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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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的机会在她的记忆中简直屈指可数。
通常情况下则是,她这一年到头临近末了也吃不上一顿像样的年夜饭,更别说什么礼物和压岁钱了。
甚至连想放点烟火助个兴,也只能跟在程家姐妹的屁股后头见她们丢弃的,实在是好不可怜。
更让她无语的是,今日程家人明知自己要入宫赴会,程府还特意派了个人来请自己和高珩到府一聚,共同守岁,这如此口不对心的假动作,实在是叫人忍不住想翻个白眼。
按照往年的惯例,周帝都会在宫中御设家宴,与妃嫔,皇子和宗亲一同欢度新年,守岁饮乐。
高珩身为皇子,程金枝身为王妃,自然也要一同入宫赴宴。
只是如今还未过正午,周帝的家宴又设在傍晚,所以她也不着急入宫,想在府中多留一会儿。
其实在程金枝心里压根一点也不想入宫守岁。
且不说这满屋子都是自命不凡的皇亲国戚,这上头还有周帝压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深思熟虑,瞻前顾后,恐怕连夹个筷子都满不自在,还非得说阿谀奉承的违心之言,这哪是团圆享乐,简直就是憋屈受罪。
亏得程金枝为此还特地于好几天前就吩咐府中的下人去置办了各式各样的烟火放在杂物房中堆着,想着到了晚上在王府大院里开个烟火大会,再叫上高勋这个孤家寡人,让府中的下人们也跟着热闹热闹。
她想着便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叹完就被她给伸手捂住了嘴。
“大吉大利,新年新气象,可不能唉声叹气。”
正说着,踏雪寻梅已经取了礼单给程金枝拿了过来。
这两个丫头今日也是一身新衣,红光满面。
难得过一回新年,高珩待下人的福利又好,不仅给他们在府中特地给他们置办了年夜饭,到时候各个还有压岁钱,对于这些自认为身份卑微的下人来说,自然乐不可支。
“王妃,您今天穿这身衣裳可真好看,一会儿进了宫一定是最晃眼,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到时候还不得把后宫那些娘娘公主给嫉妒死。”
踏雪笑嘻嘻地拊掌说着,寻梅则在一旁跟着帮腔,程金枝即便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这听了心里也美滋滋的。
“就你们两个嘴甜,跟抹了蜜似的,拿去吧,早给你们俩备好了。”
程金枝自认还算是个好主子,这烟火大会今晚可能没有着落,可这压岁钱早就帮着他们准备妥当,比起往年还加了分量,当即便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了踏雪寻梅。
一看到这红灿灿的大红包,两个丫头笑得花枝乱颤,连连道谢,程金枝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第二百零一章 乘兴而来
在给两个丫头发完红包之后,程金枝便拿过写在红色绸面信笺上的礼单看了起来。
这份礼单比起之前的数目又有所扩充,程金枝粗略地看了一眼,
靖国公府今年送的是一对霁蓝釉牡丹天球瓶,就连程金枝这种外行人,也能看出这对瓶子从色泽,材质到花纹都属于瓷器中的上品,估摸着程衍挑选时应该也花了些心思。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程衍至今还以为自己的立场仍旧隐藏得天衣无缝,在外人面前一直都站队高珩,在送礼上自然也不能轻率大意,免得与自己平时的言行举止产生出入。
加上之前的程秀凝和程煜也是高珩所救,他即便是为了感恩,也不能在这贺年礼上有所怠慢。
只不过由于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所以看了两眼就搁置在一旁,准备过些时候等开春了,用来摆在偏厅用来插园子里新开的西府海棠。
随着目光缓缓朝下移动,在临近礼单的末端时,她注意到了顾寒清的名字。
“九玄百草珍息丸。这是什么?是药材吗?”
