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第7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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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杀了,这还有好人走的道没有?大哥,我跟你说,我跟津门的各路码头打过招呼了。皖系的船,一艘不卸,支差一律不应。直鲁联军的物资,就算是连轴转,也得保证供应。一千二百辆大车,都预备好了,保证前线要什么有什么。人不够,我亲自上去背大包。如果皖军突破杨村,我就带着警查,顶到前线上跟他们较量较量。”
“没错,皖军要是赶上来,咱们就跟他比画比画。没嘛了不起的,咱连东洋人都干躺下了,还怕他一群皖军?”
一干混混们举杯碰撞,赵冠侯也举杯回应。看到这些人口内都是赞美之词,他的心,略微舒坦了一些。看来,大家并没因孟、李二人之死,而迁怒于己。即使是李家老当家,也对自己没有半句怨言。至少自己的心里,还可以好受一些。
侯兴忽然问道:“大哥,听说河南那也在打,十几万人打鲁军两个师,这是不是有点悬?再说带兵的,是嫂夫人。咱这地方,很有些吃不上饭的苦力,只要您一句话,兄弟我去招兵,招不上来就抓,凑一个师不成问题。”
“那样的部队,又有什么力量?”赵冠侯摇摇头,一指桌子“吃菜。你放心,那帮人在我眼里,也就是这些菜,不管有多少,都是我嘴里的食。我之所以把我的女人派到河南战场,就因为在三路战役里,河南那一路,是最容易有战绩的。我给她们带了法宝,你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吧。”
随着孙美瑶亲到前线,山东第一骑兵师,除去一个骑兵团留在赵冠侯身边担任机动外,其他部队都到了河南前线。这个师虽然是特种兵师,但是实际编制比普通步兵师都大。步骑辎工炮,各军兵种齐备,装备精良程度,与第五师不相伯仲。
与之相对的三个西北骑兵师,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师,全师只有骑兵,没有其他兵种配合。孙新远在西北五省只是名义盟主,实际控制力有限,这次出兵,大半用心还是借刀杀人。派出的部队,都是自手下桀骜不驯的地方豪强处强令抽调人马组成。三个师的编制下,实际兵力与山东第一骑兵师相差无几,装备奇劣火力孱弱,三师合计,只有两磅炮八门。
这些部队抢劫的能力远高于作战能力,自入河南,便大肆掠夺,民众稍有反抗即以白刃相加。是以河南本地百姓视其为寇仇,纷纷背皖而投鲁,若干年后,亲历此役的骑兵师老人回忆此战,一致反映:第一骑兵师其时军纪,已不若当日血战东洋之时,然依旧能在河南深孚人望,全靠同行衬托。
双方交战自归德开始,西北骑兵本以为可以占据主动,不想鲁军骑兵根本没打算防守,一开始就主动进攻。归德城外,骑兵师阵列严整,以师属炮兵团猛击西北骑兵阵地。榴弹加榴霰弹弹发如雨,要知孙美瑶为赵冠侯爱宠,享受优先补给。孙鹏举指挥炮兵猛烈开火,根本不用考虑成本,炮击持续时间长达两个小时。
这三个西北骑兵师的炮兵刚一摆开,阵地就被摧毁。这三师指挥官脑子里的骑兵,还是摆开阵型,挥舞马刀冲锋。却不想山东骑兵居然不懂规矩,不肯较量马术,一味倾泻火力,有这么多大炮加开花弹,还有脸叫骑兵?再说这么开炮,不怕败家么?挨了这样一通闷头爆捶之后,便被山东铁骑那高大的泰西洋马,呼啸着从残破不堪的军阵上碾过。
三师残存部队连呼自己遭遇了假的骑兵,狼狈溃散,鲁军趁势兵进开封。但此时,侦察兵已经传来消息,冯焕章五万陕军兵进河南,前锋以达洛阳。吃过了开胃菜,正餐该上席了。
第808章 法宝(上)
养寿园,这座袁慰亭花费重金修建的私人庄园,在洪宪失败之后,依旧作为袁氏产业,而受到督军团保护。在赵傥督豫期间,逢年过节,也要来此给大公子请安,另拨两连护兵专司护卫之责。
可如今,物是人非,这处袁氏私宅,已经变成冯焕章的临时指挥部。陕军入河南,本意就是为了扩大地盘,改善自军不利处境。冯焕章出发前已下严令,全军严守军纪,不得有丝毫扰民行为,否则就地正法。
西北溃散的骑兵,为庞大的陕军所吸收、吞并,一部分人被拉出去砍头,平息地方民愤,其随身携带的劫掠所得,也成为陕军的战利品。
