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睡美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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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康予想听米娅说实话。
他想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因为父亲的关系,夏康予这辈子最讨厌的行为就是说谎。他的父亲是个聪明绝顶,又不务正业的赌徒,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欺骗母亲和他,许下了一个又一个从未实现过的承诺。他从未尽过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到头来,只留下母亲和他两母子相依为命。
他知道,身为灵媒,米娅一向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只是,米娅可知道,他亦能够感应到她?
米娅也是脸色如常,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夏康予的心思。她往夏康予的碗里添菜,一边回答,脸上波澜不惊:
“有啊,我带着戒指到了你大学一趟,想给你个意外惊喜。但是远远看见你围在一群学生中间,好像在替谁作急救。我看你忙得很,最后还是决定不打扰你,先行回家了。”
是这样子吗?这就是他在大学感应到米娅,而米娅又知道事情经过的原因?
一瞬间,夏康予对米娅的怀疑便动摇了,甚至对自己的不信任产生了愧疚感。比起相信妻子是个残忍的凶徒,他更倾向于相信她是个本性善良的女人。而事情始末的细节,他也不想再去细想,再去推敲了。
“下次来之前先告诉我一声,”夏康予对她笑了笑,这回却是渗进了一丝歉意:“想到我把你晾在一边了,也没有说上半句话,我就觉得过意不去。”
“那么,”米娅凑近他的脸,手指在他鼻尖划过,有些俏皮地道:“你一定要对我很好很好,知道了吗?”
“那是自然。”夏康予微微一笑,握住了米娅的手。
岳佳从大学回到家时,已是傍晚。此刻的天色阴沉,乌云黑压压的一片,还刮着刺骨的冷风,看来不一会儿就要下起大雨来。
她的屋子是租的,就她和弟弟两个人住,位置在偏远的郊区,平日里总是静悄悄的。屋子外观破旧,油漆斑驳也没有空调,但胜在租金够便宜。左边的屋子是空着的,右边的屋子则住着一个独居的老伯,每次见面两人总会相互打招呼。
岳佳在屋子前面停泊好车子后,便掏出钥匙,往家门走去。经过老伯的家时,她便随意地往他窗子望了一眼。每天这个时候,老伯总是亮着灯在客厅里看电视,只是今天,却不见老伯坐在他那张摇椅上,客厅那盏每天都亮着的吊灯,也在忽明忽亮,一直闪个不停。
刚刚在大学的一幕已经叫岳佳心有余悸。所以见老伯伯的家里有异状,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便赶紧凑近窗口,想隔着玻璃看个明白。
在客厅明暗交接的状态下,岳佳看见了眼前骇人的一幕。
一个全身裹在黑色大衣里,面目模糊不清的男人,正和老伯面对面地站在客厅里。他像一尊黑色的石像般,动也不动,右手就按在老伯的脑门上。
老伯就这样不见了。
就这样在岳佳的面前,像空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点痕迹。
岳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脏怦怦狂跳,想要转身走开,双脚却酸软得无法移动。就在这时候,天边一道响雷,老伯家的灯突然全暗了下来,客厅登时漆黑一片,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岳佳还未来得及反应,天上突然又划过一道闪电,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岳佳看见黑衣人就耸立在窗前,五官模糊的面部贴近玻璃,注视着自己。
“跑啊!快跑啊!”岳佳在心里呐喊道。这话突然凑效,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她颠抖着发软的双脚,狂奔了起来。开始时她想冲进家里,但是记起弟弟就在家里,无论如何不能引狼入室,便沿着行人道一路跑了下去。
但是无论她怎么跑,黑衣人始终不近不远的跟在她的身后,就像是地下的影子一般,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路旁的街灯开始亮了起来,照亮了岳佳的前路,却在黑衣人经过时不约而同地黯淡了下来。岳佳喘着气,双腿像是附着千斤一样,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接连狂奔了近三十分钟,岳佳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跌跌撞撞地,终于摔倒在地。她用手撑起身子,满心恐惧地望着站在面前的黑衣人。
Chapter 7。2 黑衣人
黑衣人像座雕像般地耸立在岳佳身前不远处,在阴影的笼罩下,五官依旧显得模糊不清,没法看见表情。岳佳和他对视了两分钟,却如同过了两个世纪般的漫长。
岳佳感觉自己的背梁已被冷汗浕湿。
突然,黑衣人动了动,移步到一旁的路缘石上坐了下来。只见他托着腮,歪歪斜斜地坐着,一派悠哉闲哉的模样。
“喂,我说啊——”黑衣人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语气里意外地带着一丝无奈:“从街头跑到街尾,你都不觉得累么?”
