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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重生之锦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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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修颐赶紧救场:“小二,再上一份鸭子。”眼前这份,有人怕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
  ……
  一顿饭下来,孟云卿近乎满含笑意。
  沈修颐说得不假,韩翕和卫同瑞的确是一对活宝,同他二人一处,仿佛所有烦心之事都不自觉得抛诸脑后一般。
  想起客船上,她装病不出屋来躲避“鬼畜”,沈修颐却以为她生病,来看她时得一番话。
  “云卿,你小小年纪,哪来的一幅愁容?”
  “小姑娘,应当多笑些。”
  ……
  孟云卿不禁莞尔。
  沈修颐一向有心,才会约了韩翕和卫同瑞一路。
  大堂里热闹归热闹,二楼的雅间则要清静得多。
  等的人还未到,凉菜只上了一些。段旻轩也不急,继续慢悠悠地翻着手中的小册子,段岩就在身后给他斟茶。
  不多时,门口脚步声响起,段岩就上前推门,将人迎了进来。
  来人正是平阳王,赵世杰。
  赵世杰一脸风尘仆仆,显然才从别处赶来,开口就是抱怨:“月前收到的书信明明是说在安城碰面,我从风风火火京中往安城赶。这倒好,安城还未到,前几日又收到书信,忽然变成了郴州,我又调转马头往郴州来,连跑了三日,连马都跑死了两匹。段旻轩,你今日不给个说法,这事我给你没完。”
  言罢,自己端了酒杯,自顾斟起酒来。
  段岩先前唤了小厮上菜,就退了出去。
  此时房中并无旁人。
  段旻轩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平常道:“去入江坐了一趟船,然后就到了郴州。”
  去入江坐了一趟船?!
  一句话就想把他打发,赵世杰好气好笑,正欲开口反驳,一眼瞥见他手中的小册子。
  《拐带千金小姐二三事》?
  赵世杰睥睨:“你这是哪根筋不对路了?”
  段旻轩缓缓放下手中册子,不以为然道:“看过之后,思路豁然开朗,问题迎刃而解。”
  赵世杰轻笑出声:“说吧,又要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段旻轩转眸看他:“我去过珙县了。”
  赵世杰愣住,半晌才道:“她之前是在珙县,后来随养父母迁走,到了邳州。恰逢邳州暴雨,闹了水灾,整个村子都被冲走了,该是没有生还机会了。”
  屋内一时间沉寂下来。
  两人都不说话。
  良久后,还是赵世杰开口:“回去吧,让老爷子节哀顺变。”
  “不能告诉他,他这两年本来身子就不好,换了不少大夫才见起色。”
  赵世杰摇头:“那你要如何给老爷子交差?”
  段旻轩微微敛眸,“就说,找到了。”
  嗯?赵世杰怔住。
  段旻轩略微扬起嘴角,一字一句道:“只是家中亲人不舍,还要多呆两年。”


第019章 识人
  段旻轩略微扬起嘴角,一字一句道:“只是家中亲人不舍,还要多呆两年。”
  赵世杰搁了酒杯,眼神落在小册子上,面色稍稍犯难:“你是要瞒老爷子?”
  段旻轩点头:“是,所以要你帮忙。”
  赵世杰叹口气,越发奈何:“说来听听,要我怎么做?”
  “圆谎。”
  赵世杰涩涩笑了笑,又晃晃举起酒杯,感叹道:“老爷子可精明得很,就算你我二人一口咬定,他也未必肯信。”
  “他会信。”段旻轩笃定。
  赵世杰敛了笑意。
  “他会信他愿意相信的。”
  赵世杰微微顿住,继而豁然摇头,将杯中一饮而尽:“果然,爷孙俩都是一样的脾气。说吧,准备怎么个圆法——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老爷子不是随意找个姑娘来冒名顶替就能忽悠得过去的。”
  恰好小二屋外敲门,新上的菜肴要端上来。
  房门推开,大唐内嘈杂得声音就传了进来。
  段旻轩顺势转眸。
  楼下角落处,将好就是沈修颐一桌,韩翕正好喜滋滋地夹了鸭翅到孟云卿碗中,口中念念有词。
  孟云卿虽然惊愕,却还是凝眸看他,也不多说。
  她和他们并不熟稔,就夹起鸭翅放在嘴里,低着头细嚼慢咽,一边听,一边察言观色。
  好似他当日在珙县见到她时,暴雨天气,她带了丫鬟和家丁无处可去,小心翼翼找茶铺老板寻了位置,又处处拿捏得恰和事宜。
  分明是个不大点的小丫头。
  却比旁的丫头多了几分玲珑心思,谨慎沉稳,他并不厌恶。
  “淮水尹罗,当配盐煮……”
  “若是煮得不好,公子再将我扔出去不迟。”
  她分明怕他,却知晓拿他的好奇自持。
  ……
  小二添完菜便知趣退了出去。
  房间内没有了旁人,赵世杰又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问:“方才说的,你可有仔细想过?你也知道老爷子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实话说了兴许还好些,若是戳穿了,他本就失望得很,再心中一气,反倒得不偿失,你可得想清楚。”
  段旻轩难得伸了筷煮,“我何时说过随意找个姑娘的?”
