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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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这口气。
“那个傅宁,和你父兄交代一声,暂且留着他,我自有主意。”
傅念君点头,“原本就是要留着的,这么个人很必要。”
她也希望他留在傅家,好歹还能保全一条性命。
傅念君从陆氏这里出来,就去了傅渊那里,傅渊忙过了这几日,好不容易得闲在家休息。
他一向冷淡的神色如今看来也带了些暖意。
毕竟高中探花,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难免会有这样的情绪。
傅念君只和他略微提了几句傅宁的事,提到他和陆婉容私下有来往时,傅渊立刻警觉地蹙起了眉头。
“我早就怀疑他是幕后之人暗棋,有些行为确实古怪,可见他这么久来也无害傅家之意,便留着没动,听你的意思,这是冲二房去了?”
傅渊也是那少有的一句话中听出来十句的人,省了傅念君很多口舌。
“哥哥先不用管,二婶说她有办法,我们只静观其变就好,你如今风头正盛,很多人盯着傅家,我们先安顿一些时日。”
傅渊点点头,也直言不讳:“我从前不大喜欢二婶,只觉得她待人冷漠,事不关己,但见你和她走得那么近,又觉得也好,你与她一样,皆是自立坚强,堪为顶梁柱的女子,如此即便傅家遭难,我和爹爹不能护你,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他竟会说这样的话。
傅念君惊讶地抬眼望他,又有些感动。傅渊却微微偏过头,很是一本正经:“我只是就事论事,当然,我如今也出仕了,有我和爹爹,你也不需要太累。”
傅念君弯唇笑了笑,傅渊或许从前不是一个好哥哥,可他确实是认真在学,她很庆幸自己当日的决定,他们或许不会如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那么亲密,可是就像他说,她总算也能依靠他了。
傅琨和傅渊,是她这辈子的家人,他们都不会再踏上那条悲惨的路了。
“也不太累,最累的,是想着去哪里找个嫂子。”傅念君丢下了这句俏皮话,在傅渊还没从装模做样的呆愣中回过神就一溜烟跑了。
她这句也是真心话,傅家的宗妇,也不知哪位小娘子可以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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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的手段如何,傅念君是不需要怀疑的,只是自那以后,陆成遥就没再提过回家一事,他的庶弟亲自来过一趟傅家,想也知道会说些什么,可二房那里态度坚决,他也只能悻悻而归,傅念君知道就算是陆三老爷夫妇亲自来了结果也还是一样,陆氏虽然只是姑母,可她一样是傅家的二夫人,傅琨的弟妹,傅念君只知道陆氏亲自找傅琨谈过了,她相信傅琨心里也有底,陆家如此不着调,陆成遥又已成器,在京很得几位大人的赏识,同时又与傅渊交情不错,扶他上位是个划算之举,这样发展下去,日后的傅家与陆家,便就不再是二房那若有似无的姻亲关系可比拟,傅渊必然是要问鼎权力巅峰的,而陆成遥没有这个能耐,却可以做他臂膀,而由陆成遥起,陆家也可以完成从守旧士族到清贵世家的转变。
傅念君猜测陆氏的下一步,必然是要收归潮州本家的权力,慢慢将陆家之权夺回到陆成遥手中,这些事,怕是没有三五年做不好。
而另一边,陆婉容那里也彻底与傅宁断了来往书信,也不知陆氏和她说了什么,躲在屋里又哭了好几日,傅念君猜测,她大概是因为觉得猜疑了自己的姑母和亲哥哥,心里太过愧疚。由此陆婉容又生了一场大病,什么亲事不亲事的,也就无法再提了。
傅念君觉得洛阳陆家那里催促不了多少时日。幕后之人也不是蠢货,他若迟迟等不到陆家回应,必然会明白已被京城这里识破,自然就只能放弃用肃王做饵诱陆三老爷入局,他此般为了陆家怕是前期也投了不少心血,却提前被人将计划扼死,傅念君觉得十分痛快。
她母亲与舅舅本该承受的灾厄,似乎是化解了,陆家,或许也会因此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有傅宁,傅念君见到他一面,在远处匆匆掠过的侧影,只觉得他似乎更瘦更羸弱了。
她握紧了拳头,不愿再多看一眼。
第244章 是又如何
齐家。
齐昭若一边理着袖口,一边大步往外走,不忘吩咐阿精:“把我的弓拿上,那些让人别喂太饱,今天出城打猎,吃多了怎么跑……”
阿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前头的齐昭若却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害他差点不察一头撞上去。
对面廊下正站着齐昭若的母亲,雍容华贵的邠国长公主,她身边是一向寸步不离的驸马府总管内监刘保良。
齐昭若望着自己母亲的神色却是淡淡的。
邠国长公主由侍女扶着走近,一向对谁都是不带好颜色的脸上只有对着齐昭若才会露出两分温柔来。
“若儿,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想考虑地怎么样了?”
