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明-第10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下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给他,持着虎枪往踏上前一步,这意思也是再明白不过,警告他不要再靠前,否则老子手里的虎枪可不是闹着玩。
这左部军兵头目倒也毫不畏惧,只是回了一句。
“我是平贼总兵部下,来找你们王副总兵。”
这话里倒是刻意提醒了一句,咱家的是正总兵,你这不过是个地方上的副总兵,管着登州府屁大点地方,跟老子耍什么硬!
第一百八十六章:其实就是缺银子了
不过想虽然是这么想,周围的登州营兵士越来越多,这左部军头也是看出来局势对自己不利,便是紧张小心的后退几步,以便对方发难随时逃跑。
“等着!”
双方尽管有些剑拔弩张,不过这汉子先退了几步,把守大门的什长也撂下两个字,回身进去通禀。
等待的这些时间里,左部军头仍是一脸的傲气,不过这个时候,再傻也知道不该再说话,这次是来借银子,可不是来寻仇家的。
虽说仇视左部的人现今不算少,左良玉也并不担心这个,不过这等有兵有将的军将就不一样,结仇的多了也不太好。
就在两方火药味甚浓,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什长才走了出来,这次却是侧身一让。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不过这左部军头混迹这么久自然能明白含义,当下也是一乐,大摇大摆的就要迈进去。
却见那什长突然摆起虎枪,冷声道:
“别急着进,兵器要留下。”
这左部的军头第一反应就是要破口大骂,紧跟着抽出刀吓唬一番,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这么做。
这可是在人家地盘,要是起了争执,自己可是第一个没命的,打着入乡随俗的心思,将腰刀解下交给一旁的登州营兵。
冷哼一声,这回倒是顺顺当当的进去了。
一路上少有那些丫鬟仆人,左部军头见到的都是一队队顶盔贯甲的巡逻兵士,全都是铁甲虎枪,禁不住有些吃惊。
进得正堂,别说,这王争府中的布置是与咱们平贼总兵不一样,最先入眼的是文案后挂着的那件亮银铁甲。
这是王争从那巴牙喇鞑子身上缴获来的,交给匠户修过改过,一直就自己穿着,平日挂在正堂里也算是个装饰。
这等精美的闪闪铁甲,这经常与流寇作战的左部军头是从未见过的,顿时多看了几眼。
他左右看堂内布置的时候,王争也微微抬起头打量。
这左部军头也算是人高马大,身上穿着老旧的铁甲,操着一口山西口音的官话,见到王争后没什么由于,直接抱拳道:
“王镇台高升大喜,咱们左平贼早就想来庆贺,奈何贼寇闹得太厉害,王镇台也知道,这河南几地可离不开平贼总兵。”
明明是一个粗糙的汉子,却非要说那等文绉绉的官话,看在王争眼里显得颇是别扭可笑。
王争并没有起身,只是挥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这声镇台可折煞我王争了,不才还只是个地方上的副总兵,坐吧。”
这左部的军头也是颇为恭敬,听到这话脸上一副极度吃惊的神情,愤慨说道:
“怎么能这样,王镇台立得如此大功,就连咱们左平贼都赞不绝口,居然未能登莱总兵?真是太让人气恼。”
王争只是“嗯”了一声便扯开话题,显然并不想在这方面多说,再次挥手道:“坐吧。”
这左部军头也不客气,直接走到左侧的座椅上坐下来,张口道:
“那就叨扰王镇台了!咱们都是武人,在下可就开门见山了,平贼总兵那边还等着回去交差。”
说到这里,这军头抱拳笑道:
“这次咱们来这边,是要向王镇台借些银子周转!”
