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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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祖孙二人正好吃独食。”
孟云卿也笑起来。
秦妈妈布菜,老祖宗就感叹:“方才那个宣平侯虽然年纪轻轻,却一表人才,我看要把这京中好多世家子弟都比下去。”
音歌方才也同孟云卿一道在内屋,听老祖宗这么说,就应道:“那也比不上我们侯府的三公子。”
她是没见过才这般说,加上沈修颐是老祖宗最疼爱的孙子,这么说总不会错。
老祖宗果然就笑。
秦妈妈也笑而不语。
由得她们说,孟云卿低头吃菜,宣平侯之流的同她没什么交集,她也没有兴趣。直到老夫人忽然问了句,“那宣平侯姓什么来着?”
“姓段。”秦妈妈应道。
孟云卿便彻底僵住。
姓段……方才的声音和背影同脑海中的某个形象不谋而合。那只鬼畜……不不(都收了人家的画扇,已经强迫自己换一个称呼)……那个宣平侯……
孟云卿一时脸色就很难看。
心中确认了十之八九。
那个声音,那道身影定是他无疑。
她倒是送瘟神,从珙县一直送到凤城,竟是阴魂不散送到了侯府!
他的二十余把画扇还在箱子里堆着,她还没拿出来。
孟云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033章 量体
当晚,音歌就同娉婷和孟云卿回了西暖阁。
音歌的东西不多,娉婷去帮忙收拾的,回到西暖阁,孟云卿便笑了。
旁的丫鬟都是些小饰物,攒的舍不得穿得衣裳,音歌这端就全是一罐一罐的小食和零嘴,还有搜集的花花绿绿的糖纸,孟云卿哭笑不得。
音歌和娉婷的房间在西暖阁的偏房,等两人整理得差不多,就去伺候孟云卿洗漱。
白天在路上折腾半日,再加上初来乍到,又需谨慎察言观色,这一日并不轻松。
虽不轻松,孟云卿心中大抵却是欢喜的。
加之每日晨间,府中的小姐们都要早起向老祖宗请安,于是便早早熄灯歇下了。
娉婷性子朴实,显得大大咧咧,音歌虽然活泼却心思细腻。
想得周全,就事事无需她操心。
两人在一处,音歌年长些,护人,娉婷又是不个不争的,相处得倒是愉快。
熄灯睡下,偏房离主卧不远,孟云卿还能隐约听到两人叽叽喳喳的聊天声,而后便是“嘘”声,声音随即又小些,怕吵到她,但隔不了多久便又笑起来,聊得很是投机。
孟云卿是无妨的。
卧在榻上,想起白日里宣平侯的事,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
如果人家本来就是从珙县进京的,那一路上会遇到多次也不稀奇。更何况,他来侯府还是定安侯邀请的,想来也是巧合会多些。
再细下想来,她也未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吐了他一身罢了,看样子,有人还是记不得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个时候,她又不能把画扇都统统还给他。
回西暖阁时,听音歌随意提起,说宣平侯该是会在府里小住些日子,少则几日,至多十天半个月。虽然住在西院,但也只是落脚之处,他总不回终日缩在西院之中,再说听闻他在定安侯府,来拜访的人想必也不在少数;而自己在东院守着老祖宗,不碰面就诸事大吉了。
思及此处,顿觉豁然开朗。
再回想起今日在侯府的所见所闻,又觉这西暖阁里带着家人的暖意。
渐渐的,偏房里两个丫头的笑声也越来越浅。
这一觉便到天明。
……
翌日早晨,竟然是音歌来唤她起床的。
她有些认床,这接连几日在路上都没睡好,昨晚却睡得异常安稳。音歌来唤,她还有些怔忪。
音歌伺候她穿衣起床,娉婷就打了洗漱的用的水来。
平时娉婷一人手忙脚乱,多了音歌,两人都轻松些。
“娉婷还说姑娘认床。”昨日唤得还是表姑娘,今日便是姑娘了。
娉婷一边摇头,一边拧了毛巾,“也不知怎么的,姑娘到了侯府反倒好了。”
两个丫鬟便再一处笑。
“许是见到外祖母就安心了。”孟云卿浅浅带过,“没耽误时辰吧?”
