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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是红尘岸-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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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么跪下了。”卫子君疑惑地问。
“你讨厌的事,当然是我要做的。”说着将脸靠向卫子君,“我就让你做老四。”
“哈哈哈……那伯远当不上老大了。”陈长大笑起来。
李鸿翊并不理会,却郑重地张口道:“我李鸿翊。”
闻言,李天祁马上接口道:“我李天祁。”
“我陈长。”
卫子君马上接道:“我卫子君。”
“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以后我们兄弟四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为证,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卫子君跟着结结巴巴的念完,就见李鸿翊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划破中指,将血滴入酒碗中。卫子君看得一抖,还要这样吗?心中正哀叫不止的当儿,一把匕首已送至面前。


“你们……帮我割吧……”自己割自己?她做不到。
随后颤抖着伸出那只玉白的手,“小……小点割……呵呵……呵呵……一滴就……够了嘛……多了浪费哈……意思意思……意思意思……”奇Qisuu。сom书随后扭过脸去,闭紧眼,还用另一只手遮了半边脸。
三个男人愣怔地看着她的举动,片刻,一齐狂笑起来。
卫子君顾不得被笑得发烫的脸,只想快点结束,“别笑了……快点……”
既然躲不过,就快点割吧,只希望别割得太深。
“四弟真是……可爱……可爱的紧……哈哈哈……哈哈哈……”陈长已是笑得前仰后合。
卫子君也不知是谁抓了她的手,指尖一阵刺痛,扭过头来,李鸿翊正捏着她的中指向酒碗中挤了一滴血,眼中尚带着晶莹的笑意。
拿回手来看看,还好,只划了个小口,这人还算有良心。
李鸿翊将碗中酒喝了一大口,递给李天祁。陈长喝的时候,卫子君在一旁开始念叨:“多喝点……多喝点……留一小口给我就行。”
想必那掺了血的酒不会好喝到哪里。
陈长并没有听她的话,而是留了一大口给她。卫子君虽然无奈却不能表现出来,对着碗喝了起来,酒味夹着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味觉,令她险些作呕。
喝完一抹嘴,皱着眉头,“真难喝。”
几个男人听了又是一阵狂笑。
“四弟,我们如今是真正的兄弟了,以后有什么难事就同我们几个兄长说。”陈长拍了拍卫子君的肩膀,李天祁也含笑望着她点点头。
卫子君也点了点头,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信任的建立,仅是靠着感觉,不一定详细的了解,不一定长久的相处。人与人之间的友情也是由着相互吸引、喜欢而建立。人会凭着自己的喜好去判断某些事情,就象这场结拜,几人完全是投缘所至,无所谓对错,喜欢就好。
由于各自有要办的事,几人便在此地分开,约好隔日陈长处相见。
分开后,卫子君打算进酒楼去找六郎,问问那掌柜的事,顺便把六郎挖过来帮忙。
但六郎恰好不在,不知什么时候回得来,于是她顺着繁华的街道一路踱去,打算寻些个卖书的地方,了解一下世事。
正走着,晴朗无比的艳阳天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卫子君忙随着行人躲入一个店铺檐下。
卫子君抬眼观察着那些飞檐,见结构简洁大方,线条明快,不似明朝的建筑,因为明朝的建筑垂脊上都有小兽,可这里却没有。建筑风格也更趋向恢宏,不似明朝的趋于华丽。看着行人的衣着又不似宋代,宋代外衫大多是圆领,而这里仍是交领右衽,那就是,还没发展到宋代。从冠帽衣着看,更不是唐代。再看街上还有很多人身着胡服,这种民族大融合应该是哪个朝代?
卫子君努力地发掘着自己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开始后悔为何当初那么讨厌历史。
这人啊,什么时候都不能存在侥幸心理掉以轻心,这不,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的知识如今就有用了。好在自己还练过几年书法,要不连这里的繁体字都认不全。
心中不由又是一番唏嘘感叹。
[第一卷 鹿城篇:第十九章 大昱]
雨后初晴,斜阳将金色的光投在这个被雨水冲刷过的湿漉漉的世界,空气中充满新鲜的味道。
高墙灰瓦也被这夕阳笼出了一片暖意。
晴空纤尘无染,因着夕阳而变成金黄|色的黄土墙头,兀自飘摇着一缕翠草,草叶上的雨珠尚未蒸发,映出一个美丽的世界。
街头重新热闹起来。
卫子君曲了曲站得酸疼的腿,一撩长衫下摆,走出避雨的屋檐。
行了半晌,想坐下歇歇,见前方有一处茶肆,热气蒸蒸,上面一块匾额,上书一个‘茶’字。门庭大敞,两旁一幅对联,写着:龙团雀舌香自幽谷,鼎彝玉盏灿若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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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君环顾了一下这茶肆的环境,不由轻笑起来。这对子倒是既贵且雅,难得的好意境,只是看着那粗瓷大碗,无论如何也和那玉盏联系不起来。看来这店主人倒是个小雅大俗的主儿。
卫子君叫了一碗茶水,坐下休息片刻。忽听得那个小二在门口与一个青年男子的谈话,里面隐隐含着什么战乱的内容,遂起身上前倾听。怎奈刚走过去,小二却住了口,转过身回去斟茶了。
卫子君顺势向着青年男子拱手相问:“请教小哥,时下国号为何?”
