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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重生之锦年-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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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旻轩不由停下来,望了望内屋方向。
  孟云卿性子内敛,除去山洪暴发的那次,段旻轩没有见过她哭。
  几位太医院的大夫也纷纷噤声,继而告退,还是齐大人留了下来:“方才同侯爷所说,以老侯爷的病情,侯爷还是及早作打算……”
  “……知晓了,多谢齐大人。”良久,他才应声。
  齐大人要走,他要送,齐大人推辞:“侯爷多陪陪老侯爷吧,下官自行离府就是。”
  段旻轩暗淡垂眸。
  “侯爷,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临行,齐大人扶了扶药箱,眉间犹疑之色。
  “齐大人请说。”
  齐大人果真叹口气,沉声道:“下官身为太医院之首,本不应当说后面这番话,但医者仁心也时常有束手无策之时,在民间,也有旁的法子可试。”
  “什么法子?”段旻轩开门见山。
  “侯爷可曾听说过,民间有一说法,冲喜。”
  冲喜?
  段旻轩只是看他,却不置可否。
  齐大人又道:“冲喜二字听来像是无稽之谈,但也有说法,冲喜冲得是气运,气运扭转,则有转机。说巧合也罢,但民间确实有不少冲喜后病情好转的例子。眼下老侯爷病重,侯爷和孟小姐又有陛下的赐婚,当可一试。”
  齐大人顿了顿,又道:“再者,不管冲喜这方法是否可行,但侯爷向来孝顺,若是说老侯爷还有何心愿未了,只怕也是侯爷同孟小姐的婚事。下官也听说孟小姐的娘亲去世不到三年,尚在守孝,此时成亲,于情于理不合。但情理之外,凡是都有例外,能了老侯爷一桩心愿,又何乐不为呢?侯爷不妨考虑,下官告辞了。”
  冲喜?
  即便不可行,此时成亲也算了老爷子一桩心愿。
  福伯前日里的话也浮上心头:其实老侯爷一直都是知晓的,小姐已经没了。侯爷想尽孝,老侯爷就一直将孟小姐当作亲孙女。老侯爷最大的心愿莫过于看着侯爷娶妻生子……
  段旻轩何时离开的外阁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东宫昱亭外,容觐快步而来:“老爷子还病着,父皇特意准了你的假,你来我东宫做什么?”
  容觐言外之意,你不是应当守着老爷子吗?
  段旻轩缓缓转身:“若是请东宫帮忙准备一场婚事,要多久?”
  婚事?
  容觐皱眉,却见他脸色不像心血来潮随意胡闹,更况且老爷子还在病中?
  “你是说……”容觐又忽得猜到几分。
  今日太医院才复诊完,他便到了东宫提及婚事,容觐心中不好预感,“段旻轩……”
  他也应声开口:“越隆重越好,老爷子好颜面。”
  容觐低眉:“好,婚事交给我。”
  入夜,福伯换了孟云卿,在内屋守着。
  孟云卿回了客房处,音歌打水给她洗漱:“姑娘熬了这几日,先歇着吧。”
  姑娘今日在内屋哭了好些时候,连老侯爷都劝不住。好容易才肯听福伯的话先回客房,回来了却还是在床榻坐着出神,她拧了毛巾递到她手中:“姑娘……”
  孟云卿才愣愣接过。
  “侯爷?”一侧,音歌却是意外。
  孟云卿抬眸,才见段旻轩方才入了屋:“云卿,我有话同你说。”
  此时能说的都是与老侯爷有关,音歌知趣离开屋中。
  孟云卿也起身,晌午太医院会诊后,他就同齐大人一道出了侯府,没有回来过。齐大人说了什么只有他知晓,虽然她心中早有预期,但真见到他时,还是心存侥幸。
  “段旻轩……”她开口想问他。
  他却蓦地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她僵了僵,也伸手揽他。
  碳火烧得“哔啵”作响,屋内正暖,却驱不掉心中的寒意。
  稍许,她听见他在耳畔的声音:“锦年,我们成亲吧。”


第164章 
  二月初一,诸事皆宜。
  宣平侯府大喜之日; 十里街巷早早便铺满了红妆; 大红的“囍”字灯笼挂满了整个街巷。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京中便有不少百姓前来围观。宣平侯府办婚事; 是备受京中瞩目的大事。尤其是; 这场婚事事前并没有太多消息,仿佛是忽然操办的一般。
  听闻还是东宫出面替宣平侯府张罗的; 好奇之人就更多了。
  此时离吉时尚有段时间,人潮便涌动了起来,京中的禁军在路旁维持秩序; 沿街的百姓就七嘴八舌议论起这场婚事来。
  “光是宣平侯府的嫁娶; 怎么会动用这么多禁军?”
