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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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的阵线需要确立,傅家与周毓白合作对付幕后之人,就不能产生太大的罅隙。
傅念君说服自己她完全基于这一点考量才替周毓白说话的,并非是……
别的原因。
傅琨长叹一声,望着傅念君的神情有些难言:
“总归是先前我们欠了他的情,当时郑端的夫人魏氏一事,念君,是他提醒你的吧?”
傅念君竟不知傅琨与傅渊二人竟把这件事都谢在了周毓白头上。
这事可都是她的功劳呀。
不过此际她却不能否认,只好让周毓白枉担虚名了。
“这是我欠他的人情,却不是傅家,更不是念君。”傅渊冷声道:“他若是借这般机会图谋大事,倒是让人看轻了。”
魏氏那件事傅渊一直记着,若真是周毓白出手,这个人情他们不欠也欠下了,那么要还也该他去还。
傅渊盯着傅念君,眼中有一丝痛楚闪过,“昨日之事,本是他不够光明磊落,再如何,不该将你牵扯进来。”
傅念君心中暗自叫苦,这才想明白,原来傅琨与傅渊都想岔了,以为周毓白多方算计,就是为了今日。其实周毓白帮傅家的地方倒是不算多,他救过的人,只是傅念君,这情也合该由她自己去还。
傅渊那件事,则完全是傅念君自己的主意,三哥该欠的人情,是她自己。
这错综复杂的事,全拧巴到一起去了,乃至于傅渊现在觉得周毓白故意施恩于自己,再从傅念君身上做文章,这是相当下作的行径,心里对他生了偏见。
傅念君总也不能开口说,其实昨天那些刺客,主要还是来杀她的。
没她过去这局还布不成。
“不是的。”她急忙争辩,“寿春郡王并非用昨日之事做把柄想拿捏傅家。”
傅渊却觉得她是因为心里有了情郎,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对她这样不争气有点恼怒,索性撇开脸去。
“你敢说你心里对他没有情?”
他气闷地开口。
这寿春郡王竟是靠一副好皮囊就安全将她唬住了,傅渊觉得她那看脸的毛病也没完全改过来。
这都哪儿和哪儿呀……
傅念君觉得越说越乱了。
她忍住想朝傅渊翻个白眼的冲动,觉得他钻牛角尖,只反问道:“三哥,爹爹,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可都还觉得我是昔日那糊涂样子?这点轻重都分不清?”
她叹了口气,与他们正经论一论正事:“文枢相若真的致仕,爹爹或许就要入主枢密院,朝堂之上云波诡谲,爹爹身边围绕的危险只会多不会少,还有宫中徐德妃与张淑妃虎视眈眈,爹爹一人如何招架?连二婶的娘家都差点中招,可见这时局对我们傅家是多么不仁慈,三哥如今入仕,也一样是如履薄冰,在这样的情况下,爹爹觉得我可会不顾大局去谈些儿女私情?”
这一番剖白清醒而深刻,将傅琨心中的顾及都说了出来。
傅琨慈爱地望着傅念君,是啊,这孩子也不是个蠢的,她这番见识,才是他的嫡长女该有的。
傅渊也总算气顺了一点,望着傅念君不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与寿春郡王之间……”
傅念君打断他:“寿春郡王或许当真是有意聘我为妻。”
她说这样的话时脸不红气不喘,完全没有一丝羞怯,很是就事论事。
这话要放在半个月前说,一定是会被人觉得她疯了。
“但是以现在傅家的局面,爹爹,我们不能站队。”
她十分认真肯定地说着。
傅琨没有说话,让她自己说下去:“军权素来乃是本朝大忌,爹爹做了枢密院知院,可能就要布局向西夏用兵之事,这个时候官家对您的信任绝不能出现半分动摇,不论是哪位皇子成了您的女婿,日后您就必然是他的拥趸,您手握军权,即便没有此意,在官家看来,就像是卧榻之侧有人朝他拔剑相向,君臣罅隙在所难免。而立储之事也不可久拖,您身居此位,有义务向官家进言,可是无论您心属哪一位,出发点绝对是只能因为您是宰相,您是官家和天下的宰相。”
这些事她其实早就明白了,傅琨只是从来未与她明白说过。
“您的赤胆忠心,怎么可以在此时因为我而染上污点?”
