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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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百姓也有同情宁氏的,只是案子一开堂,风向却又转了。
宁氏早已木然,也不再辩驳,她只是傅家一个老姨娘,所依凭的不过是傅琨的一点恻隐之心。
更何况即便傅琨愿意放过她,那几个小的却不肯。
却偏偏大房里的小辈个个都出息。
这场角力,本就是力量悬殊的,宁氏心下一片冰凉。
最后的判决,宁氏被判了三十大板,收押在牢房半月,傅宁被判认祖归宗。
这量刑也不算过分,碍着宁氏的年纪,也没有给她判个牢狱之灾,收监却是可以用银子赎的。
主要这一件案子,宋氏母子要的是认祖归宗,傅家大房要的是替大姚氏洗刷罪名,如今算是两全了。
宁氏吃了好一顿苦头,却终究还是挺了过来,回家去后延医问药自是少不了,只是她几十年来的名声,也算是彻底败坏了,原本有那些想走傅琨路子的人,巴结不上就同傅琅交好,如今出了这档事,又有傅家要分家的风声传出,傅琅这里,才算是真的领受到了人情冷暖。
傅念君倒是觉得这是件好事。
傅琅若是就此离京,才是个好出路,最好能将傅宁也一并带走,她才算是能彻底放心。
宋氏回到了自己原本城外的家里,傅宁却说什么都不肯回傅家,只宋氏知道自己没几天好活了,她信得过夏侯缨,这傅宁身上的毛病,她坚信还得看夏侯缨愿不愿意治,因此逼迫着他回傅家去。
傅宁只一想到了傅琨和傅渊父子便是心中一阵别扭,他这点眼色也还有,入了三房,上到宁氏,下到傅秋华和傅游,哪个会给自己好眼色看。
可是他的身世既公之于众,却由不得他了。
由此分家之事进行地也很快,傅家请了城外族老做见证,开宗祠,改家谱,收傅宁回族的同时,也将偌大个傅家彻底分干净了。
连皇帝都知道了傅家这档子事,特地还下了道口谕,叫傅琨先处理家事,有如此撑腰的一道口谕,就是四房里惯会作天作地的金氏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她却是暗暗地恨上了三房,一个庶房,却带累了傅四老爷这个嫡亲的弟弟,更是少不得几天明里暗里地找三房曹氏的麻烦。
第532章 装病
傅琨和傅渊早觉得傅家宅邸过大,也是一桩不称心的事,因此分家之事,索性就把这宅子也分了,单独建独门独户的院落,以后隔着门墙,大家都是邻里兄弟,却又是不在是一个屋檐下住着的一家人了。
傅念君也觉得这个主意好,想来因为傅家宅子大,闹出过多少事来,如今索性这样分,旁人也不会说傅琨苛待庶弟,只会说他为人大方,这样一座大宅子也愿意割舍了分给几个弟弟。
这样的安排,就是四房里金氏都说不出不好来,而二房、三房自然也不会有意见,如此选了个吉日,傅家开始破土动工。
这边厢傅家分家的事如火如荼地进行,自有钱婧华操持,傅念君一个出嫁女,也不用插手,且按下不表。
她思量着的,就是刚与周毓白提过的滕王府之事。
她和周绍懿那机灵鬼先通了信。
这天,周绍懿的母妃滕王妃要回娘家,周绍懿便推脱肚子疼不舒服不肯和她去,滕王妃原本爱子心切想着自己今日行程大概只能就此作罢,周绍懿却任性哭闹,要吃淮王府里那个老李子树结的李子,还是要他七婶亲自剥的那种。
周绍懿素来任性,滕王妃却不想因为这件事去麻烦傅念君,最后还是经不住周绍懿的耍赖哭闹和底下人的劝诫,去淮王府请傅念君来滕王府一日。
傅念君自然没有不应的,到了滕王府,将不放心的滕王妃好歹送出了门后,才松了口气回到内室,周绍懿正坐在床上笑嘻嘻地吃李子。
傅念君摇头,坐到他身边低声道:“若让你七叔知道我竟伙同你装病骗你母妃,怕也要不饶我了。”
周绍懿诧异,“不可能,我七叔什么都听你的。”
傅念君噎了一下,他是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好了。”
傅念君不许他再吃。
“仔细待会儿真的闹肚子疼,你娘今天虽去了你外祖家,但是她担心你,所以一定会提早回来,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倒不是傅念君信不过滕王妃,而是她早知滕王府像个筛子一样,滕王妃身边的人未必是忠心耿耿的自己人,倒不如周绍懿这里,除了个奶嬷嬷和她的一个儿子做长随,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他胡闹任性赶走过,并没有贴心亲近之人。
周绍懿听她这么说,立刻肃容,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
“七婶,那你的大夫呢?”
