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说三国-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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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堡连同李兰都高估了自己的分量,曹纯根本就不在意李兰的生死,仍旧一脸冷冰冰的站着。张苞又吼了几声,宝剑在李兰的颈下已经划了好几道浅浅的伤口,鲜血直流,却仍不见曹纯丝毫反应,倒是关凤低声喊道:“张大哥,你小心点剑。”
这一句话李兰心中大感欣慰,就算在受些疼痛也是不碍,张苞却想泄了气的皮球,瘪在一旁半响没有再多喝一声。就这么又僵持了片刻,曹操带着许诸再一次的大驾光临,只是脸色远远没有上一次那么好看。
霸主毕竟是霸主,气势上就远远压过了张苞,曹操只是冷冷的扫视一眼,李兰就能感觉到张苞的手在微微抖动。对于曹操来说,一个妇人和一个年不及冠的少年是远远不能与诡计多端的李兰相比,很快就作出决定,道:“放开李先生,吾放你们一条生路。”
张苞虽然被其气势所慑,却仍旧要犟口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曹操却并不再多言,缓缓一挥手,两旁弓箭手随即张弓搭箭,对准三人。
和关凤一起死叫殉情,再加一个张苞算什么?李兰心中大急,惟恐曹操再一声令下,大家都变成刺猬,急忙小声对张苞道:“莫非你想让凤儿在这给你陪葬?”对张苞来说,或者把关凤的命看得比他自己还重,李兰这一句话明显奏效。张苞于是大声喊道:“须得让我二人先出城门,才能放了这厮。”
曹操略微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左右众军便让开一条道路。张苞押着李兰走前面,关凤跟随在后,这样一直走出许都南门。曹操这厢聚的兵将越来越多,城中诸将也都闻讯赶来,着实让李兰风光了一回。
刚出城门,曹操便停了下来,道:“到此为止,你放人吧。”张苞道:“牵四匹马过来。”曹操也都答应,让人将马送过去。
张苞见战马送来,便将李兰向前一推,喝道:“还不快滚?”却顺手一剑刺向他后背。李兰根本不知其会突下杀手,无意躲避。关凤在一旁看得真切,忙用剑替他挡开,击偏张苞长剑,只是在李兰我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张苞勃然作色,道:“他都这样,你还护着他?”翻身上马,飞驰而去。关凤不舍地看了李兰一眼,也打马离去。
李兰看着两骑马走远,挣开旁人的搀扶,走道曹操面前,跪下道:“兰求丞相一事。”曹操知他心意,眉头微皱,说道:“经纬放心,吾不会派兵追杀他二人。”又转对旁边众将道:“你们都各自回去。”
李兰看着诸将陆续离开,心中稍安,张苞,关凤二人远远不及陈武,或者曹操真的愿意放过他们。曹操又命人扶起李兰,送其回府。贾诩一直在他身边,不曾说话,等李兰走远之后,才问道:“丞相究竟要如何处置此人?”曹操微微摇头道:“文和,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贾诩知道曹操所指,也知道那人在曹操心目中的分量,也就不再开口劝说,而且自己也老了,只怕不能再为曹氏出谋划策,或者李兰正好可以接下自己的衣钵。
接连几日,曹操再也没有到过李兰府邸,本来应该觉得轻松。可是偌大的一个宅院,早被曹纯带来的虎豹军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布防的严严实实。名为保护,实则软禁,李兰没有半点的自由空间,虽然有美人相伴,却也感觉度日如年。
半个月后,曹操忽然造访,李兰急忙整齐衣冠,相请入内。两厢见礼完毕,曹操先道:“近日公事繁忙,未来探望经纬。切勿相怪。”李兰道:“丞相日理万机,岂敢有劳大驾。”曹操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又询问了李兰的伤势,以及日常一些琐碎事情,李兰都是小心作答。
最后曹操终于说道:“吾派去成都之人已经带回确切消息。”李兰知是指黄忠之死,脸上略显激动道:“多谢丞相费心。当日张苞刺我之时,已经据实献相告,义父的确已经故去。”曹操又道:“死者已矣,经纬还要节哀保重。”
李兰道谢之后,猛然起身拜倒在地,道:“这几日兰已经自信想过。既然刘备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望丞相能替我义父报仇。”曹操审视良久,才起身上前扶起李兰,道:“若得经纬相助,刘备指日可破。”又复道:“今夜吾在府中设宴,望经纬也能前来参加。”李兰并不推辞,又送曹操出府,心中却不知曹操是否真心相信自己,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当晚,李兰就与曹纯一道前往丞相府邸赴宴。曹操亲自出迎上厅,见许昌文武都在。徐庶也坐在其中,李兰与他互望一眼,都又忙着移开目光,故作不识。李兰无官无职,又是新来之人,原本欲陪于末座,曹操却再三不肯,就让其在贾诩下首坐下。李兰推辞不过,只得入席,再看下首几人,面上都显不愉。
酒过数巡,就见一文官起身道:“下官有一事上禀丞相。”李兰却也认得,正是平原华歆。曹操放下手中酒杯,问道:“华大夫有何事?”
