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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范进的平凡生活-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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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其也是三品武官,年纪更是到了中年,范进一个毛头书生,不过是讲些洗手喝开水外带着针线缝伤口之类的话,对方就想要拜师,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知识,在村子里范进就向她讲过,也正因为得来过于容易,在梁盼弟心里,并不真的认为其有多了不起。只因为是范进的教授,才愿意记在心里并将之当做生活指南,并不代表真的认可什么。只将其看做是极寻常的学问,从未想过仅靠这些,就能折服一个武将。

    范进笑道:“陈龙崖这个人有毛病,贪财,而且非常贪,属于见钱不要命。另外对部下约束的也不得力,他的兵军纪涣散。可是这个人也有优点,比如他尊敬知识,也在意部下的性命。我这些知识三姐是挺得久了,再加上毕竟不是军人,自然不当一回事。在他听来,这些东西可以换回他部下儿郎的性命,让部队少一些伤亡,便是万金不换的金石良言。”

    “武人得军功当然是最主要的,可是如果可以弄出一套方法,让部下减少死伤,便是巡抚也要为他上报。靠此一事叙功,他也可以升个一两级前程,就算是大柱史的本章,也会因为这功劳而减弱分量。更何况,我是书生啊,别看他是武将,比起文官来,分量差的远呢。我如果中了举发过了,再中了进士,将来做了文官,他反倒是要指望我来当靠山。光会砍人是没前途的,一定要能读书,才能站的稳。”

    梁盼弟点头道:“那他拜你为师,就是为了偷你的东西归自己用?那这人就很不好了,居然想着夺功。既然那些缝合啊,护理什么的,可以立这么大的功劳,为什么你不自己要?”

    “不是偷,是送。其实拜师这话说说就算了,我又不是什么广东名士,连功名都还没有,如果真答应下来,陈龙崖嘴上欢喜,时间一长就会觉得吃亏,心里反倒会不高兴。就算真的指望我当靠山,不会说什么,心里总是不痛快。所以我压根没同意他拜师,只说大家以后以朋友身份来往,这些东西我写给他,他誊抄一份以自己的名义上报,将来如果用我帮忙的时候,我不会有二话,这样相处对谁都好。我给他这个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压根就不想在军队里做事,这些军功上的东西让武人去报最合适。再说陈龙崖是场面上的人,不会不懂投桃报李的规矩。比如我家里的房子,他就派了一队兵专门来负责营造,连当保镖再当苦力,一举两德,这就是他的报答之一。再说粮食收支上,他也派了人关照,今后三姐军粮生意也不用那么辛苦了,看看你的手,都多了好多茧子。”

    梁盼弟脸微一热,“为了进仔啊,就算再辛苦也没有关系。再说我就是个劳碌命,辛苦一点多做一点累不坏的。现在生意也上了轨道,眼看着银子自己跑到我口袋里来,饮水思源,还不都是进仔的功劳?你为我做的那个什么规划啊管理啊,我也都用上了,现在生意越做越顺手。外人都说我梁三姐本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进仔才本事。”

    “哦,我这么本事,那有什么奖励?”

    “奖你一顿好东西。快放手了,姐去叫菜,再去买些好酒,今天我们两个好好喝几杯,就算是神仙来,也别想打扰我们。”

    梁盼弟是个手脚勤快的女人,往日整治酒饭都是自己动手,可是今天她似乎是顾忌这身大红新衣,并没有下厨去整治,而是到了酒楼叫菜。如今她生意做的顺,手上颇有几文钱,于范进身上更是不吝使费,天到了下午,就将一桌酒席另带一坛上好南酒摆到卧室里。

    两人推杯换盏说着闲话,谈着广州城里的见闻,又或者是生意上的事,仿佛一对了老夫老妻在闲话共饮。梁盼弟混迹于市井,喝酒的时候猜拳行令,跟男人其实也差不多。可是今天她喝的却很斯文,偶尔与范进对视,还会娇羞地侧过头。

    往日里豪爽的女子,忽然变成了这么副样子,更让范进觉得有趣,于是这酒的味道就越喝越甜。时间在两人的谈笑间飞逝,太阳趁着这对男女不注意悄悄溜走,乌云遮住了月亮的眼睛,不让其偷看。

    眼见天黑了,梁盼弟忽然放下酒杯对范进道:“进仔……天色不早了。”