说完这话,小翠和一名侍女端着茶水点心送上来,摆好之后就立刻退了下去,这左部军头恋恋不舍的看了小翠一眼,直接拿起一块点心嚼起来。
王争见到这副样子,微微笑道:“看来这一路上定是辛苦。”
左部的军头也许是觉得自己吃相不太雅观,抱拳解释道:
“镇台莫怪,倒不是这一路如何的辛苦,实是在河南那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精美的点心。”
王争哈哈一笑,话锋一转,说道:
“左部的军饷朝廷向来都不克扣,沿途的官员也没什么人敢去敚皆糇鼙幕⑿氚桑趺椿岬奖窘饫锢唇枰樱俊�
听王争说完,这左部军头尬笑了下,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若是编造什么理由,怕是只能适得其反,倒不如直接说了,至于这王争给与不给就不是他关心的了,能回去交差就成。
喉结动了动,这左部军头也不再左右扯皮,张口说道:
“这需要的也不是很多,白银三万两。。。。。。”
三万两白银,若是刘泽清在这里,怕直接就要怒斥左良玉狮子大开口了,一个军将哪里能有这样的积蓄。
不过王争不同于其他朝廷军将,这么久以来,无论盐货还是商业买卖,早就在山东打开路,日进斗金之下,这笔银子总计还不到青盐所赚,还真是能拿出来。
王争面上没什么大的反应,好像这不过是三十两银子一样,却是起身笑着问道:
“赶这么老远来我这里借白银三万两,怕不是麾下军兵太多了,左平贼养不起了?”
看着王争的神情,放下这番话里虽然有调侃取笑的意思,不过却没有明显的拒绝,其实这次来,这军头本就是不情不愿。
谁都知道,三万两银子可是很大一笔,想要让人家不声不响的交给你,总要有个好点的理由吧。
关键左良玉是屁的理由没给,直接就让自己来要。
不过在左部里摸爬滚打这些年,能做到亲兵头目的位置,说明他也是有些算计,知道王争这话虽然有些笑话的意思,不过却并没有说死。
想到这里,这军头又是尴尬的笑了笑,强自说道:
“王镇台说笑了,咱们平贼总兵麾下强兵二十万,这剿贼的重任朝廷向来让我们担当,花销自然是很大,平日里缺的可不只是军饷,粮食和衣甲兵器一样不够用。”
王争点点头,这话虽然说得不中听,不过却也是有些实话。
左部军兵不可能有左良玉说的二十万,不过十万却还是能搭架子凑起来,现在兵部尚书杨嗣昌的“十面张网”之计还真是要靠着左良玉。
不说别的,就这么一股朝廷大军往那一驻扎,就连闯王李自成与八大王张献忠都要忌惮,其余的流寇更别说。
虽然平日左良玉一直不出击也不协剿,不过也是坐吃山空,士兵们手中拿着锈枪钝刀,大多数都穿的破衣烂衫,少量的披甲兵也只是皮甲,只有像这军头一样的才能披着陈旧铁甲。
随着时间久了,只能是报废的更多。
左良玉几乎是到一个地方就抢空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生产基地,所以缺银子和兵器衣甲,这根本不让人奇怪。
第一百八十七章:单候
自打李闯起兵以来,中原各省的官军就没停下来过,每天不是被打的大溃,就是跟在大小曹等一些能打的军将屁股后头捡捡军功。
左部虽然人多,但是比起其它部分的官军来说,战斗力并不高,崇祯六年在山西剿贼的时候,左良玉屡战屡胜捷报频频,尽管不是和刘泽清一样抢功,也不过是遇强则避,遇弱则战罢了。
若此多战,兵器衣甲的损耗也是个天文数字,就算左部军兵向来靠抢,不过眼下中原十室九空,一时倒也找不见什么地方去抢。
左良玉听闻王争这边获得大胜,顿时就起了心思,打听到登州营只有千八百的兵马后,便再没什么顾虑的派人前来“借钱”。
左良玉觉得王争这边可以“借钱”,完全是觉得私盐买卖挣得多,根本没往深处去想。
也许是一直被王争盯着,这左部的军头有些紧张,就眼下见到的情形来说,登州营可与先前打听到的完全不一样,根本没见到什么兵员废弛,衣甲残破,精壮军士倒是成群结队。
端起茶杯大口的喝了下去,军头这才是说道:
“不瞒王镇台,闯贼和其他流寇自打崇祯六年的时候,就好像从上到下全都换了个底子,老营的兵器衣甲比起俺们丁也是不逞多让,据说都有各自的渠道采买,有些晋商高价卖给他们物资。”
说到这,军头表情有些生气。
“流寇都是鸟枪换炮,可俺们却还是破衣烂甲,即使是咱左部,朝廷的军饷也有半年未曾发下来了,弟兄们都是过的苦啊。”
