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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金鳞开-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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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骄奢淫逸之子,哪家没有?然而生在宗室,就成了别有用心之人攻击我大明的口实。”朱慈烺道:“之前国变,的确有些藩王不明大体,为天下人笑柄。然而你该知道,我朱家三百年,子裔数十万,并不是只有这么几个愚夫的。”

“殿下所言甚是。”朱常洁道:“历代贤王之名因不肖子孙而受玷污,实在令人唏嘘。”

“所以我让你袭封郑王,只是想让你有个名义,为国家,为天下做些事体。”朱慈烺劝道:“你家学深厚,与其躲在王府中著述。不如走出来,传授弟子门徒,为天下宗亲立个表率。”

“殿下……这恐怕不合规矩。”朱常洁胆战心惊道。

“不要纠结于章句上的规矩,要看到祖宗的本意。”朱慈烺一手按在他肩上,轻轻一拍,道:“祖宗册立子弟。分封藩国,不正是为了为社稷屏藩么?”

“殿下,聚众之事,甚犯忌讳……”朱常洁道。

大明书院林立,各种大儒聚众讲学,从未有所顾忌。事实上,书院也因此成为了议政场所,变成了一种政治势力。朱常洁知道文臣可以这么做,因为时代已经不再会出现曹操、王莽之类的枭雄。但是宗室。尤其是各藩亲王,如果敢这么做,随时可能被人小题大做。

张居正算计辽王不就是如此么?

……

张居正的祖父本是辽王府的侍卫,张居正幼年时与辽愍王朱宪?成为好朋友。然而张居正此人甚是早慧,五岁入学,七岁通六经,十二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人——这还是时任湖广巡抚的顾璘故意将他落第。加以磨砺。

有这样的玩伴,小辽王每天都被母亲教育:要像张居正学习。要成为张居正那样聪明懂事爱读书的孩子……而小辽王又是个李煜一样的人物,其压力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这种压力之下,小辽王做了一桩自己后来都后悔的事。他借口庆祝张居正中举,将张居正祖父请至王府,拼命灌酒,最后竟致张老侍卫醉死。张居正当时并没有发作。小辽王也以为张居正原谅了他的“无心之失”,天真单纯地并无芥蒂。

三十年后,张居正入阁为相,指使湖广巡抚收罗辽王罪证,捅到了皇帝御前。隆庆帝派下刑部侍郎洪朝选、锦衣卫指挥程尧相前往荆州。勘察罪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铁证。然而辽王为了表示冤屈,自己在王府中竖起一面大旗,上书:讼冤之纛。

这四个字只是表示他自己有冤情,但被张居正指使的文臣解读为:揭竿而起。

于是辽王被废为庶人,禁锢到死。

此事至此并未完结,万历帝清算张居正时,正是以辽王案为由,将其抄家。

朱常洁读书越多,知道的事越多,又经历了逃亡岁月,更加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由衷不愿意再冒任何一点危险。虽然他自信没有的罪过任何人,但是大明的御史可是无缘无故都要咬上一口,更何况眼前这位东宫国本尤其不是安分守己之人啊。

朱慈烺很认真地分析着朱常洁的表情神态,肢体语言。能够感觉得到,这位东垣王对他心存感激,同时也保持着距离,心存畏惧。他并不想强迫别人做什么事,既然东垣王不肯,也没必要强求。

“既然如此,”朱慈烺道,“令你前往济南行在,传授定、永二王算学,这总能接受吧。”

朱常洁正要出言婉拒。

朱慈烺又道:“圣上早已经下了明旨,号召宗藩奔赴行在。你本该是先去济南的,擅自回怀庆已经是违旨了。”

朱常洁只得垂头小声道:“臣不敢有违圣谕,这就收拾盘缠,启程赶赴济南。”

朱慈烺没有答话,心中还是有些被拒绝的郁闷,只是看着郑王府的园林布局。

郑王府的规制一如太祖高皇帝订立的规矩,比秦王、晋王等嫡系亲王的王府要寒酸破败得多。或许是因为出身庶子,郑王一系更知道低调做人的道理。朱厚烷本人从小到大都是穿粗布衣裳,由此观之,当也不会有骄奢淫逸的子弟。

朱常洁见皇太子不说话,知道皇太子心中不悦,更是手足无措。正在他冷汗淋漓的时候,只见一个兵士大步上前来,行了军礼,朗声道:“殿下,军报!”

