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心如蛇蝎 >

第21章

心如蛇蝎-第21章

小说: 心如蛇蝎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姚潜默然良久,最后举起右掌,在两人之间缓慢地划了一下。
    东平王明白这是割席断义的意思。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再不是朋友了。他垂下目光,不发一语。
    姚潜等了一会儿,见东平王没有说话的意思,向他微微躬身,转身走开。才行数步,他就听到身后一声低语:“姚兄珍重。”
    不再是峰鹤,而是姚兄。
    姚潜胸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涩的情绪。他忍不住回头,东平王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他已走回到屋内了。姚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东平王坐在华室之内,透过半掩的窗扇注视姚潜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乐工和歌伎都停了乐声,忐忑地等候他的吩咐。他低头片刻,再抬头时,已是神色如常,甚至还能淡淡冲他们一笑:“继续啊。”
    众人连忙奏乐。不多时,曼妙的歌声重新在院落中回荡。东平王甚至接过乐工手中的云板,亲自敲打伴奏,似乎对于友人的离开并不在意。姚潜效忠的是朝廷。也许从皇帝出生的那天起,分道扬镳便是他们注定的结局。
    如果是这样,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东平王想。
    ***
    陈守逸走进来时,徐九英正和皇帝一道用饭。
    她这日重重打击了赵王,心情愉悦,便不要乳母伺候,亲自给儿子喂食。
    小皇帝每日都要食一小碗蛋羹。徐太妃正拿银匙舀出一勺羹,轻轻用嘴为他吹凉。她不常做这件事,无法从经验上判断蛋羹是否凉到了适宜的程度,只能用自己的嘴唇试温。蛋羹做得极为滑嫩,她才轻轻滋溜了下嘴,整整一勺蛋羹就被她吸进口中。
    徐太妃略显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吃进嘴里的蛋羹咽了下去,接着便发觉这蛋羹颇为美味,忍不住又挖了一勺吃。
    陈守逸见她还想再挖第三勺,清了清嗓子,冲她身边的皇帝努了努嘴。
    小皇帝等了半天都等到母亲喂他的蛋羹,表情委屈而又困惑。
    徐九英被儿子瞧得讪讪的,虚弱地为自己辩解:“阿娘是在帮你试温度……”
    “这都试下去半碗了。”陈守逸笑着揶揄。
    徐九英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问:“我们母子俩吃饭,你来凑什么热闹?”
    “有件事想向太妃禀报。”陈守逸收敛了笑意。
    徐九英挑眉:“有话就说。”
    陈守逸道:“三娘一直在为太后传递消息。”
    徐九英拿银匙地手短暂地停在了半空中。
    陈守逸知她信重三娘,小心地斟酌着语气:“奴婢手上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奴婢觉得应该让太妃知道这件事,好有所防备。”
    他说话的时候,徐九英已恢复正常的神色,无所谓地道:“我知道啊。”
    “太妃知道?”陈守逸微微吃惊,“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九英将一勺蛋羹送入小皇帝口中,笑得意味深长:“一开始就知道了。太后那边的人刚和三娘接触,三娘就告诉我了。是我让三娘和他们保持接触。”
    “太妃为何如此?”陈守逸有些不解。
    “你还不知道太后么?她这人事事都想掌控,哪儿那么容易对我放心,一定会往我身边安插眼线。比起其他不知道靠不靠得住的人,倒不如让三娘来做这线人呢。那样我还能反过来利用这点向太后放消息。为了取信于太后,我还教三娘和她提条件呢。”