傅念君说罢让夏侯缨上前给周绍懿见礼。
“啊?!她?”
周绍懿不信。
他刚还以为这是七婶新收的丫头,竟不想人家却是要给他爹爹看病的神医!
他开始怀疑七叔和七婶根本就是坑他的,胡乱找了个人过来凑数。
傅念君见周绍懿嘟起的嘴唇便知他在想什么,只说:“懿儿,这位夏侯姑娘医术了得,你万不可以貌取人。”
周绍懿眼巴巴地望了她一眼,倒是很受教:
“好吧……可是……”
他歪头想了想,又说:“可是她的药箱呢?”
今天因为乔装,夏侯缨没有办法带着显眼的药箱,只把金针贴身带着,还有几丸药以备不时之需,她听傅念君描述了淮王的症状,心中自然早已有了计较。
傅念君低声对周绍懿说:
“我们等会儿不能大张旗鼓地去见你爹爹,自然也不能带药箱,但是你放心,夏侯姑娘的医术绝不比任何老大夫差。”
周绍懿点点头。
傅念君和他商量起一会儿去滕王那里的法子,周绍懿人小鬼大,其实早就有了办法。
其实他以前也常常会溜去看滕王,而滕王不发病的时候,滕王妃也没有资格派人一定就把他锁起来,周绍懿又机灵,鬼主意层出不穷,今儿爬窗明儿爬树的,让下人们苦不堪言。
傅念君领着周绍懿假借看园子的名义,走到了滕王的小院门口,周绍懿闹着要进去,傅念君便假装在外头劝,拦门的护卫见到又是这位小祖宗,和这位不能得罪的淮王妃,自然也不敢真的阻拦,苦着脸骑虎难下。
他们这副表情周绍懿是见惯了,对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自然不放在眼里,他早就叫自己的乳兄放了两只大老鼠出来,在侍卫手足无措的当口就鬼吼鬼叫地叫他们抓老鼠,然后一下就溜进了院门,根本让人逮不住。
傅念君由此道:“两位还是不要多在此纠缠了,我找到小世子自然就出来。”
说罢也带着人进了院子,只能留得两个护卫面面相觑。
周绍懿经常来,所以早就熟门熟路,傅念君只看见他在一扇小门后对自己招手,便快步领了身后的夏侯缨和仪兰跟上。
进了屋子,傅念君只觉得闻到一股子异味,身后的仪兰和夏侯缨也闻到了,仪兰忍不住对傅念君说:
“娘子,这、这好像是便溺的气味……”
傅念君看了她一眼,让她止住话头,幸好周绍懿没有听见。
这里连着两三间屋子,不大,东西陈设摆放地杂乱,而且阴暗,虽然看来是会有人来打扫的,但是却打扫地很马虎,让这屋里始终没有通风和阳光,还混着股子古怪的霉味。
周绍懿轻手轻脚地走到最靠前的一间主屋,朝傅念君说:
“我爹爹就在里面……”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傅念君知道他这样的感情从何而来,她矮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道:
“我们是来给你爹爹看病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也不会被他吓到,因为他是你爹爹,不会伤害我们的。”
周绍懿重重地点了点头,推开一扇半开的槅扇。
其实是滕王自从周绍懿会从这里溜进来看自己后,清醒的时候就会自己拉开这槅扇,哪怕寒冬酷暑,他都会等着儿子从门后冒出的那一刻。
只是很多人是不相信一个傻子会认得自己儿子的。
傅念君看到了靠窗坐着一个影子,身材胖大,坐姿也不雅观,头发散乱,形容狼狈,正呆愣愣地看着窗外没有反应。
这就是滕王了。
第533章 诊治
傅念君瞧着这滕王,突然也觉得有点心酸,皇帝和他几个儿子傅念君都是见过的,唯独滕王,这算是第一次正式面对面见他,就算如肃王这样像极了徐德妃,可是模样也不算太差,几时周家子孙出过这般样子的了?