“公子从何而来?竟不知我堂堂大昱国号!“青年男子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解。
“小哥有所不知,只因我一直与家师隐居深山,浑沌度日,今日方出得山门,故对世间之事,知之甚少,让小哥见笑了。敢问小哥,这再上一个国号是……”
“自然是隋!”青年男子不耐烦道。
“隋!!!??敢问小哥,那再之前呢?”卫子君暂时忽略那男子想揍人的眼神。
“南北朝!!!”青年男子狠狠白了她一眼。
“魏晋南北朝!!!隋!大昱!天啊,那大唐呢!?”卫子君目光空洞的喃喃着,猛地抓住男子的衣袖,“小……小哥,这是大唐吧,啊?是吧!要么是隋末吧!?啊?是吗?”
青年男子皱眉扯掉衣袖,向后退了一步,又白了卫子君一眼,转身扭进店去。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小白脸,而这人不单单是个小白脸,还是个疯子。
卫子君呆呆地立在门口,走出来的人把她撞了个趔趄犹不自知。大昱!?那唐呢?是历史出错了?是谁掩盖了历史?还是谁篡改了历史?谁灭了隋?
卫子君拼命地敲着自己的脑壳,企图敲出点什么。
敲了半晌的确没有白敲,终于敲出了一首朝代歌。接着又敲出一棵历史发展知识树,上面硕果磊磊,记录着每个朝代的发展状况,一些人物事迹点点盈出脑际。从未认真对待过历史的她,将这颗枝繁叶茂的历史树归功于她过目不忘的头脑。否则她就算敲碎自己的头,裂开的也必是一个空壳。
然而这颗历史树也无情地昭示着,她回到了一段失去了的不曾被记载的历史当中!
震惊!讶异!好奇!甚至侥幸!一股脑涌上来。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是第一个或可说唯一一个能够得知这段被掩盖历史的见证人。
这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带着无尽的疑问,迎着路人诧异的目光,卫子君顶着那通红一片的额头往回走去。
经过了一路的不耻下问,终于将当前的形势了解个大概。
原来隋末杨广荒淫无度,猜忌嗜杀,各地义军突起。昱公李銮见政局动乱,杨广难于自保,便在大业十三年起事,联合西突厥,一举拿下南至南海,北至辽东的大片领土,定都京兆郡大兴城①,国号昱,年号大显。并将西北部分区域划给西突厥。而南蛮及辽东以北各地蛮夷也各自划地为王,一时间形成多国割据的局面。南有爨翫据滇称王,北有东西突厥、靺鞨、契丹、高丽,西有苏毗女国被吐蕃所制,东部有盐城县被韦性人氏据盐称王。
而今年也是大显二十年后第二个年号太宁四年。
看来这个李銮能在位二十四年还是有点能耐的,不过逊色的是没能统一全国,而且听闻这李銮也颇为好色。虽为明君却不是英主。也许正是由于沉迷女色而使之再无进取之心吧。而今年事已高,更无心开疆拓土。但他虽愿安然自保,却阻止不了别人窥视大好河山的野心。
卫子君所在的鹿城正是处于三吴之地的吴郡,此地盛产稻谷,经济繁荣,土地富庶,又有大运河连接长安,所以每年都要从这里经运河运走大批粮食、铁锅及茶叶,而又运回貂皮、人参等名贵物品。
而这次楚王叛乱主要在黄河流域,战乱导致这片肥沃的土地大片荒芜,流民迁徙,荒地无人耕种,平叛大军的粮草成了主要问题。而边疆的叛军虽被驱逐,却又虎视眈眈,所以边疆的大批驻军也耗费了大量粮草军需。是以从距离较近,受战乱累极较小,又有运河沟通的三吴之地筹措粮草便成了当务之急。
面对这种复杂的局面,卫子君心中有了个大致的概念。也强迫自己坦然接受。并且根据目前的形式,对时局分析了个大概。至于那裘再方控制粮草之事也便呼之欲出,让她那过于聪明的头脑不费力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想这裴再方此时囤积粮草应不是为了盈利,因为迫于急切的需要,朝中给出的价格甚至高于平时贩卖的价格。若排除盈利便只剩有两种可能,一是要借粮草拖垮平叛大军,借机叛军再起,同时由这里补给叛军粮草。如果这样,这裴再方必是与叛军有勾结。二是有意识的囤积粮草,那么在这种非常时刻囤积粮草,目的必是伺机反叛。现在处于这种多国割据的局面,谁个有野心的不想自己圈块地做个王。若真是这两种可能,那么大量囤积粮草的现象必是不仅只出现在鹿城。
