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江湖又见江湖-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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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招手示意,堂后转出一名师爷。捧着一卷绢册,双手奉上。
他在两人面前将卷打开,往下说道:“这是本牧场所有的人丁、牧地、仓房、库存,及辛某愿提出资遣与偿付的金银各项分配清单,特请两位大侠过目。”
柴八爷也离席恳切地说道:“辛兄的话,已代表了柴某的意见了,希望两位大侠抽暇到寒舍一行,看看柴某是否已按保证行事,经此大变,兄弟也看开了,昨晚坤灵观道爷们的态度,委实令人寒心。俗语说道的,钱财如粪上,仁义值千金。兄弟弄来这许多造孽钱,委实问心有愧,一旦鬼神报应,万千家财有何用处?所以兄弟在筵前郑重保证,如有二心,神明殛之。”
杨五爷自然也没落下,诚恳地表明了态度。
在气氛融洽中,决定了一切。三大牧场的场主皆保证痛改前非,徐飞龙两人甚感欣慰,也就不愿追究既往,马如龙顺势提出参与经营的事情来,本来他原来的意思是把这三家都吞了。可轰天雷的事让两人寝食难安。
上到第六个菜的时候,七匹快马驰入了庄门。一名仆人慌慌张张奔上堂来,气急败坏地禀道:“启禀场主人,镇上来了七人七骑,骑士们佩刀悬剑,已经入庄了。”
辛大爷吃了一惊,火速离座。
徐飞龙和白马游龙反应甚快,推椅而起快步出厅。所有的人皆随后跟上,直出门楼。
七匹马飞驰而至,近了。
“是他,轰天雷。”徐飞龙讶然叫。
“准备脱身。”白马游龙附耳说道。
“不!咱们会一会他再说。”徐飞龙断然地说道。
七匹马在阶下勒住了,辛大爷赶忙降阶迎上,抱拳行礼含笑道:“诸位爷台光临舍下,辛某深感荣幸,请下马入厅奉茶。”
七骑士一字排开,安坐雕鞍无意下马,全用冷森森的目光,扫视着阶上的人和阶下的辛爷,不言不动。
辛大爷已看出不妙,僵在那儿。
轰天雷的目光,紧吸住白马游龙的眼神,久久方问:“你穿白,是不是白马游龙?”
白马游龙有点紧张,吸入一口长气,强自镇静说道:“区区正是白马游龙,池大人一向可好?”
轰天雷淡淡一笑,说道:“池某不是官,用不着叫大人。”
“但池大人办的是官家事,叫大人名符其实。”
“你不想示怯,想在嘴上占些光,是么?呵呵!池某不愿和你计较,你在江湖的名声很好。谁是活阎罗?”
徐飞龙向下举步,泰然地说道:“正是区区在下,我在江湖的名声恐怕不太好吧!”
轰天雷紧盯着他,冷冷一笑,说道:“我已经问过了,你名声倒是不显,听起来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
“池大人真是过奖了。”
“你在三大牧场敲榨了多少金银?”
“惭愧,分文未取。”
“这么说道你在为牧奴们出头罗?”
“池大人的消息灵通着哩!”徐飞龙针锋相对地答。
“你知道池某的来意么?”
“小可猜不着,是为了什么?”
“池某从不管闲事,而是来问你冷魅修罗的事的。”
徐飞龙呵呵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道:“池大人,这冷魅修罗我跟她从未谋面,只是听那师傅提的鬼魂,后来打听才知道有这么个人。实在帮不到大人了。”
轰天雷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我便信你一次,池某也不过问你的所作所为,那与池某无关。目下池某在宜禄镇拿捕要犯,不许你们胡闹,指给你们两条路走,要就离开宜禄镇远走高飞,要就乖乖的在这儿呆几天,等池某事了,你们再办你们的事。”
“池大人的话,小可岂敢不听?小可决定离开了。”
“我还要留下来呆几天,不过不会惹事的。”马如龙道。
轰天雷的目光,回到辛场主脸上,冷冷地说道:“辛场主,你一个小小土霸,居然无法无天,你给我小心了。”
辛大爷直冒冷汗,感到双膝发软。
轰天雷马鞭一挥,兜转了坐骑,突又扭头叫道:“白马游龙,活阎罗,别忘了池某已警告过你们。”
声落,七匹马泼刺刺地冲出,绝尘而去。
徐飞龙注视着轰天雷的背影,点头向白马游龙笑道:“马兄,他神气的很啊?冷魅修罗不知是什么人?”