她嘴里念叨着这个有些复杂的名字,让踏雪在眼前的礼品中翻找了一会儿,很快就将一盒长方形的群青色的缎面礼盒拿到了程金枝面前。
程金枝打开盒盖,只见里头摆着三小瓶类似于药瓶的东西。
她取过其中一瓶打开红色的瓶塞放在鼻尖嗅了嗅,确实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好在并不算刺鼻,相反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她眯起一只眼睛朝狭窄的瓶口瞄了一眼,发现每一瓶中只有不大不小的两颗棕红色的圆形药丸。
“哎呀,这种药奴婢小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这时候一旁的寻梅突然有些激动地插嘴道,“据说是用十种最为名贵的药材提炼而成,吃了可以百毒不侵,亦可解百毒,在民间失传已久,被誉为起死回生的灵丹。这顾家果然财雄势大,出手就是阔绰。”
“起死回生?难怪叫珍息丸,这么看来果然很珍稀啊。”
顾家在经营药材生意,加上顾寒清和高珩的关系,送些珍贵的药材本来也无可厚非。
不过听寻梅这么一说,程金枝顿觉顾寒清这份礼物确实贵重,比起那些动不动就拿金银珠宝来笼络人的阿谀奉承之徒,也算是有心多了。
程金枝暗暗惊叹了一句,将瓶塞安回瓶口,自己揣了一瓶在身上,其他的吩咐寻梅收好,心想改天吃它一粒,就算是哪天身中剧毒,也不怕没有解药而一命呜呼了。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就见府内的小厮来报,说是高珩已经回府,府外的马车也都已备好,她只得不情不愿地放下礼单,特地回屋照了一趟镜子,便和高珩一同入了宫。
今日的昭阳宫比起之前的威严肃穆,因为有新年气氛的渲染,那冷峻峭立的飞檐也变得明艳柔和了不少。
不过让程金枝有些扫兴的是,身边的高珩即使在服饰上比之往常穿得鲜艳了一些,可还是摆着一副全天下都欠他银子的面无表情之态,好像无论今天是个什么样值得庆贺的好日子都一概与他无关,至少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新年的喜悦之意。
这是高珩请伤在府后第一次在宫中露面。
至于昨日他对程金枝说有要事进宫,其实是为了让她和顾寒清久别重逢,能够单独说说话而故意编造出的一个善意的谎言罢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周帝都会先去设在昭阳宫西侧的皇家祭坛和文武百官以及宗室皇亲举行祭天典礼,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等祭典结束以后,便会去慈宁宫向年迈的太皇太后请安,最后才会回到临安殿与诸嫔妃,皇子和宗亲开始年宴。
因为年宴到傍晚才会开始,程金枝和高珩就先行去广陵宫去探望慧妃。
慧妃今日还是和平素一样清丽素雅,略施粉黛,并无太多装点,只是在头饰上选了两支胭脂色的花簪作为陪衬,显得粉面桃花,气色动人。
此刻的广陵宫比之往日的宁静清雅,也着实热闹了许多。除了上回见过的陵容郡主以外,高勋和他的生母宜妃也在。
程金枝是第头一回见到高勋的生母。
既然高勋和高珩这两兄弟之间关系亲近,想必这二人母亲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是个身形微胖,面容姣好的中年女性,粉白的脸上总是挂着亲切的笑意,似乎对一切都看得云淡风轻,从面相上看便知是个和善易相处之人。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宽体胖吧?
在这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后宫能有如此上佳的心态,确实难能可贵。
高勋原本还坐在宜妃身边讲得唾沫横飞,一看到程金枝便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先陵容郡主一步跑到程金枝面前对她一通打量,咧嘴笑道。
“金枝,你今天穿这身打扮可真好看,跟小仙女似的,三哥有没有夸你啊?”
