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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督军-第4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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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敢自寻死路,纪律不得不好。
  而城内凡是有头有脸的大宅门不提,就算是小康之家外,也一律挂起一等冠军侯的旗子,防营久旱不得甘霖,只能望旗而兴叹。
  陈无为发下去的葛明军代币,已经全数被赵冠侯兑换了银子,老百姓得了实惠,都感念着第五镇的好处,于地面上声望极好。大户缙绅,或出于对赵冠侯的信任,或是出于对第五镇的感激,各自都拿出一笔钱,主动存到正元,算做报答。
  与张仁骏同来的,是袁慰亭派来的特使,也是他的心腹栾童唐天喜。其与赵冠侯算是旧交,只是时过境迁,二人之间已经有了极大差距,乃至于唐天喜见面,先要磕头称侯爷。赵冠侯则伸手搀扶着“什么侯爷不侯爷的,都什么时候了,这一点用都没有。现在封我个王爷,也是虚好看,当不得饿,还是发点犒赏实在。唐兄,武汉的战事怎么样了?”
  “也谈不到战或者不战,水师在九江叛乱你是知道的,可是听着江宁失守的信息之后,水师又主动投诚,跟没反一样。江面在我们手里控制着,不怕葛明党打过来。但是宫保的意思是,少安毋躁。”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秦淮河上的画舫,除了唐天喜与赵冠侯,再无他人,说话也不怕走漏风声。唐天喜干脆说了实话。
  “宫保的意思是,不能再打了。葛明党是要给他们一点厉害,他们才知道进退,可要是给的厉害太凶,一下子把人打死。那朝廷没了镇物,等到天下太平,他们也不会跟咱们善罢甘休。我说一句话,爵帅不要见怪,你这个侯爷身份,也没什么用。真正管用的,还是和宫保的关系,两方荣损以俱,同进共退,不知道爵帅以为如何?”
  “这话没错。姐夫和我是一家人,自然他怎么说,我怎么听。若不是怕朝廷没了外敌,就开始对我们不利,我也就不会把那些葛明党放回去了。”
  “正是,正是如此。不过,还得请爵帅往家里发一封电报,让您的步兵标停下来。大概您许是不知道,您山东的一标步兵,已经打进太原了。”
  这份电报赵冠侯实际是早就知道的,吴定贞空降到第六镇,本来就掌握不住部队,第二十镇里,原因跟随张绍增、蓝天尉等人反水的部队也很有限。北洋军与南方军队的情形不同,其出身是小站体系,受的教育为忠义二字。
  新军减饷时,北洋六镇也没受到影响,士兵对于大金朝廷既无爱,也谈不到恨,并没有非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张绍增等人拥有的,只是一些低级军官,和很有限的部队。起事之时,也不敢打出造反的名号,还是以大金臣子自居,以早开国会,商定国是为理由,表示自己并非造反,只能算是清君侧,以此安抚士兵。
  吴定贞被杀之后,所谓燕晋联军已经不成体系,少数葛明士兵试图进攻津门,但因为部队太少,一战而败。一部分军官被抓,递交京城处理,剩下的葛明党人大多被迫逃亡,离开部队。
  毓卿却已经做通了苏寒芝的工作,苏寒芝以大夫人的身份,给留守的步兵标标统陆斌发电报,命其主动出击,攻打娘子关。
  陆斌虽然不是老骑兵棚出身,却是炮兵标出身的干部,算是赵冠侯的次一级嫡系,对于苏寒芝的命令,无条件服从。带领一个步兵标,立即出发。在石家庄一带,又收拢了部分第六镇士兵。
  这些士兵被裹胁参与起义,准备进攻山东,可是部队还没等进入山东省境,主官就被暗杀。带队的军官四散奔逃,部队溃散,这些士兵身上无钱,囊中无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投奔朝廷怕遭到清算,投身葛明,却又嫌吃苦,彷徨无计之时,山东的特使高进忠带着十格格所控制的情报机构开始工作。先以一笔巨款收买,又许诺不加以杀戮,将这支部队拉到了山东一边。
