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第3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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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乱动顶戴朝珠,看我不打你!”
“行了,是我让她骑的,不要搞的这么凶,一家人高兴高兴,不好么?”
程月摇头道:“老爷,话不是这么说,这么大一家,没有规矩会乱套的。丑丑是女孩,得有个女孩的样子,要是玩疯了玩野了,将来就不好管了。要是像孟夫人那样,居然想着休丈夫,这可怎么得了?再说天这么凉,你在地上爬,要是受了寒可怎么办。”
她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冒失,忙给苏寒芝道歉,苏寒芝笑道:“没关系,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冠侯身子骨结实,没关系的。再说他喜欢孩子,跟几个孩子一起玩,也是常有的事。”
赵冠侯与程月的话最少,两人在一起除了夫妻之礼,闲谈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此时干脆拍拍手“我去看看二嫂,给他们夫妻调停调停,你们几个在这聊。”
见他走了,没摸上骑马的敬慈委屈的大哭起来,凤芝一边哄他一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程月“本来玩的好好的,一来就搅局。丑丑你别害怕,到凤妈妈这来,有我在,看谁能打你?”
程月颇为委屈的看着寒芝“夫人,我……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来是要跟老爷说事情的,这……这可是怎么话说的。”
邹秀荣休夫这种事,太过惊世骇俗,她的父亲虽然与女婿经常在议会里争吵,但也坚决反对女儿休丈夫,认为这事离经叛道。是以,不允许其住到娘家,邹秀荣本可以住在宾馆,但是最终还是被苏寒芝邀请着,住到了赵家内宅里。
赵冠侯敲门进去时,见邹秀荣正在那里看着帐本,旁边还放着个酒瓶,房间里满是酒气。一皱眉头。
“二嫂,你休夫我不反对,但是酗酒我可要批评你了。不管怎么样,人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较劲。二哥怎么得罪二嫂了,二嫂您说句话,兄弟我把人抓回来,让您军法处置,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作践自己的身体?你当你二嫂是喝一杯就倒的娇小姐?这点酒,也就是给我打个底罢了,我比你二哥酒量大。在家的时候,我每天也要喝几杯。现在不过是在家的传统,这样是不是不够淑女?”
“不,我倒是觉得,二嫂这样倒是更让人觉得亲切。既然如此,兄弟陪你一杯,您这有杯子没有。”
赵冠侯取了个酒杯,与邹秀荣碰了一杯,随后问道:“我听寒芝说,是为了两三万银子的事?这个,我不是替二哥分辨,你们是夫妻,对他应该比我了解。二哥的为人,您说他用几万银子在外头包个女人,二嫂你自己信么?”
“那可说不好,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女人三十豆腐渣,这话我可是知道的,再说我又没给他生过孩子,他想要找一个能为他生儿子的女人,不是很平常么?”
邹秀荣一笑,“我并不气他这一点,如果他真想找女人,可以跟我谈。虽然我们结婚时,曾经约定过,彼此只能有对方,不许有第三个人出现在我们之间。但是他是孟家这一支的单传,如果为了延续香火这个可笑的目的,我虽然不支持,但是也会和他沟通,总是可以找到办法。我真正生气的是,他从来不跟我说。即使是在我发现了帐目问题后,他也不肯跟我讲明白。纺织厂是山东官商合办,主要的股份还是官股,如果帐目上出了交代不清的事,是会连累到老四你的。”
“这倒是不用怕,大不了就是帐目不清,张香涛在湖广办铁厂、兵工厂,帐目上糊涂的地方多了去了。亏空数目近千万,那是补都补不上的大窟窿。我这点,算不了什么,交代不清,我就什么都不交代,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要是为了这一点吵架,甚至于到要离婚的地步,真的没有必要。”
他喝下杯里的酒,又倒上一杯。“我并不是认为女人不能和男人离婚,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还会修订法律,支持女性有离婚自由。我只是说值得,或者不值得。如果是原则问题,我会支持二嫂,但是为了两万银子的公帐,这毫无必要。就当是二哥赌钱输了,挪两万银子应急,又算什么大事。”
邹秀荣颇为好奇的打量着赵冠侯“你真的支持,女人向男人提出离婚?”