心中初步有了打算,便加快了脚步,行到丹鹤楼处时差点撞上一个少年。卫子君闪身欲走,却被少年拉住。
“仁兄?是你!”少年望着卫子君,“仁兄去了哪里,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卫子君定睛细看,原来是上次给他玉佩的那个少年。只是少年的脸洗得干干净净,长得竟是清秀无比,破旧的短衫也很是干净,以至她没有认出来。更想不到少年讲话竟有些教养。
卫子君心里愧疚,那日走时,本欲打算叫六郎照顾他,但整个过程都没来得及同六郎交待一句。也不知这些日子他有没有吃饱穿暖。
“我已不在丹鹤楼做那差事,以后你若找我,便到旁边那条街的观雨阁去。”她伸手抚了抚少年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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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不是封了吗?”少年有些疑惑,仰头望着她。
“那里我盘下来了,正要开个酒楼,你若没有地方可去,就去那里吧。”
“真的!?”少年瞪大眼睛,兴奋的盯着卫子君。
“真的!”卫子君点头道,忽又想起什么,“对了,那玉佩还你。”
正要伸手掏那玉佩,却被少年死死拉住手,“仁兄,那是给你的,我喜欢你就给你,不可退回来了。”
“那玉佩是哪里来的?可是偷的?若是偷的如实告诉为兄,为兄不会怪你。”
“那不是偷的!”少年委屈得要哭了,“那是我家的,是我爹娘的,是我家的……”
他家的?这个乞丐般的少年怎会有如此贵重的东西?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
注:①大兴城。位于汉长安城东南,今西安市内。
[第一卷 鹿城篇:第二十 章  生辰(一)]
去往将军府的路上,卫子君就一直琢磨着这两日的事儿。
前天下午听了段莘道出的隐情,心中便有了决定,这次不仅要为李天祁帮忙,她还要帮段莘出口气。
原来那个给卫子君玉佩的少年叫做段莘,它父亲便是鹿城有名的富绅段士聚。那段士聚为人善良,经常救济些穷人,从不惹什么事儿。没想到平白无故惹祸上身。而且这事儿居然同丹鹤楼的掌柜——裘再方有关系。
那裘再方有个嗜好,喜欢收集珍奇古玩,爱之如命。得知段士聚有一块祖传的翡翠玉佩,通体油绿,能解百毒,带上不仅冬暖夏凉更是驱吉避凶,乃一神物,不由心生向往。专门为了此玉到段府拜访,一睹为快。没想到见过那宝物后竟是爱不释手,大呼有缘,顿生占有之心,遂向段士聚请求购买此玉。但段士聚怎会答应,因为这是祖传之玉,这玉带在身上他几乎就没生过病,自然是拒绝了裴再方。
后来裴再方或亲自前来,或打发人来,多次提出购买此玉,但都被拒绝了。而没想到,这号称驱吉避凶的宝贝却给段家带来了天大的灾难。
就在去年,一把大火将夜晚中的段宅烧个一干二净。段士聚当时便被烟火熏死在塌上,段夫人冒死从银匣中取出玉佩,护着段莘逃出去。段莘想不到这玉佩还能避火,他们一路往出冲,一路火舌避让。本以为就逃生了,不想逃到门口,一块烧落的枕木砸下来。段夫人本能的推出段莘,自己陪着段士聚葬在火海当中。
“娘——”段莘扑向大火,但娘亲只留给他一句话,就去了。
逃生的段莘,手中握着娘亲塞给他的玉佩,泪流满面。他记得娘最后说的一句话:“莘儿,遇到喜欢的贵相之人……就把玉佩送了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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