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睡美人-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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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自己说的话,或许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身边的人。
“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镜子中的他冷冷的嘲笑道:“如果现在你的面前有一个人知道了你的秘密。如果不杀死他,他不仅会害死你,还会害死你最重要的人,你下得了手吗?你能够用自己的双手,亲手把他杀死吗?”他接着道:
“记得在皇家歌剧院里发生的事吗?你把那个冒名的‘夏康予’放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么?”
听见镜子自己的质问,夏康予沉默不语,紧抿着嘴唇,双手紧握成了拳头。
是的,在莫纳国被那位冒名的‘夏康予’撞破自己是神官时,他放走了他,才导致米娅知道他神官的身份,打开了灵界之门,并引来了绊。还在维尔市后巷被那六个混混知道他和乌鸦的身份时。他还是没能下决心,下狠手杜绝后患。
夏康予从来不曾有意识的杀死过任何人。在内心深处,他认为自己还是人类,依旧有责任遵守人类社会的法律和规则。
夏康予的内心在激烈的挣扎着,仿佛在和自己的良心作斗争。
“你就是因为老是在意无聊的道德仁义,才无法变得更强大。”镜子中的自己说道:“如果你想要得到力量,你就得舍弃一点东西。它可以是你的自尊、你的健康、又或是你的良心。”他的话说道夏康予的心坎中:
“难道你不想要救出乌鸦和其他异族们?”他问:“难道你不想让米娅苏醒过来?”
听见镜子中自己说的话,夏康予心里一动,信念不禁动摇了一下。他抬起头,打量着镜子中的戴着白色面具的自己,突然看见他的身后有一抹异常高大的黑影,居然还站着另一个人。
从这个角度,夏康予只能辨认出对方是个男人,身上穿着服帖笔挺的黑色西服,却无法看清楚男人的模样。在看见男人的第一眼,像是罂粟般,他既不由自住的想要接近,却又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这种矛盾的感觉,叫夏康予暗暗诧异。
“舍弃掉那些世俗的道德观念。”镜子中的自己向夏康予伸出了手,说道:“加入我吧。”
夏康予还来不及回答,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喇叭声响。他惊醒过来,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央,四面八方都是呼啸而过的车子。他吃了一惊,倒退了一步,一辆卡车贴着他的后背擦身而过。
“找死么?!”卡车司机的咒骂声渐渐远去,夏康予捏了一把冷汗,认清自己所处的状况后,渐渐镇定了下来。现在是黄昏时分,他正站在离乌鸦公寓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身上还是刚才的装束。看样子,他又被身体里的第二个人格摆了一道。
他左右观望,等到路上没有车子后,才匆匆地越过了马路,来到人行道上。这里是贫民区,街边有蓬头垢面的流浪汉,也有面黄肌瘦的瘾君子。夏康予才走了一小段路,便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跟着。
夏康予感觉到了一股气息。这并不是他第一感觉到这气息了,这气息冰冰冷冷的,带点铁锈味,锐利如刀刃,令人心生畏惧。
Chapter 44。1 蛊惑
“上次在后巷我也曾经感应到一样的气息。究竟是谁?”他心生警惕,沿着人行道快步行走,却感觉那股气息依旧不远不近的跟在自己身后。夏康予想弄明白跟在身后的究竟是谁,但是不愿打草惊色,一抬头,瞥见了马路对面有一家二十小时便利店。
“好吧,就是这里了。”夏康予心想,确定没有车后,便快步越过马路,走进来便利店。他走进便利店后,便走到了最后面的一排架子,背对着门口,假装选购商品。很快的,他便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铃声,有人跟着他走了进来。
夏康予感应到相同的,铁锈般的气味,便是跟踪他的那人进来了。这时候,夏康予虽然背对着对方,却正好站在防盗镜的下面。他稍微抬头,望进防盗镜里,身后的一切便尽入眼帘,无所遁形。
看清楚身后的人后,夏康予倒是有点意外。只见他身后站着一个高瘦苍白的男人,和自己隔着两个架子,身上穿着神父的白袍,袖子上绣着金边,脖子上挂着太阳的标志,居然是个神职人员。
“一个光之教的神父?”夏康予心里觉得奇怪:“一个神父有怎么会跟踪我呢?”
