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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范进的平凡生活-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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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都难,更别提技巧二字。改日我赋琴范兄吹箫,你我倒可合奏一曲。”

    范进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两个名字,刘正风,曲洋,不过考虑到两人谁也没觊觎对方红颜知己,这事还是不做也罢,就只笑笑不谈。

    这几个人终究是书生而非官吏,让他们做彻夜长谈共同研究对敌对策,大多没有这个耐心。等雨一停,张嗣修就吩咐着摆酒席,由于共参大事,加上营救少女以及抓捕朱三都靠范进出力,所以他也被邀请一起进餐,吃过饭又一起出来看夜景。其他的举人,却并没被请来同往,那些人也自不会来杀风景。

    几个人吃过饭,又到甲板上赏景,来了情绪就要演奏乐器。这种素质教育领域,一般来说,就是官宦子弟或是富家公子的主场。毕竟不管是买乐器还是学乐器,背后都需要有经济支撑。更别说人精力有限,贫民子弟光是学习经义就已为难,哪还有时间精力以及金钱去学音律?

    张嗣修通过谈话已知,范进为发解时家境贫寒,料想于音律上必是门外汉,却是有心让他出个丑,这样将来相处时,刘勘之心里就少芥蒂。

    可没想到范进靠着系统加持,本业又是京剧,经验折算于音乐一道堪称宗师级别,尤其可以自由兑换,什么乐器在他手里都是宗师,这就不是这帮人能比。纸箫又是福建特产,他们不太擅长,结果范进一曲压四座,率先出手,其他人反倒不好接招。

    张嗣修担心刘勘之面上不挂,连忙笑道:“刘兄范兄都是才子,各有长处,小妹,你的丫头把点心预备的怎么样了?”

    “早就准备好了,这点心一准是好,是特意从广东学来的莲蓉饼。据说这馅子本来就是采买我们湖广出的莲子,运到广东去做的。我那丫头为了学这莲蓉饼手艺,很吃了些苦头来着,不过总算还过的去,大家尝尝看。”

    一个清秀可人的丫头,用清花瓷盘端了几块莲蓉饼上来,众人一人拿了一块来吃,范进咬了一口,仔细咂摸着滋味,心内暗自佩服,这大宅门的厨师就是不简单,虽然是学,手艺却半点不输给自己这正宗字号。

    刘勘之问道:“范兄,这莲蓉还正宗?咱们几个里,只有你是广东人,当以你为公道。”

    “恩,确实正宗,即便是小弟自己来做,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张嗣修一笑,“范兄自己还会做饭?”

    “实不相瞒,这莲蓉饼就是我搞的。本来有人想叫范饼的,我嫌太难听,还是让它叫莲蓉饼了。除了这个,范鱼、翠盖鱼翅、双皮奶这些食物点心都是我研究的。在广州还开了家酒楼……”

    张嗣修被一口莲蓉呛的阵阵咳嗽不止,刘勘之打量范进许久才问道:“范兄,人的精力有限,你做这些事,不怕耽误了学业?”

    “怕自然是怕的,不过我辈读书是手段,为国出力才是目的,只要不耽误报效朝廷,就不算误事。其实做做生意也有好处,脑筋会变的开阔,解决问题时,思路会变宽。就像我们眼下。”

    他指了指四周,距离他们的船不远,那一艘艘停泊的船只。那些船上也有人在举行聚会,歌唱声以及丝竹声,顺着风也往他们这边飘。

    “刘兄你看,如果你告诉他们现在长沙有反贼啊,他们怎么样?有多快跑多快了,然后呢这里就会变得萧条。商人来的少,物价就会变高,老百姓生活压力大,就会变的不开心。怨气越积越多,反贼再一挑拨,本来不能成事的长沙也就成事了。如果用生意人的角度看,就告诉他们天下太平,把人都吸引在长沙,市面繁华百业兴旺,老百姓有饭吃有钱赚,不管反贼拿出什么妖书来,也骗不走几个人,造反的事就很难成。”

    刘勘之看看范进,“这就是范兄虚构谣言的理由?你散布消息称建昌王府被劫金银藏在长沙某处,那些胥吏衙役以及江湖上的城狐社鼠何等样人?怕不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积帑找到。长沙百姓,这下算是有难了。”

