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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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那时坊间却都在传兰妃集万千宠爱,又已经诞下龙嗣,母凭子贵,加上身后有靖国公程衍的势力作为依托,大有直逼后位的势头。
而年幼的安王,也很有可能因为母亲的缘故而取代高琛,夺得储君之位。
就在这样一个如鱼得水,如日中天的局面之下,整个程家成为了当时王公贵族门阀势力中最为强大雄厚一股势力,甚至就是程家那些平时不常来往的远房亲戚,也都一一跟着沾了光。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整个程氏家族的黄金时代将会长久延续之时,却是好景不长。
不知是树大招风还是天妒红颜,又或许是因为物极必反,就在安王尚不满周岁之时,突然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可怕意外。
那是一个深秋的清晨,天气日渐寒冷。
阴沉的天空中浮动着几层稀薄的云彩,不透霞光,放眼望去皆是满目的灰白,更添了几分萧瑟的寒意。
兰妃宫中的宫娥按照惯例前往内殿叫早,然而就在步入寝殿的那一刻,却发现兰妃一身睡袍光脚吊死在了寝殿之中。
披头散发,双目圆睁,死状极为恐怖。
吓得那宫娥整个人坐倒在地,一边惊叫着爬出了寝宫,据说当时半个后宫都听到了她凄厉的叫喊声。
而且不仅是兰妃,就连躺在被窝中的安王竟也已经没了呼吸,后来经太医查明,证实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这场事故突如其来,太过离奇,发生得没有一点征兆,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想不通,年华大好又宠爱万千的兰妃为何要自杀?
更有人猜测,安王其实就是被兰妃自己给亲手杀害的。
不过周帝和程衍却坚决不相信兰妃是单纯地自缢而亡。
而论兰妃在后宫最大的敌人,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赵皇后。
可巧合的是,周帝那晚正好身在赵皇后宫中,加上之后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此事与她有关,所以她的嫌疑也就随之被排除。
同时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当夜兰妃所居的紫宸宫根本没有任何人到访,况且宫中一向守卫森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宫中这些皇家禁卫军的眼睛,不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有宫娥守夜的紫宸宫中行凶。
宫外更有传闻称兰妃实则被人施了妖术,下了蛊咒,所以才会鬼使神差地选择自杀,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周帝为此更是仗杀了紫宸宫中所有的宫人,用尽了一切人力物力去彻查此事。
但是时至今日,这件事仍然被迷雾包裹其中,依旧是深宫之中人人谈之色变的一个巨大谜团,也成了深扎在周帝心中的一根芒刺。
他自己从来不提,也不许任何人提。
兰妃一死,程家多少都受到了一些冲击。也正是因为这件意外开始,程衍和赵皇后在人前的关系就一直僵持至今。
大家都在猜测,在程衍心目中,其实一直还在认为赵皇后与兰妃当年离奇死亡有关。
所以,在惊悉程衍原来一直在暗中帮衬太子之后,别说是慧妃至今不信,就连高珩和程金枝叶也是为之大惑不解。
……………。
“金枝,你没事吧?”
