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第5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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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皇帝如此盛怒,吓得马永成一屁股便是跪在了地上。
下面群臣也是面色骇然。
“江彬,即刻派锦衣卫,前往北地锁拿杨学忠!把他带回京师,朕要把他千刀万剐!”
正德皇帝恶狠狠的吼道。
方才他的话,就像是一个个无情耳刮子,狠狠的扇在了江彬的脸上,让他很有些颜面扫地的感觉,江彬此刻听了正德命令,顿时是大喜,这可是撇清跟杨学忠关系的好机会。
正想应下来,却是看到文官队列最前面站出来一个老者,正是内阁首辅杨慎,杨慎向皇帝拱拱手,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啊!”
“怎么?”正德皇帝面色阴沉的盯着他:“你要说什么?”
若是换做别人的话,只怕已经是给吓得两股战战,口不能言了,杨慎却是丝毫不惧,他沉声道:“陛下,杨学忠虽然废物,却好歹在辽北将军任上十数载,在当地军中,威望颇高,亦是能够掌控军队。而若是阵前换将,则军心必定不稳,说不得就要被白莲教逆贼趁势而起,是以,臣以为,不若暂且留杨学忠一命,着人严厉训斥,着其戴罪立功,等此间事了之后,再做定夺。”
这番话老谋深算,可说也相当的阴险,先利用杨学忠一把,然后事后再收拾他。可说是老成谋国之言了,他说完之后,董其昌便是站了出来,道:“陛下,臣以为首辅大人所言甚是。”
“臣附议!”
“臣附议!”
……
以内阁次辅谢廷式,三辅林静宜,兵部尚书戴章浦等人也是纷纷附议。
正德皇帝面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心中那股怒气怨气也是消了一些了,这才是深深吸了口气,道:“也罢,就依卿所言。”
他指了指地上那奏章:“马永成,给大伙儿读读。”
“是,皇爷。”
然后马永成便是尖着嗓子读了起来,原来辽北将军辖地白莲教起事之后,蔓延的极为迅速,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蔓延到了辽北将军辖地的全境,辽北将军大军内外交困,束手无措。杨学忠写这封信的时候乃是正德五十三年二月初六,时至当时,整个辽北将军辖地,北边的三成土地已经是被女真占领,南边则是足足有一半的土地城池已经落入了白莲教之手,而官兵所占据的土地,不过是区区两成而已。只是困守几座坚城,已经是完全转入了守势。
听了马永成念完之后,大伙儿心中都是沉甸甸的。
谁也没想到,这一次逆贼们的势头竟然是如此之猛,规模竟然是如此之大。
国朝立国以来,谋逆那是很不少的了,怕是几十次总是有的,但是却没有哪一次,在不过是区区一个来月的时间里,就已经是席卷千里,规模发展到了二十多万。要知道,北地本就是人烟稀少,若是以这个数字来算的话,怕是相当于在江南人烟稠密地带席卷起百万人的规模来了。
起事极为迅速,规模极大,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其中不但有内贼,更是有外寇!杨学忠的情报中虽然并未提及两者相勾连,但是这这件事儿发生的时间也未免太巧了些,这边儿女真人南下,那边儿白莲教这些逆贼就起事了,要说没有勾连,骗谁呢?这还是国朝百余年来第一次。
其三,则是其攻城略地速度之快。
以往的逆贼起事,往往是其兴也勃也,其亡也忽焉,一开始都是起自于乡野之中,席卷很快,但是很难攻打下有官兵把守的城池来,往往也是损失惨重无果,只能是四处流窜。而现在,杨学忠竟然让人给打的只剩下区区几座城了,由此也可见其人之无能,其麾下兵勇之废物。
江彬更是觉得面上无光,沉着脸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站着了。
正德帝忽然看向图哈,面色冷峻道:“图哈,这阿敏,是怎么回事儿?金国不是都臣服了么?怎么还敢跟朕来这么一手儿?”