“这有必要说假话么?我当然支持了。我同样支持婚姻自主,每个人都有权力对别人安排的婚姻说不。不拘男女,都是如此。”
邹秀荣的脸微微一红,主动举起杯子“这杯,二嫂敬你。我与思远,就算是志同道合,可是在男女平权问题上,他一样反对婚姻自主。认为这样会搞到天下大乱,因小失大。没想到,反倒是你支持我的主张,这真是让我难以想象的事,看来你是我的知己了。”
“是啊,那你就听知己一句,给二哥一个机会吧。我相信,他不会是因为女人,要花这么多钱。也许是一次失败的投资,也许是一次骗局,男人么,好面子,吃了亏不肯对家里人说,自己扛起来。玉山那个混球虽然是来找麻烦的,但是我在朝里也有人,他想靠两万银子动我,做梦!”
邹秀荣摇了摇头“我其实并不怕他背叛婚姻,我只怕他,背叛了其他。比如友谊,比如做人的良知。当初在津门,是你救了思远,又帮他实现了梦想。你的工厂,值得我们夫妻为之奉献全部,他在这里面拿钱,我……我有点怕。”
她有一些话不方便说出口,但是看神色也能感觉到有些什么,赵冠侯安慰道:“二嫂,几位兄长家中,我和二嫂交情最好,连累的二嫂为我还损伤了名誉。这事是我对二哥二嫂的亏欠,我这个人做人最公道,欠人的一定要还。所以,不管二哥做了什么,我保证不会跟他翻脸,你放心就好。眼看快过年了,还是赶紧回家去,要不然老太太那里,我怕不高兴。”
邹秀荣却坚定的一摇头“绝不!女人住在其他人的家里就要有闲话?那孟思远如果住在别的男性友人家里,那位友人也有妻妾,是否也会有闲话?男人可以借宿,女人不可以,没有这个道理。我就是为了跟这种风气斗争,也不会回去住。我倒要看看,我的身子正,脏水,又能怎么样。”
孟宅之内,两个本来应该毫无交集的人,此时也在一起共饮。其中一人身着军装,腰板笔直,正是山东第五镇第十协协统贾懋卿,而与他同饮的,则是孟思远。
这两人按说分属不同阵营,是凑不到一起的,可是两人的态度,显然证明,是一对交情极好的朋友。贾懋卿很有些不好意思的赔着不是“孟兄,这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了。为了这件事,害的你们夫妻不合,我看找个时间,把嫂子接回家算了。”
“贾贤弟,你不必劝我了,我并没有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你们为了拯救中国可以冒牺牲性命的危险,而我并没有冒任何风险,怎么会是你对不起我?相反,是我应该说对不起你。我做不到像你这样,主动联系志士,发动葛明,也不能为你们提供武器弹药的支持。虽然我是冠侯的金兰兄弟,也不能提取武器,给你们援助。就算是经济援助,这回被秀荣封了帐,再想动款,也难以做到了。”
“孟兄,你为了支持个葛明,连家传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可以说为葛明已经倾家已助,如果我还不知足,就没有了良心。你放心,等到葛明成功之后,一定会给你补偿。”
孟思远摆摆手:“我不是要补偿,我只要你们能够实现诺言,拯救国家。我是亲身经历过拳乱的,看着洋人的军靴,可以肆意践踏我们的土地,杀戮我们的同胞,我那时就在想,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只要能够实现救国救民,驱逐鞑虏的理想,就算要我倾家荡产,我也不会犹豫。我只是嫌自己的力量太小,大笔的资金占压在生意上,没有秀荣的签字无法提取,而田地想要变现也很难,给你们的帮助太少了。”
“已经很多了。这笔钱在松江,可以作为启动资金,为我们筹措出一大笔款,有了这笔经费,我们这次的行动,一定能够成功。只要起事,孙先生就可以在海外募捐,等到华侨捐款一到,资金立刻就可以周转过来。孟兄如此帮助葛明,他日新正府成立,必会给予您应得的待遇,让兄一展抱负。”
两人又喝了几杯,贾懋卿道:“孟兄,还是把嫂子抓紧接回来吧,在外面住久了,老夫人心里,难免有骨头。”
“家母和秀荣,其实一直相处不是太好,主要还是老人家想抱孙子。这次我们闹家务,家母并不肯介入,就是支持我纳妾。但是,其实我是想要离婚。和离书已经写好了,只等着过了年,就送过去。”
孟思远笑了笑“我干的是杀头的事,如果可以,我希望把母亲也送走,不要让她老人家跟着我冒风险。如果成功,我自然会重新追求秀荣,跟她补办一场有葛明意义的婚礼。如果失败,我一个人去牺牲,也不用牵连他。为了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恢复汉人的天下,我已经随时作好牺牲一起的准备。”
酒杯相撞,酒花四溅,男儿壮志尽在一杯酒中。
第387章 郑庄公克段于鄢
赵冠侯晚上,原本是要宿在苏寒芝处,却被她撵到了程月那里,两人照例没有话,吃过饭,就例行公事一般去行夫妻大礼,然后就准备休息。程月却一反常态,主动抱住了赵冠侯,在他身后哀求着。
“老爷……我错了……今后我再也不管你和孩子的事,不要……不要这样冷淡我好不好?”
