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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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是监军,又不通领军,何以能带兵打仗?大帅这是强人所难”霍长青恼羞成怒辩解道。
“既然不通军务,不敢上阵杀敌,你又何必在本帅和诸位将军面前唧唧歪歪?”张瑄目光如刀,“难道三军将士浴血沙场为国效力,到了你这内监的口中,就变得一文不值?”
“颜真卿固然有罪,但若是没有颜真卿率河南军马与安禄山叛军竭力周旋,拼死相抗,阻挡叛军脚步,恐怕潼关也坚持不到本帅大军赶至若是没有颜真卿,安禄山早就进入关中”
“颜真卿固然有罪,但颜真卿率军与叛军作战的时候,三军将士战死沙场的时候,请问霍监军何在?你在哪里?”
“如今局势稍定,你一个内监,竟敢在本帅和诸将面前说三道四,轻描淡写地就要送本帅一顶抗旨不尊的帽子,本帅倒是要问问你,你居心何在?”
张瑄的声音越来越冷森,而诸将的目光也越来越锋锐和冰冷,霍长青哑口无言,即惊且惧,一句话也不敢再出口来。
李豫见势不妙,立即干咳了两声,打了一个圆场笑道,“大帅,霍长青长居宫中,不通军务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李豫与霍长青奉旨到潼关来,主要还是为大军鼓鼓士气,同时也怀着一颗报国之心……还请大帅明鉴”
“本宫记得,大帅曾有一句话,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李豫作为皇子,亦深知国难当头不可退却大帅,本李豫也善弓马骑射,愿意在大帅帐下听命”
张瑄楚王殿下报国赤诚,令本帅敬佩万分。既然殿下愿意在军中效力,本帅自当从命就是!”
张瑄摆了摆手,军卒继续上菜上酒,这场因为霍长青横插一杠子的风波立即平息下去。李豫见张瑄给自己面子,也就笑着继续向张瑄邀饮。
霍长青极为难堪地坐在那里,留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坐针毡。
宴会似乎是尽欢而散。
夜深之时,李豫趺坐在自己的住处,静静地凝望着面前一脸涨红的霍长青,默然不语。
“殿下,张瑄不尊陛下旨意,其狂傲骄矜一至于斯!……霍长青压低声音道,“他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不算什么,可咱家是代表陛下而来,他羞辱咱家就是羞辱陛下!”
“那你待如何?在军中,张瑄军令如山倒,你难道还要跟他对着干?”
“况且,安禄山叛军当前,父皇还指着张瑄平叛,任你说得天花乱坠,父皇也不会对张瑄怎么样。”
李豫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来,“其实,张瑄说得没有错,张瑄纵有千般错,但他开疆辟土平叛作战之功,想要抹杀都抹杀不掉。霍长青啊,若是你如张瑄一般立下盖世功勋,掌控十余万大军,恐怕比他还要骄矜、还要盛气凌人!”
“殿下……咱家……”霍长青羞愤地咬了咬牙。
“好了,霍长青,你且回去安歇。本宫劝你一句话,我等来潼关,不是跟张瑄唱对台戏来的,而是为国效力来的。你那些小心眼,留着回到父皇身边、在宫里用吧,在这军中,不成体统,也肯定要吃亏!”
“你退下吧。”李豫挥了挥手。
“是,咱家告退。”霍长青见李豫似乎也站在张瑄的立场上,心里纵然不忿,也无可奈何。
望着霍长青狼狈而去的背影,李豫神色变幻良久,终于还是轻轻一叹道,“张瑄啊张瑄,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可你今天当众羞辱霍长青,这摆明了是打狗给主人看了。”
“父皇啊,张瑄已经心生异心。恐怕安禄山的叛乱平息,便又生出张瑄这个大患……父皇啊,儿臣倒是要看看,你到了那个时候,又会怎么做……”
李豫喃喃自语,伏案匆匆写就一封书函,密封好,然后唤过一个贴身侍卫,嘱咐了两句。
侍卫匆匆而去。
半个时辰后。
南霁云脸色阴沉着捏着一封信函,匆匆走进张瑄的帅堂。
“大帅,请看!”
