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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正德五十年-第6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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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人摆开架势,吃的不亦乐乎,那边麻杆儿和横肉却已经是瞧瞧的从草丛中退了出去。

他们的动作很轻,也很注意,也没有什么踩到枯树枝或者是莫名其妙的滑到之类的桥段发生,很顺利的便是离开了那条小溪。直到退出去了足足有一二里地,确定那些人再也无法听到自己这边儿的动静儿了,两人方才是喘了口气,身体松弛下来。

麻杆儿两人对于自己哥儿俩在山林中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那几个禁军士兵或许能打,但是却绝对不可能发现他们。饶是如此,待两人安全之后,也都是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吓得,而是高兴地因为即将到来的巨额赏金,对于他们来说,有了那一笔钱,可说是下辈子作一富家翁亦是毫无问题。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那一抹狂喜。

笑了好一阵儿,两人方才是开始梳理方才得到的那庞大的信息。

首先,梁王驻扎于鹧鸪镇是确定了的,而且看样子,还有不少的禁军士兵守卫,至于多少,则是不详。

其次,梁王殿下这一次不是自己来的,而是还带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他非常宠爱,若不然的话,也不会依着她的心思,专门派人出来给他猎鹿用来做桃花鹿唇麻杆儿哥俩也知道这道菜,很是名贵,而且若是想要做的讲究,选料尤其要上乘,很是挑剔。坊间传闻,辽北将军杨学忠便极喜欢吃这道菜,这么一盘儿鹿唇要宰掉三百只鹿。

得到了这两条儿信息那就足够了,若是那等极为忠心,很有责任感的探子说不得还会进一步探查下去,但是对这两人来说,没这个必要。有了这些,回去之后赏金便是已经稳拿手攥,何必再去出生入死的冒险?

兄弟俩便是决定就这般回去。

麻杆儿忽的脸色一变,满脸骇然的盯着横肉对面儿,叫道:“哥,官兵怎么追上来了?”

“什么?”横肉也是脸色一变,赶紧回头看去。

这一瞬间,他心里便是有些古怪,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使得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身后,空空如也。

风也静静,林也寂寂。

就在这一刻,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忽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缓缓回过头来,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口,赫然已经插入了一把一尺三寸长的剔骨尖刀。插入的部位很阴狠,正好是在肋骨的缝隙,准确的插入了心脏之中。横肉立刻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曾经不知道多少次把尖刀插入别人的胸口。

第六六四章浪里白条

就像是这样。

这把刀看上去很熟悉,自己的弟弟就有一把,坚硬,锋利,粗糙。

生命在流失,反映在变得迟缓,就连视线,似乎都变得艰涩凝滞起来,他顺着握刀的手看过去。

那手像是被烫伤一样忽然松开了,尽管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但是当接触到哥哥的视线,看到他那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怒的眼神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浑身一哆嗦,松开刀子,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宋瓠子,为什么?”横肉死死的瞪着自己的亲弟弟,嘴唇哆嗦着,忽然暴吼道。

“为什么,你还问老子为什么?”

那麻杆儿也就是宋瓠子先是哆嗦了一下,低下头有点儿不敢看他,接着忽然是攥紧了双拳,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犹豫和愧疚都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狠辣和怨毒,他也是毫不示弱的大声吼道:“你还问老子为什么?咱们兄弟俩一起做事,哪次不是你拿大头儿?什么事儿不是你做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就凭你是我哥?当初咱们都看上了英子,凭什么你就让我退?”

横肉看着自己的弟弟,满脸的不敢置信,他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根本连一个小指头都动弹不了,让体内的温暖和生命力正在急剧的流失。

“你……”

他的手指头哆嗦着,指着宋瓠子,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是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宋瓠子却是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冷笑一声:“大哥,放心吧,那些赏钱,我是不会乱花的,一定回去交给嫂子管着。对了,有件事儿一直瞒着你,当兄弟的当真是有点儿过意不去。”

他身子往前一顷,凑在自己哥哥耳边低声道:“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说罢,仲手一抽,刀子拔出,鲜血只溅射出来一点儿而已。

横肉的喉咙中发出喝喝的声音,终于是脑袋一歪,尸体缓缓倒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无比。