慧妃见程金枝听完自己所说的故事,秀眉紧蹙地愣在一旁默然不语,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似有心事,忙关切地问了一句。
“哦,我没事。程金枝猛回过神来朝着慧妃牵强一笑,“只是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以前也从没听我娘讲过,所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抬手捋了捋头上的发髻,眉睫轻动,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浮动起的波澜却久久不能平静。
其实这场意外离她很遥远,兰妃和安王她也从未接触过,就算这件事有多让人匪夷所思,她最多也就是像听故事一般听过算数,根本不必为此介怀。
可一想到程衍,她就怎么也劝服不了自己平静下心绪。
既然程衍一直都怀疑自己的亲妹妹的死与赵皇后有关,可他这些年竟然还肯在暗中辅助太子,那细细想来,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就是程衍有什么把柄握在赵皇后和太子手中,迫于无奈才出手相助。
又或者,兰妃和安王当年的死,其实根本就与他有关。
想到此处,程金枝只觉身上的毛孔挨个竖起,心头袭来一阵刺骨的冰冷,登时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不寒而栗。
因为她也不相信,当年的兰妃是自杀而死。
即使是自杀,这背后一定也藏着一个巨大且不为人知的阴谋。
只是,无论程金枝心里有多么记恨程衍,她还是宁愿去相信,程衍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有苦衷的。
“金枝,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烦恼,让你疑惑,母妃只是觉得,你也有知道此事的权利。”
望着程金枝凝重的脸庞,慧妃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晶亮的眸子里渗透出了一种看透世事的深沉与睿智。
“要知道,这人世间有太多的人和事没有答案,我们也不用刻意去追求探寻些什么。其实很多时候,没有答案,往往是最好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腹之患
回到王府时已是日薄西山,暮色四合。
程金枝脑海中还在对慧妃之前所述之事念念不忘,进屋之后只喝了口茶就闷声不响地坐在窗前发愣,一脸心事重重的纠结之态。
甚至有时候,她还会面露难色地皱起眉头,抿起唇角,或是自顾自地从口中蹦出几句话,让踏雪寻梅担忧之余又不敢轻易打扰,只能陪在一旁互打手势,猜测自家主子进宫之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听说已经岑风派人将顾晨的画像送到府中,程金枝这才突然像是受到感召一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冲出了房门奔去了南苑的书房,留下踏雪寻梅在身后面面相觑。
为了避人耳目,岑风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指派了一个身着便服的屠灵司下属将画像送到了高珩手中。
而正如程金枝和高珩之前所料,画像上的脸孔与当时在漱玉阁密室所遇到的那个自称顾斐的男人,无论是神态还是五官都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已经可以确定,此人就是他们一直在竭力找寻的顾晨。
“这算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程金枝将手中的画像递给高珩,比起之前有些茫然委顿的精神,一时又豁然开朗了许多。
“能找到他固然是件好事,毕竟这个人的出现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足以扭转大局。只是,这背后所牵连出的人,恐怕也是你我难以想象的。”
高珩将画像投入一旁烧得正旺的炭炉中,跳窜的火苗倒映在他黑亮的瞳孔中,稀薄的纸张顷刻间就被火焰吞噬,转眼便化为了灰烬。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程金枝认真地点了点头,复又调转脸色不屑道,“可谁让太子当初为了构陷你对顾家和寒清下手,自己露出了狐狸尾巴,这才让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只是结果不仅得不偿失,还把陈年旧案都牵扯了出来,这就叫做。。。。。。”
“自作孽不可活。”高珩看向程金枝平静地接口道,“你想说的是这句话吗?”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的嘛。”程金枝怪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不过我想太子和赵皇后一定没有想到,咱们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找到了顾晨。”
“或许程衍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顾晨尚存于世的消息的吧。”
高珩嘴边的笑意才刚刚浮现,很快又消逝无踪。
“如果赵皇后和太子知道了,定然不会像现在这么沉得住气。毕竟顾晨是个多大的隐患,他们再清楚不过。”
“说起这个。。。你说那个老头之前那么帮着太子,会不会也参与了此事?如果被你父皇知道了,一定不会轻饶吧?”