自从雅兰迪斯联合国被科学派政府接手后,各派宗教便渐渐没落,只剩下少数的人还保持着原来的信仰。甚至连夏康予在觉醒之前,也是个不信奉任何宗教的人。
这个光之教是少数还幸存下来的教派,信奉的是古来的光之神。在古代,神官本来是光之教中的职位名称,因为神官是与光之神最接近的人,他们在教中拥有类似教皇的最崇高地位。后来,神官被政府大肆追捕导致灭亡后,光之教的最高领导便改由普通的人类神父担任。
自从夏康予神官的能力觉醒后,便成了古老的光之神的信徒,因此和这神父属于相同的教派。他对这神父的敌意立刻降低了不少,但是在弄明白这神父的来历前,他还是不想轻举妄动。
夏康予抬头瞄了瞄防盗镜,那个神父也是正隔着一段距离细细的观察他,模样看起来小心翼翼。夏康予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盒电池,正要到柜台去付费,经过那神父的架子时,那神父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终于行动了?”夏康予心想,回过头来,对上了神父的眼睛。这时候,他能够清楚的看见神父脸上的细节。只见他约莫四十五岁左右,眼角和嘴角有着细细的皱纹,眼中带着经过岁月洗礼的处惊不变和沧桑。
“先生,我没有恶意。”神父回头看了柜台一眼,确定收银员没有留意他们后,说道:“我们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说话吧。”
夏康予虽然没有从神父身上感觉到恶意,但是他生性就是个谨慎的人,不想太过冒险,便说道:“这里再往前走一段路,有一个电话亭。”这个电话亭就在闹市中,在里头说话没有人会听见,加上四周人来人往,也不怕神父会对他做什么。
“好。”神父应道。
夏康予便到柜台付了钱,先他一步走到了电话亭中。电话亭是封闭式的,有着一扇嵌着玻璃的拉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足够两个人容身。神父随后来到,拉开门,闪身进了电话亭。
“好了,这里没有人可以听见我们说话。”夏康予看进神父眼里,满腹疑惑地问道:“神父,请问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呢?”
神父说道:“在这之前,请容许我自我介绍。我叫作拉斐尔。保罗。在维尔市光之教的教堂任职。”他向夏康予伸出了手,问道:“先生您呢?”
虽然神父散发出来的气息冰冷而锐利,但是他语气不温不火,态度也彬彬有礼。
夏康予见神父的态度大方诚恳,如果自己太过拘谨,反而失礼了,便握了握他的手,说道:“你好保罗神父,我姓夏,是名医生。”
“哦,原来是夏医生。”保罗神父喃喃,接着问道:“不知道夏医生对我们光之教的了解有多少?”
