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睡美人-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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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乌鸦的名字，李湘瞬间愣住了，千愁万绪涌上了心头。李湘生怕从女人口中听见乌鸦的恶讯，心里既激动又不安，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知道他人在哪里？他————他怎么样了？”
最近，李湘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乌鸦过世后，躺在棺材里的样子。她几乎每回都一身冷汗，惊呼着张开眼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似乎看出了李湘的恐惧，女人回答道：“他没死，但是状况不太好。”
看见李湘溢于言表的忧心关怀，女人的声音在瞬间放温和了，听上去就像是个和蔼的母亲：“你很关心他吗？”
“我————”李湘突然语塞，仿佛心底的秘密被揭穿了般，既窘促又尴尬。她心头混乱不已，急忙解释道：“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Chapter 58。2 告白
“我相信你在他心中亦是如此。”女人说道：“很快，就会有人来带你见他的。只是在这之前，我想要听听你对最近连串的异族袭击事件，究竟有什么看法。”
听见女人的问话，李湘想起了最近在电视上看见的画面：光之教的信徒对人类宣战后，在军方基地，警局，还有购物商场等，不论老少地对人类展开了攻击。最近一次袭击的目标就是奈州警局，造成了多人伤亡，其中还包括了手无寸铁的市民，还有她的同事。
“他们是暴徒。是恐怖分子。”李湘本来就忌恶如仇，现下对女人也毫不隐瞒：“他们必须被阻止。”
“可是方见辰也是异族，不是吗？”女人幽幽地问道。
“他不一样。”李湘听女人提起乌鸦，立刻为他辩解道：“见辰的行为绝对不会那么偏激的。”
“我的看法和你完全一样。”女人不慌不忙地说道：“他自小就是人类抚养长大的，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李湘见女人居然附和自己，也是有些意外。
只听女人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虽然不是信徒，但是如果和光之教信徒走得太近的话。恐怕还是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他们的帮凶。”
女人说起乌鸦的语气，竟像是和他认识已久，李湘忍不住问道：“你和见辰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家人。”女人惆怅地说道。
李湘不曾听见乌鸦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忍不住一怔，开始猜测起女人的身份来。只听女人再度开口，语气里带着丝丝无奈：
“或许你不知道，但是见辰出生在一个人类的家庭里。他的立场比别人要复杂得多，也比别人更容易走上歪路。你是他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够让他看清这些异族的真实面目。”
这时候，李湘不禁想起卢卡斯曾经在乌鸦公寓里说过的话。他说过乌鸦的背景不简单，现在看来应该不假。虽然她对女人不能完全信任，但是对她说的话，李湘还是赞同的：
“这是自然。这些信徒是些为非作歹的暴徒，早就该绳之于法了。我自然不会让见辰和他们接触，搀和到他们组织的事的。”
“我很欣赏你的正义感。”女人说道：“我打算提拔你加入第三部队。你愿意接受么？”
李湘一听，眨了眨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先不说她一个被停职的警员，加入军方的第三部队有违常理，再来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居然能够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番话来，好像只要她愿意，这事便一定能成一般？
李湘本就直肠直肚，也不转弯抹角了，说道：“如果能成，我当然不会拒绝了。”
“很好。”女人的声音里带着赞许，似乎很满意她的答复。当女人再次开口时，语气里已经多了一份淡淡的感伤：
“你是他所重视的人。现在正是他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你可以留在见辰的身边，陪伴他，扶持他。”
李湘还想多问些关于乌鸦的情形，女人已经关掉了扬声器，终止了两人的对话。她正自错愕，却见书房的门打开，那群不明人士又走了进来，替双手被铐的她戴上了眼罩，将她拉起身来。