    “是啊,天都黑了,三姐你要走,也出不了城。二姐和姐夫如果吵架,你去借宿也不方便的。当然,你在城里可以找客栈住,可是总不如这里舒服……。”

    梁盼弟羞涩地一点头,“你想到哪去了,我去拿蜡烛而已,总不能摸着黑喝酒吧,也不怕筷子扎了腮帮子。”

    她的蜡烛是早就准备好的,两根大蜡一点,就将餐桌照得亮堂起来。梁盼弟看了几眼蜡烛,却见范进没朝蜡烛上看,颇有些泄气地坐回椅子上,给他和自己各倒一杯酒道:“来,三姐敬你!”

    “慢。酒是要喝的,但不能这么喝。”

    “那要怎么喝?”

    “当然是喝个交杯了。”范进微笑着一指梁盼弟身上的大红袄,又一指蜡。“大红吉服,龙凤蜡……这些都摆出来了,咱们的合卺酒,不该喝个交杯?”

    梁盼弟啊的叫了一声,两手捂住了脸,羞得转过头去,“你……你这衰人,早看出来了就是不说,故意整我是不是?”

    范进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放了下来,笑道:“三姐,你拒绝了我这么多次,也该我拿你开回玩笑才公平啊。何况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本就该逗你多笑笑才好。其实你应该为自己准备块红盖头,再请些客人,至少二姐两夫妻要来,还有你几个要好的朋友,关清顾白他们都应该叫上,这样才像成亲的样子。”

    “一个寡妇哪还能讲究的起排场,二姐也好,关清他们也好,他们都以为我早就是你的人了,这种排场叫他们不好的。其实……其实就这样跟了你也没关系。我只是自己想要个仪式,不想让我们两个的事,搞的太草率。我嫁给范通时,其实就是爹告诉我他没钱了,把我卖了换钱,然后范通就把我拉过去睡了我。什么仪式啊场面啊都没有,心里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如果跟你也是这样,这辈子就活的太冤了。我知道,我是个老女人,既不够白,也不够斯文,还会打功夫,你不听话我就会打你。我不是个好娘子,也不配当你的娘子,和你睡在一起其实是你吃亏更大些。但是我是个女人么,女人就是要任性的,这是你教我的。过了今晚,姐就是你的女人,只能听你的,但是现在你就最后再听姐一次行不行?喝我喝一杯交杯酒,让我做一次新娘就当是哄我高兴了。”

    她那凤目里,流露出一丝乞求的味道,似乎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生怕这个小男人不高兴,让这段情就此成了过往云烟。毕竟眼下的范进已非小范庄少年可比,想要女人不是为难的事,她对其重要性已经远不及当初,就算是把她一脚踢开,梁盼弟也无可奈何。

    范进看着梁盼弟的眼睛,郑重点头道:“三姐,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总算等到你点头。你知道的,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直到方才我还在怕,怕你又找什么理由离开,不肯留下来……”

    “不会……绝不会了,这次就算是老天爷下来告诉我,和你在一起马上会被雷劈,我也不会再离开,要劈就随它劈,只要和你做了夫妻,什么我都不怕!”

    两条胳膊互相交缠,将酒一饮而尽,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处。看着范进直勾勾看着自己,梁盼弟似有些不好意思,将头略略一侧,

    “你想看女人啊,现在怕不有的是?姐老了,再过个三五年,就是个人见人厌的老女人,就像我二姐一样。到时候,你会不会也像肥佬王打二姐一样打的我满脸是伤?可就算是那样也没关系,我不会像我二姐那样还手,你怎么打我我都会让你打,不会碰你一根手枝头。这段日子,有不少男人对我示好,有几个也很有钱,还有个想要我做他填房的,我都没答应。我的心里只有进仔一个,哪里能容的下他们?”

    “他们娶不到我,就骂我,说我疯了,在做白日梦。进仔眼下如日中天,将来要娶的必是名门淑女,眼里不会有我这么个老女人。等过几年人老珠黄,就等着被打破头赶出门。可是他们不明白,我的心我的命早就不属于我自己,就算是将来被你骗的一无所有,我也心甘情愿。相公……今晚就让我这个老女人侍奉你吧,看看我和大姐谁好。”

    范进挑起梁盼弟的下巴,微笑道,“娘子,在我眼里,你可是一点都不老的,范通既然骂我们是间夫银妇,我们索性就做一对间夫银妇给他看好了。现在就做!”