傅念君记得周毓白和自己说过,从前滕王小时候也并非如此,虽不如周毓琛,却依然承继了部分张淑妃和皇帝的好相貌,从周绍懿的样子也能看出一二来,只是后来他的痴傻病越发严重,成日被关在屋内,吃的多,却又不动,没人收拾,慢慢成了这副模样。
周绍懿喊了一声爹爹,滕王才慢慢回转过脸来,脸上的表情并无上次傅念君在门缝中看到的狰狞可怖,相反只是憨厚而已。
傅念君听见仪兰在后头也松了口气的声音。
周绍懿走近自己的父亲,似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滕王的反应只是张着嘴“嗯嗯啊啊”应着,看样子呆傻,却似乎又耐心在听一样。
随后周绍懿就兴奋地转头,对傅念君说:
“我爹爹同意了!大夫姐姐,你快给他看看吧。”
夏侯缨脸上也露出微微讶异的神色,滕王这个样子,其实以医者的角度来说,自然是无法与人顺畅交流的。
也罢,他们两个……或许是父子天性吧。
她在心中想着。
周绍懿已经激动地来拉夏侯缨的手了,一边还说着:
“大夫姐姐,我爹爹他其实不傻,他听得懂我说话,他发疯是有原因的,你快帮他看看吧……”
夏侯缨是受不了吵闹的小孩子的,只说:“请小世子先放开。”
傅念君忙伸手揽了周绍懿的肩膀带他立到一旁,对他低声道:
“夏侯姑娘会给殿下看的,懿儿,你要听话。”
周绍懿才算是安分了。
夏侯缨走上前去,滕王只是没有反应,嘴里还嗯嗯啊啊地说着话,嘴角甚至淌了些涎水出来,落在本来就已经脏了的衣襟上,夏侯缨没有露出半分嫌恶之色,只是耐心地替他诊脉。
在要求察看滕王口鼻时虽然遇到了一点麻烦,但是周绍懿一出声安慰,滕王立刻就肯配合了。
虽然依旧是那副双目呆滞的样子,可是却很安静。
周绍懿在这里格外像个大人,还拉着滕王的手安抚,喃喃说着:“别怕,爹爹别怕……”
夏侯缨用身上的金针试了试滕王身上几个穴位,随后又转头对傅念君说:
“我需要看看殿下的排泄物……”
仪兰捂住嘴干呕,傅念君倒是司空见惯,她心想,这倒不是件难事吧,刚才他们进屋时闻到的不就是……
这种事本来该由仪兰来做,可她只捂着嘴犯恶心,好在夏侯缨没把这个当作一回事,很快就找到了塞在榻底下一条裤子,细心掏出一块帕子……
当她再把这帕子包好收回去后,仪兰看着她简直恨不得立刻倒退回门外去。
夏侯缨脸色沉重,傅念君心想她或许是有了什么诊治结果了,便想先出去再说话。
谁知几人走到门口,再一推适才那槅扇却是怎么都推不开了。
仪兰也上去使劲推了几把,急道:“似乎是被人从外头锁住了!”
傅念君暗怨自己心大,明知道这个滕王府筛子一般,谁都能来监视,刚就怎么忘了叫仪兰在门口看着。
她回转过身,看着那边的滕王。
如果有人趁机将他们锁在这里,那就说明,很可能滕王大概会在这个时辰发病……
傅念君有点忐忑,便朝周绍懿招了招手,轻声道:“懿儿,你过来。”
周绍懿听话走了过去,被傅念君一下揽到了身后,三个女人一个孩子,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滕王。
果真,还没一盏茶的时候,滕王嘴里“嗯嗯啊啊”的叫唤声渐渐大了起来,语调急促,神态也跟着有了点变化。
仪兰战战兢兢地问夏侯缨:
“夏侯姑娘,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夏侯缨掏出了身上的金针,只是她这回带出来的金针都是极细的,她也没有把握,只是带着戒备的神色缓缓地挪动脚步靠近滕王。
“七婶……”
周绍懿拉着傅念君的衣角小声地开口。
傅念君抬手掩住他的嘴,制止他说了下去。
滕王发疯的样子她是见过的,当真是用恶鬼出地狱来形容也不为过,门外几个小厮护卫都挡不住,勿怪滕王妃要叫人将他锁起来。
如果他现下在这里犯病了,那他们几个有何处可逃?
夏侯缨屏气走到了滕王身后,正要拿起手中的金针冲他头顶的百会穴刺下去,却不妨滕王突然暴怒,转身一挥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