傅念君微笑,“所以,你们放心吧。”
傅琨和傅渊都一时无话。
傅渊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是啊,是他这些日子太过惊弓之鸟,又因为昨天姚氏母女的事,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有些操心过剩,在这个家里,其实傅念君并不比自己差什么。
第263章 意向
“可若是寿春郡王当真毁你名节,用昨日之事来同爹爹谈条件呢?”
傅渊蹙眉对傅念君说着。
他对于周毓白的人品还是存着很大的疑心。
这也不能怪他。
初时对于这位七皇子,傅渊自然也是颇有好感的,只是从他怀疑周毓白与傅念君私下联系之时,他就有些不满了。
傅琨疼爱傅念君素来没有原则,否则不会连她以前那么荒唐都狠不下心去管教了。可傅渊不一样,他性子一直就很板正,自从觉得该承担起哥哥的责任后,便多留心起这个妹妹来,自然就会觉得周毓白这样不光彩。
傅念君摇头道:“不会的。”
她倒不是说太信得过周毓白的人品,而是知道他没有必要和傅家把关系弄僵。
“寿春郡王之所以不敢明面上与爹爹和三哥打交道,其实也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与我们有联系。傅家和他,应当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他的目的是找出幕后之人,这件事上,和我们目的一致,若没有储位这件事摆着,我觉得这样的合作也无可无不可。”
傅念君由此便把话半真半假地说给父子二人听,上元节时她也险些被人刺杀,与周毓白认识后互为助力这些,隐瞒了一些不方便的话题,总也不算骗人。
确实周毓白对傅家也没有很殷勤的态度,这点傅琨是清楚的,所以对于他,傅琨也确实一直处于观望的状态。
这幕后之人为何要害傅家和周毓白他们无从得知,但是联手合作,却是无伤大雅的。
傅琨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若是从多方原因综合分析,其实我心中,确实是更属意寿春郡王为太子。”
傅渊闻言微微吃惊,这是父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明确表露出他的政治意向。
傅琨见儿女都如此懂事聪慧,索性也把话都说开了:
“昨日之事,以小见大,三哥儿你也多少看清楚了一些,张淑妃同徐德妃皆是虎狼之心,肃王才德平庸,东平郡王确实人品出众,又似官家性情温和,可架不住张氏此人野心,寿春郡王嫡子身份,皇后娘娘又温厚贤惠,我只怕他算计太过,往后在朝政上,难免刚愎自用。”
就是说傅琨其实更属意周毓琛做皇帝,因为他最像当今圣上,好脾气的皇帝才能让百官放心,但是当中碍着个张淑妃太膈应人。周毓白也不错,可是从最近的事里却看出来他心计深,这样的人做皇帝难免会独断专权。
但是相比较而言,还是张氏的威胁更大,所以周毓白更适合。
傅念君明白傅琨对她说这话的意思,他心中想提周毓白为储,就更不能亲自做他的老丈人了。
他是出于朝政考量,而不是姻亲。
可这样的话也不能摆上明面来说,难道跟周毓白挑明说:你别娶我女儿了,不娶你爹还能信任我,我还能帮帮你,娶了才叫坏事。
傅念君暗自点头,但是她可以通过私下向周毓白暗示几句,依照他的聪慧,也应该很容易理解。
傅渊却是很认真地和父亲谈政治:
“其实若无张淑妃,东平郡王当为最佳人选……”
傅琨道:“怎可能无张淑妃?官家是个明君,可他并非无情无欲无识无感的仙人,这些年后宫与百官都逼他太甚,他所聊以慰藉的,不过一个张氏罢了。”
到底是傅琨最了解皇帝,不怪皇帝如此信任他。
也只敢他说这样的话,平素里谁不是口口声声把“真龙天子”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只有傅琨敢认为皇帝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其实若非碍于君臣之分,傅琨与皇帝年纪相仿,性情相合,怕是很容易成为知己。
傅琨只盯着傅念君的眼睛,傅念君抬头朝他微笑,一如以往,眼中慧黠光芒闪过,傅琨明白,这孩子都懂他的心。
他却心中一酸,柔声问她:“念君,其实你……心中也有寿春郡王是不是?”