说话间眉宇中已经是带了杀气,显然乃是因此事迁怒于图哈。
图哈当下便是叫起了抱天屈,苦着脸道:“天朝大皇帝陛下明鉴啊,早在一年之前,武毅伯征北,灭了海西女真,阿敏便是那时候逃到了辽北将军辖地的嘉河卫,海西女真全灭,他已经是从我们金国自立门户了,我们发了几封文书过去他也是不理不睬。这事儿,跟我们可是一点儿干系都没有啊!我们金国,乃是真心实意臣服于皇帝陛下。”。
第六一八章从此之后,雄踞一方
正德这才脸色稍霁,冷哼一声,摆摆手,算是把这茬子给揭过了。
“这事儿该怎么办,都议一议吧。”正德说完又是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军情紧急,莫要说废话,若是没想明白,就别出来说话。”
大殿之中顿时是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不过这一次,第一个说话的却是杨慎。
他出列道:“陛下,辽北将军辖地距离京城数千里之遥,调集京军,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是以臣以为,现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
他顿了顿,沉声道:“以武毅伯为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统帅五大将军辖地,并委以专断之权,有调动兵力而不必受限制之权限,平定白莲逆贼叛乱。”
他的声音沉凝有力,就像是浩然巍峨的山岳一般,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而说出来的这番话,也是有理有据,让人无从辩驳。
正德闻言,默然片刻,然后便是沉声道:“好,就依卿之所言,朕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内阁和兵部吏部,即刻商议,拿出一个章程来!”
然后他又扫了一眼那些朝臣们,冷声道:“谁也不准走,便在这儿候着!”
内阁三位和辅臣和几位尚书侍郎自去大朝殿后面的朝房之中商议,大伙儿便是都给晾在这儿了,正德皇帝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大殿一时间气氛安静而诡异。
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大明朝廷的效率还是极高的,不过是两盏茶的时间,那几位便是回来了,然后带回来了一封墨迹淋然的奏章。
正德皇帝细细的看了,点点头,递给马永成道:“念念。”
马永成兼着嗓子道:“着,即刻裁撤奴儿干总督衙署。奴儿干总督徐昂调回京师,入兵部,加兵部左侍郎,余者,各有安置。着即裁撤奴儿干总督区下属各府、县。所有官员。全部回京听候差遣。”
“设立奴儿干都指挥使司,以连子宁为都指挥使,加左都御史衔儿,以都指挥使。兼理松花江将军,江北将军二职差,并统帅奴儿干都司全境军兵。有调兵之权,有临阵任免将官之权,指挥使以下军官。有临机决断之权!即刻下令,着连子宁统帅大军,荡平白莲逆贼!”
“另设奴儿干都司,设都指挥使一,为正二品;设都指挥同知二,为从二品;设都指挥佥事四人,为正三品;设经历一人,为正六品,辖理都指挥使司经历司;设都事一。正七品;设断事一,正六品,辖理都指挥使司断事司;设副断事一,正七品,副辖理都指挥使司断事司;设司狱一。从九品,辖理都指挥使司司狱司。此乃常设。”
“又因奴儿干都司情境特殊,是故从今日起,设立奴儿干都司布政司。设参政一人,从二品。由度指挥同知兼任命。布政司专司政事,下设经历一人,为从六品,辖理布政司经历司;都事一人,从七品,副辖理布政司经历司;设照磨一人,从八品,辖理布政司照磨所;设检校一人,正九品,直属布政司;设理问一人,从六品,辖理布政司理问所;设副理问一人,从七品,副辖理布政司理问所;设提控案牍一人,乃未入流,亦属布政司理问所;设司狱一人,为从九品,辖理布政司司狱司;设库大使一人,为从九品,直属布政司;设副使一人,乃未入流,直属布政司;设仓大使一人,为从九品,直属布政司;设副使一人,乃未入流,直属布政司;设杂造局、军器局、宝泉局、织染局,各局各设大使一人,为从九品,设副使一人,为不入流。”
“设立奴儿干都司提刑按察使司,设按察使一人,为正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副使一人,为正四品;设佥事无人,为正五品;设经历一人,为正七品,辖理提刑按察使司经历司;设知事一人,为正八品;设照磨一人,为正九品,辖理提刑按察使司照磨所;设检校一人,为从九品;设司狱一人,为从九品,辖理提刑按察使司司狱司。”