张瑄接过信函,拆开一看,默然片刻,突然淡淡一笑,“南八,将信函密封好,让李豫的人继续往灵州送吧。”
“大帅,这……”
“李豫给皇帝的密报,我们不可能每一次都截留。再说了,本帅做事问心无愧,光明磊落,又何惧这些谗言!如果本王没有猜错,恐怕在这几日间,霍长青也会向陛下发报。由他们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挡是挡不住的。”
“去吧。”张瑄摆了摆手。
南霁云暗暗叹息一声,转身带着李豫的信函而去。
南霁云刚一转身,张瑄的脸色就变得无比的凝重和冷酷。
“李亨,我倒是要看看,你会怎么做……接下来,便是你我的交战了。至于安禄山,不用我去进攻,他也活不长了……”张瑄心念电闪,缓缓起身,向**行去。(
第二卷步步惊心 第378章李光弼封郡王?
第378章李光弼封郡王?
第378章李光弼封郡王?
长安。
建宁王李倓站在开远门的城门楼上,凝目向潼关的方向望去,神色闪烁。
此刻,站在他身边的正是与他一起留守长安的三朝老陈左相兼吏部尚书陈希烈。
两人怀着一种慨然赴国难的心态留在长安,只是如今随着张瑄大军镇守潼关,安禄山叛军无法进入关中,长安再无兵临城下之险。
虽然才是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时节,但秋风萧瑟,已经有些寒冷,气温很低。
陈希烈裹着披风,缩着身子,微微有些罗锅。
他这个年纪,精力和气血不足,大不如前,勉强撑着身子陪伴李倓,有些勉为其难了。
虽然李倓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但陈希烈却知道李倓在担心什么。
本来,因为他主动提出镇守长安,临危不惧,与长安军民共生死,他的威望尤其是在民间的威望瞬间暴涨。这对他将来争夺皇储肯定有利。然而,李倓没有料到的是,李豫竟然在这个时候率军驰援潼关,站在了平叛的第一线上,将来若是平叛成功,他便有一份军功。
尽管,谁都明白,作为皇子,他不可能真的征战沙场。
咳咳咳
身边的陈希烈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倓回头扫了陈希烈一眼,轻轻一叹道,“陈相,你年老体弱身体不适,还是先回去歇着吧,不必陪着本宫。本宫担心潼关局势,恨不能插翅飞过去亲自助战,心里不安稳呐……”
陈希烈咳嗽了几声,颤声道,“殿下不必担心,有永宁王总镇兵马抗拒安禄山,范阳叛军一定不会再入关中半步”
“陈相,永宁王此刻拥兵潼关,一直没有出战,想必父皇那边有些不太满意吧?”李倓突然问道。
陈希烈皱了皱眉道,“老臣得到消息,陛下已经下诏命张瑄出战了,但张瑄却以与叛军决战时机不成熟为由,向朝廷奏报,称目前只能守住潼关,待来年开春之际,才可择机进攻叛军,收复河南一地。”
“永宁王的做法令人不解。本来,陇朔大军气势如虹,携首战大捷之威,应立即向安禄山发起全面进攻,以图在最短的时间里歼灭叛军,收复河南和东都洛阳,纵然不能将安禄山所部全部剿灭,也必可将安禄山叛军赶回范阳去。可永宁王却按兵不动……”
李倓若有所思地道。
“殿下,永宁王用兵如神,这样做必然有其原因。其实老臣倒也觉得,永宁王镇守潼关与叛军对峙,暂不出战,无非是避叛军之锐气,谋而后动,无可非议。”
“不管承认或者不承认,安禄山的叛军战力之强,远甚于朝廷兵马,否则,安禄山断然不会长驱直入,在短短两个月之内攻陷洛阳……这军机之事,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复杂,老臣觉得,朝廷应该放手放权,由永宁王临机定夺为好”
“若是朝廷重压之下,永宁王被逼出战,结果导致战败丢了潼关,关中危矣。”
陈希烈缓缓说道。
李倓点了点头,“陈相,以咱们两人的名义向父皇奏报,就说战机瞬息万变,叛军强势难敌,永宁王大军长途奔袭需要休整,不可擅自出战。”