  嗯?
  赵世杰懵住。
  八宝楼的一顿饭下来,韩翕是酒足饭饱,卫同瑞却是一脸青色捧了大半个馒头出来。
  八宝楼的鸭子,他是决然不会再吃了。
  韩翕是撑饱的,他自然是气饱的。
  临到要走时便又饿了。
  他常年行走军中,习惯了风餐露宿,捧了半个馒头边走边果腹也习以为常。
  只是郴州临江,夜间江风大,八宝楼到驿馆还有半个时辰的教程。他若是继续骑马,就等于边吃边灌风。
  韩翕那头撑了一肚子油水,更是不好消食的。
  于是出了八宝楼,两人便同沈修颐乘一辆马车。孟云卿领了娉婷一道,上了另一辆马车。
  “娉婷,去唤安东进来。”
  下了商船,在郴州置得马车配有车夫,安东不用驾车,只是与车夫坐在一处。
  娉婷照办。
  片刻,等安东进来,孟云卿才拿出来先前一直拎着的食盒。
  是八宝楼的鸭子。
  她先前说爱吃,在堂中又没吃多少,沈修颐就让店家多备了一份带走。
  食盒里有筷子,她取了递给娉婷和安东。
  她本就是带给娉婷和安东的。
  她同沈修颐三人去了八宝楼,而娉婷和安东则是在外面胡乱对付的一口。
  “快尝尝。”见他二人不动,她干脆直接拿了筷子夹给娉婷,眼中的笑意温厚暖意。
  “姑娘……”娉婷有些哽咽,喃喃道:“姑娘不必时时想着我和安东哥哥的。”
  二月里,夫人染病过世,姑娘哭晕一场。
  虽说从前也同他们亲近,可醒来后,却比往日更为维护。
  “我说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胡思乱想什么。”孟云卿又夹了一块给安东,安东则憨厚一笑,倒没有推脱。
  娉婷收起氤氲,破涕为笑:“姑娘,这鸭子真好吃。”
  孟云卿莞尔:“等日后路过郴州,我们再来。”
  娉婷拼命点头。
  他二人一面吃鸭子,一面欢声笑语,就连安东的磕磕巴巴,口齿不清也显得热闹温馨。
  孟云卿心底泛起一股暖意,挑起帘栊望了望窗外。窗外清风晚照,月华洒在路上也好似拢上层层清晖。
  ……
  娉婷和安东一处作伴,半个时辰过得也快。
  郴州码头在偏北处,驿馆在郴州城中。
  马车缓缓停下,安东去搭手给她作台阶踩下。
  她这个时候的个头实在太小,眉眼也没有长开,脸上还挂着婴儿肥,既算不得清秀,也算不得好看。
  她只记得约莫再过一年,她的个头就开始窜了起来。
  那时候刘氏尖酸刻薄,见她长这么快,时常念叨做件衣裳都要多花几尺布料。诚然,她一年到头,也做不了一件新衣。
  但刘氏对她的厌恶随着她年纪渐长而慢慢消失,反是处处将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待价而沽。
  她那时不懂,还以为刘氏对她回心转意,刘氏对她的“好”,她一一收下,对衣着和相貌,不懂收敛。
  ……
  那些陈年旧事忽的在脑中攒开,心里只觉堵得慌,就连沈修颐连唤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
  还是娉婷扯了好几下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她是有心事,但她不说,沈修颐也不戳穿,只是回头指了指一侧的小径道:“娉婷说你夜里睡得不稳,西侧的景苑偏内,会相对安静些,你住景苑可好?”
