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开-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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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倩毓U俏×怂慕萄担齑葻R才会特别增加口语面试。
现在朝鲜使用的官方文字就是汉字。标准文化考试对于两班、中人子弟并非十分高的门槛。
这回趁着东虏收缩实力,在朝鲜的驻军调回辽中,正好派员进行接收。就算朝鲜战力不堪,但其他人力资源还是可以加以利用的。
现在大明缺的就是人。
在牛痘尚未找到之前,新生儿死于天花的比例也实在过高,严重影响了大明的恢复能力。如今皇太子妃也顺利怀孕了。朱慈烺又信不过安徽宁国府一带流行的人痘接种,只能多派一些医学生,集中力量寻找牛痘。
几桩事体一一捋顺之后,朱慈烺步出书房,站在院中的樟树下活动关节肌肉。作为一个成功的职业经理人。当然有不少“养生大师”向朱慈烺推销过自己。前世从吃绿豆到泥鳅,也掀起过一阵阵养生旋风。
或许是因为失而复得的缘故,重生之后朱慈烺对于自己的身体格外注意,在局势缓解之后就可以降低工作强度,提高工作效率。关于养生,他特地咨询了郭真人,郭真人只给了他八个字,却比正一张真人的金丹更让朱慈烺信服。
要想养生,无非“怡神”和“有节”四个字而已。
心理上保持愉悦,物质上有所节制。
如此足以养生。
作为工作之余的调剂,全真更注重呼吸吐纳和活动导引,而不是烧制各种重金属或是化学物品。这也符合朱慈烺的观念,所以虽然同样担负着“慕道”的名声,朱慈烺的确比世庙以来的几位皇帝让人放心得多。
“殿下,总参的人来了,是否现在召见?”陆素瑶走到朱慈烺身侧,打断了朱慈烺的八段锦。
朱慈烺做完了最后两个动作,方才道:“看他们需要作战室否,若是不用,就在外面走走吧。”
总参谋部派来的参谋组由一位名叫冯斌的上尉带队。这个曾经的生员,后来弃笔投戎,如今已经有了一些精干军人的气质。他作为这支五人小组的领队,先上前向皇太子殿下报到,然后直入主题,汇报了辽东作战方案。
“现在我第二军,第一军第一师都已经对海州卫呈现出围攻态势,只是总参认为现在对东虏发动大规模作战,并不符合殿下对辽东的规划。”冯斌道。
朱慈烺对辽东认识绝非一块可有可无的领地,而是他概念中的华夏故土。为了保住华夏故土不为异族侵占,必须有大量的人力驻守——非但要有足够的武力进行控制,还要使其成为自我循环的社会群落。
所以朱慈烺将辽东数百万亩的土地分给将士,正是为日后的国内移民打下基础。同时也作为模范标本,创立规矩。因为西北也是地旷人稀,面临异族侵占的危险,而自然环境比之辽东更为恶劣。
“我朝在辽东人口居于劣势,如果只靠武力征服,很可能无法长久占据。”冯斌道:“所以总参谋部认为可以适当进行交易,先用粮食换取被东虏奴役的汉人,在囤积到了足够的人口之后,逐渐向北扩大光复区。”
朱慈烺边走边道:“没有了汉人奴隶,东虏连地都不会种。这种交易就是杀鸡取卵,他们肯做么?”