  这些残兵被陆斌部收容之后,兵力竟然可以编成两个营,其中还包括了几十名炮兵和一个成建制工兵排(欠一个棚),有了这些特种兵之后,陆达的部队战斗力大为提升。又得到山东方面两门十二磅榴弹炮八门六磅炮支持,火力大为增强,在娘子关外,与晋军公开对峙。
  山西新军本有一协,可是阎易山只是标统,威望不足以让一协人为己所用。起义之后,他压不住下面的部队,士兵多有逃散。之后虽然有原有防营及地方武装加入起义军,使兵力增加不少,但是这些士兵的素质,却远不及第五镇。
  大批旧军加入义军,导致整支部队的纪律严重滑坡,尤其是山西为北方富庶省份,藩库积蓄极多。可是作为这富饶天地守护者的士兵,却大多是穷人。长期欠饷,伙食的克扣,让每名士兵心里都充满了怨气。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冬日里,富人们可以穿着灰背、银鼠或是萝卜丝羊皮袄,而自己却只有单薄的一口钟;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各衙门的大人、乃至书办、吏目可以鱼山肉海,自己却要吃有沙子的小米;不明白为什么一些人妻妾成群,还可以偷房里的丫头,而自己就只能放手铳。
  当秩序存在时,这些怨气只能积蓄在心里,化为咒骂。可是当秩序彻底崩坏时,这些怨气就化为巨兽,自心底跃出,冲向这十丈软红,大千世界。
  当藩库的大门打开,一口口木箱出现在这些士兵眼前时,最后的藩篱被巨兽冲破。士兵们忽略了自己的建制与命令,不顾一切的冲进仓库里,拼命的去抢那些装满银子的木箱。
  步枪打开锁,接着就去夺里面的元宝。空箱子被随意的丢弃出去,这些银子本是成箱的码好,直顶到房顶。如果搬运的话,自然是从上到下挪动。可是抢银子时,是没人在意秩序的,大家都朝着离自己最近,最容易得到的箱子动手,箱子上面有银子箱压着,就把侧面劈开,用手向里掏。
  锋利的木刺划破了手,却没人感觉的到疼。上好的元宝丝银被拿出来,随即就塞进怀里。后方的人推搡着前面的同伴,离的远的,拼命的向里面挤,用尽一起力气,把挡在前面的人撞开。
  你冲我撞之中,压在上面的银箱,开始摇晃,一个大汉由于始终接近不了银箱,用尽力气,撞向了前方士兵的腰,将后者撞的一个趔趄扑到了早已经被掏空的银箱上。
  一声巨响中,装满白银的箱子坍塌下来,将争抢者,和他们的十余名同伴全砸在了下面。木箱之下,鲜血肆意流淌,与黑色的木箱,雪白的银子,混杂在一处,这十几名勇士成了这次藩库攻击战中第一批烈士。
  后续部队在短暂的发愣之后,目光从箱子间隐约露出的蓝色军服,转到那些箱子上。木箱摔开,一个个元宝滚的到处都是,在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士兵们警惕的看了一眼同伴,随即就以猛兽扑食的速度冲了上去,将混有同袍鲜血与脑浆的白银,向怀里塞去。
  军靴毫不留情的踩在那些倒地者的手上、腿上。一息尚存者,发出阵阵哀号,却没有人在意。落在最后的人,见无论如何也拿不到银子,悄悄的向后退去,随即举起步枪,装弹,平举……
  山西商人,累世经营,积财无数,此次横遭兵祸,名门世家或是士绅大贾,无一得免。存在地窖里的银球,都被士兵融了之后,变成小银块带走,或用东洋车拉去。乃至绣楼内宅之中,女子的尖叫,与士兵的狂笑声,迟迟不散。
  这些士兵既有了银子,又有了妻子,接着自然是回乡买房子,没有人肯留下来卖命,大规模的逃兵潮出现了。本来娘子关天险,严重缺乏特种兵的山东步兵标,只凭少数火炮,并没有多少破关的把握。
  陆斌防范葛明军夜袭,在娘子关外对峙一夜,大张灯火准备夜战。可是一晚平安无事,到第二天清晨,娘子关内毫无动静,只有军旗晃动,间或有鸟雀落在旗子上。等陆斌派出侦察部队冒险贴近侦察,竟发现关内已经空无一人,守军已经于昨夜溃散了。
  陆斌部队兵不血刃进驻娘子关未几,就有山西缙绅富商,主动与第五镇接触。他们为乱军所苦,无力自保,更无处申冤,自然而然把山东部队当做救星,主动请鲁军入晋。
  军饷、粮草,尽力供应,派出自家子弟担任向导带路,乃至找出相貌可人的族中女子,为鲁军将士荐寝也再所不惜。所图者,就是希望尽快恢复秩序,减少损失。
  鲁军入晋,非但没有客军的窘境,反倒是受到子弟兵待遇,大户士绅,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乃至抽丁拉夫,也有地方劣绅土棍代劳。部队势如破竹,阎易山部无力阻击,仓促退出太原南下,于临汾成立山西省河东军正府。