朱常洁顿时如蒙大赦,连忙告辞。

朱慈烺没有留他,径自取了军报展开阅读。

这封军报正是萧陌传来的捷报,报告近卫一师第二营在十二月初八日至初十日对进犯清兵取得的战果。其中详细罗列了各种战利品,以及清军可查的战损。

朱慈烺嘴角上扬,之前的一丝阴郁彻底消散不见。他步伐轻快地走在廊桥之下,从侧门出了郑王府,迈过了一条街便是总参谋部的官署。

“东虏这是来送年货的!”朱慈烺一进门便抑制不住地大笑道:“若是这样不断添油来打,虽然十倍于我的兵力,也终究是要耗尽的!”

尤世威等一干参谋连忙起身相迎,随着朱慈烺直接进了作战室。

作战室里有北直、山陕、河南、荆襄等地的沙盘,因为实际控制区域的不同而有精细程度上的差别。

尤世威取了竹鞭,一点插着红旗的庞家庄,道:“殿下,现在我军近卫一师第二营主力集结在此,沿潴龙河流域不放。”他又在西北方向的小城模型上点了点,道:“虏将索海退溃之后在此收拢溃兵,人数大约在五千上下。”

“一万四五千人,现在只有五千了啊。”朱慈烺笑着拿了标尺随手一量,换算了比例:“退兵三十里,还真是一场大溃败。”

尤世威道:“臣等正在研究此战报送的军情资料,其中第二营第三千总部上校千总王家康所言,颇有值得研讨之处。”

“哦?说说。”朱慈烺盯着沙盘,看着那一个个小小的陶瓷人马,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大军一般,透着浓浓的亲近之情。

“王家康上校提出改进方阵战术:以火铳手配充方阵之中,可使方阵攻击火力增强,犹如火器在工事之后,驱散当前敌阵。同时再以火炮、火铳填塞方阵之间,以鸳鸯阵保护之。使被方阵驱散之敌受到集中打击,犹如人为关隘。最后配以骑兵,在敌军溃退时加以追击,可增大战果。

“由此可总结为两条:其一,我军中远程打击力度极弱,请加火铳。其二,我军方阵司在作战中机动性极差,请调骑兵。”尤世威说着,面色沉重下来:“儿郎们奋勇杀敌,不曾有半点畏惧,东虏之兵也并无可道之处。只是因为军械不足,以至于徒增伤亡,实在是令人不忍。”

朱慈烺只是点着头,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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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六满庭紫焰作春雾(三)

东宫火铳的产能在这个时代,对付满清和李自成是绝对足够的,这是基于国家综合国力而带来的碾压。三百年大明,绝不是野人和流寇能够比拟的。

关键还是人。即便是再好的武器,也得有人会用。

如果只是教会士兵用火铳,只需要半个月的集中训练就够了,一共十八个分解动作,再笨的人都能学会。然而要想让这些士兵学会列阵、变阵、服从鼓号,能够在阵前面对敌军的弓箭和战马不乱阵,这就需要长达两个月的新兵训练。

在这两个月中,训导官会每天给这些原本处于社会底层的人灌输荣誉、纪律和尊严,就像是栽培庄稼时施与的阳光、肥料和水。这个成长过程绝非一蹴而就,而且绝不能拔苗助长。

“至于骑兵,在收复河套之前,基本是不可能大批量配备部队的。”朱慈烺道:“不过火铳手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现在咱们缺的是合格的兵,而非火铳,所以想要火铳兵的营伍,允许他们从老兵中挑选一批出来,进行火铳训练。每期的训练时间为十天,能学会就配铳,学不会就算了。”

每五天就有足够装配一个司的火铳送到位于济南的军资仓库。在山东收罗了大量的烟火作坊之后,技术工人得以补充,火药的产量和质量也在平缓上升。这都为明军进入火器时代奠定了物质基础。

“臣这就向各部训练参谋发放火器操典。”尤世威又道:“殿下,真沧防线中段战备压力较大,是否调派骑兵营前往支援?”

“可。”朱慈烺旋即又问道:“罗玉昆到哪里了?”