    陈守逸略一思索,有些明白过来:“去年刘家被特赦……”
    徐九英点头:“这件事太后出了不少力。其实三娘嫁进刘家没多长时间,也没有个一男半女,刘家人对她远远没那么重要。但是刘家的事难办,正好让太后伤下脑筋。她为三娘花的代价越高,就越不容易对三娘起疑心。而且呀,我还跟三娘说,必要的时候,卖我两次都没关系。”说到这里,她吃吃笑了起来:“不然你觉得太后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相信先帝把神策军留给我的说法?”
    陈守逸恍然,笑着道:“敢情奴婢是白担心一场。”
    “所以……你之前和三娘走得那么近是因为这个?”徐九英问。
    “不然还能是为什么?”陈守逸反问。
    徐九英嗤笑:“之前看你们走得近,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三娘了呢。”
    “那便是喜欢了么?”陈守逸苦笑,“太妃大概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吧?”
    “谁说的,”徐九英不服气道,“我六岁时就喜欢隔壁的屠夫了。”
    “因为他家有肉?”
    徐九英看他:“你怎么知道?”
    “还能有别的理由么。”陈守逸笑道。
    吃是徐太妃衡量一个人的最终标准。
    徐九英想了想,摊手笑道:“我就是好吃嘛。”
    “不过……”想了一会儿,陈守逸又安静道,“先帝最后两年确实教了太妃不少东西呢。”
    “先帝……谁知道呢,”徐太妃露出笑容,狡黠而魅惑,“我是没读过什么书,但说不定我比他们都聪明呢……”
    ***
    从徐太妃那里退出来后,陈守逸回房取了一小坛酒,再次来到三娘房中。
    颜素回来后仔细一想,便明白陈守逸今日是有意想借姚潜之事除去她。她涵养再好,也对陈守逸有了心结,何况他身上的谜团一个未解。开门后见是陈守逸,她颇为冷淡地问:“不知阁下还有何见教?”
    陈守逸赔笑:“之前以为三娘投靠太后,故而数次刁难,甚至还想借刀杀人。如今太妃已告知实情。错怪三娘,是在下的不是。这次是特意来向三娘赔罪的。”
    颜素眼珠转了一转,忽然明白过来:“莫非……你以为我背叛了太妃?”
    “是在下想差了,这段时日多有得罪,还请三娘海涵。”陈守逸向她深深一揖。
    颜素失笑:“我还道你屡次针对我是有什么坏心呢,正想好好查你,原来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们俩互相怀疑试探这么久,原来都是同一个目的。
    陈守逸用手托起酒坛,长舒一口气道:“总算可以心无芥蒂地与三娘对饮了。”
    再好的酒,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喝起来也没什么滋味。
    颜素连忙抬手,让他进屋:“里面请。”
    两人抬首,相视一笑。
    陈守逸和颜素打开心结、其乐融融之时,李砚也正被白露领进了太后殿中。
    殿内灯影昏暗。太后独自一人伫立在窗前。她身侧的棋盘上,棋子凌乱地混杂在一起。
    听见响动,她缓缓回头,双眸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光闪过。
    李砚在白露示意下向她行礼如仪。
    “坐吧。”太后一指对面的坐榻。
    李砚谢过,拘谨地坐下。
    太后向白露偏了下头。白露会意,向她深深一福,旋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仔细地为他们掩上了门。
    “上次你说可以帮我?”太后缓缓道。
    “臣的确这么说过。”李砚回答。
    “那就说说吧,你能怎么帮我?”
    李砚有些迟疑:“太后那日不顾一屑,何以如今变了态度?”
    “今日延英殿上发生的事,你可曾听说?”太后淡淡道。
    “是说赵王弹劾宣武进奏官一事?”
    太后点头。
    “听说了,”李砚道,“这和臣……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他们针对的是徐九英么?”太后指尖划过棋盘,发出一声锐利的冷笑,“不,他们针对的是我。”