冯斌道:“如果他们不肯,我们就用火铳火炮让他们肯。”
朱慈烺倒是很欣赏这个上尉参谋的思路,作为一个强大的军事力量,如果不会使用自己的长处解决问题,无疑是愚蠢的。
他又道:“粮食,绸缎、棉布、茶叶……除了火药、钢铁等军资之外,只要他们要,我们就换。辽东那边据说还有一百五十万的汉人,不过都是包衣、汉军和绿营,能争取过来总是好的。”
“对于满洲真夷,参谋部有什么计划?”朱慈烺又问道。
冯斌知道参谋部里关于如何处置满洲真夷有极大的分歧。有人认为这些刽子手各个都死不足惜,凡是入过关的,无不该杀。至于没有入过关的老弱妇孺,也该本着斩草除根的态度杀个干净。
这种思想的人占据了上风,不过并不能完全压制“仁慈派”。这些人认为都一样是人,过去他们野蛮只是因为没有开化,如今得沐王化,完全可以将他们派去矿洞铁厂做工赎罪,或者修路、运货。
“具体该如何处置,总参认为这是内阁的工作。”冯斌道。
朱慈烺笑了笑,这种国策问题的确应该是内阁进行商议的。他询问总参的意见,也是希望看看军方对此的态度。无论怎么说,日后的辽东其实是军事地主们的天下。
“敢启殿下,卑职个人有些看法。”冯斌突然又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说说。”
“卑职曾读古书,见周朝时候,犬戎距离宗周不过七十里;卫国都城之外十数里便有夷狄之所居。卑职由此得知,周朝之初,此等夷狄竟是与华夏杂处的。”冯斌正是喜欢这些杂学,以至于时文制艺之术不精,所以多年科场奔波才得个生员而已。
“虽以夷狄之人,而能弃夷狄之行,慕中国之道,服中国之服,言中国之言,行中国之行,则是亦中国而已,我亦将以中国待之,岂可复问其初为夷狄也。”冯斌早就有过腹稿,这段话是特意写在文章里,投往《虎贲报》的。当下背了出来,也算再度利用。
朱慈烺知道周朝乃至秦汉都是华夏扩张的时代,作为一个年幼的文明,而且在这种扩张中承继了上古部落联盟时候以“文化”为基础,而轻视“血缘”的兼容模式。
可以说,华夏自古就是一个文化概念,而非血缘概念。否则商人为东夷之族,周人为西戎之族,两者次第占据天下中国,互相交融,最终形成了华夏,又如何分辨血缘?
后来管仲尊王攘夷,秦始皇设三十六郡,汉武帝扩疆西域……当地未开化的戎狄蛮夷难道都是被杀光的?还不是如融入了华夏之中。
故而听到冯斌的华夏夷狄之论,朱慈烺从内心中还是肯定的。
五百五衔枚夜度五千兵(1)
郑芝龙有兄弟十八人,皆以“芝”字排辈,号称十八芝。这些兄弟之中有贤有愚,有亲有疏,组成了郑芝龙的家底。
如今郑氏以郑芝龙为首脑,又有郑鸿逵与郑彩二人为臂膀。
郑鸿逵就是郑芝凤,崇祯十三年考取的武进士,授职锦衣卫,国变之后逃回了福建。
郑彩虽然不是十八芝之一,但也是天启五年就跟着郑芝龙走海的老人,如今被郑芝龙放在汀州,驻守闽西之地。
像郑氏这样把持一省军政,能够自给自足,势同割据,也不妄称藩镇之名。
崇祯二十年六月,朱慈烺在近卫一军第二、三两个师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开进了福建地界。福建巡抚吴之屏率领福建三司要员前往省界迎接,一路将朱慈烺护送到福州府。因为明朝在闽省没有封王,所以也就没有行宫,朱慈烺遂与萧陌一同住在营中,在中军帐问事。
郑芝龙早就打探过皇太子在南直、浙江这一路情形,知道皇太子住军营显然是对自己信不过。然而他原本就存了极大的私心,只以为理所当然。更何况朱慈烺给的原因也很简单,现在福建佃变,恐怕田兵作乱,不能及时抵御。
上个月,也就是崇祯二十年五月初,江西赣州的宁都、瑞金、石城首先闹起了佃变,田兵甚至一度攻入县城,挟持知县,拷打田主。
朱慈烺遂派出近卫一军第三师一营,前往平息。福建与江西的地理人情都甚是接近。彼此交界,那边一闹,这边自然也逃不掉。
声势最大的佃变就发生在与江西接壤的汀州。
汀州宁化县佃农黄通以“校正斗斛。裒益贫富”的口号,聚众上万,甚至还攻克了宁化县城,履行官府职能。
虽然汀州离开福州山高路远,但皇太子“害怕”,谁又能说什么呢。
郑芝龙其实更害怕。
他每次前往朱慈烺中军大帐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生怕皇太子突然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将这贼厮给我绑了!”这绝对不是因为他有受迫害妄想症,而是太知道皇太子的秉性:贪财!
自己收取台海过路费。富可敌国,天下都知道,难道皇太子不知道?
如今福建水师名义上是皇帝的,但从统帅到水手都以郑家人自居。皇太子难道不想整顿?
更何况皇太子与沈廷扬一起在走日本贸易。自己也是暗中牵绊,能不惹人忌恨么?