    “不至于的,张家二位公子还有女公子以及刘公子在,我们这船上还有十几位举人老爷,谁敢做的太过分,一巴掌就拍死了他。有一个约束在,那些衙役做事会有些分寸。再不行就借几颗头用下,何况有监督在,不会让事情失控。他们的价值,就是打草惊蛇,让那些人慌,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才好实施。”

    “范兄这办法果然很像个商人,却不像个君子了。”

    “或许吧,在罗山那面办军务事,其实我也是像商人的时候居多。给三军采办军食,要不就是去筹措军饷。还有搞琼盐、粤铁。这些都是商人做的事,主要是我朝如今文脉兴盛,才子那么多,不差我这一个,反倒是商人有限,帮朝廷的更少,物以稀为贵。”

    “你这还是商人手段!”

    少女看着两人斗嘴,忍不住抿嘴微笑,却不知是在笑他们中的哪一个。点手叫来自己的丫鬟,时间不长,那丫鬟费力地捧了面古琴出来。少女朝范进行个礼,“范兄,刘兄是我们湖广有名的琴箫双绝,不知范兄你的琴艺如何?今晚月色正好,可否弹奏一曲,让小妹一饱耳福?”

    范进看看刘勘之,又看看少女,摇头道:“算了吧,我在罗山的时候弹过琴,结果弹过之后,罗山人就杀过来了。说实在弹的太难听,他们晚上睡不了觉,还不如跟官军拼了。咱们周围那么多船,扰了人家好梦,会朝咱们丢石头的,不好。再说船上还有十几位仁兄,一起冲上来,我可抵挡不住。天色不早,学生还是先告辞,估摸着时间啊,咱们等的人也该到了。若是让他们听到我的琴声,那就算是丢人到家,不可不可。”

    说着话范进连摆着手向船舱走,张嗣修暗自点头,看来他倒是知道进退。刘勘之看看古琴,看看少女,朝丫鬟点手道:“春香,你把琴放下,再去燃一炉香来,我来弹一曲就是。”

正文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分道扬镳

    范进的寝舱与汤显祖紧邻,他一回来,汤显祖就敲了门,等他进来之后,问了张家兄弟所在,这才压低声音道:“范兄,你这两天都在和张氏昆仲跑来跑去?大家只是初见,倒是厮混的这么熟惯?”

    “还不是书局里那事?既然一脚踩进去,就拔不出腿来,只好跟着跑跑了。好在是个热闹,不是什么坏事。汤兄莫非有指教之处?”

    汤显祖点点头,又问范进道:“范兄本来乘坐的是魏国公徐家的船吧?与船东交情如何?若是送几个人,有没有问题?”

    “送几个举人他是求之不得的事,不过只能到江宁。”

    “那便也足够了。范兄,依我之见明天一早你我就告辞,到你那船上,取路先奔江宁,再进京师。”

    听他说话的意思,居然是要向张嗣修辞行,这个时候辞行,其实跟翻脸也就一线之差。范进有些迷惘,不知张嗣修怎么得罪了汤显祖。连忙道:“汤兄,其实不招呼你们几位,实在是事情有些特殊,知道的人越好越是安全,没有厚此薄彼之意……”

    “不是这个。我也知道崇仁书局的事透着蹊跷,我们几个书生,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想告辞也不是为了今天,而是很早以前就这么想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范兄知不知道,张嗣修这科要下春闱!”

    范进点点头,“这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他父在朝为首辅,儿子下场考试,这科春闱,还有公平二字可言么?”

    “场中不论文,再说又是弥封,又是誊抄,也未必就知道谁是谁的卷子。”

    汤显祖苦笑道:“范兄你这话自己可信?世庙时,翟为首辅,子弟中进士,最后闹起轩然大波,翟致仕。张江陵不避物议非要儿子下场,我看比起来,更为跋扈一些。为了张嗣修下场,江陵甚至让自己异母兄弟张居谦不得下场,于洛阳散居,据说气的张二老爷一病不起。他付出那么大代价,哪个考官敢不录他儿子?若是只中个进士,那也没什么话可说,国朝纲纪废弛,原本也不差这一宗。可是他的目标不光是进士,而是在鼎甲。邀请我辈同行,其用意在于为张嗣修造势,让天下人知道他确有才名。已经有人代写文章,以张嗣修的名义传扬出去,让人知道他的才气。范兄是广东才子,他早晚要找到你头上,到时候你如何推托?”