福州闽清县,奉政乡宣政里。

福州富庶,乃是福建布政使司最大的城市,人杰地灵,百业发达。

闽清县在福州西北,距离大约百里,比邻闽江。

奉政乡就在闽江边儿上,此地山峦起伏,山中多大木巨竹,且盛产生漆等物。再加上闽江在这里拐了个大弯,整个奉政乡就成了凸出来的一块儿,靠岸的地方水流平缓,而且较深,也清澈的紧。有了这些天然的地理条件,这里的造船业很是发达也就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了。

靠着闽江西岸,一溜儿排好的造船厂,规模还都不小,绵延足有四五里之多。里面斧斤之声相闻,岸边人来人往,水中则是不时有新下水的船只在试水,吆喝声不断的响起,船工的号子声响彻云天,有沙船,有尖底船,有精致的画舫,甚至还有高达数层的巨型楼船。

不一而足。

由此也可见此地造船能力之发达,之强悍。

事实也正是如此,奉政乡这一个镇子便拥有造船厂十六家,有大中小型船坞六十多个,有经验的老师傅数百人,杂役小工超过三千,生产能力也是极强,每个月都能造出至少五十艘船只来,这还不算那些小船来这里订造船只的用户也是很复杂,有内陆的商贾订制的商船,有福州城青楼里订制的花船画舫,有大户人家的游船,也有漕帮订制的运粮船,甚至有沿海的那些海商们不远数百里溯闽江而上,来这里订制大型的海船。

这里不但是整个闽清县,福州府的造船中心,更是整个福建布政使司最大的船厂所在,便是在全国,也是排的上名号儿了。

明朝资本主义萌芽的发端体现,农民摆脱了地里刨食儿的宿命,大量的工人市民阶层的出现,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依托着沿江的这些大型造船厂,一个繁华的镇子向西蔓延出相当远的距离,东边为闽江,南边为梅溪。

宣政里在奉政乡的最南边儿,就在梅溪边儿上,梅溪山水,岸边种满了翠竹,风景如画,极为的秀美。因着此地有个渡口,每日总有些人往来,因此也在渡口边儿上开了几家酒店、客栈,生意颇好。

一艘三层的高大楼船沿着梅溪缓缓驶来,那楼船描金嵌玉,雕梁画栋,很是奢华。而且这等奢华并非是青楼妓舫那等庸俗艳丽的奢靡,而是大户人家低调、沉稳、厚重,不轻易表露出来的贵气。若是那有眼力见儿的,瞧一眼便是能知道,这定然是大户人家的产业,而且来头不小,非大富即大贵,要么就是两者兼备。

楼船上插满了红色的小旗子,上面各自书着一个小小的‘连’字。

楼船缓缓在岸边不远处停下,放下了踏板。

先下来的是二十来个身穿青衣的汉子,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一个个体型矫健,眼神锐利,手里还都拿着腰刀,一下来便是四下里散开,把周围两三丈的范围都给护住了。

然后下来的两个穿着月白色湖湘长裙,体态婀娜的女子,这两个女子一个鹅蛋脸,一个尖下巴,都是长相极美,只是却是梳着双丫髻,做侍女打扮。她俩搀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内里穿着一件儿鹅黄色的裙子,外面罩着一件梅花浅纹的月白披风,瞧来不过二八年纪,也不是极美的那种,却是气质高贵,一看便知道是那种长期身居高位,颐指气使之人。

在她身后,则是跟着一个身材健硕的高大汉子,他的视线每每落到前面那个女孩儿身上,便是一阵苦笑。

在他身后,则又是下来十几个青衣汉子。

“这儿便是宣政里了么?”那穿着月白色披风的少女忽的开口问道。

她声音却是极好听的,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清脆悦耳。

他身后那汉子低声道:“没错儿,就是这儿了,梅溪入闽江之处。此地造船厂之多,规模之大,乃是福建之冠,而且他们能造大海船,这便是整个南七省也是不多见的。”

“嗯。”那少女点点头,忽的展颜一笑,低声道:“更重要的是,他能为咱们所用。”

“大小姐说的是。”高大汉子微微弯腰,恭敬道。

看这样子,这女子才是整个队伍中地位最高之人。

“那还等什么?咱们进去吧。”女孩儿说道。

“这个?”那高大汉子却还是有些犹豫,他低声道:“大小姐,不若您且在船上等着,咱们过去见他,着他上船见您?那厮横行霸道这些年,桀骜不驯,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事儿来,若是您万一有个闪失,标下可万万担待不起啊!”