虽然说夏康予的灵魂和光之神产生了连接,但是他对光之教的了解却不太深。他微微一笑,有些惭愧的说:“说来惭愧,虽然我对光之教算是有渊源,但是说真的,我对它的了解不是很深。”
“夏医生,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保罗神父注视着他,目光炯炯,内敛的神情中隐约透出锐利。这句话像是一颗重磅的炮弹一般,轰炸着夏康予的脑袋。但是夏康予还不确定保罗神父的意思,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因此他强作镇定,问道:
“保罗神父,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是神官。”保罗神父说道:“但是放心,我们是站在你那边的。你的秘密很安全,我并没有打算把你供出来。”
夏康予一听,知道一定是那日在后巷中,他施展神官的能力时,被保罗神父看见了。这也是就是为什么,那日他会感应到保罗神父的气息。但是夏康予也稍微放心下来,因为如果保罗神父真的要供出自己,也无需等到现在了。
保罗神父继续说道:
“夏医生,我们教中神官的职位已经废置了近百年。”他并没有转弯抹角,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虽然身为神父,但是身为普通人类的我,缺乏和神沟通的能力。现在我们光之教已经走在没落的道路上,如果您可以担任我们教的神官,我相信我们教可以再次回到辉煌的时代。”
如果说夏康予完全猜不出保罗神父的来意,那是不可能的。保罗神父道明来意,正好证实了他的猜想。只是,他对宗教一无所知,要他担任教中的神官职位,他对自己是否能胜任感到怀疑。
“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夏康予答道。
“我明白。”保罗神父点头道,从怀里拿出一张卡片,说道:“这里上面有我的卡片,如果你作好了决定的话,随时欢迎联络我。”
夏康予伸手接过卡片,点了点头。保罗神父接着便转身要离开电话亭,但是才推开门,犹豫了一下,便又回过头来。保罗神父神情严肃而认真,说道:“夏医生,无论你做了任何决定,我还是希望你能到我们的教堂来转一转,加深你对光之教的理解。”他顿了顿,说道:
“在我教的书籍上,曾经记载着不少关于神官的历史。空有神官能力,却没有受到宗教熏陶的神官,很容易便会成为魔鬼的对象,堕入魔道。”
听见保罗神父的话,夏康予不禁愣了愣。保罗神父说道:“那么,告辞了。”便转身走出了电话亭,沿着人行道逐渐远去。
*
Chapter 44。2 蛊惑
夏康予一边行走,一边回想保罗神父对他说的话。回到乌鸦的公寓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来到书桌前,察看之前的摄影镜头的记录。视频显示下午三点五十分的时候他靠着椅背睡着。五点钟左右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从抽屉里拿出钥匙,解开了大门的锁头,便离开了公寓。
离开前,他还面向电脑的摄影镜头,嘴角一扬,露出了一抹挑衅似的笑容。
夏康予看着视频里陌生的自己,精神紧绷起来,危机感也越来越深重。他生怕另一个自己会乘睡着时作出什么事情来,于是灌下了一杯接着一杯的咖啡,强逼自己一直清醒到深夜。不知道是不是生理上有些年纪了,到了凌晨两点钟,他的眼皮便像是灌了铅一样,难以睁开来。
“只阖一下眼就好。”一把小小的声音在夏康予的脑海中响起,企图打击他的意志力:“只要一下就好了。”
夏康予揉了揉眼,不断和自己作拉锯战。过了四十分钟,他的精神逐渐涣散,开始作起了白日梦来。
夏康予记起了小时候,寄人篱下时的梦想。他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组织一个家庭,和家人相亲相爱的在一起,过着幸福而平凡的日子。他想象自己回到了塞维洛,成为了丈夫和一对子女的父亲,每天下班后,便和米娅与孩子们坐在饭桌前,分享各种生活上的趣事————
就在这时候,脑海中的画面一转。夏康予又站在了一面连身镜前,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黑白色的西服,脸上戴着全白色的面具。
夏康予知道自己肯定睡着了,心中暗叫不妙。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镜中的自己说道,向他招了招手。夏康予生怕自己睡着的期间,另一个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连忙在心里喃喃道:“夏康予,醒过来,快醒过来————”
“没有用的,我比你强得多了。”镜子的自己说道:“你心中所想的,你的愿望,我统统都知道。”
就在这时候,夏康予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装束变了:他的模样恢复了年轻,穿着一身休闲的服装,右手搂着米娅的肩膀。米娅的和记忆中的一样漂亮,右手抱着一个小男孩,左手牵着一个小女孩,脸上多了一份身为人母的温柔。男孩和女孩都是粉雕玉琢般,十分可爱。一家四口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想象一下,如果你可以放弃掉那些无谓的枷锁,”镜子中的自己说道:“不必再小心翼翼,不必再压抑自己,你的日子会过得多么自在?”他继续说道:
“你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强大得超乎你的想象。你可以令米娅醒过来,你可以击垮新诺亚集团,放出所有异族,甚至替换掉雅兰蒂斯联合国的总统,创造一个你梦想中的世界。没有歧视,没有恐惧,没有争斗。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你以为我不明白这背后的代价?”夏康予眼神肃穆,脸上带着不信任的神情:“你说的这个世界,需要牺牲许多的人命来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