  陆斌一路兵进太原,收拢部队,各地多有反正归顺者,其部规模竟已达一个协以上。而那些逃到乡下的乱兵,也没有躲过惩罚。由士绅出面指正,步兵标出兵抓人,一时间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曾经依靠武力达到目的的施暴者,最终也没有逃过在更强的武力下丧命的下场。
  他们抢走的金银财宝并没有发还本家,而是被装到贴有“山东军用”封条的樟木箱内,运回山东。初时,寒芝也担心一标人马孤军远征,有去无回,发电报询问战况以及是否需要补给。陆斌回复的电报则是“我军物资严重不足,急需补充大批木箱、大车,否则战利品及俘虏无法顺利运回……”
  照这种势头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山西全省克复指日可期。然则不久之前阎易山给袁慰亭秘密发电,有归顺之意,而葛明党派往袁部的说客,也向袁慰亭晓以利害,希望北洋军停止进攻脚步,以待和谈。
  唐天喜道:“爵帅晓畅泰西典故,有的话小人不明白,您一定明白。葛明党向宫保面陈,愿使宫保为世界第二之华盛顿,亚洲第一之华盛顿。小的是个唱戏的出身,懂的少,这华盛顿是个什么东西,实在是一无所知。侯爷一定知道这里面的意思,宫保和您是一家人,一家人肯定帮一家人的场,不能拆一家人的台,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冠侯问道:“那姐夫是怎么个想法?他想做这华盛顿?”
  “这……小人也说不好。”唐天喜一笑“小的是做下人的,万事只能靠眼睛看,脑子猜,不敢下断言。不过,宫保有话,希望侯爷能够尽早回京一趟,跟宫保一起,向两宫请愿。”
  “请愿?请什么愿?”
  “重新选举内阁,早开国会,宫保提出了一个组阁方案。如果这个方案无法通过,宫保怕是只好辞官归隐,至于前线的军事,也无力维持了。您到了京里,这国会的位置,怎么也不会少您一个,至于东南的战事。宫保让小的捎句话过来,得罢手处且罢手,得容人处且容人,请侯爷三思。”
  
  第500章 轻轻的走正如轻轻的来
  
  “得罢手处且罢手?这叫啥话,那我们这仗打的,还打出不是来了?还有山西一省的地盘,就这么让出来,凭啥?还有这个唐天喜,我看也不是啥好货,眼珠子总往冷荷这飞,真想把他的眼睛抠出来!”
  接待唐天喜的宴席结束之后,孙美瑶愤愤不平的抱怨着,虽然平时与陈冷荷彼此不对,但是当真有外人威胁到家庭这个小团体时,孙美瑶还是可以分的清里外轻重。
  陈冷荷经营偌大的银行,自然不能用普通女性的标准要求,出席社交场合,与男人打交道,乃至饭局跳舞,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她的相貌实在太过出挑,加上扮相洋气,与时下金国女子大不相同。饶是唐天喜在洹上村惊鸿一瞥间,见过陈冷荷一面,这次重见,依旧是为其颜色所夺,竟是一时失态,目光绕着佳人打转。
  唐天喜能给袁慰亭做亲随,除去相貌妖娆之外,自也是个乖觉人物,甫一失态,立即弥补。只是孙美瑶久走江湖,眼里同样不揉沙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用心,对其更为不满。
  赵冠侯笑道:“宫保他的心啊,跟咱们的想法不一样。如果我们不罢手,只要我一封电报,瑞恩斯坦的兵,立刻就能拿下松江,到时候所谓葛明党,也就成了个笑话。朝廷压力不大,又怎么会甘心受下面的兵弁摆布,局势,又会倒回到过去的样子。宫保这次冲的这么靠前,一旦朝廷缓过手来,哪还有他的好果子吃。除非他真的下定决心,在湖广起兵造反,挥事北进。可惜……从他回京重新组阁来看,他终究还是不想落一个欺负孤儿寡妇的骂名。”
  孙美瑶道:“他是想要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挟天子,终究是有天子在,如果我所猜不错,他的想法是,直接把天子废掉。葛明党说的世界第二华盛顿,看来是把他打动了。”
  他在孙美瑶耳边介绍着华盛顿的事,孙美瑶点头道:“闹了半天,他是想要自己坐江山了。这也没啥,他当皇上,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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