“真的吗?还是晋王殿下会说话,让人听了心里就是舒服。”
程金枝笑吟吟的对高勋眨了眨眼睛,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后故作嫌弃地瞟了一眼身旁的高珩。
“唉,不像有些人,成亲至今也没听他夸过一句好话,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就在这时,宜妃也笑容满面地走了上来,程金枝见状急忙收起搞怪的表情,敛衽为礼。
就见宜妃一面打量着一面拊掌笑道:“哎呀,原来你就是珩儿的那位小娇妻,生得可真是水灵。我啊老是听勋儿在我耳边念叨个不停,说你有多好,有多照顾他,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勋儿要娶的那个南楚公主要是有你一半好,我也就放心了。”
“宜妃娘娘您过奖了。”
程金枝被宜妃夸得轻飘飘的,下意识地用眼睛的余光朝身旁的高珩瞟去,却见他凑近自己低声道:
“人家说的客套话而已,你不用太当真。”
只是还未等高珩说完,就已经遭到了程金枝凌厉的眼神攻击,假意凶狠地挥了挥拳头。
“母妃,别提那个南楚公主了,一想起来我就生气。要不是当初金枝劝我,我连这年都没心情过。”
高勋面色不悦地嘟囔了一句,回头见程金枝和高珩二人正在打情骂俏,只得扁起嘴牵强一笑,假装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第二百零二章 情非得已
今日的靖国公府也和千家万户一样都在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而一派喜庆。
程家女眷各个皆精心打扮,盛装出席,一大早就开始各自忙活张罗,包括之前还为了婚事而要死要活的程煊,也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洒脱之态。
当然,他心里一直都在盘算着程金枝之前给他出的那个逃婚的馊主意。
只是因为恰逢过年,为了不让程家人“喜事变丧事”,他才没有实行计划,而是安分守己地留在府内装模作样,先从程衍那里拿到今年份的压岁钱再说。
自从程煊答应与陵容郡主的婚事之后,张氏整天都笑意盎然,红光满面,如今又恰逢新年,一想到年后这婚事便可尘埃落定,不仅能让一向被认为不成器的程煊扬眉吐气,还可以借机打击想要借程煜上位别有用心的刘氏,她自然成了整个程府心情最为顺畅的人。
然而对于程衍而言,却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
他此番虽然接受了周帝将陵容郡主许配给程煊的赐婚,但实际上内心深处却还是对太子当日的弃车保帅之举心存芥蒂。
可偏偏这个时候,顾寒清被岑风免罪释放,当年的赈灾官银劫案和年初的刑部天牢纵火案又起新的波澜,矛头直指太子,他即便不是为了帮衬太子,可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也要相处可以全身而退的应对之策。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被收押在屠灵司监狱内的顾晨作为此案最有力的证人,其实从头至尾都不知道他当年也有参与其中,在背后替太子谋划过此事。
而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个除夕之夜,自己亲手陷害入狱,作为程家女婿的顾寒清,也在程素锦的再三恳求下,勉为其难地来了这久未踏足的程府。
当然,顾寒清原本不想去见程家人,心里也从来没真正承认过自己是程家的女婿。
他之所以对于程素锦的态度有所好转,一来是因为自己受困于屠灵司的这段时间,程素锦对顾家上下的付出。二来,则是因为是他本就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恨得太久,也开始觉得累了。
但是他很清楚,这可能是施舍,可能是怜悯,抑或是其他任何东西,但绝对不是喜欢,更不可能是爱。
从被程家骗婚至今,中间也发生过不少事,且不说他是否已经完全释怀和原谅,可在许久未联系和走动之后突然前往,确实会让人觉得很是尴尬。
不过除了被骗婚以外,他并不知道程衍和太子是一丘之貉,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身陷牢狱之灾,都是拜程衍一手所赐。
高珩从没有向他提及,也不想让他得知真相,雪上加霜。
否则别说是登门赴宴了,他恐怕早就一纸休书休了程素锦,将其净身出户。
顾寒清在京城没有什么亲人相伴,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本来只想在家中陪着自己从泉州远道而来的三叔伯吃个饭。
可为了不想让这位三叔伯以及泉州那些长辈知道和程家之间难以修补的嫌隙,从而心生担忧,也就只能姑且前往。
这刚一进门,程衍还未回府,张氏便急匆匆地出来相迎,嘘寒问暖,让他恍然间以为还是从前那段亲切和乐的时光。
只是在十分生硬地喊出一声“干娘”之后,他便知道,有些事,的确再也回不去了。
张氏从来都是最会在人前装腔作势,毕竟自己的女儿已经嫁进了顾家,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她也不得不低眉垂首,做出内疚自责之态。
更何况,顾寒清对于整个程家而言,都还有足以利用的价值。
“寒清,你是不是还在怪干娘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