齐昭若蹙眉,是关于他的婚事,孙计相家的次女。
邠国长公主一直怕他不肯答应,听说那小娘子长得不好看,她望着自己儿子穿着骑装的笔挺身影,心里也对孙家的女儿一阵厌恶。
其实齐昭若倒是真的不在乎孙家小娘子美或丑,他是如今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
“阿娘,我现在不想成亲。”
邠国长公主竖起柳眉,“那你要等到何时?你年纪不小了,今次你的婚事官家肯定是要指派下来的,和你六表哥、七表哥一道,你想逃也逃不了。”
齐昭若说:“阿娘的心思何必瞒人,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拉拢孙计相想做什么您心里有数,我不想听从你的安排是不想你选了一条错误的路。”
他也直接不客气地拆穿了她,那眼神让邠国长公主都看着有点发怵。
她是越来越不懂这个儿子了。
可是某些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能不承认,现在的齐昭若,性子里的执拗却是与她极其相似的,连刘保良都说郎君从前太过性软,经过一次大劫磨炼成这般也是好事。
可邠国长公主不习惯儿子反驳她,只道:“你又知何为正确何为错误?阿娘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日日同那些狐朋狗友,还有周云詹混在一起,就是正确吗?”
真不知他又发什么神经,突然盯上了周云詹。
邠国长公主那一对与齐昭若一模一样的美眸中也射出精光,从前她这般威势凛人的时候,齐昭若就只敢到自己面前来撒娇耍滑讨她欢心,可现在,他就像是长出了一副铁骨,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候。
齐昭若说:“阿娘若要一意孤行,只会拖齐家下水,有些事,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肃王并非明主,齐昭若知道他的结局又岂会往火坑里跳,他到现在都不能将邠国长公主视为自己真正的母亲,他会尽力保全他们,可是她若还要往死里作,依照他的性子,也不可能上演孝子拼死护母的事来,因此也懒得和她废话解释。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周云詹身上,没有空来安慰一个妇人。
邠国长公主竖起脸,身边的仆妇都被她这模样吓到了,大气都不敢出。
这不知好歹的混账小子!
她在心里忍不住骂道,官家身上不好了,立储之事拖不得,宫里徐太后、徐德妃也屡次给她施压,齐家必须要踏出明确的一步,拉拢孙秀是徐太后一直耳提面命要她去做的事情。
以邠国长公主的心高气傲,孙家那个女儿怎么可能看得上眼,只是配不上也有配不上的好处,成亲以后齐昭若要是不喜欢她,再纳上几个貌美的妾室就是,她要的,只是孙家女这个身份。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若儿,我是你母亲,难不成会害你?你老实说,难道还惦记着傅家那个不成?”
傅家?
傅念君……
齐昭若勾了勾唇角,有点讽刺地想,傅家和傅念君可比那什么孙秀有用多了,只他这个母亲看不见罢了。
“是又如何?”
齐昭若甩下这么一句话,完全顾不得邠国长公主铁青的脸色,抬腿就走。
邠国长公主气得将十指都攥进手心。
好得很!那个傅念君果真是狐媚,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肯放开她儿子!