“有什么担待不起的?生怕你家大人怪罪?放心吧,你家大人现在可不怎么把我放在心上了。”这女孩儿脸色一冷,哼了一声,当先往前走去。

“唉!”这高大汉叹了口气,一摆手,除了留下几个人看守船只之外,剩下的人都赶紧跟了上去,把那女孩儿簇拥在中间保护着。

码头上那些开店,摆摊儿的,干了许多年这等行当,最是眼神儿毒辣的角色,自然能看出来这些人绝不好惹,见了他们过来,都是赶紧躲到一边儿,连敢上去叨扰都不敢。有个摆摊儿卖玉器的中年汉子,却是眼珠子转了转,偷偷的溜走了。

那高大汉子看似不在意,实则把这一幕都瞧在眼里,却是冷笑一声,也不理睬。

这高大汉子,便是在天津卫主持船行事宜的王虎,而那素雅女孩儿,却是连城瑜。

得知松花江入海南下的航道开通之后,本来还不甚着急的船厂建造也是开始提上了日程,只是造船这行当跟别的还不一样,算是这个时代的精密仪器。龙骨的建造,制造的条件,甚至晾晒多少日,包括船只各个部位的契合,规格标准等等,都是个技术活儿,若是没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指点,单单靠着自己摸索根本是不可能,而且连子宁也没那个时间。他需要大量的有经验技师工匠和熟练的造船工人,至于材料什么倒是无所谓,毕竟松江两岸物产丰盈,什么都不缺。

因为要和白莲教打仗,军情六处侦骑四处,人手已经是捉襟见肘,而且在关内毕竟官府势大,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军情六处的行踪,大小也是个麻烦。是以连子宁便把这差事交给了王虎,还给连氏财阀也交代了。

王虎领了命令之后,便差人多方打探,终于是探查得到了一个极为紧要机密的大秘密,便交代了手中的事务,亲自乘船南下,过来这边。

却没想到船还未出天津卫,就给连大小姐拦住了,硬是要上船一起去。

王虎如何敢得罪她?只得应了。

至于城瑜方才那般表现,则是因为上一次连子宁秘密回京却是未曾去见她,甚至根本都没让人知道,直到前两天跟嫂子们说话的时候小青无意间说漏了嘴她才得知。城瑜当时没说什么,心里自然是很难受的,回去抽搭了半宿才睡,她虽然知道哥哥瞒着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心里却还是有怨气。

当然,小女孩儿对哥哥的不满顶多也就是耍耍小脾气而已,却也分得出轻重,不会坏事的。

典型的江南的镇子,水乡风情,左边是浅浅的小河,不时有一艘乌篷船划过,右边则是高大的白墙,中间夹着一条不过五尺宽的青石板小路。似乎刚下过雨,小路上分外的清洁干净。一行人虽是第一次来,却是打发了一个当地的船工当向导,七拐八拐的,绕了好几条巷子,很快便是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一条巷口进去是条浅浅的死胡同。白墙灰瓦、红漆朱栏的院门儿,一看便知道是身价宽裕的人家。

这幢宅子瞧来有些年头了,马头墙上下阴暗处生长着绿油油的青苔。

透着一股子优雅静谧的气息。

大门紧闭着,王虎使了个眼色,自有青衣汉子上去敲门,他上前扣住门环咚咚地敲了几声,吱呀一声,门开了不大的一条缝儿,一个穿着小蓝褂子的家丁探出半个身子来,扫了外头一眼,见了这么大的阵仗,先是一愣,随即眼中便是充满了戒备之色。

城瑜嘴角微微一弯,看着家丁的反应,便也是八九离十了。

“贵客所来何事?”这家仆叉着手面无表情问道。

“在下‘浪里白条’王顺,天津人氏,特来求见唐家老爷子。”王虎笑着拱拱手。

“我家老爷不姓唐,你们找错地儿了。”那家仆面无表情道,说完便想关门。

“诶~”王虎却是手一撑,让他无法关上,他脸色已经是拉了下来,淡淡道:“别给脸不要脸,滚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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