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月-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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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还请您多批评!”
张玉屏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书,只见封面上四个大字,正是自己送给努尔哈赤的那本《兵书概略》。
他只看了一眼,就大吃一惊,因为这字竟然不是临摹的,而是自己写的原本,他怎么会把给努尔哈赤的书拿到了他手里?
再翻了一翻,更是惊诧不已,因为就在自己为每个阵法作注的旁边,密密麻麻写了很多龚正陆自己加上去的看法和注解,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此书的最后,就在八门金锁阵的后面,龚正陆还加了一个附页,赫然是已经失传的诸葛孔明的《九宫八卦阵》!
这难道是大哥张玉良传给他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悟道佛印书谒语
没有道理啊!如果大哥知道,我肯定也知道,为什么我毫不知情呢?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自己领悟出来或者从其他地方学来的。
这个龚正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服不行。
他一边看着这个《九宫八卦阵》,一边看着旁边的注解,“九宫八卦阵,由八门金锁阵演化而来……”看着看着,更是泪流不止。
这时候,来人又掏出了一个信封:“先生,军师吩咐,如果您不怨他,请您看此信;如果您仍生他气,就不用看了。”
张玉屏慢慢止住了眼泪,伸出手去:“我不怨他,给我吧!”
接过了信封,这才发现没封口,打开来看,里面是一纸信笺,上面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抄了一段话,看上去是一段谒语。
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
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
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
若能钻木出火,淤泥定生红莲。
苦口的是良药,逆耳必是忠言。
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
日用常行饶益,成道非由施钱。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张玉屏觉得这段话似曾相识,细细地读了几遍,看出来这是六祖慧能所著的《坛经》中的一段话,是一位刺史问如果不去寺庙,在家如何修行?慧能祖师有感而发,说出的一段话。
张玉屏在家排行老小,老大张玉良博览群书,老二张玉溪偏爱佛法。龚正陆为什么给自己写这段佛语呢,他是想让自己学二哥?
想了想,没太想明白。又看了一遍后,终于大概明白了这位后来居上师侄的寓意。
这段话中有几句话很明白地说出了他的心意:“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苦口的是良药,逆耳必是忠言。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
那意思就是说,既然张玉屏已经没有父母,所以不用报恩,只要上下相怜,相互忍让,就是道义。龚正陆自己也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张玉屏都不会听,但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希望师叔能够细细体会!
张玉屏紧紧盯着最后这一句:“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略有所思,沉吟良久。
送饭的来人见他陷入沉思,起身告辞。
就在他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一直沉思的张玉屏叫住了他:“请等一等!”
来人转身,拱手称是:“先生还有何吩咐?”
张玉屏一副若有所悟的神情,在桌前坐了下来:“你替我谢谢你们军师,就说老朽无能,已经悟到了他说的慧根。”
来人笑了:“小人明白!先生所说的,一定如实转达给军师!”
张玉屏想了一下:“请你等我一会儿,我有东西想带给你们军师!”
来人拱手:“是!您请便!我就在这儿等您!”
张玉屏把桌上的文房四宝展开来,拿出一张白纸,开始研墨。
来人似乎很懂事,急忙过来帮忙。
张玉屏点了点头,提笔在纸上写下一首象诗一样的文字。
迷人修福不修道,只言修福便是道。
布施供养福无边,心中三恶元来造。
拟将修福欲灭罪,后世得福罪还在。
但向心中除罪缘,各自性中真忏悔。
忽悟大乘真忏悔,除邪行正即无罪。
学道常于自性观,即与诸佛同一类。
吾祖唯传此顿法,普愿见性同一体。
若欲当来觅法身,离诸法相心中洗。
努力自见莫悠悠,后念忽绝一世休。
若悟大乘得见性,虔恭合掌至心求。
其实,这首诗和龚正陆写给他的那段谒语一样出自于《六祖坛经》,只不过这一段“迷人修福”更为出名。
这是六祖慧能在骈集山上讲法的摘录,因为其中涉及悟道的根本,所以被世人广为推崇。二哥张玉溪认为自己顿悟时,就时常背诵这首诗,所以他们兄弟几个都记得。
这段如诗一样的谒语,估计龚正陆也听过。所以,张玉屏现在把这段话写给他,是有专门意义的。
他想以此诗向龚正陆表明,既然你说了“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那我就“若悟大乘得见性,虔恭合掌至心求”,索性彻底学习二哥悟道,潜心向佛了。
提笔写完,他把纸折了一下交给来人,浅笑一下,也不再多语,坐下开始享用辽西火锅,还有杏仁小米粥,时不时还拿起旁边的小烧酒来喝一口。
如果真的成佛了,这也是个不戒酒肉的佛!