白马游龙摇摇头,苦笑道:“世间有许多事,不是用常情可以推论的,轰天雷本身就是个谜一般的人物,做的事更是令人莫测高深。”
“这边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我恐怕真要先走一步了。”
送走了客人,众人都感到酒意已消。柴八爷和杨五爷立即告辞,绕道返回自己的牧场。
街上除了青衣大汉和巡检司的官兵外,镇民全留在屋中,就连家禽舍犬也不敢在街上行走。一片肃杀之象。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当天,一人三骑悄悄地告别了宜禄镇,一路东行,奔向了长安。
长安,夜府。
徐飞龙已经回来有些时候了,可直到今天才看到自家两个小弟从外匆匆冒着风雪安然归来。
成伯告诉他,大牛和小柴两个不想拖他后腿,主动要求帮忙,成伯被他们烦的厉害,找了个他们能做的事打发了他们,没想到这事竟然弄了许久,直到快小年了才回到长安。
要说起来,成伯对徐飞龙这次的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不仅传了他一门破玄级的刀法,还特意传了他一门幻真级的轻功。说是预支他下一次的奖励,顺带算是新年的礼物。
可惜到了破玄级以上武功的修炼要求大大提高,徐飞龙至今就连简单的冷冽刀都没有入门,就更别提更深奥的灵幻身法了。
要直到这还是在成伯不时指点的情况下呢!没有入门技能不显,徐飞龙只能照猫画虎,练练把式,根本不可能发挥出这两种武学的威力来。
所以这些天来,他根本没出过门,一心练功,只希望什么时候能够灵光一闪体会到这两门武学的精髓,有系统帮助,只要入门了,后面就好办多了。
至于为何入门如此艰难,按照成伯的说法,徐飞龙之前练的刀法轻功都只算基础武学,自然修炼起来没什么难度,但到了破玄级那就进入了追逐武道的层次了,除非是惊世之才,不然都是要经历这样的水磨功夫,从模仿中体会精妙,方能慢慢入门。
年关将至,徐飞龙自然要死皮赖脸的留在夜府,这些日子夜府中也忙碌起来了。
祭祀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徐飞龙发现,原来夜归来不是没有子女的,他有过一个儿子,叫夜梦觉,后来问成伯他才知道,夜梦觉在十几年前就死了,死的时候只有二十一。之后夫人也悲伤过度一口气没喘过来跟着去了,至于夜梦觉是怎么死的,成伯却未露只言,只提醒他不要在夜归来那里提起这事。
说着说着,成伯就多说了几句,提醒了徐飞龙一些过年时候要注意的事情。
在长安这里,除夕夜里是不睡的,谓之守岁。当夜要煮新年三日的饭,曰压岁饭。大年三十晚,合家团圆。入夜,家家户户要高亮明灯,达旦不熄,好让人们怀着兴奋的心情,等待新春佳节的来临。
长安守夜的主要活动就是包饺子。每个人都要包,大年夜包饺子不仅当晚吃,还备作次日清晨食用。下锅后还不能煮烂,因为要忌讳说不吉利的“烂”字。即使煮烂了,也只能说“挣”了。过了午夜还要把一个准备好的岁瓷摔烂了,说是“碎碎(岁岁)平安。
这夜府别看平时貌似没啥人来,但一到拜年的时候,那人多的是络绎不绝,整个夜府都有些忙不过来,就连徐飞龙三人都被拉了壮丁,一直到了元宵才消停。
既然是元宵,自然少不了灯会,这些日子前来拜年的人又一下子聚集到了一起,各个提着灯笼。
一个说“你看我这灞桥的火葫芦,漂亮吧?”一个又说“那算什么,我这东仓巷樊家特制的羊灯那才出彩。”
……
长安这里把花灯叫“宁灯”。大年初一过后,长安这的花灯便陆续上市了,灯品繁多,制作精美。其中灞桥的火葫芦、东仓巷樊家的羊灯、周家巷周家制作的兔灯、李家媳妇做的五莲灯、三兆堂特制的大花灯和豆腐巷里王老太的狮子灯最负盛名。
每当元宵节来临,那是一灯难求,而长安大街小巷更是花灯盏盏,庭房院落红灯高悬,一派新春喜气的景象。
这样的新年气愤,徐飞龙根本就没体验过,玩起来也很是激动,还特意订了一盏狮子灯提着逛街,很是吸引那些少女们的眼球。