岳佳瞪大双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黑衣人偏着头观察了岳佳好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便又开玩笑似地道:
“你这是吓傻了吗?喂,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可怕,你这个样子可是很伤我自尊心的唷。”
岳佳瞬间回过神来。和黑衣人这么近距离的耗着,她反而忘了害怕。想起刚刚老伯的遭遇,她倒抽了口气,双目紧瞪着黑衣人颤声道:
“我认得你,你在大街上还有大学里出现过。你把他——告诉我,你把老伯怎么了?”
黑衣人面向着岳佳。虽然脸部依旧模糊,但是一双眼睛的轮廓却逐渐清晰起来。那是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眼角有些调皮的往上翘,半眯着眼时神态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想知道么?”他问。
岳佳紧抿着唇,迟疑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般地点点头。
“过来。”黑衣人朝她勾勾手指,说道。
岳佳全神戒备地盯着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朝他走近。无论答案有多荒谬,她都想听黑衣人亲口解释老伯究竟怎么了。
黑衣人伸出手搭在岳佳脑门上,说道: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岳佳吃了一惊,急忙甩开他的手,匆匆后退。想起刚刚老伯被黑衣人按住了脑门然后消失不见的情景,这句话怎么解读都像是个不怀好意的邀请。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地笑意,说道:
“这可是最直接的方法。居然被拒绝了呢,你让我情何以堪阿?”
“老伯消失了,就这样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岳佳回想起刚才骇人的一幕,忍不住质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凝视着岳佳,收敛了笑意,认真地道: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那么,告诉我,你确定你已经准备好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
岳佳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突然有种感觉:真相其实一直就在自己眼前,只是自己一直没有看见。应该说,是被自己选择性的忽略了。
岳佳嘴唇动了动,想开口说自己准备好了,但话啃在喉中,竟然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发现自己在害怕——害怕自己所拥有熟悉的一切会在瞬间崩塌。
黑衣人见岳佳没有回答,沉默了一阵,说道:“既然如此,我会等到你准备好的那天,再前来向你解释一切。希望那一日很快就能到来。”
他说完这话后,垂下眼帘,身影突然渐渐变淡,然后便像一阵轻烟般消失不见。
岳佳看着黑衣人消失的身影,愣在了原地,仿佛发了场梦般。心里五味陈杂,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夏康予轻呼一声,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从睡床上坐起身来,心脏犹自剧烈地跳动着,背后已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转头一看,米娅就躺在身边,面目安详,长而弯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正睡得安稳。
他发了一场噩梦。
在梦里,他被困在漫天大火中,找不到出路。他的眼睛被烟火熏得发疼,满室的灵魂在身边痛苦嚎叫,他捂着了耳朵,却不能阻止它们的声音钻进耳里。然后,汹汹烈火便包围了他,火焰从他的手臂蔓延而上。他感觉自己的肌肤在融化,也闻到了自己皮肉烧焦的味道————
夏康予从睡床上下来,只觉得全身乏力,连手臂也抬不起来。他脚步蹒跚地走进了浴室,打开了洗手盆的水龙头,正想洗把脸。一抬头,便看见了镜子映着的自己的脸。
只见他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右脸颊上大片烧伤的疤痕,红白斑驳,丑陋不堪,一路往脖子下延伸。
他大吃一惊,猛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只听“碰”地一声,浴室里的置物架被他撞倒在地,发出了巨响,洗发精沐浴露等摔落在地板上,流了一地。