又或许,真正的佛,是根本不戒酒肉的。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在我心中坐。
谁知道呢?
不过,张玉屏倒象是真的成了佛一样,在这间屋子里一呆就是七天,就算是方便也都在便盆里解决。每天都有人来送饭及换洗衣服,他也乐得有人侍候,足吃足喝足睡,实在无聊了就写写字,反正再也没有管过努尔哈赤的事情。
……
龚正陆见到小师叔抄给他的谒语,不由得笑了,一下子认出了这是二师叔张玉溪悟道时最常背诵的经传。
看来自己写给小师叔的那段话,他已经认可了,决定真正放下。对于张网捕捉之事,他也没有责怪自己。而且这次顿悟看来非常彻底,算是对已逝的、二师叔的一种继承。
龚正陆由此得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觉昌安等人。
……
觉昌安等人,已经在宁远城待得有些乐不思蜀了,每天都被李成梁带人众星捧月般的哄抬着。
阵阵秋风中,白天四处游玩,享受百姓的拜贺,晚上好酒好菜好招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待到第五天的时候,他们准备返程了。
这天晚上,李成梁又在“醉月轩”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送行晚宴。
这酒一直喝到了深夜。
午夜初长,黄昏已半,一轮月挂如银。
冰盘如昼,赏玩正宜人。
清影十分圆满,桂花玉兔交馨。
帘栊高卷,金杯频劝酒,欢笑贺升平。
年年当此节,酩酊醉醺醺。莫辞终夕饮,银汉露华新。
李成梁喝得高兴,大手一挥,吩咐士兵们把所有御赐的“女儿红”全部抱出来,一坛不留,全部喝掉。
觉昌安和王杲也早就喝多了,对李成梁这些天的尽心招待,感激不已。
特别是努尔哈赤,他还曾经拜李成梁为“老师”,接受了李成梁相赠的“龙泉剑”,也正是靠着这个,他才在女真军中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所以他也格外高兴,每次父亲和王杲一敬完李成梁,他就上前接住继续敬他,一副当仁不让的世子派头。
这让觉昌安很不爽,想到明天就会返程,到时候伏兵一出把这个不孝子和王杲一齐杀掉,就会一切太平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同样的想法,也存在于王杲和努尔哈赤的脑海中。只要再过两天,就可完全颠覆大业,稳稳坐住女真之王的交椅,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着迷的了。
就在李成梁准备和他们喝下最后一坛“女儿红”的时候,他们三人都拉住了李成梁的手,不让他拆开坛封。
“李大将军,把这坛酒埋在桂花树下吧,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喝!”
李成梁愣了一下,继而大笑起来:“好!那就把这最后一坛埋起来,为我们下次相传找一个好理由!哈哈哈!”