“冷淡,你这话没意思吧?每个月该到你房里的次数,一次不少,这也叫冷淡?”
“我……妾身是想能多和老爷说说话,哪怕是老爷骂我几句,打我几下,也好过这样不理妾身。”
“我今天有点乏了,不想说话,有什么话,等回头再说吧。”
程月的心里一酸,这两年来,日渐冰冷的态度,让她越发觉得难过,归根到底,她把责任归结到自己没能生下男孩上。她越发放低了身段,小声道:“前几天三少爷他们来看老太太,说起松江那边有大生意,是什么橡皮股票,可以赚很大一笔钱。老太太把这事对我说了,让我来给老爷提醒。您办军务,最离不开的就是银子,如果想做这生意的话,妾身可以把三少爷他们的住处和名刺给老爷。”
她说的三少爷,就是程功亭的儿子,其子不从军,而是经营实业。在松江搞商业贸易,据说生意做的很不错。赵冠侯对于程月本就不喜欢,这两年来闲花野草随手可折,于她就更懒得敷衍。原本是想睡过去,但是听她这话,来了精神,睁开眼睛“你是说……橡皮股票?”
“是……就是股票。”一见丈夫来了精神,程月的情绪顿时就高涨起来,以近似于讨好的方式,将自己所知的向赵冠侯做说明。“三少他们在松江,做一支橡皮股票,说是可以涨很多倍。他与那个洋行里的一个办事人员很熟,有消息。说是这支股票,可以涨几十倍。这股票一般人买是要限购的,但是三少爷可以找到关系,多买一些。老爷如果想买,我可以让老太太出面说话,买一千股也不成问题。”
“一千股这么多,三少爷不是就少赚了?”
程月脸微微一红“老太太很疼我,担心妾身……没有本事,受气。帮我多赚些钱,在家里说话也硬气一点。”
赵冠侯哼了一声“哦,这么说,我是给你气受了?”
“没有……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妾身是说,老太太肯定会帮忙,三少爷又是孝子,不敢不听奶奶的话。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更不敢在老太夫人面前搬弄什么是非。妾身也知道,现在是老爷的人,老爷与我近,娘家与我远,不会做吃里扒外的事。”
赵冠侯见她这副样子,摇摇头“等过了年,我送你到女校去读书吧。你多读一点书,增长一些见识,就不用这样子怕我了。”
“不……妾身不要去女校读书。女人读书,要读的是闺戒女训列女传,做到三从四德,侍奉夫君。读了洋书,把脑子读坏了,就只想着和丈夫吵架,甚至是像孟夫人那样,想着和离。妾身只想伺候老爷,不想去学那些坏东西。妾身今天骂丑丑,不是有心的,朝珠顶戴,乃是朝廷名器所在,不可亵玩,否则都老爷那里要是参一本,朝廷要老爷明白回奏,那就麻烦了。现在又不比慈圣那时,圣眷优隆。如今新君即位,五爷他们对老爷印象极坏,盛杏荪又被起用,他们都对老爷虎视眈眈。越是这时,咱们越要谨慎,要是因为丑丑贪玩,害老爷被参,妾身就百死不能赎罪。老爷是妾身现在最亲之人,自然当处处为老爷着想,哪怕丑丑恨我,我也不在乎。”
她说的情真意切,一片关心的情绪非假,赵冠侯心内颇为感动,抚着她光滑的脊背,安慰道:“你的用心我知道了,今天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别在意。丑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