎夏之季,将之冰镇之后饮用,却是格外的酸甜爽口。
    东平王虽然饮着这样的美酒,目光却一直盯着内室的门。赵王已和太后在里面谈了许久,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形?他一心记挂密谈,便忘了节制自己的饮量。只要感觉到杯里有酒,他就往口中送去。那斟酒的宫女并不了解东平王的性情,还当这位宗室贵胄贪杯好饮,不敢怠慢,只要见他杯子空了便赶快为他满上。这样一个喝,一个倒,很快便把满满一壶酒喝了个底朝天。好在东平王酒量尚可,这青梅酒也不算烈性,虽然吃了一整壶,他也只是脸上泛红,头脑倒还一片清明。
    就在宫女为他取来第二壶酒时,里屋终于有了动静。
    只听一声轻响,宫女打开了通往内室的门,又卷起了门前的垂帘。接着,赵王和太后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东平王见二人现身,忙用手覆在自己的酒盏上,让宫女不必再为他斟酒。然后他整了整衣衫,大步迎了上去。太后和赵王的表情都很平和,看来并没有起冲突。东平王暗松一口气,向两人躬身施礼。
    果然,片刻后他就看见赵王客气地向太后拱了拱手:“之后的事就要仰仗太后安排了。”
    太后颔首:“南衙那边也请赵王费心。”
    听这意思,他们是谈成了。东平王彻底放下心来。
    太后却在这时瞧了瞧站在一旁的东平王,含笑道:“二郎像是有些喝多了。”她转头数落侍奉他的宫女们:“你们怎么也不劝着大王一点?”
    赵王也看见了东平王的脸色,连忙接话:“犬子向来任性,她们几个人怎么劝得住?这么大个人,还不知道节制,让太后见笑了。”
    “吃了这么多酒,路上颠簸起来,只怕不会好受,”太后道,“我看,还是让二郎在我这里醒了酒再回去吧。”
    赵王也不推却:“如此就劳烦太后了。”
    两人这么看起来,倒真像是相处融洽的亲戚。只是东平王看着这二人惺惺作态,忽然就打了一个寒颤。
    ***
    被逼着灌了一大碗醒酒汤,东平王脸都皱成了一团。他从宫女手中接过绞好的丝巾,在脸上捂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酒醒了吗?要不要让他们再送一碗来?”太后的声音响起。
    “醒了醒了,”东平王嘀咕着把丝巾递还给宫女,“本来就没醉。”
    他瞟了一眼太后,似乎看见太后唇边隐约的笑容一闪而过。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我下面要和你谈的是性命攸关的事。你若是糊里糊涂,我可不敢托付大事。我再问你一次,你清醒了没有?”
    东平王深吸一口气,郑重回答:“请殿下放心,臣非常清醒。”
    太后这才满意地做了个手势,让宫女们都退了出去。
    等人都退下了,太后才开口:“关于窦怀仙,我和令尊已达成一致。事成之后,护军中尉我来选定,但是都知兵马使会由令尊推荐。”
    东平王点头。能得到三都之一的职位,赵王也不算吃亏。
    “现在我们最大的顾虑是窦怀仙手上的兵权,”太后续道,“前几代先皇,也有人试过解除宦官擅权之患,却因风声走漏,被他们挟兵反扑。不但未能竞功,自身反受其害。为免重蹈覆辙,我们得有一个周密的计划。”
    东平王有些疑惑:“这事太后该和家父商议才是。”
    至少也应是有赵王在场的时候。
    太后清明的目光定在他身上:“合作是你一力促成,自然该问你的想法。”
    东平王苦笑:“没这么简单吧?”