邠国长公主心里也不无丧气,拉拢傅琨已然不可能,自从上回她冲动地上门去教训傅念君以后,就注定了傅家已无机会与她建立合作。
肃王要立太子,必然要文臣的支持,傅家指望不上,孙家必得要争取。
宫里随着皇帝的一场病,徐德妃和张淑妃之间的关系已恶化到这么多年来前所未有的地步。
御史台早就蠢蠢欲动要上疏给皇帝将立储之事提上议程,可是后宫那两位主子势均力敌,这个出头鸟难做啊,朝臣们也都绷着一根弦不敢放松。
邠国长公主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张氏先前差点算计地她独子殒命,她又以解肃王之局为条件牵线钱家小娘子与张氏为媳,徐太后逼迫着让她拿出相应的好处来喂肃王,她必须要助徐德妃和肃王母子这一把。
邠国长公主打定主意,不管齐昭若答应不答应,求了赐婚的圣旨,总归由不得他了。
想归这么想,邠国长公主心里却有一丝不确定,如今的齐昭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听话的。
刘保良在旁劝她:“大郎君有自己的主意,少年儿郎一时气盛,公主再给他些时间。”
依他看,齐昭若如今虽在长公主面前叛逆,可比以前那种在外鬼混在家装乖的样子可是厉害了不少,他和周云詹、还有那帮纨绔来往,恐怕也不只是为了玩乐。
“去肃王府,让雍儿陪着若儿一起出城去,回来给我报告。”邠国长公主吩咐,心里埋怨着周绍雍和他肃王一样不着调,她不说他就不会主动点,以前成天往齐家跑,现在这节骨眼却见不到人。
吩咐完了这一句,邠国长公主还是不放心,傅念君一天没有定亲她就觉得她总还有和齐昭若纠缠的一天,既然已无可能娶她为儿媳来打自己脸,邠国长公主索性把头颅扬地更高些。
“这傅家的二娘子及笄也有些时候了,怎么还未定亲,让人去探探消息,傅家是怎生主意。”
刘保良垂手应了,心里也感慨,长公主大约是后悔过当时的一时冲动的吧。
第245章 苏选斋
东京城里一家脚店,一个相貌俊秀的青年此时喝酒正喝得潦倒,发髻松散,长衫凌乱,酒楼里的伙计已经侧目向他望来了几次。
“再来一壶,要千日春……”
他喝得双颊微红,眼神也混混沌沌的,口齿也不太利索。
伙计这些日子见多了这些落魄学子,这帮人,借酒买醉的可真不少。
“客官,咱们这里可不是遇仙楼,哪来的千日春,您瞧,是不是先付两个铜子儿小的再打酒来?”
苏选斋摸摸口袋,掏出来几个铜钱,伙计一瞧,就撇撇嘴,把他手里的一壶酒也给夺了捂在怀里。
“您这些钱啊,可不够喝一壶的。”
他声音大,引来了不少人回头,苏选斋在其他客人或嘲讽或看热闹的目光之下更显狼狈。
想到没多久前,自己还是遇仙楼的座上宾,这东京城里的富户员外哪个不想巴结自己,连那些大人也都将自己引为贵客,嘴里只喝千日春,还要装模做样品评一番,可转眼,如今却连这普通水酒都支付不起了。
他自五岁开蒙起,读书勤谨,天赋过人,一路考到了省元,也是伴着一路赞叹和掌声,可是自从殿试落选,他便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重重摔进了泥土里。
他当然可以再考,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苏选斋也不是个蠢人,他很敏感地从某些大人对他比之唯恐不及的态度里发觉,他或许是没有机会了。
落魄之时,本来就不能指望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待你如旧,可是苏选斋很快又接到“有心人”透露的消息,因为他“声名显赫”,很快就要外派去某个小县城任官了。
对方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膀,恭喜他高升。
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他是得罪人了。
他本可以下届恩科再考,自然又是一番天地,如今授官,他便无可能再问鼎权力中心,甚至连京城也回不了,不过是个比胥吏好不了多少的小官,在大宋,这样的小官不知有多少,能否糊口温饱都是个问题。
最怕的不是别人不给你活路,而是给你一条让你无法拒绝的下坡路。
他并非豪门权爵出身,唯一能倚靠的也就是科举而已,科举失利,为人所忌,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一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孙秀孙计相甚至都曾有意于他,可是到了这会儿,苏选斋早就看明白,旁人以往对他所谓的欣赏他的才华,不过是在他的这个才华能够得到“证明”的前提下,而如今秦正坤才是那个有“才华”的人。
苏选斋的手指抠着桌面,语气有些不善地对伙计道:“给我酒!我自是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