华歆遂道:“丞相自兴兵以来,讨黄巾,灭袁术,杀吕布,破袁绍,降刘综,平张鲁,天下三分,其二皆赖丞相平服。其功德极天际地,虽伊,周不能及。下官已与百官商议,欲联名具表,奏请圣上晋封丞相王爵。”
曹操脸上微有得色,正欲开口,又见一人起身道:“不可,不可。丞相已为魏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需再受王爵?昔高祖白马盟誓,非刘姓不能王。丞相岂可因一时之欲,而失天下之心?”
第三卷 第八章
李兰虽不认识那人,却知道曹操称王之时,是崔琰出言反对。果然就听曹操道:“崔尚书所言极是。吾已位及人臣,不须再晋王位。”又举杯道:“今日宴上不谈国事,诸位尽情把酒言欢。”适才脸上的一丝不悦随着杯酒下去,便化做乌有。李兰却知崔琰已经注定必死,但事不关己,也无须多想,又随众人尽兴才散。
次日,曹操表奏李兰为侍中,终于让他有了一个比较正式的官职。李兰也第一次见到了当了几十年傀儡的东汉末代皇帝刘协,还记得董卓入京的时候,他比少帝更为镇定,言辞得体,少时聪颖。可惜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之后,刘协已经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每说一句话都得看着曹操的脸色,完全没有了皇帝所应该具备的威仪。
再过几天,崔琰的死讯就传到了李兰的耳朵,这是必然的。没有人能阻止曹操称王,所以不久之后,朝中百官一起上表献帝,把曹操的功德说成是古今一人,一定该要晋爵魏王。李兰也在那张表上写下自己的大名,他可不会为这些无谓的事情,或者说不能改变的事情,而去触曹操的霉头。
建安二十一年,曹操受封魏王,以曹丕为世子,百官皆有封赏,却迟迟没有定下世子。转眼之间,李兰在许都已经待了近半年时间。这半年之中,曹操,刘备,孙权三家都各自发展内部,并没有什么重大军事举动。而曹操也渐渐对李兰放松了戒心,虽然曹纯的虎豹骑还在一直留在府中,却已经不很限制李兰的行动。
至于徐庶,李兰也一直没有机会再与之私下见面,毕竟两人都是刘备手下投降过来,惟恐曹操生疑,是以再没有黄忠和西川的消息传来。曹操最出名的三个儿子,除了“黄须儿”曹彰镇守在北方,其他曹丕,曹植二人李兰都已经见过,但深知夺嫡之事不会因为封了世子就此罢休,所以并不敢与二人深交。
李兰有官职在身,虽然没有多少公事要处理,却也得时常去曹操府中报道。平日里贾诩待他甚厚,有意无意之间,常有规劝言语。李兰虽然素敬其名声,但心中却不十分愿意相交,三国这场乱世,多就是在他这一张嘴巴之中挑动起来。
这日李兰又至魏王府中,却见曹操,贾诩正与另外一名老者谈笑。许昌但有名望的官员士族,李兰几乎都有几面之缘分,眼前这人却不认识,不知如何见礼。曹操也知其意,指着那老者道:“经纬可曾听闻平原神卜管辂?”