    太后不与赵王商量,反而只向他问计,以赵王的性子,知道之后怕是会有些想法。
    “你说过这不会是一个长远的联盟,”太后含笑道,“那就别怪我抢占先机。左右逢源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这是摆明要挑拨他们父子关系了。
    偏偏东平王这时拿她毫无办法。他沉默半晌,也没什么好的应对方式,索性略过此节不提:“余中尉与窦中尉不和,这一点应该可以利用。”
    太后颇有赞许之色:“你这话说得不错。窦怀仙这些年颇立了些功劳,很瞧不起凭借家族之力当上神策中尉的余维扬,时常出言嘲讽。余维扬则觉得窦怀仙不过是个有些运气的田舍汉,又一心讨好先帝,才能居于高位,私底下也一直对他不服。据我所知,他曾经试探过枢密使,意图邀他们合力打压窦怀仙。我想就算我们不出手,他们迟早也会兵戎相见。我有把握劝余维扬加入我们。不过神策军终究是不可或缺的力量,两方大打出手,对朝廷总是不利。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动用余维扬的兵马。”
    如今已不是国朝初年的格局。朝廷几经丧乱,如今还能在藩镇林立的局面中保有威信,最重要的依靠便是这十几万神策军。无论太后还是赵王,都不愿因为一个窦怀仙过度削弱神策军。何况窦怀仙不同于其他宦官,颇有些治军的能力。就算余维扬肯出手,能不能挡住窦怀仙还未可知。
    东平王自然也明白这利害关系,思索良久,建议道:“那就分权、架空。”
    他们最大的顾虑是窦怀仙会带兵反扑,但若是能稳住、甚至策反窦怀仙手下的兵将,再出奇不意地制伏窦怀仙,事情就容易多了。
    “能架空窦怀仙当然最好,”太后点头,“难的是怎么在不引起他警觉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
    窦怀仙一个毫无背景的宦官能成为执掌兵权的神策中尉,自然不是无能之辈。无论太后还是赵王,要越过窦怀仙与他下面的人接触,都必定引起窦怀仙的疑虑。若他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难保他不会发动兵变。如何才能与他手下的军将接触,又不让他起疑,就是他们计划成败的关键。
    东平王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高位的宦官中可有殿下信得过的人?”
    太后对此早有成算,但她并不急于说出来,而是略想了想道:“两位枢密使倒都是信得过的。”
    东平王摇头:“枢密使常与护军中尉争权,且中尉之职出缺,也常由枢密使递补。他们出面,还是会打草惊蛇。”
    太后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那么……宣徽使呢?”
    宣徽使地位低于四贵,且主要供奉宫廷内外,与神策中尉较少直接的利益冲突。同时内诸司使又由宣徽使掌管,这样的身份往各种走动也很方便。
    “从职司上说,宣徽使的份量倒是足够了。不过要策反窦怀仙的手下,除了为人可靠,还要善察颜色、能说会道。”东平王道。
    太后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南院使陈进兴就符合你说的条件。此人八面玲珑,处事又很谨慎,与中护军也有交情。且他还有个养子在神策军中任判官之职。便是他走动得勤些,旁人也不会觉着奇怪。”
    东平王立刻便知,这陈进兴必定是太后心腹,也多半就是她属意的神策中尉人选,因而笑着道:“这样说来,陈院使倒确是合适的人选。不过……”
    “不过什么?”太后问。
    从宣徽使一跃成为神策中尉,可是破格提拔了,恐怕会有人不服。但东平王思量片刻,终究觉得不宜在这件事上令太后不悦,于是摇摇头赶走了脑中的疑虑,又笑着道:“没什么。殿下都这么说了,想必是极妥当的人选。”
    “只是这事风险极大,”太后又道,“若不许他些好处,怕他不肯冒这个险。”
    东平王顺水推舟:“他若当真说服了窦怀仙手下的军将,自然是极大的功劳,让他做护军中尉也未尝不可。何况窦怀仙在军中多年,神策军中多少会有些死忠。我们除掉窦怀仙,他们多少会有些骚动,换了毫无根基的人去必定镇不住。陈院使既然和中护军相熟,想来可以安抚军心。毕竟兵变是我们最大的隐忧,能有人维持局面,自然是件好事。”
    太后显然颇为满意他的回答,笑着道:“我正是这样想的。”
    “除此之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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