“设奴儿干都司行太仆寺,设行太仆寺卿一人,为从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少卿一人,为正四品;设寺丞五员,为正六品;设主簿一人,为从七品。”
“设奴儿干都司苑马寺,设苑马寺卿一人,为从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苑马寺少卿一人,为正四品;设寺丞五员,为正六品;设主簿一人,为从七品;设监正一人,为正九品,辖理苑马寺牧监;设监副一人,为从九品,副辖理苑马寺牧监;设录事一人,未入流,隶属苑马寺牧监;苑马寺下属各苑,各设圉长一人,为从九品。东北多牧场,盛产良马,是故此苑马寺,为上上等,牧马需十万以上,年贡朝廷良马需一万五千匹以上。”
“设奴儿干都司都转运盐使司,设都转运使一人,为从三品,由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佥事兼任;设同知一人,为从四品;设副使一人,为从五品;设判官五员,为从六品;设经历一人,为从七品,辖理都转运盐使司经历司;设知事一人,为从八品,直属都转运盐使司。”
“设奴儿干都司盐课提举司,设提举一人,为从五品;设同提举一人,为从六品;设副提举五员,为从七品;设吏目一人,为从九品;设库大使一人,未入流;设副使一人,未入流。”
“设奴儿干都司市舶提举司,设提举一人,为从五品;设副提举二人,为从六品;设吏目一人,为从九品。”
“因此事,奴儿干都司,烽烟四起,边疆不靖,若是任免官员上任,则未免刀斧加深,恐遭不测也!是故以上各职司,由何人充任。暂不委决。待白莲教逆贼平息,或局势安定下来,再做任命。当前奴儿干都司之权,由都指挥使连子宁一力统管。”
这一大串儿的衙门,差使。大小官位的名单。可是把在场的朝臣们听的是头晕眼花,不过大伙儿也是听明白了几件事儿。
第一件事儿,那就是这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连子宁的权力,也未免他妈的太大了吧!
大权独揽。这是当之无愧,实实在在的大权独揽!
别的省,也有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行太仆寺。苑马寺,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市舶提举司,这些衙门都有,乃是并列的。也就是说,谁都管不着谁,布政使司管民,都指挥使司管军。提刑按察使司掌管刑名,行太仆寺苑马寺管着养马和草场,各司其职,谁也管不着谁。像是行太仆寺和苑马寺吧,这就是直属中央的兵部管理的。跟地方上没什么关系。但是在奴儿干都司,这些衙门的名称前面,都加了一个前缀——奴儿干都司。
也就是说,他们成为了奴儿干都指挥使司下属的一个衙门。而且他们的长官,都乃是都指挥使司之中的都指挥同知。都指挥佥事来担任的。而都指挥同知,都指挥佥事,则都是要听命于其顶头上司——都指挥使!
也就是说,连子宁这个都指挥使,乃是将在别的省分割开来大权一力独揽——政权、军权、司法权、人事任命权、财政权、后勤管辖权,甚至盐铁课税权,和出入境管理权。
这还是平时的权力,现在乃是战时,他一个人就领了松花江将军、江北将军这两大将军的职差,而且还有临机决断之权,什么叫临机决断?说白了,不就是先斩后奏么?
也就是说,现在奴儿干都司的大小事务,那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
封疆大吏,雄踞一方。
这权力,大的有点儿吓人了。
第二桩事,则是这些官位摆在这儿了,但是暂且不认命,等打完仗再说。
对于这一点,大伙儿还是很认同的,毕竟千里当官儿只为财,不为财的也是为了名,个别是为了百姓的,但是总之是没有一个为了死的。这会儿兵荒马乱的,真要是走马上任,怕真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而且等一段时间的话,还更有利于他们暗中使劲儿,反正在大伙儿看来,这白莲教匪患,不过尔尔,多则一年,少则几个月,总是能平定的。
大可以等得。
正德皇帝扫了群臣一眼,道:“诸位臣工可都听了?若是无有补充,则着司礼监用印,内阁用印,圣旨和兵部文书一起发往东北。并写入邸报,传行天下。”
在下面,孙言之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不甘心,他心里极度的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给连子宁安排的死路就这么断绝,更是因为连子宁此次的升迁而心中妒火熊熊,难以抑制。
他本来已经绝望,但是当他听完了这一道命令之后,却是猛然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