郑芝龙回想当年家中贫困,过不下去日子,前往澳门投奔母舅,又因此结识了李旦,彻底踏上了走海这条路。后来机缘巧合得以招安,封官至此,借着大明的根底几乎垄断了东海贸易。如今自己在福建根深蒂固。安平城更是自己的私城,藏了千万家资。
如果要造反。肯定是会被击败的,到时候身死族灭,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一条命。
现在皇太子已经走到了这里,造反都晚了。再看看这些近卫军的火铳、火炮,将近三万披坚持锐的精兵,怎么反?
“一官。”朱慈烺叫道。
郑芝龙头皮一阵发麻。一官本来是他的乳名,后来到了日本也没改名字,遂流传甚广。不过这些年来已经没人有资格用这个名字称呼他了,而皇太子固然有资格,但君臣相见称呼小名,总有些不雅驯。
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君臣,倒也说得过去,可现在……
“一官是否对我充满了戒心啊?”朱慈烺轻笑道。
郑芝龙不能否认皇太子笑起来还是很柔和的,甚至有些过于柔和,显得有些柔弱了。但在这张柔弱的面孔之下,却是铜汁一样灼热血液和钢铁一般的心智。
有那么几个瞬间,郑芝龙甚至希望这个柔弱的皇太子最好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直到有次看到皇太子马术精湛,才想起皇太子是个能够身披重甲长跑十里的人物。
“臣岂敢!”郑芝龙否认的口吻十分坚定,但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却出卖了他。
“一官为何汗如雨下?”
“回殿下,是因为福建酷暑,臣体虚不耐。”郑芝龙之前表忠心的时候借口身体久病,不堪车马,所以想北上支援却力不从心。故而此刻有此一说,也算前后呼应。
他却不知道,吴清晨身为东厂密探,负责在福建布线张网,怎么可能收了他的贿赂就替他骗人?当然是一手拿钱,一手将他卖给皇太子!
朱慈烺笑道:“我看不是福建天热,而是一官穿得太多。”
“服饰皆朝廷制度,臣不敢非礼。”
“朝廷制度里没说过朝服里面要穿软甲呀。”朱慈烺的声音渐渐高昂,笑道:“一官是怕我突然招呼手下,来一场鸿门宴么?”
——小爷您只有“鸿门”没有“宴”,大家早就知道了。
郑芝龙心头冷汗。更惊恐的是,自己身穿了金丝软甲,可防刀箭,这等贴身秘密竟然都被皇太子侦知了。
——看来小爷对我也真是上心。
郑芝龙转念暗道。
“臣岂敢有此不道之……”郑芝龙正要表忠心,抬眼间突然看到一管黑黝黝的铳管,正对准了自己眉心,不由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来一个字。
朱慈烺手握火铳厂呈进的燧发手铳,面带微笑地看着郑芝龙。
这手铳以钢铁为铳管,长达一尺,手柄由琼州黄花梨雕成,精美温润。因为芜湖十八家能打造苏钢的厂家一并入股皇明钢铁厂,并献出了各家的秘方,使得火铳铳管质量愈加,装填的铳药也更多了,故而威力更大。
“殿下……”郑芝龙喉咙干涩。
嘭!
铳口冒出一团焰光。旋即腾起一股白烟。
朱慈烺扣动了扳机。
郑芝龙顿时一矮,原来是铳响时不自觉地腿软,跪在了地上。他紧咬牙关。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意识一点点扫过身体、四肢,寻找中弹的伤处。
终于,郑芝龙确定身上没有伤创,迟疑地睁开眼睛,看着仍旧没有散去的白烟。
——是打偏了?
郑芝龙心中暗道,很想一跃上前制住皇太子。不管反不反先保命再说。只是双腿发软,实在站不起来,只能改而上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戏码。
“放心。我没放弹丸。”朱慈烺道。
郑芝龙闻言不信,但旋即醒悟过来:周围侍卫一个个动都不动,显然是知道皇太子在戏耍他。否则这一铳没打中,可就打到别人身上去了。一念及此。郑芝龙整个人都轻松了。这才感觉到从里到外三重衣裳已经湿透。
“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如果我要解决你,你就算穿着甲胄见我都没用。”朱慈烺收起手铳,又道:“而且你来我营中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要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谁知道你是不是现在才收罗完消息……
郑芝龙垂着头。
“起来吧,我又不是东虏,要人跪着跟我说话。”朱慈烺想到这厮投清投得极其利索,不免又有些生气。
“是……”郑芝龙双手撑在地上。撑了两撑方才成功站了起来。
朱慈烺让闵子若拿了湿巾,一边擦去手上的火药味。一边道:“我这一路走来,算是把大明天家的名声都毁了吧。”
郑芝龙不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