  ☆、第26章 前尘

东西两市乃是都中最为繁华的地方,不但商铺多不胜数,最有名的酒肆、食肆也云集于此。每日里,两市人声鼎沸,络绎不绝。也有一些人,眼红这里人来人往,却又挤不进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干脆在坊门附近支一小摊,沾光混口饭吃。
    范芦生便是这样的人。
    “……震上坎下。震为动,坎为险……”
    “遇险而动,乃脱困之兆。”一个捉狭的声音抢先说出了他的卦辞。
    范芦生高深莫测的表情顿时有了裂痕。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解卦的客人,他哭笑不得地转向旁边的摊子:“小李,你能不能别老跟我捣乱?”
    “谁让你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我都会背了。”写了个斗大棋字的布幡下,懒洋洋的年轻人掏着耳朵道。
    范芦生看了看天色,决定不与他计较:“不早了。你今天生意如何?”
    “买酒的钱总是够了。”年轻人笑着抖了抖装得满满的钱袋,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和算卦的范芦生不同,这个叫李砚的年轻人赌棋为生。
    他大概是一年前出现在此地。初时他只是在坊间四处游荡,见人下棋便凑上前去。弈棋之人讲究观棋不语,偏他喜欢评论,且说话不留情面,三言两语便能激得旁人勃然大怒。等把人激怒了,他就趁机立下赌约,邀人对战。说来此人虽是狂妄,棋力确是不低,一年多来未逢一败,竟然积累了不小的名气。国朝棋风兴盛,他打出名头后,上门挑战的人便不曾断过。两个月前他索性摆了个赌棋摊子,算是有了固定的营生。
    范芦生有些诧异:“我看今日坐下来和你下棋的人不多呀,你怎么还能赚这么多?”
    除了最后李砚捣乱的那卦,他这日生意着实不错,也没空仔细留意李砚的情况,只依稀感觉不少人围着他的摊子指指点点,真坐下来对局的人却不多,即使有,也都很快起身离开。
    李砚笑道:“他们怎么下都赢不了,连我都觉得怪没意思的。今天我就换了个花样,摆个棋局让他们解。三文钱解一次,解出来了我这有彩头。结果到现在都没人解出来。这可好,我不用出力,赚得竟然比平时还多。”
    范芦生看向棋盘,上面果然摆了个棋局。他不懂棋,便笑着问:“你小子身无长物,能拿什么当彩头?”
    “《棋经》一卷。”李砚拿起棋盘旁边的卷轴,拖长了语调说。
    “谁写的?”
    李砚指着自己鼻子道:“本人亲撰。”
    范芦生喷笑:“就你这破书也好意思拿出来?”
    “别小看这卷《棋经》,”李砚道,“我毕生所学可都在里面了。”
    年纪不大,倒大言不惭毕生所学?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狂。范芦生笑着摇头,开始收拾摊子。
    “今日收获不少,”李砚伸了个懒腰,对范芦生道,“我去打点酒,老范咱们喝一杯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范芦生道。
    “帮我看下摊子,一会儿就回来。”李砚向他挥了挥手,向街边的酒肆走去。
    范芦生应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坐在棋盘旁边,半眯着眼等他。须臾,一阵悦耳的铃声在耳边响起。范芦生睁开眼睛,一辆犊车已停在了他的面前。
    李砚一出酒肆,便看见了那辆装饰考究的犊车。京中豪门贵戚为了彰显身份,往往在出行座驾上极尽奢华。这犊车外观上并不张扬,但用料皆为上乘,细微处更见精致。最奇特的是车的四角各挂了一个轻巧的铜铃,犊车一走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李砚撇了下嘴,定然又是哪位高门眷属出游来了。
    他提着酒壶回到摊位,却没看见自己那卷《棋经》,便问范芦生:“老范,你看见我的《棋经》没有?”
    “刚刚有位小娘子来解了你的棋局,就取走了。”范芦生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还没看过她解得对不对,你怎么就把书给她了?”李砚跳脚。
    那棋局是他得意之作,他并不认为有人能解,至少不是这市坊内的寻常之辈解得了的,所以才敢拿他耗费不少心血撰写的《棋经》当彩头。如今经卷被人拿走,他便有些急了。
    范芦生道:“可那小娘子说一定对。”
    “老范你脑子进水了?她说对就对?那小娘子好大的口——”李砚后面一连串的抱怨突兀地中止了。
    “不就是一破《棋经》么,”范芦生不耐烦地回头,发现李砚的神情不太对,“怎么了?”
    李砚直勾勾地看着棋盘,咽了一下口水:“还真对了。”
    他急忙回头寻找,然后就看见了犊车边上安静地伫立的少女身影。头戴帷帽,白衫红裙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修长的身形。似乎注意到李砚的目光,她微微转头,向他扬了扬手里的经卷。
    在帷帽的遮挡下,李砚看不见她真实的表情,但他觉得她应该是在对他微笑。接着她便由侍女搀扶着登上了那辆犊车。
    李砚不由呆住。等他回过神,想追过去时,犊车已然走远,只余下几声铃铛的清响。
    ***
    叮铃铃……
    微风吹动挂在窗前的铃铛,发出清泠的响动。这声音引起了陈守逸的注意。他眯着眼打量铃铛,似乎有些困惑。颜三娘怎么也和他养父一样,喜欢这吵人的玩意?
    “我这里可没什么佐酒的东西,你先将就些吧。”颜素推门,一边笑一边端着盘子走到案前。
    她将盘子放在食案上。陈守逸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