王争虽然是连连点头,貌似听得非常认真,十分同情,可心里却想着,这汉子看起来粗俗,心机却也不少。
方才说的明明是借银子,却把话题引到了衣甲兵器上去,倒是与自己诉起苦来了。
王争对左部军兵过的好坏并不在意,值此乱世,天下间的各种势力派系,除了不共戴天的倭寇与鞑子之外,其余的人接触下总归是没有坏处。
这左良玉要的银子对自己来说并不算多,尽管心里对左良玉的印象并不好,但王争也知道,这笔银子给出去,对自己可是好处多多。
不论自己到底和左良玉有没有关系,自己给左良玉支援银子这事被刘泽清知道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他就算是报复,也要掂量掂量。
有一点王争可以肯定,刘泽清这个软蛋,一旦知道了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冒着激怒左良玉的风险来找自己寻仇。
双方均是皮笑肉不笑的互相推太极,心里都打着各自的算盘。
盯了这军头一会,王争开口询问道:
“这么多人为什么会找本将借银子,毕竟大家都是朝廷命官,这种事情泄露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难道他左平贼不知道吗?”
军头呵呵笑了一声,说出的话可就是毫无顾忌了。
“谁不知道王镇台背后是皇帝爷身边的王公公?这借银子的事就算是被有心人泄露出去,以王镇台背后人的手段,要摆平还不是轻而易举?”
“至于俺们左营这边,王镇台更加不用担心,就算朝廷知道了也不会动,多半都是口头惩戒,这种事不是头一次。”
王争眯缝着眼仔细看了一会左部的军兵头子,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这人说起话来不卑不亢,虽然明显能看出来不善言辞,但却没有一点慌乱,想到这里,王争忽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平和的语气,军头心中一喜,这事估摸着能成,遂是恭恭敬敬的上前说道:
“回王镇台的话,小人单候。”
“单候。。。。。。”
喃喃一声,王争笑了笑:
“单候啊,这银子借出去容易,可左部与登州相隔数百里,到时候本将如何讨还这批银子?”
这句话倒是彻底把单候问住,迟疑了半晌才是支支吾吾的道:
“这,要不这样吧!咱们左营在五省剿贼的时候,手中也积攒不少古董和名贵字画,这些东西都比较值钱,咱们总兵几次想要换成银子都没人敢买。”
听到这话,王争却是微微摇头道:
“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些东西你们卖都没人买,我要来什么用处?”
这单候是左良玉家丁队官,也是最为信任的人,左营中是没有文吏的,所以平日单候就在营中主管军需事务。
这次出来要钱,左良玉压根就没想过还钱这码事,他堂堂的平贼将军借了银子还需要还?
再说了,就算他要还,还有人敢要不成。,
见单候不吭声,王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三万两银子不少,即便是我王争平白的拿出去,也要脱去一层皮,咱们这边也有不少兵马等着吃饷,左平贼不想还银子,但总归是要有点抵押。”
见单候一脸懵的朝自己看过来,王争起身背对他,自顾自的继续说起来。
“相隔太远,天下又不太平,这笔银子来回运送颇是不便,这样吧,权当本将送左平贼一个人情,银子就不必还了。”
即便单候内心十分想完成这次的任务交差,不过听到这话后仍是震惊,禁不住问道:
“这,王镇台要什么东西抵押这三万两银子?”
王争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翘起嘴道:
“若是王某没记错,左营在正月的时候是打了一个少见的大胜仗吧?啧啧,重伤献贼,斩首两千,怕光是俘获的贼军马匹辎重就是堆积成山了。”
单候点点头,提起这事他也有些傲气。
崇祯十一年正月,自称八大王的张献忠打着官军旗号突袭南阳,在南关屯兵,凑巧左良玉跟着总兵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