  “是啊; 像这样十里长街铺满红妆; 在京中都少见得很。虽说宣平侯府在我们苍月也是一等一的豪门; 终究不是皇室啊。倒是罕见!”
  “非也!若是皇室嫁娶; 这整个京中都该张灯结彩,岂止这十里长街。不过,我是倒听说; 宣平侯府的这场婚事是由东宫亲自操办的。”
  “东宫操办?怎么可能?宣平侯府再过显赫,也于情于理不合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听说几日前,宣平侯府的孟老侯爷从马上摔了下来,伤得很重。这孟老侯爷是什么人?不止侯府上下,就连整个太医院都一心扑在孟老侯爷的病上,哪里有功夫张罗府中的婚事?”
  “你说孟老侯爷病重; 那宣平侯府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办婚事?即便事前选好的日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婚事延后操办不就行了?这不冲撞了老侯爷?”
  “唉,哪里是冲撞?我是听闻这孟小姐还在孝期里,这婚事本来不该这么早办的,突然提上日程。唉,只怕是老侯爷病入膏肓了,宣平侯想借婚事给老侯爷带一带喜气吧。”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仓促。老侯爷向来受陛下宠信,宣平侯府又是京中首屈一指的权贵,婚事岂能简陋?如今阖府上下都在忙老侯爷的病,哪有功夫张罗婚事,东宫此时出面,只怕是朝廷的意思。”
  “也难怪,换了别人我不敢说,但孟老侯爷为咱们苍月征战沙场,屡立战功,绝对当得起。”
  ……
  吉时将至,街巷上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也不知谁率先喊了一句,来了来了,便真的听到鼓瑟吹笙,继而是接亲的队伍,大大方方映入眼帘。
  乐段旻轩身着大红色的喜袍,骑着头马,走在迎亲队伍的前端。他本就生得俊朗,五官精致得犹若镌刻,此时再身着大红色的喜袍,映衬得一身风华绝代,翩若谪仙,引得围观之人一阵赞叹。
  身后不远处便是八抬的大轿。
  轿子顶端镶着琉璃水晶,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轿子两边又各自跟着一队喜娘,面带笑意,步子轻盈。
  喜庆的乐响,便从身后的乐队悠悠传来,一直传进喜轿里。
  喜轿里,孟云卿端坐着,同样是大红色的喜袍,衬得纤手肌肤胜雪。凤冠霞帔遮掩着,看不清她的脸色,偶尔有风透过轿子两侧的窗口,吹起喜帕的一角,能看到玉白色的珍珠耳环随着轿子的起伏,悠悠荡了荡。仿佛春日里的燕子,浅浅掠过平静的湖面,在心间泅开丝丝涟漪。
  “姑娘,要擦汗吗?”音歌走在窗边,正好问她。
  二月里,春寒料峭,但这身喜袍和凤冠霞帔将她遮得严严实实,音歌怕她透不过气来。
  片刻,轿子里传来她的声音,“手帕给我。”
  音歌照做。
  喜轿是从东宫出发的。
  原本孟云卿住在宣平侯府内,所谓的迎亲,就从蕙兰阁迎到霁风苑,绕府一周即可。
  但此事交到东宫操办,老侯爷又素来好颜面,婚事筹备得已然仓促了,迎亲的步骤便要隆重些。于是提前将新娘子安置在东宫内,待大婚当日迎亲的队伍从宣平侯府出发,在东宫迎了新娘子再折回宣平侯府,这才有了这十里长街铺满红妆的场景。宣平侯府的大喜事,京中应当要热闹些。
  不多时,“姑娘,快到了。”音歌的声音从轿子外传来。
  孟云卿深吸一口气,先前好容易平复的心境,又忽得乱了起来。
  果然,轿子的不乏满满缓了下来,似是在原地调整方位。
  周遭的人声鼎沸仿佛也不似先前,忽的,鞭炮声如炸开一般,噼里啪啦传入耳际,将叫好声,唢呐声,拍手的声音都统统掩了去。
  喜娘早前就同她说过迎亲的顺序,她也见过娉婷出嫁的场景。
  眼下,应当是到了侯府大门口,鞭炮声过后,段旻轩就会掀起帘栊,将她从喜轿上抱下来,跨过火盆,从正门一直抱到大厅,然后在大厅里,爷爷面前拜天地。
  思及此处,头一遭的鞭炮声果然七七八八停了下来。
  唢呐和锣鼓的声音重新传入耳际,她攥紧衣袖,便觉娇前的帘栊被人掀起。
  微弱的光,透过凤冠映入眼帘,映出眼前模糊的轮廓。
  是他。
  依照礼数,入洞房前,段旻轩不能同她说话。却要将她从轿子里抱下,再抱入府中,直至拜堂,入洞房。她微微咽了口口水,他不能同她说话,她又看不到外面。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只觉度秒如年。
  他却忽得半蹲下来。
  伸手握紧她的双手,手心的温暖就抵在手间。
  他挡在她身前,旁人看不见。
  这一握,虽然没有言语,却又好似胜过了千言万语。
  她才稍稍抿唇,先前的紧张不知不觉间去了多半,他应当看不见。
  段旻轩又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抱出了喜轿。
  一瞬间,围观的人群纷纷起哄,其中又不乏口哨声和叫好声。偏偏的,她竟然从中听到了孟既明和游玉迅这等好事之徒的声音。
  也不奇怪,今日是她和段旻轩大婚的日子,这些人怎么会不来?