从目前的局势上看,陕军的兵力雄厚,士兵中多有技击健儿,是河南目前最强的军事集团。但是河南本地的情形,远比冯焕章预料的更为糟糕,这支以开疆扩土为目标的劲旅,首先要面对的敌人并非鲁军,而是贫穷。
赵傥的才干只在于聚敛搜刮,不在于建设。加上干旱,让河南的财政情形并不比陕西好多少,部队面临的重大问题,就是缺粮。
四照堂点兵时约定,陕军军粮由山西调集。阎易山自葛明之后,督晋有年,在几次大风波中,皆独善其身,让山西成为一方自有天地。据传说,山西这几年建设的成效斐然,财政情况良好,足以支持陕军开支。以山西之富,结合陕西之勇,晋陕联军足以成为鲁军大敌。
但问题是,阎易山是貔貅性子,有进无出,从其手里要粮,一如虎口夺食。自陕军入豫,军粮军饷,给的一直都不痛快。
临战发饷,是自前金时代军队里留下来的规矩,这次皖军开战前,各发四个月军饷,而直鲁联军也发三月恩饷,用以激励士气。冯焕章带兵要决在一个穷字,自己打扮的像个老农,部下也一样穷的要命,一直以来靠着官兵一视同仁,保证部队的忠诚度。士兵没有军饷,主官也没有,既然大家一起穷,也就没人能有怨言。但是不管怎么靠待遇平等来聚拢人心,部队总归还是要军饷维持。
陕西财力枯竭,进河南的军费,就指望山西,可是到现在为止,陕军所能领到的军饷,就只有山西的省钞,见不到一块大洋。军粮更是严重不敷使用,陕军全军上下,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山西铁路与外省铁路轨道宽度不同,导致火车也不一样。山西物资外运,必须在车站换车。可是河南铁路工人响应山东、京城铁路工人号召,进行大罢工声援孟思远之死。
河南铁路系统基本瘫痪,所有物资运输只能靠大车。即使靠着刺刀的劝导,陕军可以搞到足够数量的大车,但运输效率也比不了火车。加上之前西北骑兵对于河南的破坏,导致大批牲畜损失,百姓逃离,大车和夫子的征集都极为困难,军粮运输就变成了一项异常艰难的任务。
陕军要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
自从当刀客开始,这些陕军汉子,实际就习惯了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生活。没有粮食,没有军饷,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夺回一片天地。何况,现在的陕军,比起曾经的山堂刀客,无疑更像一只军队,他们相信,靠着自己的力量,一定可以活的比过去更好一些。
忠于赵傥的地方武装,在陕军的进攻下不堪一击,如同洪水面前的蚁穴,一冲即溃。靠着从地方上的缴获,勉强可以维持部队,但是想要实际控制河南,就必须得想办法。
打垮鲁军。
在冯焕章看来,开封的鲁军,就是自己最大的补给点。鲁军素有重视物资,强调兵站建设的传统,所到之处,必囤积大批粮饷。加之赵傥在河南聚敛的大量财富,目前很大一部分在鲁军手里,只要打掉鲁军,钱粮就有着落。而鲁军的领兵官,又是两个女人……女人。
杨彪的名声,在陕军里颇为响亮,是个知名的狠角色。但是他只是名义上的师长,真正的当家人,是赵冠侯私宠杨玉竹。这位三秦观音,人缘是没的说,但是领兵……
冯焕章从不掩饰自己对女军人尤其是女军官的抵触,在他看来,女人带兵,就是儿戏。不管孙美瑶还是杨玉竹,都没资格将兵,由她们统率的部队,一如由绵羊率领的狮子根本不能算做敌手。
部队要想拼命,首先就得吃饱,要想吃饱,就得杀头肥猪,养寿园袁家也就成了首选目标。遗憾的是,袁氏子弟精明的很,大兵未至,人已远遁,家里只留了几个仆人,金银细软以及存折都被带走,剩下的,就是些粗笨物件,以及一些不便携带的古董。眼下战事一起,古董没办法变现,陕军虽然拿下养寿园,却也得不到多少实惠。
一干陕军军官进入养寿园后,就被那雕梁画栋的建筑以及房间里的陈设晃花了眼睛。那些来不及带走的古玩、陈设,要么是笨重,要么就是不太值钱的物件。但是对于穷怕了的陕军军官来说,这已经是在梦中都梦不到的天堂。
即使河南干旱,庄稼大片枯萎,养寿园内的花草,依旧生长旺盛。闻着阵阵花香,望着假山怪石,人造喷泉,不少军官小声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可是冯焕章的心情,就远没有部下那么好。这些古董家具,奇花怪石,在他眼里,都是一钱不值的废物。既不能吃,也不能做军饷。相反,倒会消磨自己手下的斗志,一旦这些军官开始喜欢享受,喜欢玩古董,脱离官兵,不能和下面一起吃苦,那还会有谁跟着自己一路打到京城,擦去五色旗上的污垢,建立真正的共合?