李湘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他们，但是想起女人说过他们是来带她见乌鸦的，便停止了挣扎，乖乖的被带离了书房。因为贷着眼罩，她目不视物，只知道自己走了一段距离，坐上了车，接着又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下车后，李湘又被继续领着往前走。一阵呛鼻的味道窜入鼻腔，她心道：“好重的味道。好像是福尔马林————还有消水的味道。”
最后，李湘被领到了一个房间。她感觉手腕上一松，手铐已经被解开了，接着身后便传来关门的声音。她摸着了脸上的眼罩，扯了下来，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所在。只见她身处一间诺大的卧室，天花板上绘着大幅星河图，摆设充满童趣，看上去像是个家境富裕的，男孩子的房间。
卧室的中央，有着一副半透明的医用隔帘。透过隔帘，隐约可见后面的睡床，还有各种的医疗器材。虽然有点模糊，但是李湘还是可以看见睡床微微隆起，似乎躺着一人。
李湘猜想睡床上的应该是乌鸦，手心发冷，既激动又不安。她握了握双手，放轻脚步往睡床走了过去，掀开了隔帘。
隔帘后的果然是乌鸦。他合着双眼，正在沉睡中，脸色苍白，脸颊深陷，比最后一次见面时消瘦了好多。他的脸上戴着氧气罩，身上满是插管，连接住点滴，心肺器等仪器。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看见乌鸦奄奄一息的模样，李湘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震。
“喂，是我，我来了。”李湘只觉心脏隐隐作痛，出声唤道：“你这家伙，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下，也不怕大婶我生气么？”
只是乌鸦并没有应声。卧室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心电图机上乌鸦的心跳，还有李湘自己的呼吸声。她凝视着乌鸦的脸，想起他最后一次和自己的对话，忧虑不安在心底蔓延。
“你一定要给我活下去，听见没有？”李湘强忍住哀伤，说道：“别忘了我为你挨了一枪呢，这是你欠我的。”
一起共事的这四年里，她都把乌鸦定位成朋友，不敢有半点逾越的念头。她自知两人不相衬，而且乌鸦也早有对象，因此总是调侃自己的年龄，来掩饰对他的感情。她曾想过，有那么一天，乌鸦终会结婚生子。她也可能会另组家庭，等年老了，就带着这个秘密步入坟墓。
只是李湘却没有料到，乌鸦大有可能会比自己更早离开这个世界。
“见辰，有一件事，我想让你知道。”李湘说道，凝视着昏迷不醒的乌鸦，鼻子一酸，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弯下身去，凑近乌鸦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话一说完，李湘的泪水也决堤了，沿着脸颊滚落下来。她在他的额角上轻轻一吻，一抬头，便看见一个黑衣人伫立在睡床边，一双眼眸炯炯有神，正注视着自己。
黑衣人的身形相貌，隐约就是乌鸦的模样。
李湘一阵错愕，瞬间愣住了。她满脸通红，也忘了之前有多伤心了，只觉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摆出不满的神情道：“大婶我最近母性大发，亲一亲不行么？又不会少块肉，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Chapter 58。3 告白
听见李湘的话，乌鸦眉毛一扬，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咦，你这么说，是在暗示我长了张引人犯罪的可爱脸蛋么？多谢称赞了。”
李湘见乌鸦带着玩笑的语气，似乎没有把自己那一吻放在心上，不禁松了口气。纵然如此，她心里不禁还是有些疑惑：
“咦，难道他没听见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也是的，我刚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他没听见也不出奇。”李湘本来已经下定决心把心意传达给乌鸦的，但是现在见他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原本鼓起的勇气在瞬间消失变得无影无踪了，心道：
“他没听见也好的，不然得有多尴尬呀。”
李湘定了定神，话锋一转，也不甘示弱地开口回应道：
“我这是可怜你，就像是看见生病了的流浪猫呀，流浪狗之类的。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的善良，同情心就是这么的泛滥哪。”
李湘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玩笑的语气，但是脸上还留着两道泪痕，可以想象之前乌鸦的状况的确是伤了她的心。看见李湘故作轻松，乌鸦也不点破，只是耸耸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乌鸦的眼睛扫了一眼门外，突然问道：“李湘，你怎么会突然找到这里来？”
“是一个女人派人把我带来这里的，我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没看见她的模样。”李湘想起那女人，还是满腹狐疑：“对了，那女人说她是你的家人。”