“姑娘放心吧,没呢,只是老祖宗说想同姑娘一起用早饭,咱们就早些去。”
孟云卿点头。
究竟是外祖母身边的一等丫鬟,梳头的手艺才叫精致绝伦。娉婷立在一侧,一边给音歌打下手一边看呆,“音歌姐姐的手真巧。”
“晚些回来我教你,赶明儿起我们换着给姑娘梳头。”
音歌这丫头心思细腻,本是一脸羡慕的娉婷,霎时就乐开了花。
孟云卿看了看铜镜之中,脸还没长开,算不得好看,但音歌给她梳的头,却趁得她几分修颜。
娉婷都欢喜,“姑娘,你平日就该多打扮些。”
言外之意,她今日梳的这个头,很是好看。
孟云卿怔住。
一侧的两个娉婷和音歌都兴致勃勃得给她选着发钗,都没有留意她的表情。
“姑娘的首饰虽少,都很雅致。”恰好音歌挑了两串,娉婷都觉得好看。
孟云卿牵了牵嘴角,指了指盒中最不起眼的那枚。
娉婷意外,音歌看了看,又道,“这枚也好,素而雅,和姑娘配。”
娉婷自是不懂,但音歌这般说,她就觉得这般好。等簪子入了发髻,果真别有一番清韵,反倒好看得很,娉婷便嚷起来:“音歌姐姐,今日回来你就教我。”
孟云卿垂眸,修长的羽睫倾覆,看不出半分情绪。
……
等到养心苑,老祖宗也刚起。
小厨房做了绿豆粥和粗粮饼,说是夏日里消暑,清热,最适宜晨间食用。
孟云卿便陪着老夫人用饭。
老夫人问了问她可还习惯,夜里睡得可好,孟云卿都如实做答。
老夫人便笑眯眯喝粥。
秦妈妈眼尖,“表姑娘的头可是音歌梳的?”
孟云卿点头。
老夫人就笑,“音歌这丫头就是手巧,我们家云卿这般一打扮,好看!”
老祖宗要赏,音歌就福了福身,“老祖宗赏音歌些糖吃就好啦,昨日音歌的糖都被娉婷那丫头吃掉了。”
娉婷嘴笨,便是语塞,但屋内都晓是音歌打趣,便纷纷乐了起来。
“就知道吃糖,小心吃成胖姑娘。”老祖宗好生嫌弃,“到时候下巴都是圆的,看你怎么嫁得出去……”
“老祖宗……”音歌撒娇。
秦妈妈也跟着摇头。
孟云卿却咬了咬筷子,小心吃成胖姑娘,这一句,倒是入了她心里。
……
早饭过后,秦妈妈带着丫鬟收拾。
老夫人便让音歌帮忙梳头,音歌轻车熟路,孟云卿就在一旁打量。
音歌手巧,又知轻重,老夫人没掉几根头发,也不疼,只觉贴心得很。于是一边让音歌梳头,一边同音歌这丫头说话,心情很是愉悦。
忽然问起孟云卿来,孟云卿就在一旁接话,屋内其乐融融,也不觉无趣。
末了,老祖宗的发髻梳好,对着铜镜看了又看,“我就说音歌这丫头,兰心蕙质,日后怎么舍得你嫁出去。”
“那音歌便不嫁了,一辈子伺候老祖宗和姑娘。”
“尽说瞎话!”老夫人佯装要打。
孟云卿莞尔。
外祖母是真心疼爱她,才会把音歌给她。
……
晚些时候,各房的夫人和小姐们都来请安。
养心苑便热闹了起来。
偏厅里又好似回到了昨日,孟云卿刚来时候的场面。
音歌悄声道:“昨日里迎接姑娘,府里的姨娘们都来了,平日晨间定省,就只有夫人和小姐们。”她一说,孟云卿便明了,人确实比昨日少了几位。大房没有姨娘,二房只有一位赵姨娘,三房有杜姨娘和何姨娘,音歌小声提醒,旁人也听不到。
昨日,她才到侯府,是客,老祖宗身边的位置自然是留给她的,今日她再坐在老祖宗就不合时宜了。
侯府讲究,她不能坏了规矩。
老祖宗身边的位置就留给了侯夫人。
偏厅两侧的首位,就分别坐了二夫人和三夫人。
侯夫人先起头问了问她昨夜睡得可好,她早晨都应过外祖母了,不过再说一次,二夫人和三夫人也分别表达了关切,她应付得还好。
听说沈婉婉夜里踢了被子,着了凉,天将亮就开始咳嗽。
府里请了大夫来看,世子夫人就守在一旁,没有来养心苑定省。
老夫人听说小心肝儿病了,自是着急,赶紧让秦妈妈去看看。
加之,侯夫人说了约了云韶坊的裁缝来西院,给府中的姑娘们做几身新衣裳,几个姑娘都欢喜得很。
今日的定省也就早早散了。
