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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督军-第5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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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起他?以他的性子,就算当了皇帝,怕也未必是福气。毓卿,你别走,今晚上,你们一起陪我吧。”
  在赵冠侯想来,袁寒云拜山门,无非是一时兴起的赶时髦凑热闹,并非江湖上真正拜门入门槛,不需要开香堂,也不需要找来引见师,保师等等。本以为,沈金英会打发个人,把袁寒云的拜师贴子送过来,走一个过场,就算完事。没想到,第二天天一亮,袁寒云居然亲自上门,递名贴拜山门,郑重其事,将这件事看的神圣无比。
  联想到他名士做派,行事往往离经叛道,这番举动,也就不足为怪。赵冠侯比他,实际年龄相若,但是两人说话时,袁寒云张口师父,闭口师父,恭敬异常。他原本是诗书画皆为一时之选的才子,可是言语红,所关注的乃是门槛规矩,江湖海底,真把自己当成了草莽中人。照他的兴头看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开山门,收弟子,大散海底,过一过堂口龙头的瘾。
  两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袁寒云才忽然想起什么,忙道:“母亲有话,要请师父到家里去一趟,说是有话说。马车就在外头,车夫这时候,多半是等急了。”
  当然,等二殿下不要说一个小时,就是一天,也没有车夫着急的份。见面之后,依旧是满面陪笑,打帘子请二人上车。等到了钟南海,直接由袁寒云领着,前往北海的燕翅楼。
  这是袁寒云自己的住宅,原本是内务府办公衙门,也是戍卫皇城的哨所所在。至于眼下,则是袁寒云居住的宫室。门外有十几个大兵站岗,另外还有一张很显眼的告示“禁与名士唱和”
  “寒云,这是……大总统的墨宝吧?”
  袁寒云尴尬的一笑“师父见笑了。总是寒云不才,惹了父亲动怒,才有了这几个弟兄,还有这一纸手令。说来,今天要不是去见师父,这燕翅楼的门,也不是那么好出的。”
  沈金英就在燕翅楼等着赵冠侯,说起这事,她的脸色就很难看。“寒云不过是写几首诗,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喜欢吟诗写词,这又不是什么坏毛病,又犯了谁了?老大可倒好,到大总统那里,搬弄了是非,结果不但把寒云从清音流赶到了燕翅楼,就连门都不让他随便出了。冠侯,你得给评评理,老大这么干,还有没有点弟兄的情义了?”
  袁寒云的诗,无非就是反对帝制,支持共合,并不能算是错处。可是写了这样不为过错的诗,就要承受现在的处境,同时,即使是沈金英,也是在说大公子袁克云不念手足骨头情分,却没有对袁寒云反对称帝的行为撑腰。她的态度,不问自知。
  赵冠侯未置可否,只等着沈金英说话。沈金英先是打发走了袁寒云,随即将手,拉住了赵冠侯的胳膊。
  “兄弟,姐在这个世上,没几个亲人,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办共合办了几年,国家办的越来越穷,老百姓日子越来越难过,可见共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对不对?咱们,也该到了变一变的时候了,这变是变好还是变坏,是外面那些人要去想的事,我们不谈。咱们之间只说情分,不提对错,你是帮亲,还是帮理?”