李兰自然听过,却不想在此见面,多说此人算卦无不灵验,不禁多打量几眼。管辂名气虽大,长得却十分不堪,脸上皱纹密部,就想多年的老树皮,也正眯着一双小眼睛打量李兰。李兰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江湖术士,见长得又不入目,便先有几分不喜欢,碍与颜面,仍旧行礼道:“久闻老丈大名,今日得见,乃兰三生之幸也。”
管辂也必恭必敬地还礼道:“先生不必多礼。”曹操看得惊讶,问道:“管先生怎得如此看重经纬?”管辂答道:“某相人一生,均未见李先生之相貌者。”曹操眼中顿有不悦,一闪即没,再问道:“不知是何相貌?”管辂再看几眼李兰,道:“辅圣之名臣。”
曹操心中巨石落下,随即笑道:“先生相孤若何?”管辂不需多看,便随口答道:“位及人臣,何必再相?”曹操皱间微眉,再问道:“子孙若何?”管辂笑道:“富贵至极。”
“至极”二字也让曹操略感欣慰,但觉管辂并不肯尽言,又问道:“天下事如何?”管辂即命人取来笔墨,挥笔写道:“三八纵横,黄猪遇虎;定军之南,伤折一股。”曹操再三询问其意,管辂都借口天数不能早泄,不肯尽言。
贾诩见曹操微有不悦,恐其发作,开口问道:“吴,蜀两地如何?”管辂答道:“东吴主亡一大将,西蜀有兵犯界。”话音刚落,就见许褚入内,递与曹操一封书信,言是汝南张辽急报。曹操打开细看,脸色愈加惊怪,看完之后,不仅叹道:“先生真是神人,文远信中写到,东吴大都督鲁肃病故,孙权暂由吕蒙代其职。”随即又马上吩咐许褚道:“可速命人去汉中打探蜀军消息。”
李兰虽然不信算命一说,但也不由为这般的巧合惊住,不过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就像自己能回到三国,不是亲身经历,谁能相信?曹操见管辂言语应验,便又问道:“孤近日有灾么?”
管辂闭目片刻,才答道:“不久许都恐有火光之灾。”曹操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对旁边侍从道:“速去夏侯将军府,命元让引虎豹骑于许都往来巡警。”想了片刻又道:“来日再谴子廉引军五万往汉中策应妙才。”诸多分派已定,还要再行卜卦。
管辂却已经起身道:“辂不胜酒力,已有醉意,请先告辞。”曹操极力挽留其在府中休息,管辂再三不肯,只得命人送往馆驿休息。李兰,贾诩二人也各起身告辞。
李兰回到府中,对管辂这样的奇人异士,仍旧念念不忘,偶尔还想着改日登门拜访,再让他给自己算算前程,心中虽然不是很信,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期望,期望他能当真告诉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去走。
管辂确实神机妙算,居然能料到李兰的心思,不用他前去拜访,自己却先过府求见。当李兰从容儿口中听说“一位自称姓管的老先生”求见时,差点没有跳起来,转念却又想,府上全是曹操眼线,若是让其知晓管辂不愿王府内饮酒,私下来见自己,只怕是大大的不利。
第三卷 第九章
怕虽然有些害怕,但总不能将对方拒之门外,李兰还是亲自到大门迎接。管辂进门之后,左右环顾,问道:“辂曾学观天象,今夜欲借先生府第一用。不知先生可有兴趣与老夫一起观看?”李兰自然不能拒绝,也记得后院有一露台,正好可用,乃请其一道而往。
浩瀚星空,管辂随手一指,便道:“此星乃是汉室帝王之星。”李兰顺其手而望去,但见那颗星星光暗淡,旁边却有一颗甚为明亮,不禁问道:“这颗却是……”管辂微微一笑,道:“先生乃才智之士,当知此星所指何人。”
李兰猜得是曹操,却如何敢开口说出?只得道:“兰才疏学浅,实不知也。”管辂也不为怪,又指着东南,西南方向两颗亮星道:“这二颗便是江东孙权与蜀中刘备。”又转看李兰道:“地上一人,天上必有一星。老夫等凡夫俗子却并不可见,而帝王将相得势之时,星光璀璨;失势之时,黯淡陨落。先生可知今日王府中老夫之言不尽不实?”
李兰身居险地,不敢丝毫放松警惕之心,也不敢妄自接口说话,只得洗耳恭听。管辂见他总是不语,却也不来勉强,又指着这三颗星中间一颗较为明亮的星宿道:“老夫于十年之前,夜观星象,却并无此星。而就在赤壁大战之时,此星横空出世。老夫以为此星必能挽救天下分裂之势,数年来四处寻找此人。月前老夫观此星临于许都,才肯接受魏王邀请前来相会。”说完之后,停顿片刻,才又道:“先生想必知道此星是何人?”
李兰越发听得玄乎其玄,自己本不属于这个乱世,难道这个乱世也会真的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从根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