结伴往西院里去,三房的沈瑜和沈楠两姐妹最为高兴,平日里母亲和姨娘关系便不好,终日闹得不可开交,别说置新衣裳了,少从她们身上纠错就很好了。今日有侯夫人做主,母亲也不好说什么,这一趟西院去得,简直欢呼雀跃。
便是二房的沈妍也是暗自欢喜的。
孟云卿倒是没有开口。
方才听到“云韶坊”三个字就怔住,一直缄口,默不作声。
音歌也不知为何。
“二姐姐,好端端的,又不是年节,大舅母怎么突然想起给大家衣服了?”也唯有沈陶敢如此问。
沈琳便道:“听母亲说,月中先是将军夫人寿辰,再晚些还有尚书府顾夫人,各府的姑娘们届时都要一同前去贺寿的,正好添置些衣裳。”
京中不成文的规矩,大凡这样的聚会,都是各府的夫人们提亲说亲的好时候。
哪家没有几个公子哥,哪家又没有几个适龄的姑娘,各府的夫人们看得称心如意,就早早将婚事定下来。
是以,京中对这样的聚会都格外重视。
沈琳的婚事自是不用愁的,沈陶和府里的其他姐妹,还需要侯夫人费心张罗。
所以定省时,当二夫人听说侯夫人要给府里的姑娘们做衣裳,她精明的脑子就开始盘算起来。沈楠和沈瑜还小,沈妍她倒是不关心,正好趁这个时机,好好替沈陶打算。故而这姐妹几人走在一处,二夫人同侯夫人便走在队伍前头。
至于三夫人,身子不适为由,早早便回了院中。
哪有心思想着姨娘养的女儿!
等到东院,侯夫人和二夫人就一同到苑中说些体己话。
云韶坊的裁缝正好也到了,大丫鬟韵来就在偏厅安顿好各房的小姐和丫鬟们。
加上孟云卿,侯府的姑娘一共有五位,云韶坊的裁缝来了三人。
就将好分作三处。
孟云卿恰好同沈陶分在一处。
孟云卿先量,沈陶便在一旁看着。
娉婷不大喜欢这个三小姐,昨日里她就神色傲慢,对姑娘不是很尊重。
姑娘虽然不介意,她却心里不舒服。
故而,裁缝替姑娘量体裁衣,她和音歌就在一旁听吩咐帮衬,也不去管一旁的沈陶。
沈陶却是兴致勃勃看着眼前三人。
“我看呀,祖母对云卿妹妹是真好,府里都知道祖母最疼音歌,竟连音歌都舍得给云卿妹妹,我们是想都想不得的。”她一面笑,一面打量孟云卿脸色,等她如何作答。
谁知孟云卿自先前起就在出神,全然没有留意到身侧的沈陶在同她说话。
娉婷和音歌都看了看她,手上的活却没有停下。
沈陶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还是娉婷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三姐姐方才是同我说话?”
一脸真诚,全然分不清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没听到。
沈陶傲慢,只顾着嘴角牵了牵,又道:“嗯,云卿妹妹从前没有到过京中,自然不知道这云韶坊在京中可是首屈一指的布装,大舅母会想着给姐妹们添衣裳,怕是姐妹们都借了云卿妹妹的光罢了,云卿妹妹可要多做几身才是。”
她话中有话,娉婷就有些皱眉。
音歌不语,平素里,这位三小姐脾气便是侯府里最乖戾的,偏偏二夫人宠得很。
有二夫人护着,侯夫人自然不多管。
毕竟是沈府嫡出的姑娘,又没有大错,总不能像庶出的姑娘一般数落,老夫人处有时也恼得很。
音歌心底澄澈。
孟云卿掐了掐娉婷的手,娉婷会意,咽了心中话,也不作声。
孟云卿便笑:“多谢三姐姐提醒。”
这一拳倒像打在软棉花上,对方不痛不痒,她自己倒讨得没趣。
孟云卿又好似平常道:“音歌,那稍晚些,记得同侯夫人说一声。”
音歌倏然会议,应了声好。
沈陶只觉先前这棉花里又仿佛藏了细针!!
音歌若同侯夫人讲,侯夫人便心知肚明是她在嚼舌根。
母亲出来前,再三告诫,马上就是将军夫人和顾夫人的寿辰,届时事事要依仗侯夫人,让她收敛着性子,千万别惹大舅母不喜。
她应得也好,结果光顾着想着如何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