程金枝坏坏一笑,这话刚出口,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了程衍被周帝落罪,程家从此一蹶不振的种种境况。
原本气派华贵的程府也变成了破落残败,门可罗雀的颓废之地。
张氏母女和刘氏母女一改往日光鲜亮丽,目中无人的高傲的姿态,灰头土脸地为了一个馒头互相拉扯,争抢不休。
就连原本肥厚敦实的胖小子程煜,此刻也被饿得两眼发昏,骨瘦如柴,哭都没了力气。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些想象实在是太夸张了些。不过很解气就是了。
“如果有,这些天他也应该会有所行动了。”高珩微仰下巴,眸光变得幽深莫测,“盗取官银,结党营私,纵火劫囚可都是重罪,即使不是为了太子,他也要为了自己和程家,撇清和这件事的关系。”
“可他既然同意我大哥娶陵容郡主,不就是意味着要重新支持太子吗?我大哥和陵容郡主,就是他们手中用来争权夺势的棋子而已。”
程金枝从浮夸的想象中缓过神来,气愤地垮下肩膀。她虽然平时也不是那种有着超强正义感,同情心泛滥的白莲花,可此刻却忍不住为这二人打抱不平。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张氏这次又不知道会使出什么阴险的手段,逼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乖乖就范。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程府后院的西厢房内,程煊握着拳头一下下奋力地砸着门框,震得整扇门都啪啪作响。
可无论他如何反抗叫喊,门外两个守卫的小厮却跟两樽石化的雕像似的充耳不闻,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直到看见张氏出现,这才急忙拿出钥匙解锁开门,恭敬地将她迎了进去。
一看到张氏出现在门口,程煊立刻就停止吵闹和挣扎,神情冷漠地回到里屋的暖炉旁坐了下来,似乎一点也看到自己母亲的到来。
之前被张氏就这样在众人面前狠狠地甩的那一巴掌,不仅打得他嘴角渗血,就连右侧脸颊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从小到大,撇去其他因素不说,张氏对自己确实是宠爱有加,平时连句重话都很少说,更别提动手打他了。
但是这一次为了逼他娶一个自己不想娶的女人,竟然下手如此之重,纵使是平时一直让人觉得没心没肺的程煊,此刻却也不由觉得心头凉了大半。
原来在利益和权势面前,他这个儿子,也不过是拿来交换这些俗世浮华的筹码罢了。
“煊儿,你是不是还在怪娘之前动手打你?”
见程煊冷着脸坐在一旁默然不语,张氏知道他心中有恨,走上前来看着他泛红的嘴角,刚想掏出手绢想要替他擦拭,却被程煊侧身躲过,丝毫不想领情。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程煊低着头漠然地吐出一句话,语气显得异常平静,却满满充斥着反抗的意味。
“您难道以为只要把我禁锢于此,一切就能你们所愿吗?”
“我把你关在这儿,是想让你冷静冷静。”
望着程煊倔强如牛的样子,张氏只觉万般无奈,脸上不自觉地蹙了蹙秀眉,语气也变得冷硬了几分。
“至于这门亲事已是木已成舟,我没有准备过问你的意见。”
“好啊,那娘您最好一辈子别放我出来。”
程煊仰着头轻浮散漫地说着,突然抬眼逼视着张氏复杂而略显的眸子,一字一句都加重了语气。
“否则那晚我在偏厅外头听到的话,一定都会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那个老头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苦心孤诣
“你…你这是在威胁你娘吗?”
张氏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理直气壮的程煊,紧张地走到外屋张望了几眼,确认没有外人之后,这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单手扶住一旁的椅背坐了下来,心里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针,不仅疼痛,更有一种酸涩的无力之感。
与此同时,只觉身心突然袭来一阵剧烈的疲惫,让她垂下眼帘重重地叹了口气。
虽然当初程煊在无意间听到了她和程素锦的谈话,但张氏自认为程煊对自己还算孝顺,即使心中对她的做法有诸多不满,也不会狠下心肠去告诉程衍。
毕竟由程煊这个儿子亲自出面说出母亲这些不为人知的险恶心思,就一定会被程衍信以为真。且不管刘氏会作何感想,只怕到时候,自己在程衍心目中苦心经营的地位,定然就会一落千丈,
因此,此刻的张氏表面上虽然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可心里却不置可否地升起了一阵浓重的忧虑。
“好啊,你去说,娘不拦着你。”张氏沉下脸色,指着大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没想到我这些年掏心掏肺地为你着想,费尽心力地替你谋算,还要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