“怎么了?”米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康予心中惶恐不已,往后望去,只见米娅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在睡床上坐起身来,一脸平静地凝视着自己。
Chapter 8。1 幻像
“——————”
夏康予望着神情镇定的米娅,惊疑不定。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再往浴室的镜子瞧去。
只见镜中映着的夏康予的脸,虽然肤色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过于苍白,但脸庞俊朗干净,完美无瑕,没有任何缺陷。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颊,触手柔软平滑,也没有任何疤痕造成的凹凸不平。
仿佛刚刚他在镜子中所看到的,只是之前那场噩梦残留下来的幻像而已。
面对米娅的询问,夏康予调节了一下情绪,忽略掉尚未完全平伏下来的心跳,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没什么,我半夜里醒来想洗把脸,不小心把置物架撞倒了。”
“哦。”
米娅随意应了声,似乎不甚在意。但是夏康予分明看见她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忧虑,又像是警惕。只是这些情绪只是一现即逝,很快地,她的脸上便又恢复了往日的镇静。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你先回去睡吧,浴室我会收拾的。”夏康予对米娅微微一笑,说道,希望他怪异的行为不会对米娅造成困扰。
说罢,夏康予便蹲下身,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各种沐浴用品,却见米娅从床上站起身来,走入浴室,蹲在他身边,替他把地上的东西捡起,一样样地排好。
“谢谢。”夏康予见她帮忙,道谢道。
“你是我的丈夫,这是应该的,又何必言谢,这么见外?”米娅柔声道,望进他的眼里,手掌慢慢覆上他的右脸颊,透着犹如发烧般灼人的温度。她灰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芒,紧贴着肌肤的睡裙勾勒出她优美的线条,身上淡淡地清香钻进了他的鼻中,带着近乎迷幻的效果。
眼前的米娅是如此的娇俏迷人,霎那间,夏康予竟忘了呼吸。
她吻上了他的唇,唇瓣饱满而柔软,带着灼人的热度。她就像是烈火一样,瞬间把他点燃。于是,他用同样的疯狂和激情,回应了那个热烈的吻。直到两人肺部缺氧,才作了短暂的分开。
“来。”米娅沙哑着声音道,眼神迷蒙得像是覆上了一层雾水。她半拖着夏康予往前走,最终双双跌进了睡床里。夏康予把米娅紧搂在怀里,便又继续了刚才吻,只是这次更加炙热,更加激烈。
米娅轻轻解开了他衣服的纽扣。
当胸口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夏康予一个激灵,像是被当头浇了桶冷水,原本发热的头脑突然冷静了下来。违和的感觉又再次浮上了夏康予的心里,而且盘踞在心头,久久不散。
他和米娅是夫妻。这个女人,这个吻,这些亲昵的动作本应该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只是此刻,他心里只觉得陌生,感觉这个女人,这个吻,这些亲昵的动作——一切都好陌生。感觉就像是酒醉后,毫无感情基础,纯粹满足生理需求的。
“康予?”感觉到夏康予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米娅皱起了眉头。
“米娅,”夏康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米娅凝视着他,双目炯炯,没有说话。虽然米娅并没有表现出她的脆弱,夏康予还是能够想象,自己这番话已经狠狠地伤害了眼前的妻子。没有一个妻子被丈夫拒绝后,还若无其事的过日子。
他忍着不去看米娅的脸,从床上坐起身来。带着满心的内疚,他推开玻璃门,走出了阳台。
他实在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此时刚好是凌晨两点半,在十楼的阳台上,扑面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颊生疼。夏康予的公寓就位于爱普顿的市中心,这里充斥着大量的夜猫子,以及各种精彩的夜生活。平日里,就算夜已深,如果往窗外眺望,仍旧可以看到开满夜店的街道上人来车往,霓虹处处,夜夜笙歌的繁华景象。
只是今日,当夏康予往窗外望去的时候,却发现外头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