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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大明官-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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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才去司务厅挂了号,等待考察。规矩就是规矩,他方应物只是个知县而已,情面再大也不可能让都御史、副都御史出面进行考察的。

    不知等了多久,便有小吏引着方应物向里面走。都察院里有上百名官员,是京师里官员最密集的地方之一,衙门里院落很多。

    路过一处院子时,瞧见一个朱衣绯袍的官员立在门廊下,却是满头大汗敢怒不敢言,门里公堂上隐隐约约传来训斥声。

    方应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小吏知道方应物在都察院关系深,指点着解释道:“此乃河南布政使,也是任期到了。”

    方应物摇摇头,这也是大明官场的规矩。对于地方官员而言,考满主要**括两项,一是上朝会觐见陛下,二是到都察院接受考察。第一项勉强还算是荣耀体面,但第二项往往就是屈辱了。

    京官比地方官重,都察院科道官又更是特重,在任上八面威风的地方官到了都察院受察,那真是什么威风都没了。

    别说知县、知府,就说眼前这位堂堂的方面大员、从二品布政使到了都察院接受考察,也只有站在门廊底下听四品佥都御使训斥的份儿。。。。。。

    如果恰好遇到了对头,比如假设自己遇到洗鸟御史倪进贤,那可真就呜呼哀哉了。

    正胡思乱想间,方应物被带到了一处衙署堂前。他站在月台上向里面瞧去,只见公堂当中摆着公案,后面坐着一位冠袍齐整、胸前绣着獬豸补子的御史。

    方应物微微一愣,却又听到这御史狞笑几声,得意洋洋的说:“方应物!你可算落到我手里了,可曾想过有今rì否!”

    方应物白眼直翻,仰天长叹道:“今天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项成贤你尽管放马过来罢,怕了你就不姓方!”

    项御史伸出三根手指头比划着,同时迅速低声道:“教坊分司胡同三次,银子全由你**了,另外不许告诉我家娘子。”

    “三次也太多了,最近手头紧!”

    “两次,不能再少!”

    “成交!”

    “今晚?”

    “也行!”

    于是乎方应物的任满考察就这样结束了,评语是什么档次,想都不用想了。其实都察院这边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方应物的考察结果被转到吏部后,将会怎么安排?

    对于吏部方应物就没有任何把握了,如今吏部当家人是执掌吏部十来年的尹旻,尹旻又是前次辅刘珝的同乡党羽,算起来与自己根本这边不对路。

    方应物的考察结果是最优秀没错,但人事工作者有的是办法让最优秀变成哑巴吃黄连般的最优秀。

    所以方应物向都御史李裕恳求道:“考察结束后,还请大中丞拖延几rì,不要急急的转到吏部去,否则前程cāo于人手莫可奈何。”

    李裕对方应物的事情比较熟悉,闻弦歌而知雅意道:“要等到刘阁老回京起复,任用次辅大学士之后?”

    “正是如此。”方应物点头道。还是稍微等等,等刘棉花到京后,有了次辅大学士老泰山撑腰时候,再去吏部铨叙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禀性难移

    三年前,方应物被任命为知县和刘棉花丁忧离京两件事发生的时间间隔很短,说是前后脚也不为过

    但三年后的现在,方应物已经接受任满考察半个月了,理论上已经守制期满的刘棉花还没有回京

    这叫方应物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老泰山又搞什么鬼?刘棉花这样的官迷,应该在守制期满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才是,当初他连不想走的念头都出现过。

    刘棉花不回京,方应物就只能先耗着时间,一连过了半个月无事一身轻的日子。趁着大好春光,与两个小妾和儿子连续逛了几个景点。

    就当快耗不下去时,刘棉花终于姗姗来迟。这日方应物从西山回到家,便得了通报,大约明天时间刘棉花将抵达京师。

    从东南方向过来的人大都走运河并从崇文门进京,但刘棉花是保定府人,就在京师南边三百里,走陆路不须通过运河,进城从宣武门更方便。

    所以次日一大早,方应物便和大舅哥来到宣武门外候着。但是像刘棉花这样的内阁大学士永远不缺迎接之人,特别是回朝后极有可能次辅的大学士,所以此时宣武门外不只有方应物一个,其他各色人等起码还有二三十个一起等。

    等到快午时,一支绵长的车队出现在众人眼前。有个管家当头先来到众人面前,抱拳为礼道:“我家老爷多谢诸君远迎,如此盛情便不在此领受了,且先记下姓名一一致书答谢。”

    众人一起谦逊一番。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内阁大学士的身份自然是说怎样就怎样的。

    方应物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吐槽老泰山居然玩起了深沉低调,难道不该在此高调会见众人。宣布自己王者归来么?