他问这句话,并非是以傅相的身份,而只是以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傅念君愣了愣,说道:“但是我也从未指望嫁他。”
这便是承认了,可是又很洒脱,仿佛这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傅琨闻言有些怅然,他曾在傅家宗祠中对傅渊说过,惟愿儿女婚事顺遂,嫁娶之人皆与他们有缘又有情。
可终究,是他食言了。
如今,他的女儿却早就做好了为他牺牲的准备。
他是先为臣,为官,再为父。
阿君,是我对不起你。
他在心中朝先妻默念。
傅念君却笑道:“爹爹,你可忘了与我的约定?我今生是真的不愿在东京城里嫁与权宦之家与人勾心斗角,替丈夫谋划前程,嫁个能让爹爹放心,让我安心的夫婿就很好了。”
周毓白……
她只希望他今生能够登上帝位,连带着傅家不会倾坍,皇室惨剧也都不会发生,一切都不会朝着幕后之人安排的扭曲的方向发展。
若是能够看到这些,她也算是无憾了。
傅渊也有些动容,觉得自己适才对她有些太过严苛了。
她毕竟是这样如花一样的年纪,所思所虑,却都是家族和父兄。
其实周毓白自己生得那个模样,又是刻意接近她,她抵挡不住才是人之常情,可是她却能这么理智地在这里分析利害,比起许多小娘子为了自己的婚事和情郎就要跟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实在是乖地过分了。
傅渊越这么想,就越觉得周毓白人品不怎样,好好地干嘛引诱傅念君,有什么事冲着他这个做哥哥的来啊。
想到傅琨出于大局考量,还要助他争储,他就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怕什么,你若不想嫁,还有爹爹和我,总不能叫你随便委身于个不知深浅的人。”
傅渊的语调还是很冷,可话中的相护之意却十分让人受宠若惊和不习惯。
傅念君眨眨眼,看了眼傅琨,觉得这哥哥的情绪变化,还真是很容易让人措手不及啊。
第264章 又来了
把该说的都说明白了,傅琨对于傅念君自然也不会再苛责。
“这些事都由我和你哥哥兜着,你往后不能再去见他了。”
傅琨还是和傅念君强调了一遍。
傅念君想了想,还是乖乖地点点头,其实最近这几回,都是周毓白要见她啊。
“家中的事如今也只能托付给你。”傅渊对傅念君道:“四姐儿不懂事,省得她出去乱跑惹祸。”
其实傅梨华胡闹,也不过是仗着个姚氏,弦外之音,傅渊是指姚氏不分轻重,只是他不能言长辈是非,只能把话头引向傅梨华。
傅念君说道:“家里的事爹爹和哥哥放心,昨天那样的事纯属意外,往后再不会发生了。”
毕竟昨日是皇帝召见,他们谁也不能拦着姚氏,只要待在傅家,如今凭傅念君的手段,姚氏没有那么容易想闹事,就是姚家那位方老夫人,两次三番想上门来闹,连她女儿的面都没见到。
市井无赖的招数傅念君也不是不会使,只说姚氏是得了传染厉害的毛病,方老夫人要见也成,见了就跟着留在傅家别出去祸害人了,还先一步去姚家给她外祖父传了信,姚安信早就看不惯这老娘们四处闹腾,只说叫她也跟着留在傅家“养病”别回来算了,吓得方老夫人连忙打道回府,再不敢上门胡搅蛮缠。
只除了昨天傅琨一时心软,放姚氏出门散心。
不过昨天以后,傅琨是再也不可能对她心软了。
父子三人一道用了午饭,傅念君这才回自己的院子里。
仪兰自刚才午膳开始时就没在傅念君身边伺候,似乎是院子里来了个小丫头把她叫走了,傅念君想着八成是房里有什么事要她拿主意的,回去一看却发现仪兰急得满头大汗在等她。
天还没到盛夏,怎么能热成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
傅念君觉得这丫头这情状有点眼熟。
仪兰有点胆怯地左顾右盼,拉着傅念君和她单独说话。
“娘子,是、是那个齐郎君身边的阿精……他、他又来了……”
傅念君气笑了,“又?”
难不成又是想来求她出主意救齐昭若的?
若不是阿精还是一脸孩子气,她都要怀疑那小子是看上仪兰了,胆子真够大过天的,还敢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