“此外,禀报父皇,本宫将亲自押运粮草辎重及军需物品,往潼关犒赏大军”
听李倓这样说,陈希烈眉梢一挑,心里暗暗叹息。
他知道,李倓在长安呆不住了。李豫在潼关前线获取军功,反倒显得他留守长安,躲在了大后方。
为了日后的皇储之争,他必须要前往潼关,争取张瑄的支持。
或许,李倓是在潜意识里担心张瑄会转而与李豫结成同盟战线。
虽然李豫之前与张瑄曾经有过嫌隙,但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若是李豫给出了相应的筹码,难保张瑄不会动心。
况且,他与张瑄之间的“盟约”本来就不牢靠。
张瑄从来没有表态说要支持他入主东宫,只是两人因为走得比较近,多半是李倓故作姿态,给外界造成了一种误解和假象。
灵州。
李亨入住了张瑄在灵州的永宁王府,不过,入住之后,他对张瑄府邸的简陋而感到异样的惊讶。不管怎么说,张瑄作为陇朔藩镇和西北最高的军政长官,又是王爵,府邸再怎么奢华一些也属于情理之中。但这座府邸虽然宽大,却非常简洁,根本就没有常规的奢侈用度。
府中的下人也是屈指可数,而侍女更是没有几个,舞女歌姬更是不见踪迹。
由此可见,张瑄的勤俭奉公,绝不是虚言。
李亨微微有些感触。
不过,他的这种感触旋即又被一种更深的猜忌所取代。
在局势不明朗、叛军长驱直入的时候,李亨没有这种心思,他想的是如何平叛、如何阻挡安禄山的叛军脚步、如何保住自己的皇位,但张瑄大军所至范阳叛军立即呈现出败退之颓势,局势开始逆转,他的心思就悄然变了。
他就开始担心张瑄会不会拥兵自重,而稍有风吹草动,他便会敏感地以为张瑄有了异心。
况且,他身边还有公孙良这些佞臣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李豫和霍长青的连番密报,更加剧了他的这种对于张瑄的猜忌。
当然,猜忌归猜忌,只是一种心态。在这种时候,李亨知道自己还离不开张瑄,最起码,在安禄山叛乱平息之前,他只能全心全意地依靠张瑄,放手放权。
至于将来他怎么对待张瑄,说实话,他暂时还没有完全想好。不过,已经初步有了“卸磨杀驴”的心思,只是在李亨看来他这是捍卫皇权天经地义理直气壮。
事实摆在面前,张瑄功勋可比天高,可李亨已经无法再封赏他了。
张瑄目前已经位极人臣,无论是爵位还是官职亦或者是兵权,都达到了一个巅峰,还怎么封赏?大概,只有把皇位让给张瑄了。
所以,将来,李亨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如何处理跟大功臣张瑄之间的关系。
这个问题,李亨一想就头疼。
“陛下,李光弼和杨涟退守两宁州,要不要召这两人回灵州觐见陛下?”公孙良笑道。
李亨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算了,此二人率军镇守两宁州,震慑吐蕃,事关重大,不能擅离职守。公孙良,杨相,朕有意封赏李光弼和杨涟,以彰其功,尔等意下如何?”
杨国忠在旁闻言眉梢一挑,立即猜出了皇帝的心思。
皇帝这是想有意撇开张瑄,直接面对李光弼和杨涟两人,想靠封赏和加官进爵来拉拢这两人,分化张瑄的实力。
杨国忠还没有说话,公孙良立即躬身道,“陛下英明!此二人为朝廷立下大功,当厚加封赏!”
李亨正要开口,却听杨国忠在一旁不咸不淡地道,“陛下,此次唐蕃之战,乃是永宁王的谋划指挥,而此二人不过是奉命行事。若是越过永宁王直接封赏这两人,会不会……”
杨国忠的话说了半截,下面的话没有说。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来的。
公孙良淡淡一笑,“杨相此言差矣。天下之将,都是陛下之臣,陛下封赏有功之臣,还需要经过永宁王?”
杨国忠瞥了公孙良一眼,轻轻一晒,没有跟公孙良继续争辩下去。
其实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