    在管家的示意下,方应物自然没有作鸟兽散,慢慢的跟在刘家车队后面,又不知不觉的混了进去。

    别人或许看不出端倪,但方应物总觉得奇奇怪怪的,不知道老泰山要玩什么花样。正琢磨时,冷不丁脑袋又被砸了一下,然后便见一个桃核滴溜溜的在地上滚动。

    方应物愤怒的抬起头,却见一张清新流丽、巧笑嫣然的美人脸儿从前面马车窗口一闪而没。

    但方应物知道。她一定还在缝隙里面偷看,举起两根手指头对着马车晃了晃,然后隐隐约约听到马车里传来一阵子欢快的调笑之声。方应物不由的感慨,都过了这么多年,刘家小娘子还是这么顽皮。

    进了城后,车队直奔刘府,早有人提前打扫干净,刘家主人们到了就可以入住。女眷下了车直接去内院安居,方应物则被请到书房去。

    没过多久。刘棉花施施然的进来了,方应物连忙上前行礼,然后打量了几眼,与从前没什么变化。不过若仔细看。老泰山那清瘦的脸庞似乎显得圆润了点,这不由得很让方应物很是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严格按照礼制守孝?

    想是这么想。但口中还是问候说:“多时不见,老泰山清减了!”

    刘吉摆摆手。随口问了几句方应物近况,翁婿两人便寒暄起来。如此过了一刻钟。方应物先忍不住了,开口道:“小婿任期将满,已在都察院考满,即将到吏部铨叙。一时间大有前途莫测之感,老泰山可指点迷津否?”

    方应物这话跟外人说算是很直白,但对熟到什么话都敢议论的刘棉花说,算是较为隐晦了。

    刘吉抚须道:“朝廷自有赏功罚过、奖贤惩恶的法度,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有什么迷津?”

    方应物愕然,你老人家装什么糊涂?便又道:“小婿与老泰山,皆非吏部天官并非同道中人,其间或可有意想不到变故。”

    “只要你坐得直、行得正,在任时上报社稷、下抚黎庶,退省时问心无愧,何愁没有前程?要相信朝廷的公正!”

    今天这老泰山怎么不说正经话?方应物又道:“人世间未免总有不公之事,选官亦是。”

    刘棉花正色道:“那就是你还做得不够好,多多自省!如果为官尽善尽美、无可挑剔、能为百官楷模,又有谁能阻挡的了你的前程?”

    方应物瞠目结舌,这话如果从自己父亲嘴里说出来,那一点也不奇怪,但面前这个张口公正闭口自省的人是老泰山刘棉花,不是自家父亲方清之!

    方应物脑子里迅速回顾了一遍史书,突然有所醒悟。史书上记载,刘棉花当政后期,确实出现过摇身一变假装痛改前非的奇怪现象。

    从这次情况来看,老泰山远离庙堂三年,别人对他的印象大概会变得略微生疏,难道老泰山想利用这个时机,重塑自己的形象?

    但是以自己对刘棉花的了解,以及史书记载,他方应物可以断言,这老泰山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别人一样看得透。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老泰山本性就是那样,装又能装到什么地步?以老泰山对人性和世事的洞彻,怎么会犯这种糊涂?不过方应物本着“刘棉花不会犯错”的思路去想,顿时又豁然开朗了

    这是一个比烂的时代,内阁里面都是烂人,自己这老泰山只要成为看起来不那么烂的一个,便足以赢得一部分非极端清流的支持。

    即便将来出现大变局,内阁也不可能一口气全部换人,总要有过渡时间和过渡的人,那还是离不了刘棉花。比起毫无节操廉耻的万安和党同伐异过于激烈的刘珝,刘棉花确实显得不那么烂一点。

    刘吉突然微微一笑,摆摆手道:“你且安心,以你如今的名声士气,吏部尹旻没那么容易能下决心公然打压你,肯定不至于做得太难看的,老夫不明白你担心什么。”

    方应物反问道:“如果偏偏就难看了,那又如何是好?”