“游击营第三千总部已经逼近陕县,战报应该在这两日间便能送来。”尤世威指了指沙盘上接近潼关的一个县城,陕县,也是河南与山陕的交界处。

尤世威继续道:“罗玉昆所率游击营第一、二千总部已经收复南阳城厢。开始围城,不日便要攻城。”

“闯逆和左镇有什么反应?”朱慈烺问道。

“最近得到的情报:原降闯总兵白广恩、马科,阵前倒戈,投降东虏,献出沿河要塞,使得吴三桂顺利渡河。

“闯逆李锦。以前名叫李过的那个,于十二月初六日与吴三桂所部在延长县大战整日,最终不敌,北撤到了延川东北的永宁关。吴三桂率部直逼延安,其后东虏三顺王部也相继进入陕中州县。闯逆大军如今在西安未动,不知部署。”

“吴三桂和那辽东三矿徒等于是拦腰将陕西一切为二了,就不怕被闯逆南北夹击么?”朱慈烺看着沙盘上的形势,吴三桂固然成功捅进了陕西的中腹,但北有李锦、高一功。南有闯逆主力,若是站不住脚就会被两厢夹击。

“东虏主力是走关外?”朱慈烺突然反应过来:“豪格他们怎么走的?”

“现在还没确切消息。”尤世威道:“不过有极大可能是直接从关外行军,裹胁沿途的蒙古人,从榆林卫寇边而入。”

“如此一来,高一功和李过就算想南下,也要考虑自己后背了。”朱慈烺道:“现在北有虏兵,南有官兵,李自成怎么走?”

……

“朕怎么走!”李自成身穿龙袍。手持长剑,在秦王宫中愤愤疾行。

吴三桂插入延安之后。正是切断了闯军南北呼应。而官兵在陕州、南阳的攻势,正是截断了陕西到湖广的通路。且不说后路被断,就连湖广过来的粮道都断了!

“白旺那个蠢货!七八万人灭不了左良玉不说,竟然被五千人打得求援!”李自成长剑虚劈,好像恨不得手刃白旺,一笑心头之恨。不过他却算错了罗玉昆的人数。

在席卷了河南一省之后。罗玉昆的队伍已经扩大了上万人,而且以手中老兵为军官,沿途边走边训,如今已经教会了这些新兵起码的锣鼓号令以及方阵布局。这些连武器装备都不齐全的流民兵,在短时间里改头换面。真的有了官兵的影子。

虽然是一触即溃的纸老虎,但白旺不敢跟这样的队伍交手,甚至连试探性攻击都没有做,就一路退兵弃地,最后被围困在南阳,派人走商洛山道向西安求援。

得到白旺的求援书信,李自成更是心头上火,嘴边起了一圈燎泡,简直又像是回到了车厢峡,回到了十八骑入山的时候。

“朱家小贼果然毫无信义可言!不打建奴也就罢了,竟然还来抄咱老子的后路!”李自成怒骂着,又是一顿狂劈,长剑发出飕飕破空之声。

顾君恩站得较远,只等李自成气喘吁吁停了下来,又见刘宗敏和田见秀等将领皆是闭口不言,只得上前道:“陛下,目今之计,当早做打算。秦地已经是一处死地了。”

李自成一屁股坐在陛阶上,垂着头,良久方才抬了起来:“顾先生说说,朕该怎么个打算。”

刘宗敏等人纷纷望向顾君恩,颇为期待。

顾君恩上前道:“陛下,如今大军南北分隔,实在不利。以臣之见,当趁元气尚未大损,及早脱身。”

“去哪里?”李自成冷冷问道。他并不认为顾君恩说得不对,但听着这话却仍是刺耳难耐。

北京是朱明的故都,有则锦上添花,无则不伤大雅。然而西安却是他称帝立国的根本,一旦丢了,全天下都可能来个墙倒众人推。

顾君恩却顾不上那么多,他道:“陛下,可去汉中。”

汉中在陕西西南,秦岭南麓,被秦岭和大巴山团团抱住,是个小盆地。此处水土丰茂,地势易守难攻。往西南便能进入四川,是个能够成就王业的地方。

当初朱慈烺也对汉中、四川颇为动心,但以手中军力,南面打不过张献忠,北面顶不住李自成,只能眼睁睁地放弃了。

“如今黄虎正在巴蜀之地,我军若是入川,怕是一场恶战。”李自成摇头道。

顾君恩也知道张献忠不好打,又道:“若此,便只有西进宁夏,取雍、凉之地,徐图中原。”

“雍凉之地……”李自成虽然攀附了一个党项族祖宗,但并不相信自己能够在那种穷山恶水中建立起第二个大白高国。

“此为下下策,但仍可有一番作为。”顾君恩解释道:“若想成就帝业,还是当取巴蜀之地,出武关取湖广,此乃方为上策。”

建立国家也有难易之分。取一块自然环境良好,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建国,难度就小;要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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