    说着话,范进一把抄起梁盼弟的腿,将她打横抱起,随即走向了床铺。两人曾经在此共枕渡夜数次,结果却什么都没做成。今晚,他们不会再错过彼此,自今晚之后,两人生命将牵扯在一处,永世不分。

    乌云渐密,遮住了漫天星斗,仿佛是为两人加上了一层幔帐,保证他们可以尽情索取,无须担心谁能偷看到这如火热情。

正文卷 第九十五章 良辰美景入画来

    晴朗了没几天的广州,又陷入阴霾之中,昨晚天便阴了,等到了清晨,云彩虽然散去了一些,天依旧闷的厉害。层层的云彩,为太阳罩上面纱,天地间一片灰蒙蒙。

    闷热的风吹进小小院落,透过窗纸吹入房中,却不忍惊醒那一对交颈鸳鸯,只轻轻拂着蚊帐逗趣。桌上的残席没人收拾,一夜时间过去就有些变质。

    酒坛里的酒浆已经流干,只剩了个空酒坛歪倒在那。房间里酒味、脂粉味、汗臭味,食物轻微发酸的味道还有些其他味道混杂在一处,形成一种独有的气味弥漫在房间里。

    大红袄裙,绣着鸳鸯戏水的小衣在地上胡乱丢着到处都是。小衣的系带大概是解的时候不得法,结成了死结,最后被外力生生拽断了。一边的夏布短衫与男子的内衣,也一样扔的凌乱不堪。可以见证,这些衣服的主人遇到的是何等急性的另一半。

    一只手臂从蚊帐里伸出来,向着地下捞摸着,似乎是要寻找什么,随后,胳膊的主人便发出声惊叫,人又被拽了回去。几声嬉笑之后,就是一声娇嗔。

    “不许胡闹了,这床如果不是结实都要散了。先让我穿上衣服,万一有人来,我就没法见人了……还看,昨天哪里没看过,现在还要看什么。”

    男子笑了笑,并不肯放手,拥着女子且霸道地不许她盖被子,火辣地目光游戈在女子身上,扫视着表里山河。“夙愿得偿,哪能那么容易就饱,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两人之间虽然已经拥有了彼此,可是范进就这么直盯着看过来,依旧让梁盼弟有些害羞,把身躯尽可能蜷缩起来。又挥着胳膊去推范进的胸脯。范进却抓住她的胳膊,指着上面的字道:“这是什么印上去的,疼不疼啊?谁动的手?”

    在那条粉臂上,清晰地烙了“范进”两个字,字迹还算工整,但是书法结构上就谈不到。

    梁盼弟伸出另一只手,将一只方戒面的银戒指送到范进眼前,“我用这个弄的,姐是你的,不会让其他男人看,疼是疼了点,不过没什么关系。姐是习武之人,不像你们读书人软软弱弱的,一点点疼不算什么。”

    这枚戒指戒面宽大,上面刻了范进两个字,匠人的手艺平庸,也不懂得篆字之类的写法,把个戒面刻的像个图章。范进看了几眼,轻声念道:“范进……三姐,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刻上,还要烙在身上。”

    梁盼弟的胳膊索性勾住范进的脖子,微笑道:“为了让一个衰仔记住,曾经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女人,是这么爱着他啊。”

    “你去乡下那几天,我每天都睡不好,想着你可能和大姐儿睡在一起,也可能睡了洪家哪个女人。明明知道姐这样的老女人配不上你,可是一想到你和大姐在一起睡,或是和洪家哪个年轻的女人睡在一起,我心里就难过。本来说好的,童子鸡是我的么,都被胡大姐抢了先。万一你又喜欢上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对我这样的老女人就没兴趣了,我该怎么办。索性就去打了这个戒指,不管你不要还是将来被你的大妇赶去柴房里干粗活的时候,都可以看着这戒指和身上的字,然后对其他下人说,我一直是进仔的。这戒指和字就是证据,就算骗不了别人,骗自己总够了。”

    “三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管是谁做大妇,都不会让她欺负你……更不会因为其他女人,就忘了你。”

    梁盼弟嫣然一笑,“就算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开心。昨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我穿的是吉服,还点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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