  孟云卿从善如流。
  沈修颐朝管事点头,管事便循礼上前:“孟姑娘请随下官来。”
  驿馆是官家经营的。
  驿馆的管事算是小吏,称得都是下官。
  “劳烦了。”孟云卿福了福身。
  驿馆里有安置马匹之地,行李都不需搬下马车,他们只在驿馆留宿一宿,娉婷就取了需要之物。
  管事在前带路,孟云卿又转身向沈修颐和卫同瑞,韩翕道别。
  三人目送她先离开。
  韩翕背着双手,幽幽叹道:“孟妹妹这性子可真好。这一路到京里少说也要二十日,每日换个住处不说,还要连日奔波,连句多的话都没有,可不同你们侯府里的那些姑娘们,只怕性子太好了,日后软弱受欺负。”
  卫同瑞拢了拢眉头,怪异看他。
  韩翕也不搭理他,朝另一个管事道:“我就住孟妹妹旁边的苑子吧。”,朝另一个管事道。
  管事应声。
  “明日就到凤城了,我得给孟妹妹送只钗子去,好歹是自家妹妹呀,钗子也不好,还是耳坠好些……”
  他自言自语,根本不管身后两人。
  卫同瑞简直无语,他是不明白,孟云卿如何就变成了他自家妹妹的,遂而摇头。
  沈修颐就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韩翕向来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自己开心就好。”
  一想也是,除了韩翕避之不及的一两个,几乎整个京中都是他的自家姐姐,自家妹妹。
  看着韩翕背影,卫同瑞却忽然开口:“他看走眼了,孟姑娘不像软弱好欺之人。”
  “哦?”他能开口评价,沈修颐倒是意外。
  卫同瑞就道:“上阵杀敌,讲求识人断相,你表妹眼里没有怯弱之色,她只是在察言观色而已。”言罢,转向另一管事,“我去东边。”
  管事点头。
  上阵杀敌,讲求识人断相?
  沈修颐环臂而立,险些笑出声来,将这番话用在孟云卿身上,也真是难为了有人。但说到云卿,他又稍稍敛了笑意。
  云卿确实并非软弱好欺。
  当日王金到孟府门前撒野,她同他讲刘氏与孟家的来龙去脉,她如何应对等等,他就看出端倪。他担心的只是她小小年纪却时常挂了一幅愁容,终日若有所思。


第020章 贫嘴
  一宿无梦。
  翌日清晨,沈修颐特意唤了侍从去景苑。云卿平日里起得早,但这回有韩翕同行,韩翕是个懒床的,他怕她等久。
  但侍从回来说,景苑那边已经梳洗过了。
  孟姑娘在苑中看书,说不急的。
  这一路以来,孟云卿都起得很早,寻些活计打发时间。他若早起,便早走;他若起晚,她也好似平常般。
  娉婷说她夜间认生,换了床,晚上经常睡得不安稳。可即便如此,早起之事一日都没有落下。
  不想给旁人添麻烦,便事事提前备了周全,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
  “同瑞呢?”
  “卫公子已经醒了,用过早膳,在苑里练剑呢。”
  ……
  卫同瑞常年跟随父亲在军中,军中晨练是习惯。
  即便离了大营,晨练也不会断。
  驿馆不比军中,不能拉练,不能打沙包,他独自练剑也不会扰了旁人清梦。
  此次回京,是娘亲的生辰,边关战事吃紧,父亲赶不回来,他全权代劳。
  离开大营之时,温良与他同行,温良是他在军中的副官。他中途去昌州看了趟祖父,耽误了几日,他怕娘亲惦记,就让温良先行回京报平安。
  是以,苑中也没有旁人。
  加之今晨练剑,练得格外顺手,酣畅漓淋,一时也没有留意别处。等落剑之时,才见到苑门口站了一个娇小身影,一时间分了心,剑锋划伤了外袍衣袖。
  孟云卿倒是吓了一跳。
  她只是看书有些乏了,就在驿馆内四下走走。走到这厢苑落时,听见有声音,就在苑外随意看了一眼,没想到惹出这样的乱子,好在卫同瑞只是划伤了衣裳。
  她上前致歉,卫同瑞也不好为难一个姑娘,毕竟是自己失神才落剑的。
  孟云卿满含歉意,顿了顿,才道:“我替卫公子把袖口缝上吧。”
  卫同瑞没来得及反应,她已走到屋里。
  驿馆虽然分了各个院落,但房间内的陈设相差不远。她记得娉婷昨日才用过针线,就放在进门的檀木柜里。
  见她翻出针线,一脸愧疚模样,卫同瑞隐在喉间的话藏了去,褪去外袍递给她。
  苑里布有石桌和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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