  “瞧姐说的,早在几岁的时候,我就懂得,道理不能填饱肚子,亲戚才能给我饭吃。所以自然是帮亲,不帮理。”
  沈金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乖。本来么,这个天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有人在大总统面前说你的坏话,说你搞河工弄的天怒人怨,搞不好就会给孙帝象可乘之机,出来兴风作浪,还不是姐替你挡下来了?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大家都高兴,这不是很好么?在京里,姐会帮你,在外头,你也要帮姐。我现在要什么有什么,自是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寒云……就得靠你照应着。老大那人,眼里不容人,你这个当舅舅的,现在又是师父,可要护着你这小徒弟,不能让人,欺负了他。”
  目前以及是共合的时代,袁家之内,已经为了继位,进行暗战。山东鲁军四师一旅,显然是一张王牌,谁把这张牌握在手里,谁说话,都会硬气几分。
  “寒云这个孩子,是个忠厚的性子,被人骗了,也只当是交朋友。有我在,自然万事都好,若是没有我关照着,他可该怎么办?老大又是那个样子,我怕他将来会被挤兑的连吃一口饭都成问题。所以,他不争的东西,我得替他争,他想不到的事,我要替他想到。咱们姐弟两个,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管你怎么想,外人看来,咱们终归是一条线的。我不说别人,就说老大,他看你可是很不满意。没别的,就说模范军的事。他想从山东抽调一批军官,被你给拦住了,保定武备学堂的毕业生,也是早早被你招走,他抢不到,心里很不痛快;至于老三,他想要把杜小姐收为小星,结果被你的爱妾坏了好事,这笔帐他只是不敢找你算,不代表他不想算。”
  赵冠侯自己也清楚,与袁家子弟的关系,不像与沈金英那么融洽。或者说,因为他是沈金英的结拜兄弟,那些人不敢来招惹他,却不代表他们真的喜欢自己。正如沈金英所说,不管自己的脚踩在哪一边,在外人看来,这姐弟两个,就是一条路上的,荣损与共。她拉着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谈不到被坑,也就谈不到愤怒,或许说从最早借助于沈金英的势力开始,就注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赵冠侯笑了笑。
  “姐姐不必说这种见外的话,寒云既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外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姐夫管教儿子,我不好插嘴。但是如果有人蓄意欺压寒云,要夺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你这一句,姐也就放心了。”沈金英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冠侯,你和大总统商量那件事,虽然算是绝密,实际上,我已经听到了消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要跟你说一句,自己要小心一些。不要给他人做嫁衣裳,大总统现在就被老大拉着去谈这事。我看老大对这事,比你更上心,你要好好想想,别便宜外人。不但属于我们的东西不能让外人夺去,就是别人的东西,我们该夺,也得夺过来。现在是个很紧要的时刻,多余的话我不说,只能说,现在的一个决定,可能影响的是未来几辈子的荣辱兴衰。我们只能进不能退,退一步,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601章 皇袍加身
  
  沈金英所不知道的是,袁克云的态度,以及对于贷款的决心,本就在赵冠侯预料之内。普鲁士的援助,事实上在两年前,就已经在进行。这次的协议签定,只能算是事后追认,或者,叫做投名状。
  普鲁士在意的,并不是共合是否愿意在外交层面上,对普鲁士在山东的利益予以认可。即使共合不认可,有赵冠侯点头,就没人拦的住普鲁士在山东的掠夺。他们在意的,是共合对普鲁士的态度,乃至未来的泰西变局里,共合究竟站在谁一边。
  赵冠侯当然不希望共合现在就和普鲁士处于敌对,毕竟,还有一些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他这次进京,想要促成的,就是这份条约签定,同时把卖国的锅甩到共合正府头上。袁克云的反应正是计划中,所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
  当然,这一个环节,未必一定是由袁克云来填,可以是张三李四,可以是某一个人,但是,经过两年前白狼劫械事件后,赵冠侯就可以肯定,会有人冲出来,做这个急先锋。
  随着泰西上空战云密布,列强都在担心中国趁机崛起,对华的武器禁运变的严格起来,中国想自泰西购买军火变的艰难。加上共合财政紧张,这两年时间里,购买的军械有限,枪炮更新速度远逊于前金时代。
  经过白狼河南劫械事件后,模范军的存在,已经从地下变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各省督军都知道,大总统有意编练一支御林军。