“哦，她是我的母亲。”乌鸦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她是你的母亲？”虽然心里早有这样的怀疑，但是经乌鸦亲口证实，李湘还是微惊了一下：“上次在你公寓里，卢卡斯曾经说过你的资料曾被篡改，果然你父母双亡是假的呀。”
“去世的是我的养父母。他们都是好人，只可惜遭人所害。”回忆起往事，乌鸦望向窗外，似是沉溺在小时候的回忆中，淡淡地道：
“是我害死了他们。这就是她对我的警告，对我任性所作出的惩罚。资料被篡改也罢了，反正对我来说，我真正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她’？”李湘听乌鸦一说，便知道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李湘本来就是警探，看见有蹊跷，难免要追根究底：
“‘她’是谁？就是她篡改了你的资料？”突然之间，李湘想起了乌鸦那个不曾露面的母亲，心里打了个忽。问道：“难道和你的母亲有关系？”她顿了顿，好奇的问道：
“你的母亲————她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我把她的身份告诉了任何人，你的下场，恐怕就会和我的养父母一样了。”乌鸦说道，往事还历历在目，在他眼底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年，年幼的乌鸦不懂事，对养父的同事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结果事后，这名同事和他养父母便相继出意外身亡了。养父母过世后，为了躲避东方若兰的监视，乌鸦从男童院逃了出去，四处流浪，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为了讨生活什么事情都做过，好几次还差点冻死在街头。
李湘一听，有些愣住了，对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更加好奇了。但是看乌鸦态度坚决，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从乌鸦口中打探到什么的，只得暂时放弃追问了，将视线移回到睡床上的乌鸦身上。
看见他病入膏肓的样子，李湘心里苦涩不已，忍不住问道：“关于你的情况，医生怎么说？”
为乌鸦诊断病情的医生，是东方若兰的多年的私人医生。乌鸦小时候的死亡报告也是他亲手所书。乌鸦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他没说什么。不过看样子，大概不妙吧。”
李湘一听，虽然极力想要掩饰心里的不安，还是被自己的眼神出卖了。看见她的神情，乌鸦收起了原本的无所谓，换上了认真的表情，说道：“我还没有要死的打算，我会坚持到最后的。”
“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话，可不能食言。就算是对自己也不行，听见了吗？”李湘压抑着自己的心痛，打起精神，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现在医学这么倡明，总会有能医治好你的办法的。就算医学不行，上次那个夏康予，他不是神官么？我们找到他，利诱胁迫，软硬兼施，总能叫他把你医治好的。”
“利诱胁迫，软硬兼施？你可不像是会说出这番话的人呀。”乌鸦一挑眉头，似笑非笑，似乎觉得李湘的说法相当有趣：
“呀，你说得对。说不定我还真的不用死呢。”
李湘端详着乌鸦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假作轻松，还是真的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最近光之教在他们所谓的救世主的带领下，对人类展开了猛烈的攻击。虽然这个救世主的身份成谜，除了信徒外，就再没有人见过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湘却老是把这救世主和夏康予联想在了一起。
“或许是因为他神官的身份吧。”李湘心道：“光之教的神谕里，救世主就是一名神官，不是么？”
李湘就这样一直在身边陪伴着乌鸦，直到他精神不济，难以维持不完全体的形貌为止。乌鸦的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躯后，李湘也渐渐觉得疲倦了。她的眼皮像是灌了铅般，伏在他的床边，不一会儿便堕入了梦乡。
这时候的乌鸦，却依然清醒着。
“见辰，我是爱着你的。”李湘在枕边说的话，不住在他的耳边环绕。她的心痛，不安，怜惜，就在那一刻，毫无保留的传达到了乌鸦的心上。
“对不起。”乌鸦喃喃道。
他已经无力再去回应这份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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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9。1 驱魂
米娅在光之教位于塞维洛的基地里度过了无眠的一夜。
清晨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