两天时间里,他已经接连处罚了手下数名重要将领,包括几个师长,都因为偷拿古董,或是饮食超出标准而当众挨了他的鞭子。冯部用兵,重兵轻将,这些军官挨打,都是当着自己部下的面前,绝没有半点面子可讲。
问题并未因为主官的挨打就解决,军队的粮饷,依旧无法解决。即使攻破了河南第一号大寺庙,得到了一批救命粮。但是五万陕军就像是蝗虫,一座寺庙的积蓄,远不足以满足开销。晋军的军粮供应,一直被陕军所诟病。其在开战之后,先是送来一批咸牛肉,对于陕军来说,能吃到肉,自然认为是恩赐。可是等拿到食物后,才知道为什么老西会这么大方。
那种可怕的咸牛肉据说是采购自阿尔比昂,冯焕章因为学习神学,所以懂一些阿尔比昂文字。根据他对装牛肉箱体的观察,这些牛肉的生产日期,大概比自己的祖父还要大几岁。
当他闻过着东西的味道后,饶是一向以吃苦耐劳为标准的冯焕章,也忍不住呕吐了好一阵。他在当天的阵中日记中记载到:“它一定是从天主创世之初就被放在木桶里了,当它被烧煮的时候,你所能闻到的那种味道就像一具干尸所散发的味道”。
很快,陕军给它取了个别名叫做盐骨头,因为它很咸并且硬的像骨头一样,厨师们不得不用斧子和锯子来对付它。陕军发现,他们得到的咸牛肉,有一块雕刻成一艘泰西三桅战舰的外形,用砂纸磨光,而这种战舰退出服役都已经超过两百年。
当这批牛肉被陕军铁胃陕军消灭之后,他们发现,新的食物并没有好到哪去。军需官一大早就来诉苦,山西新近送来的军粮,是整整两万箱军用饼干。这些饼干还是在前金时代从洋人手里采购来的,由于保存的不好,大部分饼干已经变质发霉,一看到上面那些绿毛或是斑点乃至蛆虫,就没人敢把它放进嘴里。可是不吃这个,又吃什么?
冯焕章这次出征,并不算顺利,在出发之前,一心为兄长井侠魔报仇的麾下大将井秀岳,准备与妻妾们打八圈饯行麻将。哪知牌打到一半,井秀岳胡了把大牌,兴奋之下将手枪碰到地上,手枪走火,井秀岳先问几声“打到谁了?”无人回应,随即却发现,中弹的竟然是自己。
战场上中枪是常有的事,井秀岳于此事,也是害臊远多过担心。但未想人送进医院里,很快就传出病危的消息,在冯焕章大队出发时,竟传来噩耗。这位陕军猛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出征之前。
有不少迷信的军官认为这是个不祥之兆,冯焕章却觉得,这远比不祥之兆可怕。在医院里,杀害一名陕军大将,这恐怕是山东情报机构的又一战绩。自白朗之战起,山东就在陕西布有大量棋子,虽然自己督陕以来,努力寻找这些棋子并清除。但总会有一些人,留在队伍里,制造破坏。
尤其是自己这次对粮食的分配方案,肯定会引来大批陕西地方士绅不满,有他们的配合,那些山东特工会更为活跃。这次的饼干门,恐怕也和山东情治机构脱不了干系。
陕军汉子,大多是穷苦子弟,没几个人吃过饱饭。在饥饿时,大家吃树皮、草根、观音土,也会吃人。相比这些,发霉的饼干,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食物,现在为了些发霉的饼干大惊小怪,在冯焕章想来,理由只有一个:鲁军特工人员的煽动。
河南的百姓,已经出现大规模饿死的现象。有办法的人去逃荒,没办法的只能等死,这个时候,有发霉的饼干总比饿肚子好。再者,山西方面的军粮,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