  当年北洋六镇作为新军,取代了防营、绿营,成为天之骄子。如果模范军编练成功,那么旧日的北洋六镇,恐怕也将步上防营的道路,成为淘汰的废品。
  各省对于上解赋税的消极态度,就是督军们的自保之道,通过财政上的阻碍,让袁慰亭练不成军。受制于军费与器械,这两年时间里,所谓的模范军,依旧是空中楼阁,落不到实处。真正编练成军的,不足一个团,连架子部队都算不上。
  这几个师的军火由于是归大总统调拨,各省督军无法掣肘,普鲁士的巨额贷款也是直接与交通银行交涉。这样优厚的条件,一如在一个饥饿的乞丐面前,放上涂有砒霜的蛋糕。即便是明知道有毒,也有可能会吞下去。袁克云,就是这么一个服毒者。
  他未必看不出,答应这样的条约,会有很严重的后患。但他更在意的是,只要条约订立,普鲁士的资金和武器乃至教官到位,他抓兵权的梦想就能成真。一如沈金英联络赵冠侯,袁克云在普鲁士留学进修军事的经历,让他对于普鲁士皇族掌兵权的模式铭记于心。
  泰西的见闻,加上中国几千年来的宫廷争斗史,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嫡长子身份,只能算是登基的有力屏障,可是瘸腿,却是最大的负累。两相抵消,自己在面对几个兄弟时,并不占有优势,惟有军队,才是自己登基的最大本钱。
  父亲正是因为手里有兵,才能把小皇帝赶到紫禁城里,自己手里有兵,也可以将挡在龙椅路上的障碍,一扫而光。至于代价是什么,他顾不上考虑,或者说,为了实现目标,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付。
  当局者迷,当猎人满心欢喜的,看着猎物走入陷阱时,不曾想到,一支猎枪,已经悄然对准了自己的后脑。赵冠侯听到沈金英的话之后,不惊反喜,自己的局,差不多就算布成,只剩收官。
  “姐,你所担心的事我明白,不过请你放心,事情不会像你想象的一样。与普鲁士的交涉,我是为了姐夫谈也是为了共合谈,独不是为了自己。山东的督军,我随时可以不做,两江巡阅使,我也可以不当。给我一笔钱,让我去外国留学,我求之不得。这件事上,我当然有私心,咱们之间,没必要说假话。事情做成,普鲁士人会酬谢我一笔回扣,数字很大,足够我舒服的活下半辈子,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但是如果说老大想要从中得到点什么,就是自己想多了。军队属于大总统,不管是他,还是谁,都夺不去。大总统的东西,跟姐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老大最多是个丫鬟带钥匙,当家不管帐,谁能把帐管住,还是看大总统的意思。如果大总统把军队交给老大,那其实,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沈金英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关注点,发生了偏差。不该着眼于这支军队是否编练起来,而是该注意,它控制于谁的手里。她摇着头“寒云的性子,带不了兵。你说,就算我把御林军争到手,他掌握不住,又有什么用?”
  “他掌握不住,不是还有我么?如果大总统愿意把兵符给寒云,将领上,我可以想办法。总之,一开始不要介入,等到果实成熟之后,咱们再来谈归属问题。农民种地,辛苦一年,捉虫施肥,血汗浇灌所得的果实,并不一定属于自己。与其做一个辛苦耕种的农人,为什么不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地主,等到瓜熟蒂落之后,我们再去把它拿过来,不是乐得清闲?”
  沈金英噗嗤一笑“说的不错,倒是我没想明白,我一个妇道人家,想事情,总是不够周全,还是得你帮我参谋。冠侯,你放心,只要有姐在,就没有你的亏吃。这次进京拜寿,只有你一个督军肯来,大总统很高兴。你自己呢,也要争点气,好好表现一下,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要问。姐给你交个底,大总统说过,办共合这几年,把人心办的坏了,人们变的懂规矩,不讲礼数。大总统现在就要立规矩,讲礼数,像过去的一些做法,现在就得收敛一下,否则的话,难免会吃亏。姐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响鼓不用重捶,你自己好好做,我保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次的见面,持续到中午方才结束,等到下午回到自己的住处时,一位访客已经等待多时。来的,是阿尔比昂公使馆的参赞,人很客气,但是态度上,可以感觉的出,不像以往那么亲切。
  见面之后,他只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公使阁下希望冠帅赏光,前往使馆一叙。”再没有多余的话,赵冠侯也没说什么,只笑着与他上了车,直奔东交民巷而去。
  泰西的血雨腥风,一时三刻之间,还吹不过辽阔的海面。对于中国大多数人来说,此时还意识不到,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国家皇储遇刺,和自己有什么相干。对他们而言,物价的浮动,工作的收入变化,远比这些重要的多。于京城之内,眼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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