  不来添乱都是好的。
  好在虽然夹杂着稍许鞭炮的味道,轿外终究比轿内透气许多。
  孟既明和游玉迅等人的事,她就抛在脑后。
  跨火盆,进门。
  鞭炮,唢呐和人声又不绝于耳,她安静贴在他胸口,好似周遭的喧哗也洗尽铅华,只管沉静在他心跳的起伏里。
  凤冠上又盖着喜帕,即便是早已熟悉的侯府,今日也显得有些陌生。她两日前就去了东宫,同太子妃一处,侯府里布置成了何种模样,她并不清楚。只有音歌偶尔给她透露的只字半语,大红的绸缎、丝带,贴满“囍”字灯笼,府内焕然一新的陈设,牌匾都重新镀了一层金晖。
  段旻轩抱着她,她便心中默数着。
  大门,长街,石桥,花园,然后就是大厅。
  垂下的珍珠项链在耳边悠悠的晃着,厅外的喜娘招呼着“大吉大利,百年好合。”
  厅内便倏然安静下来,应是有齐齐的目光向他们投来。
  “新郎,新娘来了!”
  也不知谁唤了一声,厅中便纷纷笑了起来。
  大厅内都是爷爷和段旻轩邀请的客人,上至皇室,下至达官贵族,婚礼筹备不足三日,来道贺的人却许多,爷爷当是欢喜的。
  “新郎官可以将新娘子放下来了。”喜娘的声音有些乐。
  孟云卿脸上浮了一抹绯红,何时抱,何时放,这些流程段旻轩肯定演练过,他再细致,到了今日还是会忘了些许到脑后,而忘的,偏偏是这些。
  由得喜娘这番话,厅内笑得更欢。
  段旻轩果真听话得放下她。
  “老侯爷,吉时到了,可以开始了。”司仪拱手看向主位上的老爷子。
  老爷子今日也身着光鲜亮丽的红色华服,在大厅的主位上落座,笑得合不拢嘴,身后站着同样笑容可掬的福伯。自府外的鞭炮和乐声传来,老爷子就坐不住,翘首盼了好些时候,福伯一直在劝,好容易才坐下。只觉得侯府门口到大厅为何走了这般久,等喜娘通传“新人到了”,他才忽得伸手,让福伯扶他在主位端坐下来。
  段旻轩抱着孟云卿踏进大厅的瞬间,老爷子眼角都湿润了。
  “侯爷!”福伯又在身后提醒了声。
  老爷子才回过神来,方才是司仪说吉时到了。
  吉时到了,就该拜堂了。
  老爷子拼命点头:“开始开始。”
  司仪笑了笑,微微扬了扬手,都演练过的,阖府上下的乐声和鞭炮声都停了下来,厅内也静了。
  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孟云卿又咬了咬下唇。
  喜娘将束着花样的大红绸缎一头递到她手中,她接过,另一头就在段旻轩处。
  他就捏着大红色的喜绸,将她牵到大厅前端,老爷子跟前。
  喜娘扶着她转身。
  她低着头,绣着吉祥鸳鸯戏水图案的绣鞋映入眼帘,她看了看,就听司仪高亢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一拜天地!”


第165章 
  “一拜天地!”
  喜娘扶着她,微微向前屈身。
  厅外的阳光透过门庭照了进来; 映出模糊的光影; 喜袍里头看去,绮丽又迷离。
  “二拜高堂!”
  喜娘搀着她转向身后。
  爷爷应当就在她面前;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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