    刘吉也反问道:“你才二十二岁,忍上几年又如何?你等不起么?就像你当初不拿状元又如何?依老夫看,你并不是担心遭遇太差,而是贪心太盛,总想着得到最好的待遇罢?

    你是不是想借着这次任满升迁机会转回翰林,亦或是科道?三年不见,你修身养性没有半点进步,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世间哪有那么多得陇望蜀的好事!”

    靠,又被看破了!方应物擦擦汗,老泰山不管表面上装不装傻,肚子里的精明还在就好,不然怎么在内阁玩的过别人?

    刘棉花最后提点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即便老夫不言不语,谁又能不知道你是老夫女婿?

    你若是处在劣势,老夫不得不帮腔发话,但你近来正处于优势,老夫何必多嘴发话?有些时候,出言发话反而落了下乘。

    所以你明白否?现在是他们吏部对你感到棘手,而不该是你自己在这里纠结为难!”

    方应物只能道:“老泰山所言极是,小婿知道了。”

    然后他就此告辞,今天毕竟是来“迎接”的,迎接完毕就算了结,不宜在刘府久留。毕竟刘家还得收拾安置,自己这个还没正式成亲的外人不方便在场。

    不过当方应物离开后,刘吉突然疑惑的自言自语:“刚才好像忘了什么事要说?老了老了,真是不能不服老。”

    方应物离开刘府,走到街上也突然产生疑惑,“方才与老泰山谈话时,似乎忘了谈什么重要事情,怎的又想不起来了?奇哉怪也。”

    其实对于一老一小两个官僚而言,谈论重要的官场事情时,由于身心过于投入,一时间忘了婚姻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文选司的死局

        刘吉守制结束回京,算是成化二十年上半年政坛的最大的事情了。天子派了太监到刘府进行慰问,然后刘棉花上疏谢恩。

    其后天子要下诏任用刘棉花为太子太保、谨身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虚衔尚书),而刘棉花要上疏逊辞,然后天子要再次下诏任用。。。。。。这都是规定动作,程序总得一步一步走,着急也没用。

    期间方应物也结束了任满考察,所有考语都从都察院转移到了吏部,于是这个号称天下第一知县的小青天正式列入了吏部铨选程序。

    方应物这样一个正六品京县知县虽然是治下民众的父母官,但放在朝廷里级别不算高。四品以下的地方官,从理论上不需要经过天子钦定,吏部就可以直接决升迁去留,知县这种档次的甚至由文选司就可以拟定了。

    但是当方应物的贴黄(履历表)放在文选司案头时,诸位部郎头疼不已,不由得齐齐哀叹一声,拖了半个月,该来的还是来了!

    对文选司诸君来说,方应物这样的奇葩官员简直没法子安排,或者说怎么安排都是错。

    首先,贬谪肯定是不能的,这方应物考语为最上等,如果是偏远外地,那还可以道听途说一把。但方应物这个知县不是外地知县,就在京师当的,当得怎么样有目共睹,从百官到百姓都看在眼里,又哪里能蒙混欺瞒过去?

    考语是最上等,业绩又是人人知道,若还不升反贬,那绝对是昧着良心办事了。朝廷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平白无故贬谪方应物简直就是特大丑闻。闹得凶了,文选司郎中就要先辞职谢罪。

    其次,若平调也说不过去。方应物当初也算是翰林出身,因为忠直被贬为知县,为此得到普遍性的舆论同情。都认为方应物不能就此沉沦,应该早早升迁回来,如此方才是维护正道。

    如果这次只平调不给上升机会。那在舆论中,只怕要被议论成吏部文选司同流合污、不肯帮助清流回归。

    第三,如果文选司给方应物拟定升迁,那也很不恰当,只怕要惹得自家老大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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