随身保护的花马虎卫这几天也欢乐无比,每天都和大明的士兵们一起喝酒、聊天、侃大山,被大明士兵把高帽子一戴,号称未尝败绩的他们,胸中更是涌起了无限傲气豪情,于是愈发地不可一世起来。
……
第二天一早,李成梁亲自来送觉昌安等人,一直把他们送出了外城。
觉昌安等五人,本来还想再见见玄武的,不过他们也知道,玄武承担着守卫重任,所以也就不再勉强。
就在他们步出外城的时候,远远看见内城东门城楼上,一匹战马嘶鸣着站起,一位将军手持一矛一盾,坐在马上向他们致意。
他们见状,急忙和花马虎卫们一起挥手回应。
这人正是玄武无疑,他的这一矛一盾,已经成为“战神”的标志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人根本不是玄武,而是董大胆假扮成他的模样,拿着一矛一盾在东门城楼上作作样子。
因为隔的很远,董大胆和玄武也熟悉,模仿得很象,所以女真人根本没有怀疑,就以为是真正的玄武。
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玄武,就在五天前,也就是他们刚刚进入宁远城,李成梁第一次在“醉月轩”宴请他们的时候,与他们五个人每人喝了三大碗酒后,脸不变色心不跳,转身回到东门,迅速带领一千龙骧军进入暗道,开始乘坐大竹筏穿越暗河,前往首山外的兵马河。
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穿戴成女真铁骑模样的龙骧军,已经将人和马匹全部渡过了兵马河。
玄武下令将大竹筏拆散掩埋起来,不留下任何痕迹。
然后所有士兵上马,对外宣称直属大元帅阿诺托的巡查卫队,一千铁骑借着夜色向裂地绝谷的方向狂奔。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张网待捕隐绝谷
因为女真绝大部分军队已经被甩在了身后,所以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任何阻力。碰上几队零星的游骑,也被玄武特意挑选出来会女真语的士兵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龙骧军跑了整整半天,终于赶到了裂地绝谷。
这会儿,那三个准备斗得你死我活的女真首脑们派出的伏兵还没有到来,一支都没有。
玄武这才松了口气,让士兵们稍作休息,埋锅造饭,等吃饱了肚子,就开始布置陷阱和机关,准备一队一队地解决即将来到这儿的伏兵。
天亮了以后,玄武领着几个校尉把绝谷及四周细细察看了一遍,当即决定先把这一千龙骧军全部躲藏起来,统统隐匿在绝谷中。
只要有一队伏兵到来,就等他们全部进到绝谷里来,实施突袭,关门打狗,快速解决战斗。
至于那一千匹马,安排专人牵引到绝谷外的树林中隐蔽,等战斗结束后,再送将回来。
方案制定以后,校尉们的执行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战马已经被牵出绝谷,一千龙骧军也全部借助石块和坑道隐蔽好了。
正午时分,玄武接到绝谷外暗哨来报,有一队大概二千人左右的女真铁骑,正排着整齐的队伍向这里而来。
“二千人?”玄武听到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三个家伙派一队伏兵都派这么多,自己的龙骧军只有一千人,敌我力量是二比一。
本来只准备一桌酒菜,却来了两桌客人。
怎么办?
敌人越来越近,必须迅速作出判断,要不然就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
一将无能,累死全军。
当然玄武可不是无能之将,只见他跃上一处高石,手搭凉蓬向外观看。只见这彪两千多人的队伍来得很快,距离此处已经不到二里地了。
手下的校尉显然很着急,在下面问他:“将军,怎么样了?咱们怎么办。”
玄武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那儿看着。
校尉不敢再说话了,玄武的脾气他很明白,而且他已经用行动向自己说明了一个道理,越是紧要关头,越要临危不惧、气定神闲。
玄武这时见他不再着急提问题了,向下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上来。
校尉也是一个练家子,虽然没有玄武的动作那么迅捷,但是三纵两跃,也攀上了高石,来到了玄武的身边。
玄武微微冲他点头,笑着一指前方:“你看看,你着急也没用,他们已经停下来了。”
这个校尉就是当时想偷看朱雀沐浴未果的“王大刀”,此时的他脸庞微红,显然是对玄武刚才的无声教诲非常服气,顺着玄武手指的方向看去。
可不是,女真铁骑已经停止了前进。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王大刀”忍不住又问。
玄武仍然没说话,笑着看他,又伸手向前一指。
“王大刀”急忙闭上了嘴,向前定睛一看,看出了