    范进不解道:“为什么要推托?最多就是我写篇文章算成他的,这没什么啊。”

    “没什么?范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可以没有钱,但不可以没有气节,咱们再穷,也有这一身才学是自己的谁也夺不去,若是连文章都可以卖,那我们读书人还能剩下什么?他现在是不但要舞弊,还要按着天下人的头,承认他确实有资格中仕,这实在太霸道了!”

    “汤兄所言,确有道理,不过他是首辅么,霸道些也是没法子的事。这种事呢,第一次总是不习惯的,等你习惯以后就好了……”

    “汤某不敢效烈女失真!这种事我做不来!原本以为他是真心想交朋友,误上了贼船,早在几天前就想着要走了,却遇不到合适的船。这回遇到范兄是个机会,我不想再和他家虚与委蛇下去。君子绝交不出恶言,张家兄弟品行如何,大家眼中自见。范兄,我劝你一句,我辈书生应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能为权势而妨害自己的本心,更不能为女色所迷,而为人所摆布。红颜祸水……何况即便你心中所想,也未必能如愿,何必为了虚无缥缈之事自误前程。他日你与张家的事一旦发作,天下士林皆会鄙薄范兄所作所为,这又何苦来哉?”

    他正苦口婆心的劝解着,舱门再次被敲响,一个怯怯的女子声音在外响起,“范公子……范公子睡下了没有?”

    范进将舱门推开一条线,见是那个小丫鬟站在门外,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姐请范公子到主舱一趟,说是有要紧的客人来了,范公子也该去看看。”

    关上门,范进一边整顿衣冠一边对汤显祖道:“汤兄,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你若是想上那条船,我给你写书信。不过我肯定是不会走的,至于说代写文章一事,张家家学渊源,未必就要我这个广东亚魁代写什么,如果真能找到我头上,我倒是求之不得。”

    因为有客人,范进顾不上与汤显祖分说,推开舱门就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汤显祖摇头道:“本以为是个高人雅士,不想……终究不是同路之人。年少为美人所迷,他日必为情所伤。那张小姐再是国色天香又有何用,你哪里争的过刘勘之?”

    次日天明,船上发生了一起小波折,汤显祖正式向张家弟兄告辞,收拾了行囊,上了徐隐的船。在当今天下,汤显祖绝对可以算是当世第一流的才子,他的离开,无疑让张氏弟兄面子大受影响,连带着情绪也不高。而随着他的离开,又有几个举人先后告辞,气氛就越发有些僵。最后刘勘之咳嗽着过来,打起了圆场:

    “五天之后是好日子,咱们在橘子洲搞个文会,算是迎接夫山先生,也算是为几位兄台送行。”局面才不至于太过尴尬,船上重又有了说笑之声。

    这些大船停在码头上,有些人会上岸采买物资,也有些人不下船,所需的东西,都从附近乡农撑来的小船上购买。水果时鲜,应有尽有,价格倒比岸上来的便宜,因此这些乡农的生意都很不错。

    这些小船在大船间穿行,于各艘大船上发生的事,了解的也清楚。关于昨天崇仁书局的那场大闹,在码头上已经成了最热门的新闻,只要用心打问,不出一个时辰,就了解了一个大概。

    那座大宅之内,几个乡农打扮的男子在里面七嘴八舌的说着。

    “广东……范进?这人什么路数啊,一个广佬怎么掺和到我们的事里。”

    “你糊涂了,你读的那个幼学琼林就是他写的,你说他什么路数。广东才子,罗山那边听说就是他出的主意,还有南澳。也是他先上的岛,接着那岛子就被平了,前后十几万条人命都折在他手里,名声恶的很。”

    “别乱吹大气了,那些人是官兵杀的,跟他有什么关系?最多就是他在里面分了些功劳,朝里有人好做官么。准是有大官抬举他,愿意为他撑场,把别人的功记在他头上。否则就这么个不到二十的后生,哪来那么强的手段,又是出书又是打仗,难道是神仙?便是财主也没这本事,是吧?”

    本宅主人苦笑两声,“你们自己随便说,别扯上我啊。范进……范退思。这名字我是听过的,说实话,他的书我家里人很喜欢看,却没想到,本还想着有朝一日打到广州拉他入伙,没想到反倒成了敌人。算了,不管如何,既然做了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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