过了元宵,事情就没那么多了,徐飞龙又开始早晚不断的练功,又花了一个来月,总算是将冷冽刀入了门,这些天天天跟大牛和小柴对练比起之前他一个人练的时候效率就高多了,可惜对于更精妙的灵幻身法,他至今也没有码到一丝头绪,而就在徐飞龙努力着想要将灵幻身法入门的时候,成伯打断了他的修炼节奏。
他可是已经先拿了奖励,有事来了,他可不能说不干了。于是只能漫步出门告别了这修炼的好时光。
阳春三月,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官道上奔忙的旅客,一个个精神抖擞,正是赶路的好时光。路旁三家村前的小食店,未牌时分显得冷清清,不是打尖的时光,往来的旅客除了停下来喝口水之外,别无所求。
因此,两个店伙计显得懒洋洋无精打采。
小伙计闲得无聊,伸手擦了擦酒坛子上的灰尘,拍拍手转头向北望,突然叫“嗨!好雄壮的客官,歇歇啦!喝碗酒赶赶乏提神,等会儿上路保证精神些。”
北面来的客官大踏步进人店前的凉棚,“砰”的一声将大包裹往桌上一放,再放下长布卷,伸腿勾出一张长凳,大马金刀地坐下说道:“小伙计,给你这么一说,真把我的酒虫儿引出来了。来三五壶酒,切几味下酒菜,要快。”
这位客官不但雄壮,而且一表人才,粗眉大眼,鼻直口方,脸颊透着红红的健康色彩,留着剪得短短的八字胡。
年轻、雄壮、英姿、活力充沛。
他那双明亮的大眼中,流露出精明、机警、灵活的神色,但并不凌厉,嘴角经常流露一丝笑意。
因此令人觉得他和雹可亲,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穿的是青直粗衣,像个庄稼汉。
这人当然是徐飞龙粗略改容易貌出来的啦,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可是有准备了,早早的给自己弄了个假身份叫周永,甚至连外号都准备好了,就叫活命阎王。
他这次出来的任务是要找到冷魅修罗的踪迹,经过几个月的追寻,冷魅修罗总算再次出现在江湖当中,可惜消息已经是十几天以前的事了,这个任务可谓是大海捞针。所以除了这个看人品的任务外,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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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小店伙计含笑张罗,先送来了茶水和汗巾。
酒菜是现成的,一盘卤肉,一碟豆干,一味炸龙芽豆,再加一碟五香笋丝便够了。
酒当然是先上一壶,小伙计替他倒上一碗酒。
徐飞龙一口便干了半碗酒,泰然自若地嚼着卤肉,向迟至一旁的小店伙招手。含笑问:“伙计,你这里是何处地面?”
小伙计哈腰笑答:“小地方,小杨村。”
徐飞龙呵呵一笑。信口说道:“你也姓杨?”
小店伙点头道:“是的,咱们这里三家全姓杨。”
“三家人也叫村?”徐飞龙有些奇怪的笑着问。
小伙计呲牙咧嘴笑,说道:“客官,你可别看小了敝村,当年这里还是乌江县北面的大镇呢。”
他指指西面两里外的一座小土山说道:“对,看了那面的乱坟山,便知道七八成了。”
小山上全是白杨树,荆棘丛生,但仍可看到不少坟墓,断碑残碍颇为注目。一片荒凉。
一群老鸦在山头哇哇叫,追逐着一头盘旋林梢的苍鹰。
“客官的意思……”小店伙计不解地问。
“呵呵!那儿躺着千儿八百个去世的好人。总不会是从你这三家村抬出去的吧?”徐飞龙调侃着说。
“客官取笑了。”小伙计讪讪地说。
他喝了一口酒笑道:“小哥,别见怪。开玩笑的。我这人百无禁忌。说真的,这里是乌江县地面?”
小店伙计直摇头,说道:“乌江县已经不在百余年啦,眼下这里乃是江浦县地,南面七八里便是和州地面了。”
“哦!这就到和州了?”
“不,和州还有五十里左右,那是和州的乌江镇。”
徐飞龙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